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樸實破法，狂劍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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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鐵板……不會是就這麼放棄了吧？”

“不會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譁然而響的觀眾席傳出來的喧囂聲中，自由之翼坐席內的幾個人也有些沉不住氣地低論了起來:“只是沒扛得住幾下沒見過的技能而已，還不至於到了放棄的程度……”

“那他人呢？怎麼就這麼不見了？”

“彆著急啊翔哥，你我等人著急又有什麼用處？”

望著昏沉天色下大片藍色海洋之中的那一抹繚繞的火紅，良辰美玉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焦慮了起來:“大概……”

“大概是藏進了海水之中了。”

段青的聲音突然響起在了嗡鳴聲遍佈的會場內外，將正在迷惑不已的觀戰者們的注意力齊齊地吸引了過來:“你看……這些礁石總不能是飄在漩渦之中的吧？他們也是從附近的海床地帶衍生出來的產物，所以如果順著這些石頭走的話……”

“確實！這樣應該還行走在礁石之上。”繁花似錦壓著嗓子的聲音猶如恍然大悟的學生:“漩渦的結構迷惑了我們的視線，使我們誤以為他已經算是掉入海中了！但實際的情況……”

“他應該還在海底！”他高聲說道:“在我們看不到的斜面裡！”

轟！

漩渦所形成的海線在下一刻生出了一片漣漪，漸漸地出現了一道一閃而逝的黑影，然後隨著猛然爆發出的一道燦爛的水花，向著紅髮男子所在的方向轟然而去。明知對方正夾雜在這片海水之中準備偷襲的惡魔復生終究還是沒敢與那柄大劍正面抗衡，帶著熾熱的火光與蒸騰的雨水向著側面躲去，只是等他穩住身形，重新揮舞出一片火焰旋風的時候，眼前的那道人工製造出來的巨浪已然在他所站立的那塊礁石上拍打殆盡了，留給他的只有無盡的雷雨，以及重新歸於平靜的洶湧漩渦。

“奇景是奇景，不過……”他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半蹲在地的身子也緩緩地站直了起來:“我們不能總在這裡耗下去吧？”

波濤經過這個地方的海面拍打著右側的礁石，然後又漸漸地落下去了，彷彿這一絲絲的變化，就是對他這個問題唯一的回答。紅髮男子搖了搖頭，回首望了望背後的漩渦中心――那道正在不斷地吞噬著海水的、漆黑無比的黑洞，最後還是把拳頭一揮，熄滅了上面熊熊燃燒的火焰:“好吧……”

“我不用元素之力了，可以吧？”他對著斜向的海面大聲喊道:“說好的堂堂正正打一場呢？”

“……”

惡魔復生收起了自己的架勢，雙拳迴歸到了自己的身側，眼睛一邊緊緊地盯著那一側的海面，一邊緩緩地走到了那道海水的旁邊:“出來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藏身在海水之中的，但是一定也很辛苦的是不是？我又不會……”

他的話突兀地停住了，然後隨著紅髮男子豎著耳朵的動作，將無言的寂靜傳染到了比賽之外同樣屏氣凝息的觀眾之中，他們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畫面，似乎同樣感覺到了惡魔復生所感覺到的異常，然而除了繁花似錦的絮叨聲以外，他們的耳中所聽到的聲音與惡魔復生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了:“惡魔復生發現了什麼，他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在傾聽？唔……這裡除了海聲，雨聲，風聲，電閃雷鳴聲和自己的呼吸聲以外，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值得引起我們的注意了……”

“停，停。”段青的聲音急忙阻止道:“你是不是少數了一個聲音？”

“什麼？”

“你自己的說話聲。”段青無情地評價道:“還有……”

“那傢伙在樓下。”

“樓下？那傢伙？你……”

嘩啦――

微不可察的破水聲響起在了惡魔復生的耳邊，將他從高度集中的精神狀態裡驚醒，然而等他霍然回頭，看到的卻已經是那個沿著礁石爬上來的、已經高高地躍在空中的身影了――雷鳴伴隨著劃破空氣的劍影，同時亮起在昏沉而又陰暗的背景之內，來不及反應的惡魔復生只得順勢一閃，讓開了那道勢如破竹一般的攻擊，然後單手撐地，將自己倒懸的姿勢送到了半空之中，將接下來的一道大劍的橫掃，堪堪地讓到了自己的身下。全身溼透的半盒菸捲兩步上前，眼中也泛出了緊盯著獵物的懾人精光，然後在空中的那道身影即將落下的瞬間，將撩起的大劍送到了惡魔復生的頭上:“蒼松……”

“迎客！”

錚――

寬厚的劍刃在空中發出了金鐵的嗡鳴，然後在兩隻拳頭的夾擊中驟然停止，一瞬間的定格之後，屬於紅髮男子倒懸的雙拳上突然迸射出了兩道耀眼的火光，然後隨著他雙拳的動作噴薄而出，向著充斥著風雨的天地間爆散開來。大劍的劍鋒上傳來的一股猛力讓原本還有後招的半鎧戰士向後踉蹌了兩步，臉上也浮現出了更加嚴肅的表情，只不過隨著紅髮男子的正式落地，兩個人也都停下了自己下一步的動作，重新在水瀑的旁邊對峙了起來:“……華山劍法？”

“怎麼，惡魔兄弟也玩過江湖？”

“只是有所耳聞而已。”

紅髮男子再次甩了甩自己的頭髮，同時雙拳一揚，將手上的火焰漸漸地熄滅了:“不過……用大劍耍這套劍法，似乎有些吃力啊？”

“只是挑斬的時候順勢喊一句罷了，沒有從有鳳來儀開始練一套的意思。”大劍男子緩緩地站直了身體，臉上的表情也緩緩地放鬆了:“當然……”

“這種過時的套路，多半也沒有放在你的眼裡吧？”

“怎麼可能，你看我都被迫使用元素之力反擊了。”惡魔復生歪著腦袋笑了笑:“你……不會怪罪吧？”

“我可從來沒有反對的意思。”半盒菸捲伸手示意了一下:“比賽嘛，本來就是各顯身手的地方，此等環境已經足夠兇險了，若是還不許別人想什麼招式全力以赴……”

“是不是太不人道了一點？”

“這麼說……”

惡魔復生反覆地觀看了一陣自己的拳頭，最後卻是眉頭一沉:“你已經想出了什麼好辦法了？”

“大概吧。”

將手上的巨劍平直地伸入到了身旁的水面之中，無視著水勁的半盒菸捲臉上扯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辦法……”

“總是要試出來的！”

劍鋒在奔湧的斜面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線，大劍男子開始向前奔跑，然後趕在兩個人即將撞在一起之前，一劍向著紅髮男子所在的方向削了過去。手上傳來的巨力意料之中地將他的先手攻擊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半盒菸捲的眼神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被火焰包覆的拳頭所磕回的劍鋒在他的周身轉了一個大圈，然後隨著他雙臂的奮力揮舞，重重地拍回到了身旁的海面上。

譁――

蓬勃而起的烈焰如同被澆上了水的火油，用升騰而起的火舌帶出了一片蒸騰的霧氣，不過被阻擋了視線的觀眾卻是沒有絲毫的抱怨，因為其中一道身影已經隨著金鐵撞擊聲的出現，倒飛回了之前所衝過來的方向之中。攜帶著水汽的大劍下一刻就突破了霧氣的阻礙，如奔雷一般刺到了紅髮男子的面前，然後在對方的拳頭封堵過來之前向上一挑，隨著半盒菸捲再次跳起的身軀旋轉在了半空之中。

“怎麼這麼喜歡跳啊……”

嘴裡喃喃地念出了這句話，紅髮男子猛然甩手，將一片蓬紅的烈焰，乾脆利落地甩在了那道大劍人影的身上。他沉腰撤步，雙拳凝聚出了下一次攻擊所需要的能量，一道藍色的光影卻是突兀地出現在了那道火焰的前方，將滑在空中的那個男子的身影整個包裹了起來。

“天紳倒懸！”

鐺！

又一次水火交替所產生的雲霧裡，金鐵交擊的聲響再次響徹在漩渦所在的上空，那是倉促間舉起雙拳的惡魔復生，再一次被轉過了周身的大劍上所帶的龐然之力劈飛時所發出的聲音:“你……”

“怎麼，沒見過這一招嗎？”再次撲上來的半盒菸捲笑著說道:“你對華山劍法的瞭解，是不是不夠全面啊？”

“不，不是這個。”再次退卻的惡魔復生閉上了嘴巴，帶著懷疑的目光卻是開始在大劍男子的周身上下掃視了起來:“難道你……”

“他藏了幾袋水。”

場外玩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景象中，段青的聲音卻是無良地笑了起來:“應該就在剛才，藏身於水中的時候。”

“這，這就是他所謂的方法嗎？”繁花似錦驚訝著說道:“這麼……樸實的方法？”

“簡單，但是實用，在對付初級的火焰附加效果時有奇效。”段青的低笑聲漸漸地消失了:“這就是所謂的……”

“老玩家的經驗了。”

啪――

又是一道蒸騰而起的雲霧在礁石的一角爆發開來，咬著牙再次退出了水霧的惡魔復生雙拳一擋，堪堪地擋住了由雲霧中遞出的一劍，然後望了望已經沒有退路的礁石邊緣，開始向著另一側的空曠方向伺機移動著。手上的拳頭依然包裹著火紅色的光芒，他奮力穿過了揮舞的大劍交織形成的防線，然後在新的一次斜斬緊隨而至的前一刻，再次將手上的火焰變成了一片宛若天幕的明光。

然後，他收到了兜頭而來的一記新鮮水袋的攻擊。

嘭！

“嘁……”

捂著肩膀從爆發點奔出的紅髮男子接連退出了七八步，這一次他是真的受傷了。

“怎麼樣，有沒有想明白？”

扛著大劍的半盒菸捲揮散著水氣走到了他的面前，拍打著雨水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異的微笑:“所謂的……公平一場？”

“……我明白了。”惡魔復生也緩緩地站直了身子:“這火焰……似乎成了累贅了呢。”

“要怨就怨這天吧。”扛著劍的半盒菸捲用力一踏:“第一次使出的本事卻被如此簡單的方法所破，也不是我所能預料到的事情，不過……你還有力量，不是麼？”

“……看來你對公平的較量，有一種莫名的執著呢。”

紅髮男子咧嘴一笑，身體卻是重新放鬆了下來:“那麼……”

“來打第三回合吧。”

他掂了兩下腳，似乎是開始找回某種戰鬥的感覺，然後向前一躍，與半盒菸捲舉起的大劍再次撞在了一起。手上依然閃爍著隱約的紅光，紅髮的男子卻是再也沒有將其揮放在外面的空氣之中，取而代之的則是他拳勢的進一步增長，以及一拳重過一拳的拳風了。充斥著戰鬥餘波的四散勁力一時間也開始出現在這塊礁石的左右，並時不時地將周圍的水面向後一寸一寸地壓迫著，原本冰冷無比的空氣似乎也開始逐漸升溫，因為兩個人不斷碰撞在一起的武器而焦熱起來。但無論火熱的程度如何，拳風的勢氣被揮出了多遠，兩個人互相爭鬥的身影終究還是會被壓回到礁石與漩渦的交界處，然後在那柄狂放不羈的大劍的揮舞下，一次又一次地將水花與氣浪逼退到兩個人的身邊。

逐漸佔到上風、此時已經開始主導著局勢的半盒菸捲，已然變成了對此時的戰鬥所帶來的破壞力貢獻最大的人。

漆黑的寬厚大劍上下翻飛，須臾間由水線的上空擦身而過，然後帶著無比的速度與威勢，斜著砸到了惡魔復生的面前。紅髮的男子轉身出拳，穿過了漫天石屑的反擊準確地打在了半鎧男子毫無防護、暴露在外的肩膀上，刺痛的灼燒感卻只是讓對方皺了皺眉，然後將如風般的新一輪劍勢，再次舞到了水與火所交接的前方。又經過了兩個回合的紅髮男子決意開始後退，然後突然向後翻滾了起來，因為不斷旋轉著橫掃而來的大劍男子猛然改變了方向，將新的一輪全範圍的橫掃逆時針劈到了他剛剛退走的地面上，接連後退的他用了兩個連續的翻滾，堪堪地躲到了這輪攻擊的範圍之外，抬頭望向前方的視野中，一個高高躍起的拖劍身影已然帶著之前的旋轉所積蓄的力勢，呼嘯著來到了他的眼前。

“三連斬！中！”再次沸騰起來的會場中，見證著這一幕的繁花似錦也大叫了起來:“狂劍士已經徹底進入狀態了！”

“街舞劍法啊……”段青的聲音則是搖頭唏噓了起來:“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再掏出一把匕首什麼的，出來補個刀呢？”

噗――

彷彿是印證著段青的猜想，不甘示衝上來的紅髮男子再次被兩道一左一右的斜斬逼退了腳步，然後在一柄突然出現在大劍男子左手中的匕首，正正地捅在了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