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0 銀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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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逃走了？”

就像是對電影最後上演的一幕結局完全沒有預料，站在雪靈幻冰後方的良辰美玉掛在臉上的笑容緩緩地凝固住了，他望著遠方逐漸消散開來的白色雪花之後空無一人的景象，微微張開的嘴巴半晌之後才發出了自己用來確認的聲音：“我們……就讓他們這麼逃走了？”

“……”

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雪靈幻冰緩緩地收回了前指的長劍，然後才在小臂之上的那雙雪白的手鎧逐漸斂去了光芒之後，一臉平靜地低下了自己的頭：“……當然不會。”

“他們逃向西北方向了。”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來的南小烏隨後向著在場的一男一女彙報道：“似乎是沒打算走法爾斯要塞這條路。”

“意料之中。”良辰美玉撫掌笑了起來：“那幾個傢伙現在都是被公國通緝的人，所以他們過往的行進路線才會如此偏僻，現在已經歸還給了公國的法爾斯，自然也不是他們希望路過的地方……”

“現在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輕易透過的地方。”

低聲地提醒著其他的眾人，名叫楓橋聽雨的玩家徐徐地由之前纏鬥的地方走了回來：“別忘了我們現在復辟者的身份，之前在那個要塞對面跟公國對抗的時候……我們可是差一點就被帝國的人砍掉了頭啊。”

“你們不是成功地逃出來了嗎？”良辰美玉毫不在意地笑問著對方：“當初就是信任你們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傢伙們，才讓你們負責承擔那一次的殿後任務呢。”

“信任……”

低著頭失笑了幾聲，楓橋聽雨隨後與隨後走來的幻海狅星對視了一眼，想要繼續說出的話也隨著他後退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收了回去：“也罷，我們還是討論討論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吧……”

“楓橋兄弟說的自然也很有道理。”良辰美玉也適時地安慰起了其餘的兩個人：“反正剛才那些傢伙也不會走法爾斯要塞，我們就這麼繼續追下去如何？跑得這麼急，他們的手上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怎麼了？”

轉頭望了望旁邊的那名沉默不語的女子一眼，他發出了一陣莫名的低笑，然後才在逐漸靠近對方的腳步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還是不確定對方的身份？”

“……不，我能確定。”

“我也覺得沒什麼問題，畢竟你們也算是一起相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剛才的第二劍……本身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能夠擋下現在的你一劍的玩家，這個自由世界裡可不多啊。”

他的視線放在了遠方的那道雪痕的中心，之前巨型冰劍第二次落下的地方，由那記無形碰撞所劃出的一道道飛散開來的冰花此時也正鑲嵌在那裡的廢墟中心，在已然吹散的積雪中央刻出了螺旋形的劍氣痕跡。目光沿著那一道道劍痕所延伸出來的某個方向遙望了一眼，同樣注視著這片劍痕的雪靈幻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隱藏於胸中的煩悶感卻是隨著寒冷氣息的流入，變得越來越明顯與清晰了：“……他卸掉了我的力量。”

“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的實力的確深不可測。”良辰美玉低笑著回答道：“即使是過去了三年，我們還是能夠在他的身上看到這樣的奇蹟呢。”

“能夠被人所做出來的奇蹟，都無法稱之為奇蹟。”雪靈幻冰卻是搖了搖自己的頭：“給我一些時間，我……也可以做到。”

“喲，好久沒有看到你擁有這麼堅定的決心了。”鼓勵般地拍了拍自己的雙手，走近過來的良辰美玉低頭湊到了對方的耳旁：“用來對付我們敵人……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啊。”

敵人……敵人……

心中不斷地播放著翡翠之星隨後出來的迴響，雪靈幻冰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了，原本想要舉步上前觀察那些劍痕的動作，也隨著這些令人煩躁的暗示而停了下來：“不用你們……不用你來提醒我，我也一定會抓住他們，這一次的交鋒……也只是一次試探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良辰美玉作勢推了推自己的雙手：“之所以一直陪著你，也只是繼續培養我們之間的默契罷了，不然到了比賽場上，我們的實力多半得不到完全的發揮啊。”

比賽……那樣的比賽……

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雪靈幻冰聲音低沉地回應道：“如果你們覺得這是在浪費時間，你們完全可以現在離開，之後的比賽……我會帶著你們繼續贏下去的。”

“你的決心我們都明白，畢竟事關楚家的繼承一事呢。”良辰美玉的聲音似乎變得越來越誘人了：“不過我們還是想要證明，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與行會里的其他成員，也一直站在你的……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

“……還在被那些幻象所困擾？”

眼中的笑意變得越來越盛了，雙手握住對方肩膀的男子語氣卻是變得關切了起來：“有關發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情，我也出去打聽了一下，後來在在某個無良商販的手上，買到了這麼一個東西。”

他伸手入懷，然後摸出了一個銀色的金屬面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嘗試一下這個辦法。”

“這是……什麼？”

腦海中的嘈雜與混亂似乎變得微弱了一些，雪靈幻冰伸手接過了那張能夠遮住上半張臉的銀白色金屬：“虛偽之神的籠罩？”

“沒錯，是可以佩戴的裝備之一。”用手指勾了勾那張面具的金屬邊緣，良辰美玉充滿了磁性的聲音變得愈發入耳了：“雖然沒有任何系統文字的正式解釋，不過我試過了，這個東西的確如同上面所描述的那樣，擁有可以穩定精神的效果……”

“……”

“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嘗試一下。”

似乎是從對方閃爍的眼神裡看出了幾絲留存的猶豫，退後了一步的良辰美玉鬆開了自己的雙手，然後在周圍幾名玩家無聲的注視中，放棄了進一步逼迫對方的念頭：“不願意的話，當做我送給你的紀念品也行。”

“上一次送給你的披風，你好像已經丟掉了呢。”他回過頭，率先朝著塔隆平原的西北方走了過去：“這一次……希望你能夠留下。”

帶著強烈自信的英姿隨後連同跨劍徐行的動作而離眾人原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了前方依然未停的風雪之中，而望著對方離去的南小烏也將自己的目光在留下的眾人身上環視了一圈，最後還是在尷尬的沉默裡選擇跟隨對方的腳步追了上去。站在角落中一直沒有說話的幻海狂星隨後朝著路邊啐了一口唾沫，滿臉不屑地瞪了那個方向一眼，然後才在楓橋聽雨的苦笑聲中走到了雪靈幻冰的身前，對著依舊捧著那張面具的女子說道：“別理那個傢伙，這種伎倆實在是太簡單了，連我……唔。”

“不要說話。”

伸手阻止了對方的動作，雪靈幻冰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然後才在對方一臉驚訝的表情裡，緩緩地將那張面具戴在了臉上：“……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說……你不要輕易相信那個傢伙的話。”略微猶豫了一下，幻海狂星隨後一臉不服氣地再次強調了一遍：“那傢伙絕對沒安什麼好心，他……咦？你能聽得懂了？那破石頭沒有胡亂翻譯？”

“……是的。”

就像是終於由某種苦苦忍耐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雪靈幻冰的雙眼中露出瞭如釋重負的光芒，於風雪中站立良久的她隨後抬起了自己的頭，銀色面具之下的目光隨後放在了之前良辰美玉離開的風雪深處。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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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要在這個時間點下線嗎？”

自由世界，塔隆郡西北方的法隆山內，已經藏在了群山之間的烈焰傳說收起了自己一直監視著後方的視線，轉而落在了身旁的段青身上：“他們說不定還在我們屁股後面跟著呢！就算靠我們幾個能夠擋得住，我們肯定還是要繼續後撤的，到時候你再一上線……”

“沒事，我認識追咱們的那批人。”段青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也要參加比賽的，他們下線的時間……一定比我還要早。”

“呃……我倒是也認識那裡面的幾個。”守在烈焰傳說一旁的土豆也騷了騷自己的臉頰：“都是自由之翼的人，應該是自由之雪的那支隊伍。”

“自由之翼的人為什麼要追我們嘛。”自從在楓橋聽雨的手底下逃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罵罵咧咧的胖子盜賊也跳起了自己的腳：“一群職業級的傢伙跑來欺負我們普通人算什麼本事，有能耐去比賽裡面使啊！”

“應該是我們身邊的這位陌兄將他們引來的。”

再次望了望身邊依舊一言不發的段青，烈焰傳說將監視的腦袋由面前的岩石縫隙中抽了回來：“如果我的聽覺沒有錯誤……之前放大招的那個女人，喊的是你的名字吧？”

“……他們應該是為了那個傢伙。”

沒有回答對方的疑問，段青轉身指了指艾依娜所藏身的山岩角落：“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位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女子，才是復辟者想要破解的某種關鍵才對。”

“真的？”胖子盜賊立刻回頭瞪著正在被小魚兒照顧的那名瑟縮在火堆旁的可憐女子：“既然如此，那我們是不是應該……”

“之前我們不是試驗過了嗎？”段青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我下線的話，艾依娜也會處於無人控制的普通NPC狀態，這應該是為了保留追隨者系統特有設定的同時，儘量維持自由世界的真實性，如果你們覺得沒什麼辦法，那你們可以趁早離開，反正他們只要找到了我，應該就不再跟你們計較什麼了……”

“說什麼呢，我們可是拿了錢的正經僱傭兵。”飛天奇俠立刻晃著腦袋搖著頭：“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要不要拿她當一次誘餌，然後引他們到陷阱裡之類的……”

“先不說這種方式能不能成功……什麼陷阱能夠坑殺自由之翼這種水平的玩家呢？”

“之前在龍之谷的那種陷阱如何？這裡是群山，想要找一處斷崖應該非常容易……”

“那次的崩塌是人家陌兄劈下來的，可不是我們事先佈置的陷阱做到的事情，而且你以為玩家們會像那條龍一樣傻嗎？人家可是會躲的啊！”

望著逐漸再次展開在飛天奇俠與土豆之間的慣例爭論，沉默下來的段青對著烈焰傳說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眼神，然後才在與艾依娜的最後對視中，緩緩地消失在了原地。屬於他的角色資料隨後在兩個伺服器之間打了一個轉，然後再度出現在了聯盟杯舉辦的比賽當中，只不過出現在他面前的畫面，已經是開戰之後十幾分鐘的景象了。

“這是倒數第二輪的比賽了吧。”

熟悉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他的耳邊，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某個風衣男子早已等待在原地多時的輪廓：“你們的那支小破隊伍還在掙扎？”

“……你怎麼也在這裡？”段青斜著眼睛望著背靠在看臺入口處的那道自作瀟灑的身影：“你們那個曙光榮耀不參加比賽麼？”

“我也是半隻腳即將踏出職業界的人了，這樣的比賽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幻夢嗤著鼻子回答道：“與其繼續霸著位置不走，倒還不如早一點將位置讓給年輕人呢。”

“要是斷風雷和韓三石他們也有你的這種覺悟，職業界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潭死水。”段青失笑著回答道：“當然……還有三年前的你自己。”

“斷風雷永遠不會放棄的，他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呢。”

帶著對方的身影走入了看臺之中，幻夢開始操作著自己的操作介面：“就像現在的你沒有放棄遊戲一樣，這樣的念頭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就是你在這裡守我的理由？”

“別說笑了，你們那個竹山戰隊最近鬧出來的事情還算少嗎？”

須臾間進入了飛航模式的上帝視角，幻夢轉頭對著同樣漂浮在空中的段青指出了一個方向：“要是這樣還猜不到你這個傢伙的意圖……那我也枉做你的隊友這麼多年了。”

“……呵。”

開啟系統顯示的戰報看了一陣，段青隨後跟上了對方飛離的軌跡：“算了，看在你這麼懂我的份上……”

“就讓你參觀參觀我的戰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