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茶常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九十一章:心靈相通,朱府家宴,幽禁八年,皇帝求我登基,冰茶常在,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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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酉時。

夕陽西下之際。

位於沮陽城東、山水之間的燕王府邸置身於漫天紅霞之中。

恍惚間,竟好似一處仙境不慎墜落凡塵般。

人間仙境,長春殿內。

身披一件雪白大氅,手捧一瑞獸暖爐的燕王妃,於那偌大的長春殿內緩緩踱步。

如一汪秋水般的雙眼,時不時地飄向半開著殿門的長春殿外。

不知過了多久。

王秋瑾再一次頓住腳步,望向那立身於殿門處的貼身丫鬟。

「檀兒。」

「可見王爺身影?」

王秋瑾的目光漸漸越過立身於殿門處的檀兒,望向被殿門遮掩了大半的長春殿外,口中輕聲問道。

檀兒聞言快速探出腦袋,望向長春殿外。

待見那長春殿外,空蕩蕩的除寒風外再無他物。

檀兒快速縮回腦海,躬身行禮道:「回王妃,未見王爺身影。」

王秋瑾聞言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如何,輕聲「哦」了一聲,便緩緩邁步走向長春殿主殿上首位置。

於那許奕為其特製的暖椅上緩緩入座。

常言道「歸心似箭、歸心似箭。」

殊不知,那身處於歸處之人,心中期盼絲毫不比那歸心似箭之人差上哪怕一絲一毫。

刻漏於無聲無息間悄然流逝。

長春殿主殿暖椅上的人兒,亦在無盡的等待中再度昏昏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

睡夢中的王秋瑾好似聽到了兩道特別熟悉的聲音。

一道,是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磁性嗓音。

一道,則是其已然半年有餘未曾聽聞過的稚嫩嗓音。

忽聞此音。

王秋瑾心中瞬間欣然一片。

然而,就在其滿心歡喜地欲要起身相迎之際。

其卻忽然發現,無論自身再如何努力,那薄薄的眼皮始終未能睜開分毫。

異變突起之下,王秋瑾心中一慌,便欲直接起身。

然,無論其再如何用力,再如何掙扎。

其身軀始終未曾動彈絲毫。

見此。

王秋瑾心中不由得愈發慌張起來。

腦海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其她那尚未出生的孩子。

與此同時。

長春殿外那兩道異常熟悉的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

……

「大哥哥,這就是你和姐姐住的房子嗎?」

「真大、真漂亮啊。」

長春殿外。

王秋安仰起頭往下置身於晚霞之下的偌大長春殿,口中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是啊,秋安再走快些,姐姐還在殿內等著咱們呢。」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默默加快了腳步。

不知為何。

這一刻的許奕,心中竟有些許不安之意環繞。

短短十餘息的時間。

許奕便已然甩身後王家眾人足足三四十步之遠。

王家一眾老小見狀無不面面相覷。

在他們固有印象中,許奕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平日裡無論是一言一行,還是為人處世,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王家一眾老小自關中賑災與許奕結緣,至今時日已然不短。

其從未見過許奕如此「風風火火」之狀。

一時間。

心存疑惑的王家老小不由得默默加快了腳

步。

……

……

「奴婢拜見王爺。」

長春殿殿門前。

眼見許奕快步行來,檀兒急忙躬身行禮道。

「王妃呢?」

許奕詢問一聲後,腳步未有絲毫停頓,當即大踏步越過檀兒,朝著殿內快步走去。

方一進入主殿。

入目所及便是那斜靠於暖椅之上,昏昏沉睡的王秋瑾。

許奕見狀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快步衝向王秋瑾。

說是快步,實則已然於小跑無異。

其方一靠近王秋瑾,尚未來得及言語之際。

那暖椅之上昏昏沉睡的王秋瑾忽然睜開了雙眼。

兩行清淚如決堤般自眼眶中洶湧而出。

「夫君,妾身差一點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王秋瑾自暖椅之上快速起身,隨即雙臂緊緊地抱住許奕脖頸,淚流滿面地緩緩開口說道。

「秋瑾不哭,夫君在,夫君一直都在。」

許奕輕輕揉了揉王秋瑾秀髮。

隨即不顧那已然踏進長春殿的王家一眾老小。

以及那滿臉驚恐、跪伏於大殿之上,卻不敢聲張絲毫的女官檀兒。

深深地將那淚流滿面的王秋瑾緊緊湧入懷中。

片刻後。

待王秋瑾情緒徹底穩定後。

許奕方才緩緩開口柔聲問道:「發生了何事,秋瑾慢慢說與夫君好不好。」

「嗯。」王秋瑾聞言輕輕點頭。

隨即緩緩開口說道:「妾身也不知發生了何事,自夫君出府後,妾身便在主殿內等夫君歸來。」

「後來,見夫君遲遲未歸,妾身又身感困頓。」

「於是,便至夫君所做暖椅之上小憩片刻。」

「一開始並沒有什麼異常。」

「後來,妾身迷迷糊糊間聽到了夫君與秋安的聲音。」

「妾身方想起身相迎。」

「奈何,無論妾身再如何用力、再如何掙扎,卻始終無法睜開雙眼。」

「雙手、雙腿好似有千斤之重般,任妾身再如何用力,皆無法撼動其絲毫。」

「再後來,不知為何,夫君一至,妾身身上的千斤重擔瞬間煙消雲散。」

話音落罷。

王秋瑾心有餘悸地撫了撫心口,好似仍未從那慌張、絕望中徹底緩過神來。

數息後。

王秋瑾緩緩抬起頭望向眼前人,低聲喃喃道:「夫君不知,妾身當時真的好怕,好怕。」

「怕這輩子再也無法睜開眼看一看夫君。」

「怕妾身肚子裡的孩子......」

不待王秋瑾徹底說完。

許奕輕輕用力,再度將王秋瑾深深擁入懷中。

「秋瑾莫怕,夫君一直都在。」

「秋瑾想什麼時候看,便什麼時候看。」

許奕深深擁著懷中之人,於其耳旁輕聲細語道。

王秋瑾方才所經歷之事,許奕亦曾經歷過。

哪怕不算前世,單單今生其便經歷過數次之多。

故而,其深深地明白那種想醒卻醒不來,想動卻動彈不得的感覺,究竟是何等絕望。

那種感覺若是說的考究些,便是夢魘。

若是說的.迷.信.些,便是詭.壓.床。

許是許奕的臂膀太過於溫暖。

又許是許奕的話語太過於暖心。

漸漸地、漸漸地,王秋瑾終從絕望中走了出來。

「夫君。」

王秋瑾感受著鼻息間傳來的那令人心神安寧的皂角香,低聲喃喃一句。

話音方落。

王秋瑾好似猛然意識到了什麼。

急忙側過頭朝著大殿內看去。

這一看之下,王秋瑾原本白哲的臉頰瞬間如殿外紅霞般絢麗。

「夫君,爹孃、爺爺、叔父嬸嬸都來了,快放開妾身啊。」

王秋瑾滿臉通紅地將頭扭向一旁,低聲快速說道。

那摻雜著羞澀、慌張、無地自容的聲音,不知不覺間竟略帶絲絲顫抖。

許奕聞言笑了笑,隨即輕輕放開懷中滿臉通紅的王秋瑾。

緩緩邁步走下主殿上首位置。

「小婿近來新得二兩鳳凰單樅,老爺子、泰山、二叔不妨隨小婿移步偏殿茶室品鑑一番。」

許奕緩緩行至王文清等人身旁,微微拱手行禮道。

「老朽此生只聞鳳凰單樅之名,卻還從未有幸一飽口福。」

「今日老朽便厚顏沾沾王爺的光。」

王老爺子笑呵呵地拱手還禮道。

「老爺子請、泰山請、二叔請。」

許奕笑了笑,隨即伸手作請道。

數息後。

王家男丁皆隨許奕緩緩朝著偏殿茶室走去。

臨行之際。

許奕微不可查地朝著那滿臉惶恐、跪俯於地的女官檀兒用了個眼色。

那女官檀兒也是個激靈人,見狀瞬間如蒙大赦,隨即快速收斂自身情緒。

待許奕與一眾王家男丁的身影方消失於主殿後。

其便快速起身,迎上了王夫人等一眾女眷。

王夫人難掩心中喜意,嘴角帶笑地緩緩迎上女官檀兒。

自方才主殿上首處的那一幕幕中,凡明眼之人皆不難看出王秋瑾家書中所言的夫妻恩愛,並非是那寬慰之言。

對於一位母親而言,還有什麼能比看到自家女兒真正過的幸福快樂,更令人心喜之事?

至於路途中所擔憂的「納妾」「偏向」一事。

在明白丈夫廢寢忘食所著藍皮書的分量,以及親眼見到自家女兒與夫婿恩愛的一幕後。

那滿滿的擔憂,瞬間化為烏有。

一時間,本應是眾人焦點的王秋瑾,在眾人的刻意淡忘下,漸漸成了那無足輕重之角。

王秋瑾見狀心中不由得一鬆,急忙提起裙襬,悄無聲息地溜出了長春殿主殿。

直至一刻鐘後。

收拾好自身情緒的王秋瑾,方才再度緩緩現身於長春殿主殿內。

這一夜。

長春殿主殿內註定是一賓主盡歡、其樂融融之夜。

......

......

戌時過半。

夜色漸濃之際。

長春殿主殿內賓主盡歡、其樂融融的宴席,終是散去。

待王家一眾老小的身影徹底消失於外朝圜殿外的濃濃夜色中後。

許奕忽感陣陣身心輕鬆之意。

隨即緩緩轉身朝著後宮行去。

隨著王家一眾老小的到來。

許奕於那長安城中的羈絆便只剩下了晉王許鎮一人。

待天下亂象一現。

許奕自會用計令許鎮離京。

待許鎮離京後。

整個長安城將再無其羈絆。

到了那時,其便可真正的天高海闊任君遊!

且隨著王文清、王文廉的到來。

許奕於治理一

道上,再添兩員虎將。

尤其是那王文清,其更是許奕親自選定的執網人之一。

「待大婚過後,便將最後一塊絆腳石徹底粉碎吧。」

行走於悠長走廊間的許奕腳步微頓,緩緩抬起頭望向漁陽郡所在方位,心中暗暗喃喃道。

話音落罷。

許奕緩緩穿過悠長的走廊,再度行至長春殿外。

「奴婢拜見王爺。」

「還望王爺懲奴婢失察之過。」

許奕方一行至長春殿殿門前。

那早已於殿門前恭候多時的女官檀兒,徑直地跪俯於許奕身旁。

許奕腳步微微一頓,答非所求道:「王妃睡下了?」

檀兒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快速回答道:「回王爺,王妃已然睡下。」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緩緩開口問道:「王妃可有責罰於你?」

檀兒聞言再度一愣,隨即如實回答道:「回王爺,王妃並未責罰奴婢。」

許奕微微點頭,隨即緩緩邁步越過跪俯於地的女官檀兒,緩緩朝著寢殿走去。

「起來吧,王妃乃後宮之主,後宮中,王妃之言便是孤之言。」

「待天亮後,莫要忘記去良醫所尋孫良醫,為王妃尋些安神之物。」

許奕邊緩緩前行,邊緩緩開口吩咐道。

女官檀兒聞言,那顆忐忑了一兩個時辰之久的心總算是安穩下來。

「奴婢跪謝王爺大恩,跪謝王妃大恩。」

女官檀兒緩緩挪動雙膝,面朝許奕身影漸漸消失的方向深深一拜。

......

......

夜色漸深。

位於沮陽城東、山水之間的燕王府邸於濃濃夜色中漸漸歸於平靜。

而身處於沮陽城南的朱家祖宅內。

一場僅僅只有十餘人的家宴卻方拉開帷幕。

朱家祖宅,德興堂內。

朱老太爺朱懷民端坐於主座之上,微閉著雙眼好似熟睡,又好似僅僅只是閉目養神。

在其面前,儼然擺放著一張可同時容納十餘人的偌大飯桌。

此時那偌大飯桌上除側首位置以及末首一位暫且空懸外,餘座盡數滿員。

那飯桌之上所坐之人,無不頭生白髮。

身為朱家嫡長孫的朱宗廷於這德興堂飯桌之上,竟連一末首之位都未能撈到。

只得立身於圓桌之外,時不時地手提酒壺,亦或者茶壺,遊走於圓桌之外。

至於那儼然已經成為朱家大紅人的朱宗年……

今日裡,其甚至於連踏進德興堂的資格都未曾混到。

可想而知,這場深夜裡的朱家家宴,其規格究竟何其之高。

亥時許。

寧靜的德興堂外忽然傳來數道腳步聲。

手持茶壺方為一長者斟完茶的朱宗廷,再聞得腳步聲的一剎那,不由得快速探頭朝著德興堂外望去。

只見那昔日裡掌管家中近半生意的二叔正手提燈籠,腰背微彎地於前方默默引路。

一身著淡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氣定神閒地行走於燭光之下。

朱宗廷見之,面色微微一凝,隨即將手中茶壺暫交一旁婢女。

「兒宗廷,拜見父親大人。」

朱宗廷快步上前行至那身著淡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身旁,隨即深深拱手行禮道。

那身著淡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

儼然正是上谷朱家當代家主、執掌雲中郡一郡生殺大權的現任郡守朱廣禮。

「嗯。

朱廣禮微微點頭,隨即緩緩越過朱宗廷朝著德興堂行去。

十餘息後。

朱廣禮立身於德興堂正門前,面朝端坐於上首位置的朱懷民深深一拜。

「不孝子禮,深夜來遲,令父久等,還請父罰。」

朱廣禮深深一拜後緩緩開口領罰道。

「積雪方融,道路難行,免了。」

朱懷民緩緩睜開雙眼,隨即微微擺手道。

「不孝子禮,謝過父親大人。」

朱廣禮再度深深一拜,隨即方才緩緩起身。

話音落罷。

朱廣禮上前一步,邁入德興堂門檻之內。

隨即面朝圓桌一眾長者緩緩拱手行禮道:「禮,見過諸位族老、叔伯。」

「禮深夜來遲,令諸位族老、叔伯久等。」

「實屬禮之過也,稍後禮自當罰酒三杯,還望諸位族老、叔伯海涵。」

此言一出。

一眾朱家族老、叔伯無不笑著打起哈哈。

莫說朱廣禮乃是朱家當代家主。

縱使其不是朱家家主又能如何?

單單一郡郡守之職,便可壓過朱家一眾族老、叔伯。

百餘息後。

朱廣禮在一眾朱家族老、叔伯的寒暄與推辭中,緩緩邁步走向朱懷民身旁那空懸了半夜之久的次座。

待其與次座徹底坐穩後。

端坐於主座之上的朱懷民輕輕拍了拍手。

數十息後。

一個又一個身著單薄,盡顯玲瓏之美的朱府婢女們,端著一盤又一盤山珍佳餚緩緩走進德興堂內。

然。

整座德興堂,十餘位或於上谷朱家一族擁有莫大權利,或於上谷朱家一族擁有莫大聲名的一眾老者們。

無一人將注意力置身於那身著單薄,盡顯玲瓏之美的婢女們身上,亦或者那色香味俱全的山珍海味之上。

所謂家宴,其素來重的並非那「宴」字,而是那「家」字。

今夜這場朱府家宴,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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