871 星辰之門，崩解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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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朦朧的光芒隨著視線的逐漸清晰而開始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楚靈冰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屬於身體的劇痛與死亡將至的窒息感也隨著意識的恢復而侵蝕著她的腦海，讓倒吸冷氣的她不由自主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關。清晰的喊殺聲伴隨著無盡野獸的嚎叫隨後也開始出現在她的耳旁，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道道從未停止的刀劍撞擊聲與魔法爆炸聲，再次咳出了兩道血沫的女子用力挪動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然後才將自己胸口處存在的一道觸目驚醒的血洞納入了搖晃的眼簾：“你……你們……”

“你們這是在……勸退嗎？”

瀕死的血條與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的系統警報聲不斷來回閃爍的景象裡，她瞟了一眼自己已然重傷的身體狀態：“怎麼……突然就……變成了……”

“還活著？”

一道低沉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她的耳邊，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段青退回到她身邊的廢墟上空的景象：“沒死就好，老老實實躺在這裡吧。”

“你怎麼……在這裡？”

不知是因為身體上的痛苦還是因為心中的激盪，楚靈冰不斷顫抖的嘴唇蠕動了很久之後才緩緩地再度開啟：“你為什麼……在這裡？”

“這大概要問你自己。”

揮手甩出了大量的弧形劍氣，將廢墟旁邊的次元獸斬碎了大半的段青含著笑回答道：“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嗎？”

“這個遊戲……體驗真差。”

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中露出了迷惘之色的女子隨後重重地喘息了起來：“不僅……總是……折磨我，而且……還總是……讓我……跳來跳去……”

“我的記憶……都連不上了。”她的視線由段青的臉上移開，轉而放在了無數火焰與魔法不斷穿過的天空上：“一切……都像是……做夢一樣……”

“我知道，我知道。”

依舊舉劍擋在這片廢墟角落的前方，段青用低至只有對方才能聽到的聲音安慰道：“你就當做是做了一個夢就好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我可是來……找你算賬的。”

不知是對對方的回答不夠滿意還是終於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了一個點，楚靈冰竭盡全力掙扎的身體終於向上抬了幾分：“你……居然放棄了比賽……就為了那個天空之城……”

“我們現在就在這裡了。”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段青隨後將自己的腦袋轉了回來：“你是怎麼登上這座城市的……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是你打敗了我？”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睜大了眼睛的楚靈冰側著頭感受了一下高空的強風吹拂著自己臉龐的感覺：“我的面具……”

“不要想你的那個什麼面具了。”段青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意：“還有附著在你身上的那塊翡翠之星，我都給你拿掉了。”

“……”

“怎麼，是不相信還是不樂意？”

望著對方沉默下去一言不發的模樣，用大片的劍氣交織出一片虛空劍網的段青乾脆將自己的身體一起轉了回來：“知道那塊石頭與你之間的聯絡有多緊密嗎？系統剛才差點都要給你刪號了，要不是我使用了幻想世界裡面的強制掠奪技能和三國天下里面的玉石俱焚技能，你現在能不能保得下來還不好說呢。”

“所以說……”

望著段青近在咫尺的臉，楚靈冰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現在我的這些傷……都是你造成的？”

“喂喂，難道你還要賴到我身上不成？”段青齜牙咧嘴地回答道：“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好不好？之前都已經死過一遍了……”

“……什麼？”

“看看這裡，這也是你乾的。”

指著自己胸口上不是很清晰的兩道爪痕，段青將掛在自己上身上的幾塊破布片扯下來丟到了一旁：“幸虧老子之前給自己綁了一塊靈魂石，不然早就被你送回家了。”

“……靈魂石？”

“沒聽說過這個技能嗎？上個世紀的遊戲裡可以讓死人原地復活的一招。”

幾道看似威力巨大的魔法齊齊飛過來的景象裡，站起身來的段青轉身揮起了自己的血色長劍：“上個世紀裡的遊戲當中還是有許多不科學的招數的，那個時代的先人的想象力也很不錯……”

“可是……你的身體……”

似乎終於明白了對方正在說的是什麼，不顧自己傷勢的楚靈冰抬起了自己的一隻手：“你用了這麼多的意劍——”

她的手緩緩地停下了，與之同時停滯的還有她逐漸睜大的瞳孔，一道道如同分解一般支離破碎的絮狀絲線也隨著她視線的經過而顯現在了段青的肩膀處，連帶著他已經變成透明的雙臂朝著天空中不斷蒸發而去：“你……你怎麼了？”

“用力過猛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依舊沒有回過自己的頭，不斷揮劍抵擋著高塔飛來的魔法攻擊的段青帶著笑意回答道：“倒是你……我好像很久沒有從你的口中聽過關心的話了呢。”

“……”

“能夠聽到這些話，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不斷出現的魔法被肢解的波動聲中，段青頭也不回地問道：“還恨我麼？”

“……我，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詞啊。”

似乎是被心情陡然出現的波動逆轉了自己的注意力，楚靈冰回答的急促話音都失去了重傷之人理應有的喘息與停頓：“我只是……我只是很生氣而已……”

“生氣？因為我幾度拋下了你，又沒有向你說明的原因？”

“……不，當然不只是這樣。”

“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我身份的事情，不過面對一位從未謀面、後來又被拋棄了的未婚妻，是個男人都會尷尬的吧？”

“……至少你應該向我說清楚。”

“你應該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在那種情況下消失了的我……怎麼看都不像是可以隨意跳出來的人呢。”

“我，我可以幫你啊，還有你的那些……那些隊友和夥伴……”

“那家族的事情呢？”

“……”

“比賽的事情呢？”

“……你還有臉說這句話。你們那個什麼竹山戰隊都已經被淘汰了好不好，若是聯盟的人再嚴苛一點，你們這種總是缺席比賽成員的戰隊都有可能被禁賽的知不知道……”

“聯盟……哼。”

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冷哼，段青回答的話音裡帶上了些許的肅然：“我現在要教會你一個道理。”

“……什麼？”

“想要成為最頂尖的職業選手，的確應該擁有強大的力量。”

緩緩地站起了身子，段青回頭望著女子同時望著他的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但這種強大的力量並不單單指的是身體，更重要的……”

“是一顆強大而又不羈的心靈。”

轟！

沖天的風聲改變了兩個人身邊不斷掠過的戰鬥火光，帶著莫名出現的上升氣流出現在了段青的身後，帶著碎石與瓦礫不斷向上升起的空氣立柱隨後將遠端飛來的一道道魔法悉數捲了進去，宛如一座巨大的吸塵器一般將新的一輪來自魔法帝國的齊射攻擊擋了下來。似乎是沒有見過這樣的魔法防禦方式，幾名站在遠端高空中的黑袍魔法師們放下了自己一直負責進攻這片區域的雙手，幾道驟然飛起的劍氣軌跡卻是緊接著出現在那道巨大氣柱的後方，帶著整齊劃一的彎曲軌跡準確地穿過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二重模擬……”

“幻影御劍術！”

嘩啦啦的血雨伴隨著那幾名黑衣魔法師的慘叫聲而灑落在了天空之城一側的高空中，伴隨著那幾道身影逐漸向下墜去的景象而一起消失在了城市地平線的下面，沒有停止動作的段青卻是沒有理會屬於自己的那份斐然的戰果，視線轉而放在了更多開始向這邊湧來的黑色次元獸身上：“偉大的星辰啊，請聆聽我的請求……”

“用亙古不變的真理，懲戒我面前的敵人！”

那聲音起初只有一個人能聽見，後來卻變成了足以貫穿整個天空的迴響，原本應當一無所有的雲層也隨著段青大聲念出的這幾句宣言而開始逐漸分離，將映現著無視閃耀光點的星空展現在了陽光高照的晴天之內：“群星召喚——”

“諾亞之門！”

一道道微亮的光柱隨著段青的這聲高呼而斜落在廢墟前方的次元獸之間，逐漸形成了一道巨型旋渦的模樣，巨大的新星隨後伴著那道旋渦中心的黑洞逐漸向外擴散的景象而爆發在廢墟的中心，將整個天空之城前方的大部分圍攻而來的黑色怪物全部吞噬了進去。席捲的能量隨後裹挾著爆發而出的凜冽強風，瞬間將幾名想要補位上前的黑袍魔法師波及到了這道星辰新星的範圍之內，用盡全力抵禦著那股吸力的那幾道身影最後狼狽地回到了泰倫之塔的周圍，臉上原本的輕蔑之色隨後也變成了驚懼的神情：“這，這是……”

“星辰之門系列啊。”

嘆息著說出了這樣的話，位於天空之城戰場另一邊的浮生落夢收回了自己眺望的眼神：“他已經……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了麼？”

“他一直都能做到，但強大的力量終將付出強大的代價。”同樣躲在維扎德臨時陣地之中的斷山河卻是緊接著搖了搖頭：“他不可能一直這樣堅持下去的，不然的話……”

“我去看一看。”

低沉的如同山嶽一般的聲音隨後出現在了這群玩家的耳旁，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身穿黃金法袍的金驟然閃出的身影：“你們守在這裡就好。”

金色的流光隨後穿過了天空之城的半座城市，瞬間降臨到了那道黑洞爆發之後的平整廢墟內，如同巨石墜地一般發出一聲巨響的金隨後甩出了大片用來阻擋敵人視線的沙塵迷霧，然後朝著段青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命運之子看上去無法拯救自己的命運呢。”

張開的眼瞳隨著逐漸走近的步伐而出現在了金的面龐上，他靜靜地望著段青此時幾乎已經變得完全透明的身體，後者舉了舉自己宛如蒸發著絲絮一般的手臂，對著大魔法師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我的身體已經開始崩潰了。”

“……為什麼？”

“大概是將某塊石頭完全摧毀所應當承受的代價吧。”段青毫不在意地回答道：“這種現象從之前的那場爆炸之後就已經開始了……看來我雖然借用了某種方式逃過了當場死亡的結果，但並沒有逃過死亡的結局呢。”

“……你應該立即撤離，維金斯和沙奈朵或許會有辦法。”

“不必了，自己的身體狀態……我自己還是知道的。”

搖了搖自己的頭，段青將目光放在了後方的沙塵被巨大的風系魔法猛然扯開的空中：“我會按照之前的約定將這座城市交給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處理我留下的一切，不要忘記了你們應該做的事，不要辜負了我的期待。”

“……以金的名義承諾，我們會處理好你的後事的。”

“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衝著那位大魔法師離開的方向點了點頭，段青漸漸地收斂起了自己的微笑：“看來……他們還是沒有原諒你啊。”

“雖然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現在都不重要。”

臉上的疑惑之色隨後被冰冷的眼神所取代，艱難掙扎著的楚靈冰用力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你，你究竟怎麼了？”

“好吧，剛才的話都是敷衍那個傢伙的。”指了指城市廣場的中心，段青歪著腦袋笑道：“真實的情況就是……我要刪號了。”

“……什麼？”

“準確地說，是我要被刪號了。”

抬了抬自己的逐漸分解的手，段青聲音低沉地解釋道：“那些人都在等著我的表態，更多的麻煩也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接踵而來，為了將這些不必要的問題終結在我的手裡……我理應這麼做。”

“……不是因為意劍的原因嗎？”

“這副即將崩潰的身軀，就是我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所留下的最後實驗啊。”

衝著對方擠了擠自己的眉毛，段青半開玩笑地回答道：“包括你，還有那些其他覬覦著這些東西的傢伙們——我這可是在用寶貴的滿級號為你們親身說法呢。”

“以後不要再用意劍了。”

伸出的手穿過了對方的臉龐，段青露出了一個尷尬的微笑，然後一邊轉過了自己的身，一邊聲音低沉地警告道。

“明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