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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人把五千人殺的落荒而逃,這是什麼概念,便是于禁這種身經百戰的悍將都為之讚歎,更何況是城關上的魯肅和陳登?

他們二人已經目瞪口呆,表情呆滯,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老天,一直只知道文遠將軍是溫侯麾下的頭號大將,哪裡知道他竟是這般神勇。

方才張遼來回破陣,牽制韓當、凌操的一幕讓他們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直到走馬道上的軍士們大喝著:“贏了!贏了呀!張文遠!張文遠!張文遠!”

他們也被張遼那股有敵無我的霸氣所感染,高呼著張遼的大名。

對方已成潰敗之勢,張遼如何能讓他們平安退走,當即繼續追殺,他甚至不需要下令,戰馬一動,于禁、徐盛和那八百親衛就跟了上去。

這就是主將的凝聚力!

“張文遠!張文遠!張文遠!”張遼一邊追殺,一邊大吼自己的名字。

這一聲聲的吶喊,猶如奪命梵音,不僅把江東兵的軍心喊的轟然倒塌,甚至要把倉皇而逃的孫權膽都嚇裂了。

到現在,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遼帶著幾百人衝出來,只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把自己五千人的前方殺的潰不成軍,還把大將凌操給殺了。

我.我該如何向兄長交代,我該如何向江東父老交代啊

那一聲聲的張文遠喊完,總是會伴隨將士們的哀嚎和慘叫,孫權咬著後槽牙,眼眶溼潤,感覺天昏地暗。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沒跑多遠就遇上了中軍大部隊,這可是近兩萬人的隊伍,一時間讓孫權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快!擋住張遼!”他朝著衝來的呂蒙、陳武、丁奉、董襲和潘璋大喊。

江表十二虎將一下就來了五人,讓孫權自覺勝券在握,當即頓馬回首,指著張遼大喝:“那人就是張遼,將他斬下!”

若是能斬殺張遼,此戰便勝,不僅能對兄長有個交代對江東父老也說的過去話了。

呂蒙、陳武、丁奉、董襲和潘璋,眼下都不過二十出頭,尤其是丁奉,才十七歲而已,但作戰卻是極為彪悍。

五人鎖定了那名渾身是血的漢子策馬上前。

這時候,由於追逐敗兵,徐盛和于禁都不在身邊,同時面對五將的張遼,不僅不懼,反倒是生出了一股無盡的豪邁之感。

大丈夫當有此舉不枉八尺之軀啊!

“圍住他!”提著虎額戟的呂蒙喝了一聲,陳武、丁奉、董襲和潘璋默契的將他圍定,六人不由分說便是戰到了一起。

鉤鐮刀如臂使指、靈動如蛇,在戟、槍、刀等格式武器間遊走,或是格擋、或是震盪還能不時反擊,把觀戰的孫權看的眼睛都直了。

只見六人在戰圈中不斷變換著位置,張遼的灰影極有靈性,與主人意念合一,能在諸將間遊走自若。

誠然,要說張遼能在這種情況下斬殺任何一人,那都是不可能的,這一點就連武藝蹩腳的孫權都能看出。

可恐怖的是,這五人聯手,竟也一時拿不下一個張遼,要知道,這五人可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各個武藝不俗,卻奈何不了張文遠。

身後的江東軍如同潮水一般湧了過去,而八百親衛也悍不畏死的與之對沖,兩股力量的碰撞發出了巨大的金鳴碰撞聲。

本就急急忙忙趕來救援的江東大軍陣型散落,又被前鋒敗軍這麼一衝,便是成了散兵遊勇之態,抗衡不住親衛的衝陣。

同時,六將的戰鬥僅是七八個回合便被軍士們貼了近身以至於戰馬無法肆意馳騁。

張遼也深知要是被這五人繼續圍攻,總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連忙藉著丁奉、呂蒙和陳武被衝散的空擋,撕開一條血路與八百親衛匯合到了一起。

八百人,在這般密如潮水的衝擊下,也被分割成了十幾股力量,但他們極有默契,不斷的廝殺、匯聚,照面下來就是白熱化的狀態。

從外圍殺進來的于禁朝著張遼大喝:“將軍,敵勢浩大,權且暫退!”

“文向,跟上!”

眼見包圍圈越來越大,張遼也不是莽撞之人,自知不可能憑著幾百人還能把三萬大軍給吃下,賺了便宜就該走了。

便是領著徐盛帶著一隊親衛往外突殺,加之於禁在策應,很快就撕開了一個口子,狂奔而走。

跑出一段距離,見江東並未追來,一名百夫長突然大叫道:“將軍,不好了,還有弟兄困在裡面!”

張遼扭頭一看,這才發現身後竟是隻有區區兩三百人,那便是意味著還有幾百人陷入了包圍之中。

“來不及了,我觀江東不下兩萬大軍,此時前去,無異於飛蛾撲火。”于禁喘著大氣搖頭。

張遼卻是冷哼了一聲,“是嗎?我不是飛蛾,我是張文遠!”

隨後揚起長刀,調轉馬頭,朝著那亂軍又殺了回去。

瘋了,真的瘋了.

于禁覺得張遼簡直就是亂來,你帶著幾百人去衝五千人就算了,現在帶著兩三百人去衝兩萬人.

于禁擦拭著額頭上的渾濁了血漬的汗水,硬著頭皮又跟了上去,反正老子欠你一命,權當還你便是!

“張文遠!張文遠!張文遠!”

那個男人,他又回來了。

這樣的舉動,把外圍的江東軍嚇的夠嗆,尤其他們當中有不少是先前跟著孫權一起的前鋒軍,見得那渾身是血的張遼策馬而來,不由自主的發抖。

“張遼來了!張遼又殺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頓時場面就有些混亂了起來。

而深陷包圍圈中的幾百人並沒有看到張遼,方才還是有種被拋棄的悲涼感,如今聽得江東軍這般吶喊,低迷計程車氣陡然間就暴漲了起來。

“兄弟們,將軍來救我們了,殺啊!”

“殺出去,與將軍匯合!”

張遼大刀連續的橫掃、劈砍,外圍這些本就怯戰的江東兵被殺的心驚肉跳,好似沙丁魚遇了巨鯨紛紛退讓。

見此情形,呂蒙提著虎額戟就衝了上來想擋住張遼。

跟剛才不同了,這一次是他一人,張遼迎面便是勢大力沉的泰山壓頂,呂蒙提戟格擋只覺得手臂發麻。

不等他緩過勁來鉤鐮刀自下而上又是一計撩月斬,戰馬受驚下高高躍起,沒能穩住身形的呂蒙滾了下去,在人群中倉惶爬起,連兵器都顧不得撿起。

于禁和徐盛也同時殺到,三人並駕齊驅,帶著三百多親衛朝裡而鑿,裡頭的親衛也心領神會的朝著他們這邊猛衝。

足足五層的包圍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兩支力量裡應外合之下土崩瓦解。

看的孫權心裡防線一寸一寸的崩裂,接連倒下的江東士卒更是讓他心痛如絞,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

“快撤!快快快!”徐盛的刀從進入戰圈後就沒幹過,一直是滴著血的,他不斷的揮舞砍下追來的江東軍,同時催促著軍士們逃離。

終於,在最後一名親衛也逃了出來,趕在他們二次合圍前張遼、于禁和徐盛調轉馬頭脫離戰圈。

可這些親衛畢竟是穿著重甲,速度哪能快的起來,莫說是跟戰馬比,就是尋常步卒也能快他們一頭。

江東軍確實是被殺的膽戰心驚,可從亂軍中衝出來的陳武卻大吼道:“追,為弟兄們報仇!”

他是身先士卒帶頭衝在前面的,所以,後方稍稍停滯的江東軍便立刻跟了上去。

張遼本是跑了一段,見後面追兵不依不饒,若是放任不管,這些親衛怕是很難順利回到城關,當即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後揮舞著手中鉤鐮刀一頓,怒目相視。

僅是一個眼神,便讓江東軍連連停下腳步不敢上前,但見陳武還在策馬,張遼厲聲爆喝:“我乃雁門張文遠,誰敢與我一戰!”

這一聲爆喝,使得陳武的戰馬籲律律的揚了起來定在了原地。

橫刀立馬的張文遠,一個眼神嚇住江東追兵,一聲吶喊叫定陳武戰馬,好不霸氣。

陳武雖是年輕氣盛,對視上渾身是血,殺的己方軍心搖曳的張遼竟也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嚥了咽口水,沒敢上前。

直到韓當、潘璋等人策馬上前,他才有了幾分底氣繼續上前。

可這裡距離廣陵本就不是太遠,親衛們陸陸續續的跑回去後,張遼也大搖大擺的走了,他們就這麼呆呆看著,不知所措。

不止是他們,在場的兩萬多人都茫然呆立,時而面面相覷,時而看向站在高地目光空洞的孫權,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幾百人,先破五千先鋒,再戰兩萬大軍,被包圍後,張遼又把他們救走,恥辱啊,奇恥大辱啊。

滿地的屍體中盡是江東甲冑,那些親衛的重甲在屍山血海裡顯得微不足道。

僅僅是簡單的目測也知道,死在這裡的呂軍怕是不過百十號人,而幾番衝陣下來,江東折損絕少不過兩三千人,這還是保守估計的。

尤其是張遼來救援的時候,側翼都發生了踩踏,具體的傷亡,只怕要回了大營才能統計。

“把弟兄們的屍體帶回去安葬。”十七歲的孫權早已心神大亂連說話都困難,便是韓當站了出來皺著眉頭下達了指令。

將士們這才從呆滯狀態中反應過來,開始扶起受傷的袍澤,搬運著已經死去的子弟兵。

回去的路上,這支隊伍很靜默,沒有一個人說話,再不復最初趕到廣陵時候的意氣風發。

坐在戰馬上的孫權,一直低著頭,他沒臉見人,也不想讓人看到此刻臉上的狼狽。

若是兄長在,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知道,他明明就知道,剛才那種情況下,只要孫策或者太史慈中任意一個人在場,便能攔下張遼。

且不說斬殺他,只要牽制住他,不讓他在佇列中肆無忌憚的衝陣,也不至於被殺的軍心動盪啊。

兄長託我重任,我卻在敵弱我強的態勢下,打成了這副模樣,不僅死傷數千兵勇,還折了猛將凌操

他從將士們看自己的眼神中就能感覺的出來,充滿了漠視,或者說是蔑視。

呵呵孫權在心裡苦笑,我竟然會希望自己成為第二個林墨。

回想到幾個時辰前,還想著自己可以在軍中樹立威信,如今這般,孫權只覺痛斷肝腸。

終於回到了大營,儘管是很簡單的在外圍立了幾個拒馬和護欄,但也能為這支隊伍帶來一絲安全感了。

很多人在營地裡丟下兵器便擺了個大字躺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氣。

“發生什麼事情了?”留守駐寨的軍士忍不住問道。

從前線歸來的軍士噙著淚水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臨了補充了一句,“張遼實在太厲害了.”

“張遼?張遼來了?”就這麼一句話,便把幾名躺著的軍士嚇的坐了起來,驚恐的四處張望。

確然周遭安全,才長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了下去。

經過初步的統計,這一仗,江東陣亡兩千八百七十三人,重傷一千九百二十二,輕傷不計其數。

對方的陣亡,只怕是在一百上下吧,這種陣亡比,足以讓初次統領這麼多兵馬的孫權捶胸頓足了。

要知道,這次跨江其實是有很大一部分他自己的意思,畢竟,曹操已經敗走,這件事遲早是會傳出去的,到了那時候,孫權細思極恐,在帳內惶惶不可終日。

廣陵城內,將士們都樂瘋了,陳登和魯肅也跑來校場上對著張遼作揖。

“將軍神勇,不輸獨闖曹營的趙子龍啊!”

“今日這一戰,將軍必將名揚天下,八百大破三萬,真乃曠古奇聞啊!”

將沾染了鮮血的鎧甲卸下後,張遼露出了上半身的腱子肉,笑著說道:“二位先生言重了,不知慶功宴可備下了?”

“剛剛已經讓人準備。”陳登有些不好意思的訕笑了起來。

這誰能想到伱們能打贏啊。

徐盛坐在地上,脫下鎧甲的他似乎還是非常亢奮,咧嘴道:“今日這一仗可真是太過癮了,就是不知我斬下那人是誰。”

張遼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過些日子江東就會舉喪,到時候就知道是誰了,放心,必是一員大將,這份軍功記在你的頭上了。”

于禁吐出了一口濁氣,感慨道:“將軍神勇,末將佩服,此戰過後,江東軍心動盪,應該是無法攻城了的,猜想,應該會很快退軍了吧。”

“退軍?”

張遼冷哼了一聲,“那也得退的了啊!”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張遼,這話幾個意思?

莫不是你還安排了什麼後手?

張遼卻不解釋,看向躺在校場的親衛喊道:“弟兄們,今天你們可以敞開了吃,敞開了喝,你們的事,辦完了,接下來就看我如何收拾他們!”

“多謝將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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