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3 懦夫之誡，玩家之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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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自由世界的冬季特有的冷風由再度沉默下來的天空廣場中經過，帶著下方一直未曾停止的戰鬥聲音向著無垠的雲空中不斷捲去，來自那個方向的喧囂似乎也如同斷風雷所說的那般變得越來越近了，同時也將偶爾飛向高空的魔法煙火嶄露在天空之城遠方的角落。似乎是覺察到了那些景象中隱約顯示出來的含義，望著上方段青所在位置的斷風雷率先由這番沉默的氣氛中清醒過來，他望了望一旁依然還在沉吟著的兄弟，手指也漸漸地挪到了自己的鼻頭上：“原來如此……所以你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最兇狠的敵人，往往都是與你最親近的人。”段青無奈地嘆息道：“他們捅出來的這一刀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逐漸癒合，而是變得越來越痛了。”

“既然流言已經浮現出了水面……他們打算再度動手了？”斷風雷接著問道：“為什麼？”

“雖然我已不是段家的人，不過段家應該從未退出過職業競技這個行列。”段青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三年都過去了……想必他們應該滲入得更深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聯盟？”斷風雷隨即搖了搖自己的頭：“不可能，他們……唔。”

“看來你也想到了什麼了。”段青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嗤笑：“上一屆的聯盟杯也好，這一次的預選賽也好……許多地方不僅透露著不自然，而且還透露著刻意安排的痕跡呢。”

“的確，雖然我們從未考慮過打幾輪比賽的問題，不過……連續安排兩次雙敗小組賽，實在是太不自然了。”斷風雷的目光變得深沉了起來：“再加上上一屆聯盟杯的時候，那些詭異的抽籤結果……”

“都是一些足以說明問題的端倪，是至少可以說明現在的聯盟是有人在背後操縱著的證據。”段青聲音悠然地接道：“而再次出現的我，現在也是他們眼中的頭號敵人了吧。”

“聯盟已經不是原來的聯盟了嗎……呵。”

緩緩地背起了自己的雙手，收起了戰鬥姿態的斷風雷唏噓不已地說道：“或許我早就看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我一直沒有注意到罷了，自從聯盟沒有了你之後，剩下的比賽都變得索然無味……”

“別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坐在上方的段青急忙擺手打斷了對方的感嘆：“況且……你很喜歡與一個開著外掛跟你們打比賽的人較量嗎？”

“至少這是你自己的本事。”凝視的那雙眼睛上方的眉毛微微地擰了擰，斷風雷動作緩慢地搖了搖頭：“若不是你，我們現在或許也無法領悟到虛擬真實遊戲當中的另一個境界……”

“相信我，這不是什麼好的境界。”段青卻是聲音凝重地回答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輕易破壞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比較好，至少……你們不會變得像我一樣狼狽。”

“……哼。”

氣氛再一次在段青的話語下變得冷寂了許多，然後又在斷風雷再度變得凌厲起來的眼神中陡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你以為每一個人都是像你一樣的懦夫？我可不會被那些所謂的家主聯盟們隨意拿捏，就算他們真的質問到了我的頭上，我也不會輕易……”

“問題不在這裡，大哥。”

出聲打斷了斷風雷一臉冷笑的話，一直沒有再次出聲的斷山河隨後由沉吟中抬起了頭：“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是否會自取滅亡。”

“……我不是說了嗎？沒有人敢對付我們龍家。”斷風雷緩緩地轉過了頭：“只要我在這裡，他們就不會敢拿所謂破壞平衡之類的屁話來威脅我們。”

“但神會。”

依舊搖著自己的頭，斷山河的目光轉而向著上方望了過去：“陌上青山，意劍真的會導致人死亡嗎？”

“……我不知道。”

“我現在要的不是什麼‘神經衰弱導致玩家死亡’的流言內幕。”似乎是對對方依舊千篇一律的回答十分不滿意，短髮青年向前邁出了一步的動作似乎帶傷了幾分鋒利的感覺：“我問的是你的結論，在這裡的人應該都是對意劍研究最深的人，你理應將你的經驗分享給我們。”

“過度使用意劍的結果是什麼？”他大聲喊道：“會死嗎？”

“……理論上是這樣的。”

輕輕地說出了這樣的回答，段青沉默良久之後的聲音裡似乎也帶上了幾分顫抖：“即使你的精神力足夠強大，能夠抵禦得住虛擬世界對你精神的過度抽取，你的大腦也會遭受極大的損耗，疲憊感也會遠遠超過一個正常的玩家所應當承受的數值……”

“簡單地說，意劍是使用玩家足夠強大的精神力反向影響虛擬世界的行為。”他聲音低沉地總結道：“這種違背虛擬裝置正常運轉方式的做法……也是一定會帶來無法逆轉的效果的。”

“……嚴重的話？”

“……嚴重的話，或許會導致人腦的同化。”

迎著滿面吹來的冬日寒風，段青聲音冰冷地回答道：“你的精神會變得很差，你的意識會變得虛浮，而你在遊戲世界當中的人物……也會隨著你意識的極度損耗而開始出現缺失。”

“缺失？”

似乎是終於提到了自己感興趣的方面，斷山河的聲音再度揚了起來：“具體的表現呢？”

“……意劍的模擬也不是絕對的，它依然依附著虛擬世界的執行規則而產生作用。”段青聲音低沉地解釋道：“就算你模擬出了完全沒有負面效果的招式與技能，你依然還是在使用自己的精神力在使用它們，而由於你建立了隔絕模擬系統的世界，你所損耗的精神也無法受到虛擬系統的保護，這段缺失的精神……最終就會表現為你自身資料的缺失，漸漸地顯現在角色人物的身上。”

“按照我的推斷，當你所建立的角色人物完全消失的時候，就是你的大腦走向死亡的時候。”段青一字一句地警告著站在下方的兩個人：“那代表著你的精神與意識，在那一刻完全地消耗殆盡了。”

“……就像你之前提到的那個人一樣？”

“我無法確定。”

面對著斷風雷隨後提出的疑問，段青聲音淡然地回答道：“這也是我之前說我不知道的原因，不過……”

“雖然我不清楚邱銘陽他們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情況應該如此。”他再度低下了自己的頭：“他們……就是這麼死的。”

令人窒息的沉默再一次由廣場四周降臨下來的氣氛中，屬於江湖兩兄弟的聲音隨後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似乎是想要從段青之前的那一段推論中，得出屬於他們自己的那份答案。轟然的爆炸聲隨後響起在了遠方的城市邊緣，用沖天的光火與升起的濃濃黑煙向在場的幾個人警示著周圍戰場的變化，而再度清醒過來的段青隨後也睜開了自己雙眼，含笑望著下方的兩個人：“好了，故事也講得差不多了。”

“以後多喝點熱水，少跟人家鬥狠鬥勇。”他朝著下方揚起了自己的手臂：“少用意劍，然後……給我滾吧。”

“……哼，你說走就走？”與自家兄弟對視了一眼的斷風雷隨後發出了一聲冷哼：“走了將這座天空之城拱手讓人？怎麼可能？”

“……這便是我在這裡的意義。”段青聲音悠揚地回答道：“這座城市現在不屬於任何人，以後……也不會屬於任何人。”

“……看來你有不得不守護在這裡的理由呢。”一旁的斷山河卻是發出了一聲瞭然的輕笑：“是不是因為那個發誓殺了你的瘋女人？”

“……”

“算了，看來這傢伙應該也不會再上當。”

擰了擰自己的拳頭，斷山河隨後擺出了一副即將開戰的架勢：“既然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開，那我們就逼他讓開……大哥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不錯。”同樣擺出架勢的斷風雷隨後也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咱們兩個一起上，就算是他，應該也會抖上三抖的吧？”

“那就再加上我一個吧。”

隨著一道喘息聲的響起，屬於逆風悠然扶牆站起的身影也逐漸地浮現在了距離廣場不遠處的廢墟角落之內：“老是近戰與近戰互錘算什麼事，你們現在應該還缺一個魔法師，對嗎？”

“……喂喂。”坐在上方的段青眼皮微微地跳了幾下：“不帶這麼玩的，起碼安排個車輪戰啊。”

“是你非要坐在那裡不走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原本想要舉手拒絕的手臂緩緩地放下了，看著段青那副如同吃癟表情的斷風雷大笑了起來：“你有本事坐在上面裝逼，你有本事全接下來啊？我們……”

砰！

響亮的爆炸聲隨後出現在了幾個人上下相對的廣場一邊，帶著無數煙塵與魔法光輝不斷翻湧的景象打斷了幾個人之間的對話，一根蒼老虯結的柺杖隨後緩緩地伸出了漫天升起的黑煙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屬於墨菲斯托逐漸顯露出來的黑袍身影：“看上去似乎很熱鬧呢，是在參加什麼宴會嗎？讓我看看，我來的到底是不是時候……喔哦。”

他抬起頭，與身後的百里獨遊一同望著段青的臉，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緩緩地扯起了自己的嘴角：“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既然大家都是老熟人，走程式這樣的事應該也可以省略了。”

他擺開了自己面前不斷翻湧的黑霧，對著廣場前方的斷風雷提議說道：“如果你們要對付的是這位的話……”

“那就算上我一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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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

兩步躲進了前方的通道之內，剛剛想要邁出陽光之下的長江七號抹了抹自己頭上的冷汗，因為緊張而憋了半天的氣息隨後也如同他遁入黑暗的身影一起，向著通道的深處彌散開來：“……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法抑制的幾聲低笑隨後彌散在了相同的黑暗空間之內，與之相伴的還有長江七號的臉上逐漸擴大的得意表情，背靠著古老牆壁的他隨後向回挪動了兩步，眼神落在了通道外面的光亮下即將在廣場上開打的兩方人馬：“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等等等等。”

“我要冷靜，冷靜。”

拍了拍自己的臉，他隨後將目光由那番蓄勢待發的景象上移開了：“只是藉著逆風悠然的魔法陣溜進來了而已，東西還沒有到手呢……”

再度鎮定了一番自己的心情，他隨即回到了相對黑暗的通道深處，然後在一段時間的探索之後，將一段一段散發著瑩白色亮光的能量管線納入了自己的眼簾。帶有古老裝飾與花紋的一座中央大廳隨後出現在了前方的通道盡頭，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明顯被翻動過的痕跡以及被踢碎的一道石門，沒有理會那些散落魔法寶石的他隨後也放棄了率先對那道石門的探索，轉而向著右側的的臺階下方走了過去：“嘁，當我是傻瓜嗎？”

“誰會走你們已經走過的路啊。”

轉過了一兩個古老氣息濃郁的拐角，他隨後走到了兩道臺階延伸向下的那座巨型大廳面前，如同體育館一般的廣袤景象與巨型的古老石柱並沒有給此時的他帶來強烈的震撼，甚至都沒有倒在各自座位上的白骨來得吸引力更深一些。不過在嘗試了翻動幾具屍骨之後，一無所獲的他隨後也放棄了這種看上去沒有什麼收穫的行徑，然後在繼續向前探索了一段時間之後，不出意外地發現了那扇旁邊的小門：“……這是哪裡？”

“唔，看上去就像停屍房一樣……這些是什麼，棺材嗎？”

“好像有啟動過的痕跡，魔法的氣味也很明顯……難道他也來過這裡了？”

“只有一口棺材是亮著的，也就是說……”

叮！

清脆的凍結聲隨後出現在了長江七號即將觸碰到的那座治療艙的表面，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魔法陷阱被觸動的時候陡然發出的漫天冰晶，屬於克莉斯汀的華麗身影隨後陡然顯現在了那些漫天冰晶的後方，將面前一臉驚愕的那名玩家徹底籠罩了起來：“沒想到還真的有人會來呢，哦呵呵呵……”

“很遺憾，這是我接受的一名冒險者的委託，所以……你就當作是命運對你的不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