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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黎月帶著四萬大軍,鎮守在古艾邊界,身騎巨虎,手握百越刀,嚴陣以待。
本說五日不交糧,則衝入百越的古艾軍,卻詭異得消弭無聲。
突然,一甲兵身騎巨狼,從高山上奔下,其高呼道:“煙起!煙起!”
黎月高舉長刀。
“進攻!”
……
艾城外,風允與安風同騎白狐,來到城外。
城門開啟,四周甲兵迎風允進入。
在其城牆之上,多南點燃了柴薪,釋放訊號。
“安風族長何必一同前來。”
風允望向腰間,緊張到,不知放在何處的小手上。
這白狐一搖一擺間,風允都生怕安風未被伏擊,就掉下去了,以至受傷。
實際上,安風族長也可自乘一駒……
風允未說出這句話,只因安風低頭,似在遮掩眉目間的羞意。
今日她只著便裝,此時騎在白狐上,卻不敢真的貼近風允。
“風君,那多南是我勸降的,若是詐降,安風如何能讓風君獨自面對萬數的古艾甲兵。”
望向已經燃起的烽煙。
風允道:“事已成…”
此時多南也率甲兵而下,來到風允面前,一下跪在冬雪消融,冰涼的地上。
“多南先前刺殺風君,如今風君不顧前嫌,還願招降我古艾之民,多南感激五內,願為風君捨命而從!”
“願為風君捨命而從!”
城牆周圍的甲兵,其面上帶著飢寒之色,但此時的呼聲嚎亮,似歇斯底里。
只因……
在狼煙升起之時,其對面的四萬百越甲兵,紛紛而來。
在其中,還有十幾車的粟米、稻米,其皆是風允安排。
這歸降百越的第一餐,就在這艾城中食用。
“多南起身吧,古艾與百越,其民之安定,才是重要的。”
“諾。”多南起身,稍微看了一眼風允身後的安風,就準備退至一旁。
但他突然想到一事。
“風君,按您的安排,已經讓那些古艾的宗親王族逃離艾城了。”
風允點頭,騎著白狐向艾城王宮走去。
“您……為何要放他們走呢?”
多南遲疑著詢問。
其又道:“風君莫怪,只是艾王如今是在番邑,其還有萬數甲兵,若是那些宗親王族前往,豈不是放任艾王強大?”
風允目視左右,看向那些貧苦的古艾國民,那些甲兵還好,有些許糧食,可是城內的國民卻是真的無糧了。
當初風允招安,也不過是招城外的,如今……
“這城內大致有多少庶民?”
多南聞言,緊忙道:“大致有二萬。”
古艾與百越一般,多為部族,加之徵戰,這一城二萬民,也算合理。
“這些民,一同施粥,之後我會帶回百越的南部,讓他們在那建立新城。”
“這座艾城,就留給安氏部族發展,其再加一萬原本古艾的甲兵留守,防禦番邑古艾國。”
安風微詫。
多南蹙眉,開口詢問。
“風君,安氏有多少民?”
“六千。”
“六千,這,不足養活一萬民啊。”多南雖說是統帥,但對生養之道也清楚。
其百越或者古艾,最少也是十養一兵……
風允淡笑。
“安氏在艾城維持基礎,而這一萬兵的糧草由百越管控。”
“之後南部和瑤部的新城建立完善,再遷些民過來。”
白狐撲地,已經來到了王宮。
風允落地,又扶著安風下來。
“多謝風君。”安風輕聲道。
有風允給的這段時間發展,安氏能在艾城扎穩腳跟,到時也能少些爭端。
不過安風也清楚,讓安氏遠離百越核心,也是消磨她對安氏的影響,她畢竟是要去瑤地的。
……
噠噠噠!
百越甲兵入城,那些艾國甲兵被收繳武器,一一看管,同時也開始搭建火堆,熬煮稀粥……
“風君…”黎月騎著巨虎入宮,跨而落下,急忙奔來。
“風君,這艾國宮看著可比我們百越簡陋多了!”
聞聲,風允搖頭道:“古艾方才獨立,在之前,這裡是禹越行宮,是不允許艾王居住的。”
不過…
“黎月,你安排一些甲兵,去將那些宗親王族,還有宮內的巫醫典籍搬去瑤地。”
“同時也讓百越城,典籍宮內,拓印一份書籍,帶去瑤地。”
風允欲讓瑤地潯陽城,成為百越的文化中心,在那開展巫醫傳承,遂準備在潯陽也建一座典籍宮,以作藏書室。
黎月聽令,瞥了一眼安靜站在一旁的安風,輕哼離去。
一旁,多南肚中咕咕飢叫,看著米香炊煙,都不由得嚥著唾沫。
“多南統領,去用食吧,之後諸位還需與眾人歸百越去,這艾城,就由早先被招安的那萬數古艾人守衛……”
“…諾。”
風允會讓多南繼續看守艾城,因為他是主持這次叛降的統帥。
而艾城無糧,需百越每五日一供給,其甲兵的親屬也被分入百越當中,其只能聽令百越。
至於安氏。
風允會安排安風前往瑤地。
如此,整個艾地也歸入了百越版圖,其應該算是意外之得,不能說是喜,但得之也會盡力發展,不會忽視。
……
半月下來,風允總算是安頓好了艾城。
其番邑的古艾王多次侵擾,可風允早已經派兵佔領高處,佔據據點,以此防禦,讓古艾王望洋興嘆。
“風君…”安風半月來,為風允處理雜事,同時也安頓了安氏之人,讓其在這艾城之中佔據主要,休養生息。
“如今艾城內的事務已經處理,最後一批的典籍之書也將送往瑤地,不知風君還有何安排。”
風允居在一殿之中,處理事務,整合糧草事宜。
聞聲,將手邊的一卷獸皮交給安風。
“將此物交給守城的多南,午時你與我就可前往瑤地,此地的公要就交給鄒離先生來操持。”
安風接過獸皮,也不看,行禮離去。
而屋外,那鄒離等待已久。
其帶著鄒衍走進殿內,規規矩矩地行禮,嚴謹道:“風君安。”
“聞風君之令,餘就趕了過來……不知,是將何事交於餘?”
風允以百越國相印,在文書上印下,遞給鄒離。
鄒離恭敬拿著觀看,越看,其目越不可思議。
一旁的鄒衍盯著風允。
風允笑道。
“衍,你之後就與鄒離先生呆在艾城,治理此地吧,我能教給伱的,已經足夠,之後的學習,就靠你自己了。”
鄒衍抿唇。
“多謝風君!”鄒離躬身以禮。
一城之政,可見風允對他的重視。
不過,他卻不是為此而來的百越啊。
“鄒離先生有何求,儘管說,就是。”
風允只是一思,就清楚。
一齊國之人,怎麼會來百越這樣的蠻夷之地出仕呢。
他不像是風允,風允隨遇而安,只要是華夏之地,皆為國也。
鄒離猶豫。
一旁的鄒衍卻道:“允師,我父是為咒巫之術而來。”
鄒衍望向自己父親,見其撇開頭去,羞惱卻不阻止,就繼續道。
“鄒氏,同九黎於之咒也,是九黎中的咒巫之後,不過鄒氏典籍缺失,只餘留些占卜之學,我父來百越,也是希望尋求咒巫之道。”
聞之,風允明白了。
“我這倆咒,就贈予鄒離先生,以做先生為百越盡心竭力之禮。”
風允拿出兩塊獸皮,以墨在其上書寫允咒與農咒。
其文氣盪漾,可見風允毫無私藏,不過咒在此,其觀看之人能否參悟,卻不是風允能決定的。
就如巫一一般,得農咒而不識。
“這二咒,餘不會告知其為何意,鄒離先生需自行參悟。”
“多謝風君。”鄒離面煞紅一片,緩緩拿起桌上獸皮。
“離願為百越國行政六年,以報風君之禮。”
六年……
風允頷首。
“那就有勞鄒離先生了。”
風允起身,將位置讓給鄒離,準備離去。
“夫子…”
鄒衍邁步上前,拉住風允的衣袍,他道:“夫子再教我一段時間吧。”
風允低頭道:“百越之事,有條不紊,我此時所能做的,也不過是去編總巫醫之學,為百越留下巫醫傳承,或是下地作農,體會農要,教不了你什麼。”
鄒衍搖頭。
“巫醫不是我的道,但觸及旁內,農要不是我的道,但治國需農,夫子,帶上我吧。”
“風君,還請帶上衍兒。”一旁的鄒離也拜道。
見此,風允無奈一嘆。
“你若覺得跟著我無趣,隨時可回。”
“諾!”鄒衍笑著應聲。
……
如此,不過午時,風允就讓蠻娃安排了車馬,帶著安風與鄒衍,向瑤地而去。
掃過逐漸遠離的艾城,風允思索著什麼。
一旁鄒衍詢問道:“夫子,為什麼不一鼓作氣,滅去古艾呢?”
風允淺笑,一旁縫補衣物的安風也莞爾。
“衍啊,山的那頭是山,翻越一山是能證明自己,可你回首去望時,還能看見家中的炊煙嗎?”
鄒衍恍然大悟。
攻破了古艾,古艾後面還有姑篾,姑篾後面還有禹越和句吳……
“古艾與姑篾之間,為同盟,此時姑篾也是需要古艾來抵擋百越與邗國的。”
戰爭的緩衝國,這能給姑篾更多的反應時間,姑篾攻打古艾是為下策,風允也不確定姑篾的掌權者如何想法,但姑篾若攻古艾,其艾城也能很快知曉訊息,不至於讓百越被動。
“轟隆隆……”
馬車連軸,第二日,風允也到了規劃的田地。
大雪消融見半,四周的田野滿是插秧人。
初春寒冷,可熱情不減。
風允道:“停車。”
“嘶…”
風允下車。
“風君!”
風方才下車,周圍就響起了呼喊。
周圍的農耕國民們,紛紛望來,其一聲高過一聲,恭恭敬敬,其中又夾雜喜悅之情。
風允讓這些民前來種糧,從不虧待,一日餐食,居住之地皆有,其允諾種稻後分糧,分居,又分田土耕作,其國民皆期盼不已。
而且風允種稻,以雷澤孕生之術,如同神祇一般,他們怎能不敬。
風允揮手。
“風君,老夫是這塊田的田老,您來此可有吩咐?”一老漢搓著手,緊張上前。
風允安撫笑著。
“只是見眾人齊力插秧,下車一觀。”
“各做其事去吧。”
說著,風允上前,來到田坎邊,伸手去摸。
溫和,不似冬日之水。
如此既能讓稻苗生長,也不會寒了插秧之人的身子。
“雷澤孕生之術,利農之要器。”
此行欣喜,風允脫去鞋襪,親自下田,那老漢見此,大驚其色。
“風君,風君,您是國相啊,怎可……”
風允擺手。
“讓一嫻熟之人過來教我這插秧之術。”
風允可不是以身作則,親力而為,以此感動國民,他之所欲學農事,不然紙上談兵,終是淺顯,虛浮而不落實際。
“唉…”
一田三留,這百越路上的田地也有區別,風允四處盤旋,也不急於去潯陽。
每每白日插秧種稻,夜裡就以今日所得之農要,寫下農書。
幾日後在此時不得經驗後,他才離去,前往瑤地的潯陽城。
潯陽城大,但此時也多是土胚黃牆,多有空地,就是城牆也來不及修建。
“夫子,我腰痠極了。”鄒衍嘆息。
“這插秧就這樣疲累,之後農時還要滅蟲,除草,引水,割稻,收稻,打稻,曬稻……怪不得您說農者辛勞,國不可辜負。”
風允拍拍鄒衍腰部,就見一道青氣入體,鄒衍身軀一軟,只覺舒適。
“夫子,這是運氣?”
鄒衍也看過《黃帝內經》,自然知曉運氣之學。
但知曉和掌握是兩回事。
“是,也不是,最多隻算是氣血疏通,活血化瘀罷了,離運氣還遠。”
運氣篇,亦可稱五運六氣。
乃是以,四季變化對人的影響為基礎。
延伸出不同時節中人體會出現怎樣的變化,以此為醫理。
其學問廣大,需長時間對人與環境之間的相互影響,進行觀察來得出經驗,此時風允也只能以天干地支,其中陰陽五行之變來推斷大概,而不得詳細。
“嗯?”
風允微微蹙眉,低頭就見鄒衍伸出小手,摸在風允腰間。
那小手中湧出一絲微薄的文氣,似乎像模仿風允之前的運氣之術。
“哈哈…你還是多積累,先成就異人吧。”
風允揉揉鄒衍的腦袋。
不過也詫異。
因為鄒衍的文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五行變化之意,雖然駁雜,不得體系,可有就是有。
可見鄒衍對五行之學,確實有極大天賦。
“多看看《女媧十月曆》。”
鄒衍點頭,羞赧著臉,稱諾。
一旁的安風自從風允使用運氣之術後,就一直注視,聞聲《女媧十月曆》,略有意動……
“風君,那《女媧十月曆》,可是補天之景所得?”
當初的傳承,安風也一同有觀,從其名,亦可猜出大概。
風允點頭。
“能一觀媧皇補天之景,比之得女丑十法,也絲毫不差。”
風允說後,又詢問道:“不知安風族長對女媧傳承,可有更多感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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