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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拍擊,卻未傷風允。

大風暴怒!

天上雷鳴轟隆,積蓄著力量,似要給風允致命襲擊。

而風允怎能坐以待斃。

他快速往下,穿梭洞窟。

而隨著深入,他恍惚聽見了水流聲。

“是山中淵潭。”

“轟隆!”

外界,一道巨大驚雷砸下,此次驟風全力怒殺,天地都因此震動。

“嘭!”

一道雷電打破一塊篆文,在其餘篆文未曾相助之前,霎時間穿透山體,沿著縫隙不斷蔓延,大孤山晃動,欲要阻攔,但雷電之快,碎石難阻。

風允高揮青枝,未濟、既濟之術全出,竭盡全力擋下雷擊。

“砰!”

風允無礙,這穿透共戚策的雷電已無多少威力。

“咳咳…”

但心頭一悶。

又感那惡風再集雷電。

大孤山收攏山勢,以作阻擋。

風允快步一躍,直直跳入深淵當中。

嗖嗖之音不絕於耳,其御文氣而墜,這些文氣化作冶鳥,託舉著風允降落。

最終落於溼噠噠的灰石地面。

他周身的文氣也化作點點星光,照亮了昏暗的洞窟。

這裡已經是大孤山腹地,是山中一處鐘乳洞窟,洞窟上是圓潤如油的垂吊巨石,而在下是玄黑如墨的深潭。

“咕嚕咕嚕…”

只聽,水潭之下,隱隱波動。

“龜?”

一頭巨大的白玉石龜,高大無比,當它完全浮出水面時,牢牢佔據整片空間,俯視著風允。

“哞…”聲悶而嗡鳴,白玉石龜遊近岸邊,周圍的水波被其推動,一層層伏來。

風允腳邊,文氣微微盪漾,將襲來的水流推開。

這隻白玉石龜並無惡意。

它乖順地降下水面,方便風允踏上他的龜背。

外面的雷鳴積蓄聲越發高漲。

風允一步踏上,謝道:“玉龜相助,允在此謝過。”

白玉石龜微微搖頭,就帶著風允往淵潭的深處游去,速度極快,周圍的石筍石壁都滑過嗚嗚氣流聲。

而風允長髮後披,手中以青枝晃動文氣,以此照明前方。

這是一條極其幽暗的穿洞,洞中有不少的暗行生靈,這些都是風允前世或今生都未曾見過的。

“驟風在上,也就山窟洞穴中能看見小生靈的蹤跡。”

這深潭中,竟然也浮起了游魚,圍繞著白玉巨龜周圍,似在嬉戲。

不知遊了多久,再聽時,天空已無雷鳴之聲,應該是那惡風找不到風允的位置。

但何處無風呢。

“這大孤山與整片大別山之間,相隔了水峽,那驟風斷然不會讓我就此離去。”

這是風允擔心的問題,但不管如何,進入大別山,再從上圍才能繞道去往黃山之地,尋找適合的風口。

“哞!”

到了!

抬頭見光,前方是一處青苔石臺,周圍有麋鹿矮樹,又有秋花蜂蝶,各種小生靈棲息在此,遙遙望去,這裡是一處巨大天坑,石臺下是一片不小的洞中原野。

“為何這裡的生機如此旺盛?”

“轟隆!”

天邊,雷霆再起,天坑之上風雲驟變,電弧不斷抽閃在天坑邊緣。

“咚咚咚!”山石垮塌!

但這裡的生靈卻彷彿習慣雷電,反而對風允的到來十分感興趣。

白玉石龜馱著風允,踏上石臺。

周圍的小生靈都湊近來瞧。

“呦呦呦!”麋鹿高鳴,攜帶蘭草。

猿猴呼嘯,蕩著樹藤而來。

“嗚嗚!”為風允獻上果實。

“多謝。”風允接過,只覺得這裡的生靈靈性十足,特別是這白玉石龜,卻不知道他要帶風允去哪。

“噠噠噠!”白玉石龜大步踏在青草地上。

此處的生機旺盛,就是秋意都不見幾分。

而隨著石龜帶領。

就見一處巨大的石窟水澤,水澤之上流光溢彩,如同仙境。

石龜入澤,又潛入水中。

風允不得不遊於水面,卻發現這水澤中濃郁的壬水之力。

壬水,陽也。

那些壬水之力不斷湧向風允,似在親暱。

而除了壬水外,隨著天坑外的雷鳴電閃,一絲絲電流被引入這水澤當中。

“聚雷之澤?”

風允訝然,就見到白玉石龜浮出,此時在它的龜甲之上,浮現出不少圖案。

似乎是河圖!

“大禹河圖?”

風允擁有大庭氏之河圖,其帶著大庭氏的傳承,而此時,在這石龜背上,卻出現了大禹河圖,其上乃是大禹的傳承。

其上除卻河圖本身外,還有著開山闢水,星宿定山川之術。

“多謝!”

原是這白玉石龜知曉風允要治理風澤水患,遂給風允一觀這大禹河圖。

風允暗暗記下,與腦海中種道的大庭氏河圖相互映照。

而白玉石龜見狀,仰天長嘯一聲。

頓時,天坑之外,大量的雷電湧來,外面的惡風都無法操控……

“呃!”風允悶哼一聲。

這水澤之上竟然雷電閃閃,不斷浮動電弧!

風允如同陷入黑暗,眼中光亮閃爍,卻是一道道壁畫。

雷神!

居於雷澤…

巨大腳印…

伏羲降生…

風允腦海中的《河圖》不斷變幻,而當初在大庭和越所得的卦中……

“下澤上雷——雷澤孕生之術!”

“嗡!”

無數雷電劃過風允的肌膚,刺激著風允體內的生機,風允幾日來勘探山川的疲倦一掃而光,其本就俊朗如玉的容貌越發神俊,玄眉修長入鬢,眼含河圖星海,浩瀚無垠,對視之卻有威壓,恍若神視。

日月輪轉,時光流逝……

外界的惡風呼嘯不斷,挾雷電巨浪困守風允。

而天坑內,一片祥和。

在白玉石龜發動雷澤孕生之術下,風允的生機一次次被昇華,而血脈中先祖血脈的力量,也逐漸凸顯。

風允眉目緊閉,呼吸輕緩。

身後長髮垂落,浮於水面,盪漾著清幽文氣,而其周身文氣流轉,隱隱有人首蛇身的虛影之態。

但終不成也,這小雷澤之中的力量就已經被風允吸收殆盡。

當風允睜眼時,人首蛇身的虛影全收入其眉心,女媧所賜的青紋當中。

風允俊朗的面貌沒變,但卻多了不知名的,那引人尊崇,信服的意味。

白玉石龜在岸邊,靜靜守護。

風允遊至岸邊,溼噠噠的衣裳下,顯露出修長的身軀。

他又長高不少,雖是君子象,卻越發英姿壯碩,非是單薄之態。

“嗡!”風允腰間的龍淵劍微微震動。

風允不由抽出。

劍光微明,其中隱隱有青龍劍魂浮現。

“此時卻不是用你之時。”

劍魂藏入淵,風允收起龍淵劍。

而白玉石龜正緊盯著風允。

它盯著風允眉心的青紋,似在恭敬。

此番,風允卻不知是身軀得到滋養,那身體內先祖的血脈也隱隱浮動。

先祖廕庇,他對《河圖》的理解更加深刻。

連帶著,這雷澤孕生之術也被他學了去。

歸妹卦——下兌上震,雷澤孕生之術!

就如這天坑之內,萬物豐茂,生機勃勃,遂這也是萬物萌發之術。

若是以此術播種,可見其大德!

“多謝龜先生。”風允對著白玉石懇切一禮。

這龜的來歷,風允有些不確定,但能馱大禹河圖,又有伏羲孕生之壁畫,可見其底蘊,怕是來歷驚人。

此時,幫助風允太多,風允用先生稱之,大無不可,他甚至得以師禮來對待。

“哞…”石龜搖頭,它緩緩而來,示意風允上背,將帶風允離去。

傳授風允這樣多,除了風允身上有伏羲、大禹、女媧的氣息外,更多的還是風允欲治風澤之風的行為。

這天坑之中再好,但又能守護多少生靈呢,整個風澤是庇護不過來的。

風允也知曉這一點,也不顧及,立刻踏上龜背。

而白玉石龜再行,下水帶著風允緩緩離去。

“呦呦!”身後,麋鹿送行,猿猴揮手……

“此時卻是不知過了多久。”

風允在雷澤中,無多外感,只曉得日升月落,但不記得次數,只希望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

“風君斬神!”

此時,各部族中,對風允如風澤,發現風澤五方神後,又說斬殺大風神之事,早已沸沸揚揚。

其中多數都在驚愕風允的大膽。

尋常時候就是說一句風澤的錯處都要遭受懲罰,但風允卻一次次地意圖掀翻風澤的地位。

“斬殺神靈,他怎麼敢的!”

大量極端之人拿起家中狩獵武器,惶恐地欲去風澤護衛神靈。

“殺死那個周人!”

而豹氏,這百越之南的部族,在豹駱的帶領下,集結了大量的部族之人,甲兵,裝備齊全,隨著豹駱一同前往風澤。

“風氏小兒,要滅殺我們百越的神靈,這是要亡我們百越啊,我們的王被這傢伙矇蔽了雙眼,我們作為百越的部族,我們要護衛我們的神靈,要解救我們的王,要殺死那個周人!”

“殺死他!”

“殺死他!”

豹駱的聲音在暗中埋伏的細作口中,傳響各個部族。

他的行程很慢,故意在等這些部族中的暴動之民前來,不過幾日,就聚集了數萬的百越之民,往風允安排的鑄劍之地湧來。

而早先支援風允的有識之義士,此時與安氏的五百族人,一同佈置防線。

“斬殺神,你說風君能做到嗎?”

殺神之事,百越之人,或者整個大周及其周圍,都少有人聽說過。

神在他們這些普通人面前,是至高無上的,他們原本就以為風允是欲與神交流,就像巫者那般,祈求神給他們耕作。

但明顯,他們想錯了。

當初在瑤地十分支援風允的人中,都有不少有退卻之意。

“你們亂說什麼,風君是我們這種沒頭腦的人嗎!”高壯如巨獸般的漢子走了過來,他嗡聲道:“風君要治理風澤的水患,伱們這些膽小的傢伙,怕了就走!”

“你,蠻娃,你別以為你壯實,我們就怕你……”

“咚咚咚!”

“發生了什麼事!”

“巫婆!”巫婆早幾日就來了鑄劍之地,在聽聞風允治理風澤之後,暗歎其大氣魄。

方成百越相,就做這利民,卻不得民心之大事。

“好了,風君欲治風澤,不管如何,其好處,你們都清楚。”

“此時大家不過是擔心那些攜兵而威的人,造成戰亂,內鬥……”

“……呵。”

“大家別擔心,風君有勇氣去風澤斬神,自然有其想法,這祭臺啊,若是守不住,就別受了,反正風君也不在這。”

“啊……”

有人反應過來。

“對啊,風君都不在這。”

另有人道:“這難道是風君安排的,為的就是誤導那些暴民前來這裡,而風允卻去了別處……”

“應該是這樣的,風君聰明,怕是早就佈局了。”

“我們就拖延那些暴民,他們要是硬闖,我們再放他們過來。”

……

就在鑄劍之地因為風允斬神之說議論紛紛之時,風允總算是在白玉石龜的帶領下,離開了大孤山。

順著邊緣山脈,來到了黃山之側。

山間之中,巨龜難行,此時惡風也在搜尋風允的位置,風允怎敢讓巨龜一同冒險,遂讓巨龜離去

自己孤身在山嶺屏障間,以五行望氣之術,觀望驟風軌跡,小心翼翼地搜尋惡風命門。

“啾啾!”冶鳥飛回,卻是風允給歐冶寫的第二封信,所得的回話。

其上皆是對此事近況的描述,還有冶金完成,已經開始鑄劍。

而鑄劍關鍵之時,需召喚天雷而擊,開闢劍之靈性。

“這個豹駱,可真是…”

風允微微蹙眉,這樣浩大的聲勢,是他沒有想到的。

但人多人少,風允所要面對的也只是惡風罷了。

而對於巫婆所說,他以鑄劍之地為誘餌,瞞天過海去斬神……

風允望向烏雲泱泱的風澤之上,失笑道:

“我哪知,這風澤真的有‘神’呢。”

“只希望歐冶先生鑄劍不會受到影響,此時卻是不需要什麼鑄劍異相來壯我聲勢。”

“那‘大風神’,自會出現,產生滔天異相。”

表明讓歐冶先生鑄劍為先,不必顧忌他之後,風允又書一封,讓仡豹疏散百越之東河流四周的部族,帶著前往中部暫留。

……

“這風口,應就是這了。”

連續幾日的尋找,風允總算在邗國境內的一處連綿不斷的屏障之山上,找到了氣流湧動,不斷撞擊的地方。

“怪不得此處能攔住驟風,原是層巒疊嶂,如同兩道巨大的屏障,阻擋大風。”

“嘭!”大浪花襲來,衝撞在山脈之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撞擊聲。

一眼望去,整片山勢都被大浪拍打變形,傾斜光滑。

站在風口遠處,風允都能感受到風攜帶從大澤襲來,撞擊山勢,又被山勢擋住,託舉向四方,或是撞反大澤的亂風。

“追來了。”

惡風在凝聚,風允沒有多少時間。

“此地為風澤東南之角……”

風允拿出之前所繪的風澤地圖。

而那天邊驟風凝結,烏雲欲來,怒意不絕。

在地圖上,風允快速撰寫。

“欲治風澤之水,只需於東南處地勢最低處開一風口…”

“有風浪推動,熱氣消退,引風而離。”

“小口雖小,風吹山塌,風過水蝕,其將為湖口也!”

策成!

名曰:《風澤策》——引風離澤,破漸卦之術。

漸卦,下山上風,循序漸進也。

如今就是以《風澤策》,破了這不斷成長的惡風命數。

而風允手中青枝一變,祭道以鉞!

《風澤策》飛縱入這祭《列國策·百越》之道的長鉞當中,化作其中填補。

就見三米之長的長鉞上,浮現出大禹開山的紋路,這長鉞之刃越發鋒芒有力。

“轟轟轟!”大風吹襲。

風允手持長鉞,迎風奔向風口之處。

而此時,在鑄劍之地,暴民在豹駱的帶領下,硬闖祭臺。

“那個周人呢,出來!”豹駱怒喊,但卻不得解釋。

豹駱冷哼。

其手下一人高喊:“我們豹氏族子是召出蝴蝶母親的大巫,你們難道要違揹他的命令嗎!”

這!

豹駱召出女媧之事,在各部族皆有流傳,對於豹駱,即使是再不喜他的人,也不敢在這個名頭下對他不敬。

巫婆見狀,站了出來,望向祭臺,此時歐冶無法移動鑄劍之地,卻還在吭哧鑄劍。

“風君不在此,在風澤內,你們可自行去尋。”

“風澤?”

誰敢進風澤。

“風澤!”

“大風神發怒了!”

只見到,原本只有夏季驟熱之時,才會出現的狂風暴雨,雷鳴電閃,卻在此時出現。

整個百越之人,從小隻是遙遙遠望都心驚膽戰,此時卻來得如此近!

“快跑,快跑啊!”

也不知是誰驚撥出聲,來此的百越人無不後退,轉身就離。

“阿父,不鑄了,我們改日再鑄啊!”莫女慌忙不已,但歐冶卻道:“這是風君引起的,看來風君在斬神了。”

“萬物有靈,風君說這風澤是真的有所謂的‘神’的。”

歐冶目光炯炯。

“神…有神靈,那可有神劍否?”

歐冶舞動巨錘,不斷敲擊爐上的五把各式不同的青銅劍。

“引雷!”

先天之力,以與文氣完全不同的形式爆發,天邊的雷電竟不受控制地被此處,歐冶手中的巨錘吸引。

“退!”歐冶舞動巨錘!

“咔嚓!”雷電劈下,卻隨著巨錘打入青銅劍當中。

“拿寒水備好!”

莫女擔憂,但干將卻緊忙準備寒水,以來淬火。

“叮叮叮!”

隨著歐冶鑄劍,天地異相出現在祭臺之上。

“啊,是神發怒了。”

“原諒我們……”

不少深信神靈的百越人拜倒在地,整個人都像是嵌入泥濘的地面。

“快走!”

地面之上,淺淺的洪流,再過不久,怕是要淹沒此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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