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 林墨的錦囊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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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寫來的信,還是教他怎麼對付袁紹的,本就多疑的曹操怎麼會相信昔日死敵願意真心實意的幫助自己呢。
更何況,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劉備當初在安豐是怎麼被林墨坑的,他可記得真切。
儘管他現在還看不出林墨這麼做到底藏了什麼禍心,但他可不敢認為林墨是個大善人。
“儘管我軍與袁紹接壤有千里延綿,不過他若想最快速度的擊潰我們,確實只能走官渡,繼而威逼許昌。”看完信後的郭嘉呢喃道,顯然,他認同林墨心裡的看法。
“此間是否有詐?”曹操眼珠子轉溜了兩圈,始終心有不安。
“不會。”
郭嘉將帛布重新合好,輕聲道:“袁紹強、曹呂弱,這是基本態勢,我們與呂布任何一家敗亡,另外一方都難逃唇亡齒寒的窘境,這個道理林墨不會不明白的。
至於說,這封信的目的”
郭嘉嗤笑了一聲,有些自嘲,又有些不屑,“他這是看不起司空麾下的謀士們呢。”
曹操沒有接話,因為他感覺林墨的格局還不至於這麼小,應該是擔心自己幾番戰敗,再遇袁紹大軍會一觸即潰吧,所以才寫了這麼一封信。
坦誠的說,林墨信裡提到的事情,整個許昌城都沒人提及過,包括郭嘉和荀攸。
“奉孝如何看待?”
郭嘉下意識的在腰間摸索,沒有找到貼身的酒葫蘆,顯得有些失落,隨後徐徐道:“這事看起來對我們百利無一害,若是他失算了,權當白跑一趟,可若是得手了,這事對我軍士氣的提升只怕要比嘉的十勝十敗還管用。”
曹操引以為然的頷首“是啊,這就算是首戰了。”
隨後,他又有些躊躇。
站在自己的立場,當然希望林墨說的是正確的,因為這支隊伍先後在宛城、安豐和蕭關三連敗了,太需要一場勝利來一洗頹勢。
尤其對方是袁紹,這支恫嚇著世人的北國大軍,在自己面前吃個大虧,勢必會讓將士們往後不再生出怯戰情緒。
可同時要面對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林墨要是連這都算準了,那他是不是有點太妖孽了,身在徐州,操縱著兩方人馬來抗衡袁紹,這手筆,有那麼點以天下為棋盤的意思。
這要是盟友當然好,可畢竟遲早是對手的,曹操嘆了口氣,算了,不想了,大敵當前還是同仇敵愾吧。
“他信尾提及,若遇戰事不利,可將錦囊開啟”郭嘉看了眼臺案上的錦囊,眸子好奇與戰意交織,他還真當自己可未卜先知了。
郭嘉是個恣意灑脫的人,少有對什麼事情執著,不過安豐之後錯過了蕭關大戰,眼下聯盟本來會很長一段時間攜手,照理說不可能再與林墨交手了的,至少短期內不可能。
但他竟然寄來這麼一封信,郭嘉覺得這分明就是打自己的臉。
曹操也有些啼笑皆非,拿起錦囊聞了聞,當歸味猶在,不見良人歸。
這錦囊,還成了戰事不利扭轉的關鍵?
曹操的手抽動了兩下,最後還是將錦囊放入衣袂下,笑道:“且看這小子說的靈驗與否。讓許褚和典韋帶虎豹騎前往,你覺得如何?”
郭嘉低頭思忖了少頃便頷首道:“如林墨所言不錯,此事必成。”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曹操徹底放下心來。
這事說來也是尷尬,過去像這種情況的用兵,肯定是要拉著荀攸、荀彧他們一群人商量一番,畢竟虎豹騎是自己麾下最精銳的部曲,王牌中的王牌。
問題是,這辦法是林墨給的,這事可不能傳出去了,要不然潁川一脈的大賢臉往哪裡擱?
徐州,彭城,最近出了一件怪事。
府衙裡七天時間收到了來自各東莞、琅琊、下邳、九江、廬江、沛城等九個郡送來的萬民書,皆是對林墨歌功頌德的。
陳宮、高順等人皆稱這是咄咄怪事,就連呂布也感嘆活了幾十年頭一次遇著這種事情。
畢竟,後周開始,經春秋戰國,再到秦漢,百姓一直是在溫飽邊緣苦苦掙扎的,在各種稅賦和土地兼併的推動下,百姓和朝廷往往是站在對立面。
譬如席捲了八州之地的黃巾之亂過去也才堪堪十五年而已,中間也經常會出現流民暴亂的情況,這些都是鮮血淋漓的證明。
所以,百姓送萬民書對朝廷要員歌功頌德這就好比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稀奇。
而催動這次百姓主動寫上萬民書的緣由是田裡的水稻長勢喜人、顆粒飽滿,僅僅是預判性的收成就要比去年多出三成來。
要知道,使用有機長效肥的年頭,田地裡的收成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的,這是受到土地肥沃和土質的影響導致的。
明明是去年新開墾的荒地,卻出現了第二年比頭年收成高,這本身就無比驚喜了。
粗粗計算下來,刨去各種稅賦,今年家裡的各項開支都能得到妥善解決,甚至可以有一定的存糧,這就意味著他們擁有了抵抗風險的能力,不至於再被世家豪強兼併了手中土地。
百姓們心裡明鏡似的知道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是林墨,他派發的無機肥使得各郡出現如此盛況,可這般神器,他卻分文未取,一直被官吏和世家豪強壓榨的百姓表示有點無所適從。
從曲轅犁、龍骨水車再到免費的化肥,百姓都是很單純的,除了寫下萬民書對林墨表示感謝,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了。
“放眼整個天下,除了你林允文,除了我們徐州和江淮,再無此等奇聞了。”陳宮看著案頭上的萬民書嘖嘖稱奇。
老岳父拿起幾張萬民書瞧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的幾個字,他知道這有多難辦到,在普遍不識字的百姓面前,一份這樣的萬民書基本就是一個鄉一個鄉推選出會寫字的人在上面簽名。
自然,不可能真的有一萬條名字,有的上面幾十條名字,有的只有十幾條,可這些名字的背後,是無數百姓的感激。
“都說劉玄德仁義,能比我賢婿仁義?瞧瞧,都瞧瞧。”
呂布拿起一張帛布在眾人面前揚了揚,一臉深沉的說道:“這才叫仁義。”
廳內眾人誰聽不出呂布在凡爾賽啊,不過有一說一,這事確實是值得稱頌,眾人自然不會介意對林墨奉上幾句好話的。
而且,這也確確實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百姓們大豐收代表今年的稅賦也要比往年更多,府庫錢糧壓力能夠得到極大的緩解。
作為文臣,他們手頭上都有各自治理的地頭,作為武將,也有各自軍費開銷,此時都不約而同的打著小算盤準備將明年的費用報高一些。
非要說有人不高興的話,徐揚兩地的世家就對此很不滿,因為他們並沒有分到化肥,天知道這些人的家裡圈養了多少農奴,不可能白白送給他們的。
林墨也對他們進行了明碼標價的售賣,不過化肥的效果沒有得到驗證前,他們當然不會瞧一眼。
現在好了秋收在即,效果出來了,這些個世家就跳著腳要罵娘了。
自家收成竟然還比不過民間百姓,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不滿歸不滿,可林墨先前都跟他們打過招呼了,自己不買,也怨不得他人,只能憤恨的要預定明年的化肥,深怕被搶購一空了。
看著整個臺案堆著的萬民書,林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百姓這麼搞明年還怎麼收錢啊,化肥計劃可是強軍關鍵的一環,因為這單生意不再像從前把手伸向世家,而是伸向了大漢十三州。
同時,這本來就是與百姓互惠互利的存在,也不必心裡有芥蒂,甚至林墨都規劃了這些錢怎麼去開支。
看來,要想個折中的法子,好歹自己被百姓捧的這麼高,不好轉頭就下狠手呀。
“看來明年的稅賦要往下壓一壓了。”賈詡看出了林墨的小心思,笑盈盈的說道。
“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林墨嘿嘿一笑,化肥照樣按價出售,但稅賦方面可以適當下調,這樣一來賺錢計劃不耽擱,百姓們也不至於受到太大沖擊。
而且,長遠看來這甚至算的上是陽謀了,各州郡對百姓收取的稅賦大體是相差不遠的,一旦徐揚兩州下調了,對於其他州郡的百姓來說,是不小的吸引。
“好了好了,這事先放一放,回頭再慶祝不遲,今日召集你們前來是有大事相商。”
呂布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隨後文武各自歸列,他才沉聲說道:“秋收在即,這也意味著與北國的大戰不遠了,公臺,把情況都說一說吧。”
“喏。”
陳宮抱拳作揖後,站了出來,轉身看著文武朗聲道:“據報,袁紹給青州增兵十五萬,加上袁譚手上原有的五萬大軍,此番我們面對的兵馬,不下二十萬人。
雖然蕭關一戰折損近萬人,不過這半年多來我們在彭城、下邳招募了一萬五千精壯,各方兵馬合計在八萬上下,但這裡頭包括了蕭關、沛城、廬江、廣陵的駐軍。
現在既與曹操聯手,蕭關、沛城的駐軍便可調動起來,但廬江和廣陵的人不能動,要嚴防孫策偷襲。
所以,我們最後投入到與北國大戰的兵力是在六萬五千人。”
這一次,可以算上生死存亡的大戰了,所以,呂布是把所有人都召集了過來。
其中包括沛城駐防的成廉、曹性,九江的魏續、侯成,廬江的宋憲,廣陵的張遼,魯肅,安豐的陳登、劉曄,再加上彭城內終於康復了的魏越,所有班底全部到齊。
六萬五千對二十萬,這種巨大的懸殊照理來看是會引發不小的動盪,呂布甚至都做好了安撫的準備,也想好了激勵士氣的說辭。
不過
他好像想多了。
“溫侯,過去末將一直是奉命駐守沛城,此番西面危機解除,不管如何,末將一定要當這先鋒!”
“還有末將,不求先鋒,討個副將就夠了!”成廉和曹性紛紛開口。
先前的壽春、廬江、廣陵乃至於後面的安豐、蕭關,這麼多場戰鬥,他們都沒機會參與,總算逮著機會了,立刻就要搶佔先機。
“成廉,還是讓我來吧,我這躺了大半年了,再不動動身子骨只怕要忘了怎麼打仗了。”面對成廉,魏越絲毫沒有顧慮。
當初在冀州跟著呂布幾十騎破張燕數萬黑山賊的時候,成廉和魏越可是背靠背殺敵的,感情之深,常人難度。
然後,魏續、宋憲、侯成也紛紛開口請戰。
呂布有些懵,好傢伙,伱們是不是沒聽清楚敵我雙方兵力的懸殊?
“溫侯啊,有我這賢侄在,弟兄們都知道軍功好拿。”站在武將之首的張遼笑著說道。
他沒開口請戰,也知道沒有這個必要,就算開口了呂布也不會答應,畢竟廣陵那裡不是一般人能坐鎮的。
眾人聞言也是大笑了起來,絲毫沒有生死大戰前夕的緊張感。
經歷的幾場大戰裡,好像林墨出手就沒有輸過吧,再加上眼前將軍們戰意昂然,這讓呂布心裡不由的有些飄,歪著腦袋看著林墨,拿出長者姿態諄諄道:“允文是有些手段,不過還稚嫩了些,尚需要磨練啊。”
這種氛圍讓林墨覺得很不舒服,那可是北國二十萬大軍光騎兵就有八千之眾,將士裝備精良,存亡只在一瞬間就能變為現實,若是以這樣的心態去應對,只怕要落個驕兵必敗的下場。
這支軍隊兩年來實在太順利了,順利到他們都忘記了戰場上是很容易死人的,順利到忘記前些年從關中一路狼狽逃到徐州的窘迫了。
可是仔細一想,好像又覺得不能完全怪他們,從袁術開始,到劉備、曹操、孫策,一路的大勝平推,甚至到後來還發生了張遼八百衝三萬的情況。
自呂布而下,全營都有了驕怠心理。
事實上不止是林墨,賈詡、陳宮、魯肅都有這種憂慮,只不過他們都選擇默契的不說話,這種時候,除了林墨,誰說的話他們聽得進去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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