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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人們形容小孩極為聰明,都會說一句此子有甘羅幼時風範,畢竟是九歲拜相的傳奇人物,自是會被奉為神話的。

孫權小時候就經常被人稱作有甘羅之風,這還真不是說說而已的,他自幼飽讀詩書,文才驚豔,十四歲就開始跟著孫策出戰,不時還能提供一些獨到的見解,讓孫策自嘆不如。

十五歲的時候就被孫策拜為了陽羨的縣令,該說不說,要是沒有甘羅這一出,孫權十五任縣令估計也是能揚名一時的。

以至於後來孫策宴請賓客的時候,也會經常對孫權說,權弟啊,這些人以後都會是你的手下。

孫權也是常以此鞭撻自己,虛心好學。

孫策這麼說其實是沒問題的,可是孫權想真的上位,難度不可謂不大。

別的不說,在軍中的威望,周瑜能碾壓他,更別提孫策了。

這一點其實他挺無奈的,君子六藝他是樣樣精通,射技上面連馬忠都贊他確實是天賦異稟。

可是啊,這些技能在孫策小霸王的名號下壓著,根本不值一提。

孫家以武起家,孫堅當年帶著江東子弟是打出了名堂的,十八路諸侯反董勤王的時候,連袁紹都甘願拜其為先鋒便可見一斑。

孫策更是不必多言,在廣陵大戰之前,號稱從未一敗,打出了小霸王之名。

父兄的光芒實在太耀眼了,想秉承父志、為兄分憂這一仗,正是立威的大好時機。

他希望,廣陵城會有一處細微的破綻,不輕易被洞察的破綻,然後落在了他的眼中,最終將這個細微的破綻無限擴大,贏下一場漂亮的戰鬥。

一如林墨那樣.

說來,林墨只是大他兩歲而已,這一點啊,他是一直都銘記的。

有時候也會想,自己的武略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超越父兄的,若想軍中立威,只能學習林墨。

那天晚上,呂布帶人包圍蕭關,言明不放林墨,則不計後果的強攻,這一幕是被江東斥候看在了眼裡的。

所以,那一聲聲的‘願為蘭陵侯死戰’也成為了孫權的憧憬啊。

他多希望有一天江東的子弟也能如呂軍一樣,高呼著願為孫仲謀死戰。

該死的畫面感,光是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啊,真不知道林墨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孫權表示羨慕。

不過,孫權不是光羨慕而沒有行動的人。

譬如眼下,兩萬七千大軍朝著廣陵而去形成了一條長龍,他便自告奮勇的充當了先鋒,策馬在最前列。

“公子,你還是到中軍處去吧。”

韓當的建議並沒有被孫權採納,他搖了搖頭“父兄作戰,每每身先士卒,我資歷尚淺,不敢不以父兄為榜樣。

況且此去並非攻城,不過是壯我軍威,順便洞察廣陵城防。

韓叔總不至於認為城內區區六千兵馬敢貿然出城吧?”

說完,孫權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韓當揣摩了一下,也覺得確實不大可能,便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讓人督促後方的將士們動作要快一些。

隨著大軍的推進,遠方廣陵城的輪廓開始出現。

城關上,魯肅和陳登打眼望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江東軍隊心裡不免有些發怵。

按著張遼的想法,是等他們立寨的時候突然衝殺,可他們卻直接來到了這城關下,意欲何為,總不至於要立刻攻城吧?

城門內,張遼、于禁和徐盛三人各騎戰馬,握緊手中兵器,蓄勢待發。

身後的八百親衛也是目光堅定,面容冷凝,誰都知道,這一仗能活著回來的怕是不會太多,可是沒有一個人的臉上有畏懼的表情。

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于禁了。

這八百多人的隊伍裡,于禁表現的頗為不安。

從軍也有些年頭了,打過的惡戰也不算少,可如今日這般荒唐的事情,卻是從未做過的啊。

亂來,實在太亂來了.

孫權已經帶著前鋒五千人兵臨城下,他打眼望著城關,嘆道:“廣陵這城池足有四丈多高,六千兵馬,已經夠堅守死戰了。

這南面城牆看來並無損毀的地方,只怕不好下手。”

韓當點了點頭,附議道:“公子所言不錯,廣陵這一帶受江風侵蝕的應該是西北面的城牆,上回呂布攻城的時候,也是在北面,想來那裡的城防會有不足。”

“那我們瞧瞧去吧。”孫權揚鞭指著西面,欲繞城一圈。

韓當卻是搖了搖頭,“公子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等中軍到後,才可策應萬全。”

作為叔父輩的老將韓當這麼說了,孫權只能耐著性子。

城門內,張遼將一旁拄地的鉤鐮刀拔起,這個動作昭示著,一場驚天之戰立刻就要打響了,八百人的呼吸為之一滯,靜靜看著他。

張遼先是回頭看了眾人一眼,隨後看向于禁和徐盛,最後,緩緩舉起了自己的左手。

城門口計程車兵已經將三道門栓都取了下來,死死的拉著門環,在張遼眼神的示意下終於往裡拉動了沉重的城門。

還在跟韓當、凌操點評廣陵城防的孫權傻眼了。

事實上,他身後列陣的五千江東軍都傻眼了,對方,為什麼開啟城門了?

甚至連韓當和凌操這兩員老將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遼已經策馬而出,左右是于禁和徐盛,身後是八百手持各式武器的重甲親衛。

隨著他們衝出,城關走馬道上,五張大鼓同時敲動了起來。

“弟兄們,隨我殺啊!”

張遼一馬當先,在距離江東軍兩丈距離的時候一夾馬肚,灰影奮力一躍帶著他跳入了陣列裡面,鉤鐮刀勢大力沉的一計橫掃千軍,便是將面前的八名江東兵掃飛了出去。

不等他們補充站位,灰影繼續前衝,鉤鐮刀在張遼的揮動下,將右側三名軍士砍翻在地,同時將地面一塊立著的盾牌挑了起來直接砸向了左邊,又是兩名軍士倒地吐血。

“公子快撤,快退走!”

這廝瘋了,竟然主動衝了出來,饒是像韓當這樣的沙場老將都懵了,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幾百人就敢攖五千大軍的鋒芒。

韓當、凌操尚且如此,遑論那五千江東兵了,原本不過是跟著來探營的,根本不認為對方敢出城接戰,更不認為他們敢帶著幾百人就衝出來,一時間方寸大亂。

生生是等於禁和徐盛也衝了上來才終於反應過來,大喊著:“殺敵!殺死他們!”

所幸張遼衝入前陣後,只是殺出一塊空地,並沒有對孫權進行追殺,要不然以兩人間不足三丈的距離,便是有韓當和凌操在身邊,孫權也是岌岌可危的。

便是如此,張遼也如一團火焰在江東軍團裡燃燒著,鉤鐮刀大開大合,每一次的掠過必然伴隨不下三人倒地。

“賊將授首!”一名江東副將策馬朝著張遼衝來,張遼不退不閃,眼看距離相近,鉤鐮刀自下而上撩起。

副將被迫一勒韁繩,戰馬高高揚起前提,沒等它落地,灰影靈性前衝了兩步,鉤鐮刀閃過,副將胸前血霧瀰漫。

“不要亂!來敵不多,圍定他們!鼓兵呢,擂鼓,速速擂鼓迎敵!”韓當不愧是沙場老將,提著大滾刀並不急著上前,而是高聲呼喝,藉助自己在軍中威望穩住局面。

作為跟隨孫堅打天下的老四將裡,韓當的威望僅次於程普,這麼一喊,效果確實出來了,江東軍開始穩定下來,戰鼓也開始擂響。

當是時,八百親衛終於已經跟了上來,張遼見狀一勒韁繩,灰影朝前而衝,鉤鐮刀左突右翻生生撕開一條路來。

他就像是一枚箭矢的箭頭,鑿開了一個點,身後八百親衛便是負責讓這個點擴大開來,他們跟在張遼身後,揮動著各自的武器或砍或刺、或挑或劈,將意欲合圍的江東軍死死擋住,近不得身。

衝在最前的張遼每一次揮刀必然伴隨鮮血翻飛,在他的臉上、甲冑和戰馬上染了一層又一層,越殺越歡的張遼可以明顯感受到身體裡一股塵封已久的熱血終於再次沸騰了起來,於是邊殺邊喊:

“張文遠!張文遠!張文遠!”

張遼的長刀面前,江東軍一觸即潰,被殺的甲冑四碎,慘叫連連。

他就這麼一人一馬衝入敵陣在前頭開路,幾十斤重的鉤鐮刀在他的手中卻是靈活自如,離得稍近一些,管是還手或是防禦,卻被他無情收割。

張遼策馬衝過的地方留下兩排屍首和一地血水。

同時,這一聲聲的張文遠響徹九霄,讓八百親衛更是奮勇,哪還有半分的猶疑,本就身手不凡的他們仗著穿了厚重鎧甲,甚至不惜是一刀換一刀的方式在跟江東兵互砍。

兩萬金的價值體現出來了,江東兵的環首刀砍在鑌鐵打造的重甲上留下一條白皙的劃痕,便是長槍壯士衝刺下,也沒能洞穿那層鎧甲,只是將親衛推翻在地而已。

除了韓當能憑著手中大滾刀砍翻幾人外,江東軍的攻擊十有八九都未能對親衛造成傷害。

反觀他們,在各式的武器下,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就連盾牌兵沒能頂住親衛的大戟攻擊。

五千人的隊伍,竟然被張遼帶著的八百親衛從中間殺穿了過去。

張遼調轉馬頭,眼神的兇狠令人望而生畏,明明佔據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卻下意識的都在後退。

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軍心,就被他這麼一輪不講道理的衝殺給殺的搖搖欲墜了。

“快!快馬立刻去傳令中軍加快腳步!”

韓當提起大滾刀喝道:“公子快走,凌操與我一併截住此獠!”

這張文遠就是個瘋子,不,這幾百人都瘋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不能立刻纏鬥住張遼,讓他繼續衝殺下去,軍心必然會轟然倒塌,即時再多的兵馬也無濟於事了。

凌操應諾一聲,提著長槍便與韓當朝著張遼衝去。

只不想張遼這一次的衝鋒,不僅讓八百親衛計程車氣衝上了巔峰,也讓于禁看到了獲勝的希望,甚至可以說是顛覆了他的認知,一時間胸中意氣激盪,提著手中長刀緊緊跟在了張遼身後。

原以為被他拿下不過是一時僥倖,現下看來還真不是,此人,真乃溫侯麾下第一悍將啊!

同時跟在身後策馬的還有徐盛,方才衝鋒的時候,他貼著張遼的左翼,手中鐵索連環刀時而脫手砍出,時而橫掠向前,靈活無比,為張遼擋下不少麻煩。

就武藝而言,于禁和徐盛都是一把好手,奈何張遼太耀眼了,韓當凌操眼中哪看得下其他人,都想速斬這個喊著‘張文遠’的賊將。

衝在最前的張遼亮出森森寒芒的鉤鐮刀便是一計橫掃,凌操提槍格擋,竟是未能接住,長槍被盪開,還是韓當的大滾刀劈來才止下這一擊。

三人纏鬥在一起,以一敵二的張遼怡然不懼,那趙子龍在敵陣之中以一敵四,這才到哪,張遼正盤算先拿下武藝較弱的凌操首級時,身後一柄大刀砍向了韓當。

是于禁。

藉著戰馬衝鋒之勢,大刀勢大力沉的落下,逼得韓當只能放棄圍攻張遼,提刀格擋。

于禁武藝不弱,鷂子翻身、蒼鷹撲食、蛟龍出海,一連三式殺招,打的韓當是連連後退,脫離了與張遼的戰圈。

凌操獨面戰意洶洶的張遼本就走了弱勢,照正常情況是該避其鋒芒的,可見得那八百親衛還在後頭,不擋住這箭頭,身後江東子弟怕是要成潰敗之勢,便是硬著頭皮與張遼纏鬥。

刀槍碰撞出陣陣火花,一旁江東軍士試探著要從旁邊偷襲,卻被盪開凌操長槍的張遼反殺了。

殺翻三名槍兵後張遼橫斬的鉤鐮刀忽的脫手,在刀底部的把上才發力攥緊,這一下,長刀範圍擴至最大,凌操嚇的立刻後仰,背貼戰馬呈現鐵板橋的姿態。

寒芒掠過後立刻起身,只未提槍,一柄快刀掠過,凌操的人頭拋飛了出去,鮮血從斷口處噴湧而出。

徐盛接住落下的人頭高高舉起,厲聲喝道:“必勝!必勝!必勝!”

江東老一輩的悍將就這麼死在了徐盛的快刀之下,張遼並不覺得對方搶功,反而大笑道:“好!文向殺的好!”

站在遠處觀戰的孫權見得凌操被殺,當下驚恐不已,大喊著:“鳴金,快撤!”

大將陣亡、陣型大亂、軍心崩壞,這種情況下,孫權喊鳴金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況,對方那幾百人皆是步甲,並非騎兵,追殺困難。

鐺鐺鐺~

刺耳的鳴金聲取代了轟轟戰鼓之聲,江東子弟們倉惶而逃。

見狀,韓當萬般不甘也只能盪開于禁後策馬而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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