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9 臨近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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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段青所想象的一樣，公國的貴族中的確出現了異樣的聲音，他們並未因為段青之前在塔尼亞留下的恩惠而對有關段青背叛的那些傳言另眼相看，而是依舊將“陌上青山”這個名字釘在了公國的恥辱簿上。以福特斯為首的那些人們也趁勢再次站在了公國議長的對立面，與剛剛乘風而起的帕米爾形成了分庭抗禮的態勢，而私下裡對帕米爾一方玩家佔據了首都大部分資源有所不滿的行會勢力們，也早早地開始了自己暗中拉低對方聲望的小動作。

在愚者冒險團全體成員都不在這裡的情況下，這樣的小動作也很快地收束成了引領首都輿論風向的一股濁流。

“驅逐叛徒！驅逐陌上青山！”

“反對冒險團干預公國！反對冒險者支配議長！”

“幹掉那些地下勢力！”

“還我們自由的藍天！”

“自由……哼。”

將手上的麵包屑丟到了一邊，拍打著雙手的段青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冷哼：“所以說你們究竟想要什麼樣的自由，沒有人管你們的自由嗎？”

“連我都知道塔尼亞的土地是你們這些人打下來的，他們應該更是如此。”坐在篝火對面的烈焰傳說聞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壺：“要是他們自己不願意要你們的話，那就讓他們自己玩去好了。”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東西好不好，現在的矛盾焦點在於……青山兄弟究竟是不是叛徒。”另一邊的土豆聲音低沉地說道：“青山兄弟隻身一人跑到這裡來，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輿論的力量就是這樣，在巨大的聲浪面前……你所做出的一切辯解都沒有什麼意義。”段青無謂地聳了聳肩：“我是不知道之前的那些傳言究竟是怎麼說我的，但既然首都的人現在都將我定義成了真正的叛徒，那無論如何……我都無法脫下這層外衣了。”

“看來不進塔尼亞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呢。”

轉頭望了望窗外的那座城市的輪廓，飛天奇俠暗自嘀咕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眾人的耳邊：“雖然我也很想體驗一下異國的風光，不過現在聽你們說起來……那裡說不定還不如帝國人友好一些。”

“這位胖兄難道不是公國的人？”段青好奇地問道。

“啊呸呸，誰是胖兄啊？”胖子沒好氣地揮了揮手臂，然後再次將身體落了回去：“我們這個隊伍幾乎都不是一個地方的玩家，我是出生在帝國的，小魚兒是自由之城的，而土豆哥……我記得你說你是來自北方胡波寧行省的人是吧？你怎麼沒有變成烤土豆？”

“說什麼呢說什麼呢？看不起偏遠地區來的人是不是？”於是被稱作土豆的劍士放下了自己一直擦拭著長劍的手：“那裡只是熱一點而已，不適合人類居住而已，等玩家們的等級高了，那裡說不定會成為新的冒險聖地呢！”

“環境險惡的偏遠地區又不是隻有你這一個，那無盡之橋應該也算是的吧。”面露不屑之色的胖子將抬起的眼皮放在了他們的東方：“只不過因為現在有無數的玩家正在嘗試過橋，而給其他人制造出了一種這些地方很安全的假象……”

“實際上他們早就填進去了無數條人命了。”烈焰傳說的目光隨著他低頭的動作而落在了面前的火堆上：“就像那火焰之地一樣……那天若是我們真的被傳送到了火焰之地，我們多半還是會死的很慘的。”

“等等等等，你們還曾經被傳送到火焰之地過？”坐在角落裡的長江七號突然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什麼時候？那地方怎麼樣？”

“聽清楚了，是差一點點。”轉身望了望一言不發的段青所在的方向，烈焰傳說不置可否地回答道：“當時你們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我和青山兄弟兩個人，哦對了，還有那個皇族的八寶君……”

“說起來……那天好像沒怎麼見到你啊。”

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一日的戰鬥，胖子盜賊也將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那名玩家身上：“後來在森林裡重生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你……你跑到哪裡去了？”

“啊？呃……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掛回來之後走散了吧？”

“……有關這個撿來的傢伙的來歷，我們好像也還沒問過呢，請問這位七號兄弟……你是來自什麼地方的啊？”

“那個那個，居然一直忘記了自我介紹——我是來自拉卡拉行省的一名玩家，原來的小隊隊伍裡也有幾名同樣來自那邊的同伴，只不過現在已經分開了……”

“拉卡拉省？好像就在海拉亞行省的北邊嘛，距離我們這裡應該也不算遠……”

“沒錯沒錯，旁邊是原來隸屬於公國的寇思卡郡，以及東邊的蘭德森林邊緣……”

“多好的地方啊，我之前甚至都考慮過去那邊去發展……對了，蘭卡村現在發展得怎麼樣了？還有人天天去蹲那些隨機遺蹟嗎？”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不過最近不是傳出了一些傳聞麼，那個神秘的NPC冒險者連續發現了幾個遺蹟的事情……”

微閉的眼神從兩個人逐漸熟絡起來的對話中緩緩移開，段青坐在原地沉思了一陣，然後才在身邊的艾依娜用力拉扯自己衣角的動作中，再次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伸手安慰了一下正在不斷閃爍著目光望著自己的女子，披著斗篷的他忽然站起了身，然後才在被火光照耀的身影逐漸拉遠的景象中，走出了他們所在的廢棄農舍的大門：“……嘿。”

“大限將至啊。”

逐漸顯現在他面前的大片雪景當中，用力眺望著遠方景象的段青淡淡地嘆息了一句，宛如實質的視線隨後穿過了漫天的風雪，落到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那片群山的輪廓之內，帶有宏偉人工建築模樣的熟悉輪廓也隨著這幅畫面的延伸，將代表著法爾斯要塞的標誌顯現在了視野的盡頭，帶有各式各樣打扮的玩家與原住民隊伍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地經過這幅畫面的下方：“可惜了。”

“要是能夠再多準備一下的話……”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的目光轉而放在了自己的隊伍剛剛經過的南方，若有若無的身影也隨著他的注意而開始出現在那片風雪所掩蓋住的白色盡頭，帶著隱約傳來的殺意飛奔過來。低頭停頓了片刻的段青隨後消失在了木屋的一邊，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連串雜物被撞倒的時候所發出的噼啪聲響，原本安靜無比的廢棄農舍緊接著就被漫天的呼喝所充斥，帶著烈焰傳說等人猛然衝出的身影而向遠方迴盪著：“……敵襲！”

“準備戰鬥！”

“別吃了！先把人保護起來！”

“分散隊形，整體後撤！胖子，你先去把房頂佔下來再說！”

“……看起來好像很專業嘛。”

望著展現在視野盡頭的那支隊伍的動作與部署，拄劍而立的良辰美玉發出了一聲淡淡的冷笑：“也算是在下一輪比賽之前，找到了一群可以用來練手的敵人。”

“……是情報上所說的那支隊伍嗎？”

冰冷而又低沉的問話隨後出現在他的身後，那片愈發放大的風雪之中：“你是怎麼確定的？”

“我們有一批專業的情報偵查隊伍，現在也還是由小丑來負責。”回過頭來的良辰美玉微微地躬了躬身子：“相信我，這就是你想要追的那批人。”

“……很好。”

逐漸走到了他的身旁，雪靈幻冰緩緩地拔出了自己的長劍：“那麼……”

“先給他們一個見面禮吧。”

轟——

響亮的破空聲隨後被劇烈的爆炸聲所掩蓋，帶著漫天飛起的積雪而整齊地劃成了兩道分開的線條，位於這兩道線條中央的那道筆直的劍氣隨後也如同鋒利的冰錐一般，狠狠地釘在了烈焰傳說等人之前所在的那座木屋的外牆上，剛剛爬到房頂的胖子盜賊隨後被爆炸掀起的氣浪轟飛到了遠方，連帶著被轟成碎片的木屋碎屑而落到了遠方的雪地上，而由冰錐所帶來的衝擊此時才與冰雪女子的大喝聲一起，以弧形氣波的方式向著頂在最前方的烈焰傳說兜頭罩下：“陌上青山！”

“你給我出來！”

砰！

足以令每一個聽到的人都牙齒髮酸的金屬碰撞聲隨後出現在了已然變成了廢墟的木屋一側，屬於這片廢棄農舍的入口處，屬於幻海狅星一直扛在肩上的那柄巨型戰斧與金屬大盾撞在一起的模樣隨後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連帶著周圍還未落盡的各式木頭碎片一齊崩飛到了空中，似乎對眼前結果不甚滿意的斧槍戰士緊接著抽回了自己的武器，將帶有罡風的兩記更為兇狠的劈斬送到了對方的面前，然後才在那座農舍後方隱約響起的呼嘯聲裡，朝著自己身後的某個方向大聲吼道：“楓橋！”

“知道了知道了。”

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知藏在何方的楓橋聽雨將一直保持著的施法動作向前揮灑而去，比周圍的冰雪更加寒冷的一道冰牆隨後突兀地浮現在了門口兩名戰士的頭頂，將後方逐漸飛至的一枚火球擋了下來，舉著法杖的小魚兒隨後用力地抿了抿嘴，臉上的懊惱緊接著被焦急的神色所取代，然而還沒有等她將自己凝聚而成的下一枚火焰之箭發射出去，一道刺耳的交擊聲就突然鳴響在她的旁邊：“小心！”

“……這就是你們的魔法師？”

於暗影中逐漸浮現出了身形，頭上頂著南小烏三個字的盜賊玩家低笑的聲音隨後迴盪在之前的衝擊波還未完全散盡的寒冷空氣內：“看上去完全不入流嘛。”

“少廢話！”負責守護的土豆將明晃晃的劍影展開在了對方的面前，勉強將那名不知何時浮現於身邊的盜賊逼退了出去：“給我滾開！”

“這種雜亂無章的劍術……”南小烏的評語隨後伴隨著他極速掠動的身影而消失在空中：“別說是防守，連人都摸不到一個啊。”

“防守的目的又不是斬人。”沒有受到絲毫影像的土豆後退了一步，冷靜的話語隨後與他橫劍的動作一起回到了小魚兒的身前：“只要能把你擋在外面就足夠了。”

“……哼。”

沒有繼續發出其他形式的挑釁，南小烏陰沉下來的臉色隨後再次與他的匕首浮現在了雪原另一側的空中，閃動著寒光的匕首隨後帶出了一道道錯綜複雜的線條，向著土豆隨後交織出來的劍網後方不斷突進著，似乎是受到了這場近在咫尺的戰鬥的影響，一直不斷改變著方位的小魚兒再也沒有施放出任何一道有效的法術，而這也讓原本應當沒有什麼問題的正面戰場，出現了二打一的失衡現象：“……胖子你人呢！”

“我在這兒！”

圓滾滾的身軀回應著烈焰傳說苦苦支撐之下的大喝，由不斷飛舞著雪花的空中落了下來，如同巨型蝙蝠一樣的肥碩身影隨後撞碎了楓橋聽雨隨手釋放出來的冰牆術，帶著漫天的冰晶與水系魔法師的身影一起飛了出去，伸手向著身體的附近播撒出了大量的冰冷氣息，被捨身的胖子逼退到戰場遠方的楓橋聽雨隨後滿臉自信地開始了與近身盜賊之間的生死周旋，而望著這一幕的良辰美玉也放下了剛剛想要揮起的七彩長劍，臉上也恢復了原本的得意笑容：“果然還是高看他們了……你說呢？”

“……不要忘記了我的目標。”

似乎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名叫雪靈幻冰的女子越過了良辰美玉的身影，握在手中的那柄細長的冰藍骨劍隨後也緩緩地揚起到了空中，遙遙地指向了那片已經變成了廢墟的農舍後面：“除了他之外……”

“其他人都不值一提。”

冰藍的劍影沿著那柄包紮有藍色羽毛的骨劍劍尖延伸而出，形成了一柄帶有寒氣的巨大光劍，凝結的冰晶不斷形成的尖刺隨後連同女子揮劍的動作一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燦爛的白色輝光，宛如千鈞之重的巨劍劍身隨後在空中連成了一片交疊在一起的平面，輕而易舉地將烈焰傳說的大盾連同四濺的冰藍碎屑一起掃飛到了遠處，然而那原本毫不留情揮下的第二劍，卻是在另一道詭異的無形碰撞中被彈了回來：“……”

“撤！”

披著白色鎧甲的女子收劍靜立不動的景象裡，被巨大的劍氣所再次掀起的無數積雪後方再次響起了烈焰傳說勉強喊出的大喝聲，分佈在四周的另外兩場戰鬥景象隨後也連同其他人毫不猶豫的後退一起，在她的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