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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文,你說說吧,此番先鋒大將如何定奪。”呂布衝著林墨揚了揚額,同時用眼神暗示著他選魏續,以便翁婿二人不要在這種事情上產生分歧意見。

這番話自然也讓所有文臣武將都把目光集中投向了林墨。

沉吟片刻後,林墨還是決定遵從本心。

這支隊伍,已經不在是兩年前的隊伍,自己也不是一介謀士的身份,甚至軍中的每一名軍士,林墨都是用心對待的,不能拿著將士們的性命來開玩笑。

“高將軍為先鋒,子龍為副將,領兵一萬,十五日後出發趕赴臨朐下寨。”林墨說完,議政廳內悄無聲息,是人都看得出來呂布剛剛明明在暗示了,以至於高順和趙雲都愣在了原地。

“需要我重複一遍是嗎?”林墨挺直腰桿沉聲問道。

“領命!”反應過來的高順和趙雲趕忙出列作揖。

呂布看了看林墨,又看了看那群老班底,笑容戛然而止,顯然,他們一個個心裡都有些不服氣,臉上表情複雜,望向林墨的眼神也有些怪異。

最後,還是魏續站了出來,語重心長的說道:“允文,我知道子龍救過你,但我們這班老弟兄也是跟著溫侯從關中血水裡摔跤過來的,不能厚此薄彼啊。

伯平和子龍幾度大戰了,這回就讓我們這班老弟兄領先鋒副將之責吧。”

在議政廳內,張遼和魏續跟呂布的關係最為深厚,畢竟都是幷州同鄉,魏續更是呂布外內之親,說起話來也是端著長輩的架子。

平日裡倒也沒什麼,讓了也就讓了,可存亡之戰,林墨如何能讓,他耐著性子,擠出一抹笑,“魏叔父教訓的是,日後我會記住的,不過剛才軍令以下,不好朝令夕改。”早就不再是主簿身份的林墨,拜了蘭陵侯的同時,軍銜也改為了監軍,說是下達軍令,可不是言過其實。

“哪有什麼朝令夕改啊。”

魏續乾笑著,似打趣似認真的說道:“這不都沒走嘛,軍令未領呢,就當給你叔父個面子,我們這群老骨頭,伱看上哪個點哪個,不會有人有意見的。”

身後,成廉、曹性、宋憲、侯成一個個都笑盈盈的稱是。

你們這是在逼宮啊.賈詡瞥了一眼後就趕忙低下頭,可別把我給連累了。

林墨眉頭一蹙,只能看向呂布了,卻發現呂布也是猶疑不定。

他心裡是覺得對這群老弟兄有所虧欠的,因為魏續說的是實話,沒有這群老弟兄當初跟隨自己血戰,只怕也沒有今日盛景。

這兩年來他們的官職都沒有太大變動,反觀趙雲、甘寧、徐盛等新人卻是一路高歌猛進,連降將於禁都得了不薄的待遇,給個先鋒官的位置,確實不算過分呀。

事實上,老舊兩派人馬會發生碰撞這種事情林墨早就有了預料,可他萬萬沒想到是在這種關鍵的節骨眼上。

這要是平日裡,尚可以慢慢去調和,現在,若不以雷霆手段處理,這裡就會變成第二個袁營。

老岳父拿不定主意,那就我來。

他走上前,目視著魏續,一字一句鏗鏘道:“軍令已下,不可朝令夕改。”

魏續一怔,被氣的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指指向林墨,“你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叔父了?”

“戰場無父子,軍中唯法紀。”

這話讓魏續老臉一紅,身後眾人也是臉色難看,畢竟平日裡都是兄弟相稱,雖然面上是稱呼呂布為溫侯,內心裡也是視作袍澤,所以才能堅定的走到了現在。

如今被林墨這麼一說,好像心中的情義被否定,更有一種被人遺棄的蒼涼感。

“蘭陵侯到底是年輕,昔日溫侯待我們、待手下弟兄一直是袍澤相待,如今這般,未免寒心了。”

“莫非蘭陵侯覺得我等都是老朽,比不得你帶入軍營的人是吧。”

“若要論這軍中法紀,蘭陵侯似乎也有用人唯親之嫌。”

一時間議政廳內有些群情洶湧的意思,直到呂布一拍臺案,驚雷之聲才算是止住了喧囂。

他站起身來,走到眾人面前,先是冷了一眼,僅這一眼,就讓魏續在內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呂布的眼神,真不是一般人敢直視的。

隨後他乾笑了一聲,看向林墨,“允文,其實此戰最重要是我們的中軍,先鋒說到底就是開路下寨罷了,大體是不會動手的,讓他們去也出不了什麼問題,換一換?”

林墨同樣回以一笑,拱手道:“這好辦,其實岳丈大人只需換一個人,那這先鋒與副將都可換人了。”

“換誰?”呂布挑了挑眉。

“監軍。”

“噢,那沒事,換就換”反應過來的呂布立刻就愣住了,你不就是監軍嗎,跟我鬧呢?換誰也不可能把你林允文給換了呀。

這小子平素裡也不這樣啊,想來是另有什麼深意,要不然不能連我的面子也駁了。

呂布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在心裡怒罵魏續,好好的你惹允文幹什麼,這下好了,一起難堪了吧。

“允文,你也太目無尊長了,不要一朝得志語無倫次,否則將來要吃大虧的!”魏續的樣子像極了後世那些跟家長告狀的親戚長輩,拿出我敲打你是為你好的模樣。

“監軍嘛,也不是不能換,晚些時候我自會物色人選。”

呂布當然是就坡下驢,魏續、成廉幾個面露喜色,年輕小子不懂軍中袍澤之情,還是溫侯心疼我們呀。

就連賈詡、陳宮等人都皺著眉頭,斜視著這對翁婿這是要在議政廳內鬧掰?

允文啊,不該如此,他好歹是你岳父,更是人中呂布,三軍主帥,如此駁面的行為,怎麼他如何能接受呀。

正欲開口緩和下關係的時候,呂布義正言辭道:“不過在換監軍之前,先按監軍的軍令行事,高順為先鋒、趙雲為副將,領一萬軍,十五日後趕赴臨朐下寨!”

魏續嘴角勾勒一抹不屑,剛想再教訓幾句來著,才反應過來呂布說的內容,當即語塞道:“溫侯?”

“再敢有異議者,軍法處置!”呂布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厲聲喝道。

“喏!”見得呂布來真的,當然就沒人敢有話說了,魏續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低下頭。

“其餘人各自回營準備,秋收後,趕赴臨朐與袁譚決一死戰!”

“遵命!”

眾人退走的時候,都是一臉懵逼的。

賈詡捻著鬍鬚搖頭晃腦,溫侯對允文的寬容度有些離譜了呀,還以為會有一場難以收場的鬧劇呢。

看剛才溫侯的眼神,分明在護短,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不過這樣也好,有個人能勸得住,否則按著這種性子,再大的基業也得毀在手裡。

這麼看來,林允文才是這支隊伍真正的掌權人,賈詡覺得自己的東海太守可以坐的很穩當了。

直到議政廳內只剩下這對翁婿的時候,呂布才無奈的嘆了口氣,“允文,你這樣做他們會以為我們翁婿二人過河拆橋,容不下昔日功臣的。”

“岳丈大人,我說過很多次了,掌軍者最忌諱有遠近親疏,這一點我問心無愧,不用他們,那是他們沒那個能耐。”

要是歷史不發生改變,宋憲被顏良三個回合斬殺,魏續更是上去一刀就被秒了,打什麼?就這水平還當先鋒?

林墨搖了搖頭,繼續道:“而且,他們幾人身上都有驕怠之氣,就好像北國軍是泥捏的一樣,岳丈大人別忘了,我們是面對三倍數量之敵,對方有著精良的裝備和我們沒有的戰車、重騎,稍有不慎,我們便會滿盤皆輸!”

見得林墨少有的嚴肅,呂布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確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輕聲試探道:“真有這麼危險?”

“我沒有任何把握戰勝北國軍。”林墨很坦誠的說出了心裡話。

這不是林墨謙虛,那是二十萬大軍啊,再神勇的武將在裡面都會像一隻螻蟻般渺小。

而且,大戟士、先登營、有輕重之分的八千騎兵,再加上幾百臺戰車,不客氣的說一句,這是單方面的碾壓。

“如果沒有記錯,你是第一次說這句話。”

看著林墨臉上的惆悵,呂布再也笑不出來了,緩緩頷首道:“我明白你意思了。”

“不過,他們到底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今後還是要想辦法安置妥當。”末了,呂布又補充了一句。

“戰罷北國再說吧。”安置,林墨是沒意見的,即便老岳父不安置,自己也得安置他們,畢竟像今天這樣的情況,一次就夠了,不能出現第二次。

坦誠的說,這些人確實有戰功,也能帶兵打仗,就是身上老兵油子的氣息太重了,對新生代的後起之秀會看不過眼。

新舊兩派人的摩擦啊,真是在哪裡都少不得。

這事,也就是我夾在中間,老岳父才容得下,換成陳宮,估計就沒這麼好拿捏了,難怪他會跟這些老將走的那麼近,就是怕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冀州,鄴城。

各方大軍都在風風火火的準備之中,袁譚從這裡帶走了十五萬大軍,可是投入到正面戰場的兵力依舊有四十萬。

四十萬人,光是傳令,都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整裝、集結再到出發,需要大半月。

已經敲定了進軍路線的袁紹準備先拿下白馬城。

白馬城是黃河以南的曹軍前沿,扼守住了北國軍南下的生命要道,不拿下白馬城,便不可能進軍中原。

所以,袁紹準備來一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大軍是秋收後南下,但先鋒不是,要在曹操還沒反應過來前奪下白馬城。

“主公,顏良將軍雖是勇冠三軍,可謀略不足,不可遣為先鋒,在下建議在張郃或者高覽二人中挑選一人吧。”

沮授一聽袁紹要派顏良偷襲白馬城,立刻就主動找上門勸說。

可眼下,顏良都已經去點軍了,袁紹又怎麼可能答應無所謂的擺手道:“公與多慮了,我派人監視白馬城已有一月,曹軍並無增兵,城中劉延不過區區四千兵馬,顏良領兩萬大軍奇襲,豈有不勝之理乎?”

在袁紹看來,這壓根就不是一件需要考慮的事情。

“主公,在下不擔心顏良攻克白馬城,問題是白馬城距離許昌不足二百里地,曹操若要馳援兩日就可兵臨城下,而我軍尚有半月才可發兵,在下是擔心顏良他未必能守得到我們大軍抵達啊!”

謹慎是一件好事,可過於拘謹袁紹便會失了耐心。

近日他多有收到許昌官員送來的密信,無不是諂媚示好,更有出賣軍情的,在袁紹看來,這幾乎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用不著太過謹小慎微了。

所以,沮授的話,他自然是聽不進去,站在涼亭下的袁紹將手中魚料拋灑出去,看著翻湧而起搶食的群魚笑道:“此言差矣,曹操若膽敢來救,我軍騎兵三日內亦可抵達白馬城,怎麼,難不成你覺得顏良會守不了三天?”

在北國,顏良文丑皆是號稱勇冠三軍,武藝不輸呂布的存在。

而二者間,往往又都會預設的把顏良放在前面,這就有了讓人先入為主的印象,顏良是北國七十萬軍第一人。

再加上兩萬精兵,說會在白馬城裡吃癟,簡直可笑至極。

“主公.”

“你先退下。”不等沮授多言,袁紹已經下逐客令了。

有了田豐的前車之鑑,沮授估計自己再堅持也免不了吃上袁家特色菜‘叉出去’的下場,只能長嘆一聲後,搖頭離去。

黎陽在黃河以北,白馬在黃河以南,兩城是袁、曹雙方各自戰略前沿,扼守黃河通道。

此時,身披玄色甲冑劍眉星目,臂膀上青筋虯結,大馬金刀的顏良帶著兩萬軍出了黎陽城,朝著黃河渡口行進。

大軍渡河尚未登陸是最危險的時候,所以往往會派出幾支人馬提前做好前哨工作,確保沒有被偷襲的可能。

步卒渡河還是比較輕鬆的,稍顯麻煩的是騎兵,還得人馬分過,導致要多運輸幾次。

不過由於沒有重騎,也沒有樓車等攻城器械,小半天的時間足夠他們都抵達對岸了。

“弟兄們,拿下白馬城,酒肉管夠,斬殺劉延者,官升一級!”虎背熊腰的顏良舉起手中金背刀吆喝一聲,北國大軍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般朝著白馬城衝去。

十幾裡的路程,眨眼功夫便已殺到。

白馬城四門緊閉,城關上的曹軍面面相覷,對著如潮水般湧來、集結的北國軍指指點點,怯戰情緒躍然於臉上。

這很好,看來啊,不用攻城了,顏良頗為得意的嘴角上揚。

“城內曹軍聽著,我乃冀州上將顏良,開城者可獲不死,否則,攻陷城池,雞犬不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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