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 暗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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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統計出來了嗎？”

幾日之後，自由世界的卡隆關內，身著黑衣書生服的浮生掠夢一邊掀開了自己面前的帳篷門簾，一邊低聲詢問著自己身邊的手下：“怎麼樣？”

“除了公正之劍以外，其他俱樂部的結果都出來了。”快步跟隨在他身邊的其中一名玩家急忙低聲回答道：“情況……與我們預計的差不多。”

“公正之劍……哼。”

將手中的東西一把丟在了桌面上，走到帳篷中央的黑衣書生帶著一抹冷笑緩緩坐了下來：“之前的時候大家還算是盟友，但現在大家都是對手了，咱們不給他們添油加醋……應該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根據我們暗中打聽到的訊息，他們應該還是會參加這一次的比賽。”之前回答他的那名玩家隨後再次出聲說道：“只不過……不管是參加人員的安排，還是參加之後的行會去向，現在都成了未知之數了。”

“就算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大老粗都看得出來。”

一道響亮的嗓音隨後出現在帳篷的門簾處，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屬於落日孤煙的魁梧身影：“公正之劍這樣的情況，就算是東風拉麵來了也很難壓得下去，若是這一次的成績再不好……哈，恐怕他們撐不到下一次的聯盟杯啊。”

“那正好，可以把他們從聯盟的八大行會名單中除名。”浮生掠夢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同時將手中的另一份命令交到了身邊另一位玩家的手上：“把這個東西給帕米爾，就說……我們暫時同意他的提議。”

“怎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才回來？”將其他玩家一同揮出了門外，落日孤煙大笑著走到了對方的面前：“談判進行的不順利嗎？”

“還算順利。”浮生掠夢微微地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公國同意將我們的提議提交給法師議會，當做他們之前承諾給我們、後來又矢口否認的那些條件的交換籌碼……你剛才說什麼來著，聯盟杯？”

“當然是預選賽的事情了。”落日孤煙沒好氣地說道：“那不是你提起的話題嗎？”

“……我可沒有你所想的那樣樂觀。”眼中露出了無謂的神色，浮生掠夢低笑著搖了搖頭：“八大行會的席位又不會憑空消失，少了一個公正之劍……還會有其他的行會補上來的。”

“那又如何？”落日孤煙滿臉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再怎麼厲害他們也是補替上來的人，難道還會有公正之劍的人來的厲害嗎？”

“這個……還真不好說啊。”

眼中閃爍出了詭異的神光，浮生掠夢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之前瞭解到的情報中，也暴露出了不少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比如……那個冒險團，可能是要報名的了。”

“……那個冒險團？”

微微地愣了愣神，落日孤煙緩緩地放下了自己一直抱在胸前的雙手：“聯盟現在允許非職業隊伍參加預選賽了嗎？”

“職業隊伍的申請現在又沒有門檻，名頭這樣的東西隨便都可以搞得到。”浮生掠夢一臉不在乎地回答道：“反正以聯盟那些人的眼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團隊，馬上就會被刷下來的吧。”

“……哼，一群沒有見識的傢伙。”落日孤煙的眼神變得冷冽了起來：“怕不是沒見過兩層樓高的黑馬啊。”

“遠不止黑馬那麼簡單。”浮生掠夢扯著嘴角搖了搖頭：“如果那個人的傳聞真的有你們當初所形容的那般厲害的話……咱們這一次的參賽與計劃，說不定都會淪為笑柄啊。”

“那麼問題來了。”

無聲的寂靜隨著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而持續了一瞬，然後被再次開口的落日孤煙沉悶的聲音所打破：“他……會參賽嗎？”

“不知道。”回答他的則是簡單而又果斷的聲音：“目前沒有任何更進一步的訊息。”

“那個人如果真的決定迴歸，現在沒有人敢說自己可以打敗他。”落日孤煙的聲音變得更加沉悶了：“我們必須重做打算。”

“我更感興趣的是他此次決定參賽的理由。”浮生掠夢卻是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是因為遊戲世界裡的失利？又或是因為單純只是想要重出江湖？又或者是因為……”

“不要想這些沒用的東西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理由往往沒有什麼鳥用。”

伸手打斷了對方的喃喃自語，落日孤煙低著頭問道：“我們的準備如何了？”

“四芒星那邊我已經搞定了，他已經答應了參賽的事情。”浮生掠夢笑著回答道：“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逆風悠然那邊……”

“怎麼，他還在忙著拯救自己的那些舊友們？”

“不將這件心事處理完畢，想必就算是將他召回，恐怕也是一名無心戀戰的選手吧……不過聽說他已經快要轉移完畢了，接下來的事情只是時間問題。”

“哼，要不是為了照顧他的心情，我們也不至於將事情做到這種地步……”

“不，重要的事情在於我們的態度。”

似乎是談到了什麼重要的話題，浮生掠夢的眼神變得嚴肅了許多：“維扎德不是那種為了一人之利而捨棄全會的地方，但維扎德更加註重行會的名聲，一個在立場問題上不敢站出來的行會，是不可能與其他的自由世界勢力平起平坐的，在這樣的大義面前，一些其他方面的犧牲也是必然的結果，關鍵在於我們在其他地方拿回來的東西……是否值得我們犧牲這些。”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當與愚者冒險團為敵？”

“至少目前我們拿到了足夠的回報。”

面對落日孤煙的疑惑之聲，浮生掠夢淡然地回答道：“因為法師議會的名聲置換，形勢將我們逼到了對立的檯面上——以那個人的眼光，他應該也能明白這些。”

“所以當我們面對他的怒火的時候……我們也應當有所覺悟？”

“說的沒錯。”

再次撫了撫面前擺滿了卷軸的書桌，浮生掠夢低笑著點了點頭：“反正最後都要比試一番……”

“現在的這個結果，應該也是雙方都能接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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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預選賽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的臨近，許多參賽者的名字與參賽形勢的分析也都開始逐漸地浮出了水面，各大論壇上的關注貼與分析貼也隨著愛水人士的出沒，如同雨後的春筍一般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不停地解讀著新的一輪對峙在自由世界這款遊戲背景下的優劣，無數支援著各個俱樂部的粉絲們也開始了自己的聲援活動，他們在彼此的網路陣地上不斷地吶喊著，同時將彼此之間的聲討與罵戰蔓延到了硝煙四起的虛擬世界當中。

也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小小冒險團報名參賽的訊息悄悄地出現在了眾人視線的角落，用名不見經傳的方式，自顧自地跳到了暗潮洶湧的海洋之內。

“愚者冒險團……嘿，今年怎麼這麼多找死的人去參賽啊？”

“自由世界是這樣的，很多人不知道從哪裡摸到了別人望塵莫及的寶貝，但這樣的傢伙縱使能夠讓人驚豔個一兩場，最後肯定也走不長遠的。”

“這可說不定，天知道這個已經惡名遠揚的隊伍究竟想要幹什麼，人家或許在之前的背叛裡撈到了什麼令人大吃一驚的好處，又或者是裡面有哪個人是職業選手開的小號……”

“職業選手在這種場合開小號？他不想幹了？要是被自家的俱樂部發現，被開除都只是小事情……”

類似的言論就如同茶餘飯後的談資，過了一段時間就被談論的人拋到了自己的腦後，但其他參加比賽的戰隊們，卻是悄然隨著這個訊息的出現而出現了自己的變化——據說嵐山的韓磊在聽到這則訊息以後大笑了三聲，然後急忙拉著其他的戰隊成員召開了一個長長的作戰會議，天下第二的一群土狼們也加緊了自己的訓練計劃，同時與愚者冒險團在自由之城的分部進行了幾次無人知曉的會面，江湖的斷風雷自接到這個訊息之後就見了自家三弟一面，兩個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了蹤影，就連一直沒有作出過表態的公正之劍，也將自己即將參加預選賽的重磅訊息宣佈了出去。但與這些人相比，反應最大的應屬自由之翼他們了，先是剛剛大鬧了一番的塵雨殘月出面質疑了一番這個冒險團的參賽資格，然後是自由之翼的會長公開歡迎類似此類“新人”的加入，自由之翼的新晉隊長良辰美玉隨後親切地問候了一番這個新人團隊的近況，順便問他們是否擁有自己的官網，就連對參賽對手從未表示過關心的半盒菸捲，最後都在個人的網頁上發出了“再來第三回合”的宣戰宣言，彷彿這個從來沒有進入過職業界的隊伍，已經成為了他最強大的對手一般。

唯獨沒有發表過公開言論的只有雪靈幻冰，因為她是在私下裡追問這個訊息的。

“……嘁。”

關掉了相關的熱議話題，段青不屑地出了一口氣，然後慣例將雪靈幻冰一直沒有停止過的密語聊天視窗劃到了一邊，指著良辰美玉發表的慰問信笑道：“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是吧？小心我們真的打到了決賽，讓他們再次痛失冠軍啊。”

“他們這一次……未必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呢。”站在他遊戲艙旁邊的女僕身影聲音恬靜地回答道：“如果先生願意的話，凝蘭現在可以去找樓小姐說一說……”

“別，咱們現在的麻煩就算夠多的了。”段青立刻搖了搖自己的頭：“而且……不管怎麼樣，我是一定不會參加比賽的。”

“……為什麼？”

“他們這是在造勢。”

拍了拍自己面前的螢幕，段青聲音低沉地說道：“其他的行會也就算了，那都是聽到了我們即將參賽之後的正常反應，唯獨這個自由之翼……他們企圖想要把我們架在更高的風口浪尖上。本來以為這樣的事情會是維扎德來做的，沒想到這一次被他們搶了先，所以……要麼是他們也不想看到我們繼續成長，要麼他們就是有著更加特殊的目的。”

“……”

“他們說不定想要逼我出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段青簡短地說出了暗語凝蘭想要說出的話：“一旦我暴露了，應該就會有真正想要對付我們的人冒出來了。”

“我們……要不要再換個地方？”

“不用了，頻繁地更換隱藏地只會暴露得更快。”

向著漆黑房間的外圍瞄了一眼，段青聲音低沉地搖了搖頭：“我現在的職責只是安安靜靜地當一名教練，完成夢竹的期望，然後一邊等待這波風聲過去，一邊等待比賽的來臨……你的到來其實也並未在我的預料之內，但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可想了，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以不暴露目標為主。”

“勞資藏了整整三年，可不想讓他們這麼輕易地找到啊。”說到這裡的他沉下了自己的目光：“就算是真的找到了，我也要……”

“……先生？”

“啊，不，沒什麼。”

晃了晃自己的腦袋，段青打了個響指，然後一邊開始操作著再次上線，一邊衝著身邊的女僕問道：“他……沒來吧？”

“他沒有來。”即將消失在自己眼簾中的暗語凝蘭搖了搖頭：“聽從了先生您的建議，他最後選擇了待在了自由之城，不過……他向您推薦了兩個人選。”

“哦？”

“您馬上就能見到了。”

視線再次隨著遊戲艙的籠罩與嗡鳴而變成了一片雪白，然後隨著山川與河流之間的變化而轉換成為比賽服的形象，望著依然正在訓練的夢竹等人的段青隨後偏了偏腦袋，注視著已經出現在此地的兩道原來不屬於這個隊伍的其他兩名玩家的身影：“……哈。”

“原來是你們啊。”

“……最近如何啊，青山兄弟？”

察覺到段青到來的其中一名玩家收回了旁觀訓練的視線，然後笑著問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