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夜探，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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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怎麼樣？”

“……看上去很危險，但應該不會出事了。”

“查出幕後黑手了嗎？”

“抱歉，卡賓斯議員，不過……”

議會大廳東南方向的某座禮堂中，黑色的人影閃閃爍爍，在這片區域的周圍不斷地進出著，有的在這裡呆了一陣就離開了，有的則是進入了很久都沒有出來。如果在這裡混的夠好，加之視線足夠犀利，許多玩家可以在這些人的身影中，辨認出許多隸屬於公國高層的知名人物，而這樣的聚集現象，即使在事務繁忙的白天，乃至重要會議的召開的時候也是難以見到的。不過若是真的有玩家能夠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發現這些，並且想要一探究竟的話，他們多半也會一無所獲，因為除了他們之中的一部分是來自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公國的官員，以及屬於最高議會的議員之外，其餘大部分來往的黑衣人士，都是他們前來這裡時所攜帶的下屬和保鏢了。

此時的他們，已經將這裡保護得水洩不通。

“不用說了，我知道。”

禮堂的門口，剛剛抵達這裡的大鬍子康奈利揮了揮他那胖胖的手，然後在身後一名保鏢的幫助下，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風衣:“讓你們調查清楚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種強求……死胖子楊怎麼說？”

“他也是剛剛接到議長的。”回答他的人繼續悄聲說道:“聽說……是一位冒險者將他送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冒險者？”

眼中逐漸泛起了光芒，微胖的中年人喃喃地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有留下什麼訊息嗎？”

“沒有，大人。”對方低聲回答道:“他留下了議長就走了，我們正在派人調查他的訊息……”

“……你們派人？”康奈利搖了搖頭:“算了，還是我來吧。”

摒退了其他人，微胖的中年人走進了那個禮堂的大門，然後在舞臺旁邊的休息室裡，見到了依舊昏迷不醒的公國議長。遠遠地看過去，塵土與血汙的痕跡仍然黏在普通行裝打扮的議長的身上，中間纏繞著的一些新加上去的白色繃帶，卻是證明著他此時的重傷狀態。中年男子在室內所有人的目光中走上前，稍微地檢查了一下議長的傷勢，然後才回過了頭，望著角落中似乎在閉目休息的那個老者:“誰做的？”

“……”

“說些什麼吧，福特斯閣下？”

“你這是在懷疑我，康奈利先生。”

雙手拄著手杖的老者緩緩地開了口:“身為公國最悠久的貴族，我可不能坐視你的胡言亂語，隨意地散佈在這個地方。”

“明人不說暗話，福特斯閣下。”無視了對方銳利的眼神，中年人乾脆地走到了那個老者的面前:“你們貴族的人……最近的表現很異常，要說這件事與你們無關，就算是小孩子……大概也不會相信。”

“需要我再一次說明給你聽嗎？”

“……你在指控我嗎？”老者淡淡地問道:“恕我直言，就算是在弗朗西斯的面前，你的這些指控……也是需要切實的證據的。”

“我，以及我們家族的人……什麼都不知道。”面對著對方的目光，福特斯再次開口重複道:“無論你問多少次，我的回答都是這樣的。”

“你……!”

幾個黑衣人默默地走上前，將作勢想要發怒的中年人擋了回去，然後站在了那個老者的左右，將他不動聲色地圍了起來，而望著這些的康奈利咬牙切齒了半天，最後還是被一旁的其他人拉了回去:“好了卡賓斯議員，不要再這樣了，這對局勢沒有任何的幫助。”

“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情吧。”

中年男人恨恨地出了一口氣，然後回頭望著房間另一側的幾個人:“議長的傷勢……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目前的傷勢不明，大人。”前方的一個侍者模樣的人從議長的身邊站起來，然後低著頭回答了他的問題:“從現在查明的情況來看……他已經昏迷了至少兩天，雖然在過去的某段時間裡接受過簡單的處理，不過情況依然沒有好轉，我們需要更多的……”

“好了好了，這些都是廢話。”康奈利抬手打斷了對方的介紹:“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們多久才能讓他醒來就可以了。”

“……至少三天，大人。”

“三天……”康奈利聲音低沉地念了兩遍，然後再度抬起了頭:“洛尼亞議員，訊息……傳出了多少？”

“範圍已經控制到這裡了。”左側的一個議員打扮的年輕人回答道:“沒有來的人，都是我們沒有通知的人，不過這麼大的動靜……我們無法保證他們不會聽到風聲。”

“……先這樣吧，如果實在無法控制……就說議長大人病重。”中年男子嘆息著說道:“因為過度的勞累而倒下。”

“……是。”

“卡洛斯先生，冒險者那邊的處理就交給你了，如果有辦法的話……最好不要說出太多的東西。哦，對了，那些冒險者……其中應該有人已經知道這些事了，你們最好打聽一下。”

“我會聯絡的。”

“最好是他們之中的代表者，我記得是一個叫做江湖的冒險團吧？”

“還有公正之劍，先生。”

“對對，就是他們，最好是以公國的名義，這樣……”

“……”

“我這邊也會動用自己的力量……只要扛過這一段時間……帝國人……”

聲音在老人的耳邊漸行漸遠，最後逐漸變得難以分辨了――深夜的秋風中，拄著柺杖的老人步履昂然地走出了禮堂的大門，然後在護衛的陪同下，走到了自己的馬車邊:“已經……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大人這就回去了嗎？”一名同樣議員打扮的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不需要再聽他們……”

“不用了。”老人的腳步停了停:“該讓我聽到的，他們也不會在意，不該讓我聽到的……以康奈利那個傢伙的腦袋，大概也不會當著我的面說出來。”

“……是。”

“怎麼，你還有些不放心？”老人回頭看了看那個人:“有人會留守在這裡，注意那些平民派的動靜的，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跟著他們看一看。”

“不用了，大人。”那人低了低頭:“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公國的未來，終究會由我們掌控，一時的波折算不得什麼。”老人笑了笑，然後在自顧自的話語中重新回過了頭:“等你像我這把年紀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耐心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對了。”

“記得跟斯坦福他們說一聲。”登上了馬車的老人忽然回頭說道:“讓他們……再躲一陣。”

“是。”

隨著吆喝聲的響起，老人的笑臉逐漸消失在那人的眼前，然後隨著馬車的移動，沉沒於街道遠方的黑夜之中。低著頭等待在那裡的人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臉上卻是浮現出一種莫名的笑意。他轉過身看了看身後，然後合了合自己身上的大衣，在依舊不斷進進出出的人流中離開了這個地方。走過了幾個大街的街口，他來到了塔尼亞城東南側的某個小酒館的旁邊，接著一個轉身，消失在了某個拐角處的陰影中。

隨後，他的身影出現在了地下黑市的某個通道口。

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周圍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人員，他快步走進了其中的一個通道，然後在那片陰影的盡頭停了下來:“英菲利特。”

“……迪斯卓亞。”

“我回來了。”那人終於笑了起來:“情況……還算不錯。”

“哦，是嗎？”

陰影中閃出了一絲光亮，屬於玩家的一道身影逐漸在這裡顯現，然後衝著對方，露出了一個同樣陰沉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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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

“酒館，商店，還有鐵匠鋪……哇，那是一座教堂吧？”

同樣的時間，段青等人卻是已經進入了另一個遊戲世界的賽場中，然後在意識的朦朧與花白的視野裡，來到了某個類似大街一樣的地方。寬闊的街道兩旁，與正常的自由世界幾乎相同的各類店鋪與服務設施依次排列在這條大街的左右，並且隨著他們視野的延伸而向前延伸著，一直可以尋到天邊的盡頭。魔法的燈光被當成了霓虹燈，不斷地在這些店鋪的招牌、廣告以及各個角落中閃爍著，那迷幻的效果即使是在白天也清晰可見，就像是一朵朵七色的雲彩，盡其全力也要吸引所有路人的眼睛一般。不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查之後，包括絮語流觴在內的一群人卻是失望地發現，這些在女性眼中非常迷人的商業街一條龍，實際上根本沒有幾個是真正在營業的。

除了幾個提供飲食的店鋪之外，這裡的繁華景象正如同它的魔法燈光一樣，美麗而又虛幻。

“什麼嘛，全都是騙人的好不好？”不滿的小姑娘終於代表全體女性，發出了自己抗議的聲音:“本以為還能在這個地方好好地逛逛街來著……”

“我們可是來看比賽的，逛街這樣的事情本來就不是重點好不好？”望著後面紅髮少女同樣失望的眼神，段青無奈地捂著額頭:“而且啊……我十分懷疑，你究竟舍不捨得花錢在這些個地方……”

“幹逛不花錢，可是每一個女孩子必備的本領呢！”甩著金色髮辮的小姑娘大聲地駁斥道:“連這個都不懂，果然是大叔了……”

“你，你說什麼？”段青的臉一黑:“沒有東西賣給你們才是正常的好嗎？不然有錢人在這裡把武器裝備全掃一遍，回到遊戲裡不就無敵了嗎？”

“唔，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啊……”

暗語凝蘭的掩嘴偷笑中，支支吾吾了半天的夢竹終於低了低頭:“那那那，那他們弄出這麼個場景出來幹什麼嘛？只能看不能用，難道是要戲耍一下我們不成？”

“當然……不是憑空做出來的。”

走在最外側的絮語流觴拂了拂自己藍色的長髮，然後抱著手臂說道:“你們不覺得這個地方……有些眼熟嗎？”

“眼熟？沒有。”

“……好吧，忘了你們都是新手玩家了。”因為打扮輕便而略顯高挑的女子搖了搖頭，然後笑著伸出了一根纖細的手指:“一群鄉巴佬。”

“什，什麼？”除了暗語凝蘭之外，其他人都變成了被踩了尾巴的貓:“說什麼呢！”

“新手玩家怎麼了？”

“不就是沒見過嗎？”

“又不是我們的錯！”

“不，不就是去的地方就比我們多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面對著以段青為首的群情激奮的場面，女子狀若無事地晃著腦袋，然後在震天的抗議聲稍微地平息了一點之後，才掩著嘴發出了女王式的嬌笑:“哦呵呵呵！可憐的庶民們……凝蘭，給他們上課。”

“這裡是雷德卡爾。”

回應她的不是一旁微笑著的女僕，而是位於隊伍前方，突然回過頭來的一名玩家，他披著一件寬大的風衣，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先是來回地掃了幾眼，然後笑著拍了拍手:“真是有緣……剛碰到你們，就讓我看了一場好戲啊！”

“……走開走開。”夢竹疑惑的目光中，段青黑著臉堵到了前方:“這裡沒你什麼事……”

“別啊，好不容易碰上一次，就讓我帶你們走一走……如何？”頭上頂著幻夢兩個字的男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段青的肩膀:“這裡可是我們的大本營啊，找我當你們的導遊……總沒錯的吧？”

“……這裡真的是雷德卡爾？帝國的首都？”段青用一臉懷疑的目光看著對方:“你沒有認錯？”

“我靠，你以為我是劍北東那樣的路痴嗎？”幻夢大叫著跳了起來:“再怎麼傻，我也不會把自己的老家認錯吧？你看著啊，這裡就是雷德卡爾城內的勝利大街，位於雷德卡爾東部最大的一條大街，也是最繁華的一條……看到那個地方沒有？那裡有一座芙蕾大帝的雕像，從那個方向往西拐，然後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帝國的皇宮了……”

就像是急於打破對方的鄙視，披著大衣的男子拉著段青幾個人就向著前方走去，嘴裡同時如數家珍地介紹著這個城市的左右，彷彿這裡確實是他的家鄉一樣。而直到被對方拉到那個擺著雕像的路口，證實了幻夢所言屬實之後，一臉蛋疼的段青才嘆著氣打斷了對方滔滔不絕的介紹:“行了行了，我們信你了總可以了吧，衣服都要被你拉壞了……”

“這就對了嘛，你老哥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來著……”

“既然如此！”段青單手舉到他的面前:“那就不要多話了……比賽場地在什麼地方，趕緊帶我們過去吧。”

“……”

四周的吵嚷聲中，一陣冷風毫無預兆地從他們的周圍刮過，將男子的風衣吹拂起來的同時，也將原本熱鬧的氣氛迅速地冷卻下來。看著突然不說話了的對方，段青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得奇怪:“怎麼了大導遊，你又不認識路了？”

“呃……怎麼可能，哈哈哈哈……”

擺手乾笑了一陣，幻夢的臉色又再次委頓了下去:“那個……雖然還沒去，不過……”

“如果沒猜錯的話，看比賽的地方……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

他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