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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那一幕……有些似曾相識啊。”

距離華藍市幾百公里外的夏武市內,一名男子懶洋洋地由遊戲艙裡鑽了出來,然後將視線從剛剛結束的比賽上移開,伸出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那個什麼劍法的……”

“這應該是半盒菸捲的拿手好戲啊。”身後傳來了解說頻道內某個刻意變得花哨的大叔聲音:“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起了效果。”

“正如他所說……比賽就是一個用盡手段的地方,無論是明槍還是暗箭都是如此。”

段青的聲音隨後響起在那個頻道之中,讓剛剛打算休息片刻的男子停下了動作:“與其說這手段很陰險,倒不如說那個惡魔復生居然會這麼簡單地中招呢。”

“……確實,雖然這不是他最後落敗的時刻,不過胸口中刀的他……即使不死,應該也是一直處於重傷的狀態了。”繁花似錦的談論聲緊接著響起在了所有人的耳邊:“所以說……這突如其來的一刀,應該就是左右比賽的最後一刀了。”

“半盒菸捲用這一刀,成功地將優勢轉化成了勝勢。”段青評價道:“作為一位狂劍士來說,這正是他最需要的結果。”

“正是因為久攻不下,最後總是被對手給拖死,所以狂戰士才有了類似藏刀流、街舞劍法以及一擊必殺劍等這樣的戰術啊。”繁花似錦唏噓了起來:“可惜……這些東西,現在會的人不多了。”

“得了吧,咱們剛剛不是才看到一個嗎?”段青指著螢幕的回放,一旁的手指卻是沒有停下過資訊的傳送:“看,使出這套戰術的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那個什麼‘天紳倒懸’的地方,所謂的華山劍法只是障眼用的,他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施加壓力了。”

“對,還有這中間的一次次水袋攻擊。”繁花似錦笑了起來:“你說……他究竟準備了多少個水袋呢?”

“不知道,說不定提出邀請的那時候……就已經用光了。”

系統提供的回放畫面裡,段青的聲音依舊淡淡地解釋道:“但依靠著這些東西,狂劍士已經掌握了完全的主動,他甚至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對手放棄了元素附加的使用,儘管在惡魔復生眼裡,比賽只不過是回到了一開始的平等較量之中,最後還是要靠實力分勝負而已,但其實這個時候……他的氣勢已經落入了下風了。”

“氣勢……嗎?”

“自己的絕技被如此簡單地破掉……再怎麼好的心態,此時也已經被失敗的種子所佔據了吧。”

遊戲艙外的男子回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在那裡,發出了同樣感嘆的繁花似錦也正在傾聽著段青的分析:“‘這個對手好強’、‘我可能打不過’――一旦類似這樣的想法開始在你的腦海中滋生,那麼面對一個狂劍士的攻擊,你有八九成的機率是會敗的。他們的攻擊無窮無盡,綿綿不絕,就像海浪般一波高過一波,你的反擊、躲避空間,還有疲勞度,硬直的出現頻率……一切的劣勢都會像滾雪球一樣,被老道的劍手一層層積累起來,直至想象中的潰敗變成現實之前,他們都不會再給你翻身的機會。”

“想要戰勝這樣的對手,要麼用實力蓋過對方,要麼把節奏抓到自己的手中。”段青最後總結道:“被動挨打……是沒有出路的。”

“我們的惡魔復生同學還是有些年輕啊。”

望著已然由比賽席裡走出,此時正在向著各自的休息區裡走去的兩個選手的人影,繁花似錦低聲地嘆息著:“或者說……相比較於對面的那個老傢伙,他的心氣還是嫩了一些。”

“他對危機的應對還有所欠缺。”

快速寫划著什麼的段青毫不客氣地評價道:“在面對那幾次水袋所帶出的蒸汽的時候,他明顯缺乏應對這一狀況的經驗,所以在兩到三次的交手中,最後吃虧的總是他自己,從而逼迫他放棄了自己的得意手段。”

“那大概是每一個人面對那種狀況時的本能反應吧,所以都被半盒菸捲輕易地看透了。”解說室裡的繁花似錦雙臂一舉,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只能說……這又是一次老油條的勝利。”

“是啊,以現在的眼光來看……他也確實是一位老油條了。”段青無奈地說道:“一個憑經驗就開始逼迫對手的人,總是能在不知不覺的行動裡,給人留下不可戰勝的陰影啊。”

“嘁……”

場外的天下第二的休息區域內,剛剛坐下來的惡魔復生臉色青紅地喘息了一陣,最後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你們別吹了,我認栽。”

“從過程上來看,你已經比我強多了。”一旁的雲驚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者說……你還想跑過去真人PK不成?就算不考慮自由之翼的背景,只看那個鐵板高大壯的身材,你好像也打不過他吧?”

“滾滾滾……勞資現在不想跟你們說話。”

“哈,稚嫩的小會長,之前怎麼給我們吹你的那什麼覺醒來著?”

“我靠,諾言你是不是不想玩了,小心我把你送到派加拉海盜那裡掛旗杆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

席中的幾個人吹鬍子瞪眼的下一刻,來自角落裡的鳳凰天望的聲音就壓過了所有人,迴盪在這個地方的左右:“有什麼不足就受著,有什麼缺陷就改,雖然我們是抱著檢驗的想法來的,但也不能因為到現在為止的戰績不錯,就把總結經驗的過程給丟了。”

“尤其是你,你還是一個會長。”望著再次坐回去的惡魔復生,鳳凰天望低聲說道:“那麼多人看著你,你總要做出一個表率來才對。”

“嘁,所以我才不想當這個會長來著……”

“不當會長也要總結,這是我們天下第二的傳統。”

“這有什麼好總結的?要不是這次比賽被分到了海里……”

“剛才的比賽,就算是你不中那一刀,最後的輸家也是你,知道嗎?”

望著再一次亮起的舞臺燈光,鳳凰天望淡淡地說道:“無關那個對手比你多出來的大戰經驗,光是他身為狂劍士的身份……你都不一定能吃下他低血量的攻擊的。”

“啊?”一旁的不滅星魂出聲問道:“這又是什麼道理啊?”

“從過往的戰鬥記錄來看,那個半盒菸捲是隱藏了一些血量越低、攻擊越強的招式的。”鳳凰天望攤著手解釋道:“不是裝備上的特效,就是他自己領悟的一些技能,不然的話……你以為他會那麼放心地與你換血嗎?”

“一把火焰拳耍的倒是很威風,結果到了最後……連人家的真本事都沒有打出來啊。”望著對方再次變得難看的臉,鳳凰天望悠悠地嘆息道:“慢慢練吧,小子。現在……”

“該看你們另一位教練的表現了。”

啪。

“不看了。”

會場內外再次響起的掌聲與歡呼聲裡,夏武高樓內的那名男子面無表情地將直播的影片關掉了,然後將自己活動了一番的身體,重新塞回到了自己的遊戲艙中:“休息夠了,回去看看。”

視野隨著白光的閃動而逐漸地變化,最後隨著男子熟悉的操作而猛然一清,將自由世界略顯昏沉的黎明,映現到了他的眼前。他定了定神,跳下了自己所在的草車,然後迎著清晨所吹來的微風,與附近的幾個同樣在休息的玩家互相打著招呼:“你好,你好……喲,青靈兄。”

“喲,七彩兄,剛才去哪了,上廁所嗎?”

“沒有,看了會比賽。”

“看比賽?沒想到你對聯盟杯還有些興趣啊。”

“只是閒來無聊罷了,看的總比你少一些……對了,最近怎麼沒見你去看比賽了啊?”

“嘁,我可是要守護塔尼亞的男人,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大好時光放在……好吧好吧,我承認是因為幻夢被淘汰了,所以就沒有什麼可看的了。對了,你有沒有聽說,幻夢出現在了塔尼亞的周圍?”

“沒聽過,而且也不想聽。”七彩靈光搖著頭回答道:“與其關心那些,還不如關心關心塔尼亞的安危呢……一江呢?流塵呢?”

“他們……大概正在前線盯著呢吧?”

“是嗎?都盯了一晚上了……”

“不好了!”

兩個人低沉的話語聲中,車隊前方的道路盡頭突然跑來了幾個玩家,他們在看到了這邊的幾個人之後,急忙分了一個人轉了過來:“大哥,大哥們……”

“怎麼了?”

“帝國,帝國人……”

那人喘了兩口氣,然後用足以震醒附近所有人的嗓音大聲喊道。

“帝國人打過來啦!”

************************************

“接下來的比賽……是憤怒狂魔啊。”

依舊如故的聯盟杯會場內,翻閱著比賽資料的繁花似錦感嘆著說道:“這算什麼,天下第二二連戰嗎?”

“我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算了。”

望著比賽名單裡剩下的兩個人的名字,段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先看看這兩個人的表現吧,如果我的預料沒有錯……”

“這場比賽應該會很精彩。”

“因為對手是呂板凳的原因嗎?”

似乎同樣想起了什麼,繁花似錦的笑聲從翻頁的聲音中透了出來:“考慮到上一場他生生打死雲驚步的比賽……這場對戰,確實是一場恩怨局啊。”

“恩不恩怨的,要看他們兩個當事人怎麼想。”段青低笑著回應道:“人家若是明鏡止水,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對……”

咚!

一道彷彿能將天頂都震下來的震響聲,猛然出現在逐漸凝聚清晰的舞臺中央,將在場觀眾嚇了一跳的同時,也將段青還未說完的話一股腦地堵了回去。不過隨著舞臺中央畫面的逐漸清晰,大家原本想要抱怨的話也跟著咽回去了,因為此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又是兩個重量級選手交戰的景象,以及他們所戰鬥的地方所顯現出來的奇景――火紅的天空,遍地的熔岩,帶著無盡的焦土與四處升起的黑煙,一層又一層地延伸向了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遠方,層巒疊嶂的背景之上,依舊昏沉的天空如同之前的場景一樣擋住了太陽的照射,但是不同於那風暴一樣的天氣,此時遮掩著天空的屏障更像是一股股濃密的黑霧,用不屬於天空的紅黑色顏料,將原本屬於天空的湛藍色染成了如同地獄一般的暗紅。宛如另一個風格的末日景象中,一座遠古的宮殿也如同正在噴湧的火山一般出現在所有觀看者的視線之內,用泛著鮮紅色的光輝,清晰無比地向著世人顯示著自己的存在,但或許是由於年代的久遠,位於那座宮殿正中間的那道留有千年氣息的大門已然坍塌損毀了,因為某種作用的影響而向著正前方滾落的那些散落的碎片,也正在向著這裡的四周發出巨石一樣的轟鳴聲,臺階兩側燃燒著的各式各樣形狀的火焰,此時也在碎石所帶出的狂風中搖搖欲墜著,最後用著檢閱一般的方式,將越來越低沉的震響聲送到了臺階的盡頭,一座煙霧繚繞的狹長祭臺的前方。

一左一右的兩個選手,就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在這個祭臺的左右相互對峙著。

“這還真是……末日專場啊。”甩著手的呂板凳再次脫下了自己的黑衣,露出了紋身遍佈的軀體:“這次是火山與宮殿嗎?”

“我與你的想法或許有一些不同,但是無關緊要。”

兩支巨大的劍柄交叉著背在自己的身後,位於呂板凳對面的男子咧嘴露出了一個莫名的笑容:“或者說……這次聯盟杯,原本對我來說就是無關緊要的。”

“怎麼,你也是一個失去了鬥志的人?”

呂板凳的濃眉略顯意外地擰了擰:“就像剛才……貴會的那位會長一樣?”

憤怒狂魔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摘下了自己的雙劍。

“上次的比賽多有冒犯,如果接下來還有什麼誤會的話,還請貴會的人多多見諒。”

青龍狀的紋身在火光的映照下時隱時現,然後隨著男子挺拔的身軀,緩緩地來到了祭臺的中央:“不過……有些話,我還是重複一遍為好。”

“希望遇到值得一戰的對手――這是我來參加比賽的原因。”他向前伸了伸手臂:“如果你不想較量,那就先退場吧,換一個對手與我一戰,或許對你我來說是更好的選擇。唔,那個斷山河,或許是一個可以期待的對手……”

“所以都說了……我們的想法有一些不同了。”

響亮的跺腳聲突如其來地出現在低頭沉吟的呂板凳的面前,將他越來越低的自語聲狠狠地打斷了:“我現在站在這裡,可不是為了什麼較量的。”

手裡的大劍斜指向前,隱隱地發出了劍吟的輕嘯,然後隨著憤怒狂魔的雙手一分為二,將幾乎有一人高的劍身指向了自己的身旁:“我是來……”

“替我們家的兄弟算賬的!”

他大吼一聲,雙手的兩柄大劍在空中劃出了整齊一致的懾人寒光,然後帶著繚繞的煙火與沖天的怒氣,向著呂板凳所在的方向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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