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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瞳笑道:「比起你於尊的大名,我又算作甚麼?」

於尊嘆了口氣,道:「於尊乃是無名之輩,墨瞳姑娘過譽了!」

比起那些渾身帶著江湖氣的執刀者,墨瞳更加的喜歡,眼前這個清瘦,倔強的少年,他身上的氣息是那麼的柔和,他如翩翩公子,可反過來說,他擁有著江湖俠客的孤傲與強勢!

他,是一個矛盾體。沒有誰可以真的看透他,他苦澀的笑著,他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便向著遠境,慢慢地走去,世界猶是破碎的,在那片空洞的深夜裡,他嗅到了亡靈的氣息。

這一刻,是烏雲壓頂,氣息變得愈來愈沉重,也愈來愈壓抑,那些潛伏在深海間的山巒,在眼前漸變得清晰,詭異的是,當他即將逼近群山時,這片寒冷的夜,竟起了一場大霧。

霧氣茫茫的世界,像是被一匹白紗矇住了雙眼,那時的世界,昏昏沉沉的,而他的指尖,則觸碰到一處冰冷而僵硬的物質。

他心底一怔,將手收了回去,而此時,他的鼻息間,有一陣血腥氣,慢悠悠地飄入到鼻息間,他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低喃道:「這裡有詐!」

他忽的拔出黑鐵彎刀,隨手一揮,血腥氣變得更加濃郁了,就像一片殷紅的血液,在眼前靜靜盛開,像血玫瑰般,靜靜地綻放。

而某些生命體,在此時,業已被收割,他的臉色,有些陰鬱,他隨手揮舞著手中的刀,每一次都會觸及到一些堅硬的物質,可偏偏,這些僵硬的物質,卻最終在這片刀刃之下,漸漸破碎!

如這柄刀一般傲然的神兵利器,自是傲慢的很,厚重的霧氣,始終沒有褪去,茫茫然,耳畔卻傳來一聲聲如野獸般,嘶吼的聲音,繼而聲音也變得愈來愈清晰了。

此時的他,心底也再次充斥著殺意,他回頭瞥了一眼墨瞳,幽幽道:「我殺他們,可否?」

墨瞳的臉上,掛著一分冰冷的笑意,道:「有何不可?」

於尊倒是有些吃驚,道:「難道他們......」

「如你所料,我只是孤身作戰罷了!」墨瞳笑道。

「那就好辦了!」於尊收起了心底的仁慈,漸漸將刀鋒指向那些異族人!

也難怪他會如此,他大抵業已感受到了,那些隱於黑暗中的異族人,身上那熟悉的氣息。

他也漸漸明瞭,或許,這些人正是帝天留下的餘孽,可片刻後,他又有些吃驚,這些異族人,身上爆發的氣息,竟不弱於帝天,他心底一怔,喃喃自語道:「看來,好戲還在後面!」

自帝天身死之後,他的武境,又有突破,此時,小世界裡,那片孤島上,猶在下著冰寒刺骨的雪花,這場雪下的愈來愈大了,可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那些輕柔的雪片,竟滯立在半空,它們似乎不太情願,落在地上。

晶瑩的雪片,閃爍著一片片柔軟的銀光,而在那片銀光裡,則包裹著一段段複雜的古文字,當那片古文字落入掌心時,便會閃爍一陣子,之後,便再次消失了。

而這一幕,於尊尚未感知到,或許,此時不應該喊那片島嶼為孤島了,島嶼的周圍,盤踞著無數的小島,而令人感到震驚的是,那些島嶼上,竟皆盛放著一片片紅蓮,紅蓮如火,可逼近時,寒氣湧入體內,這些紅蓮,不似火焰,倒神似一片火紅的冰魄!

世界猶在微微顫抖,眼下的一切,皆是那麼的詭異,卻偏偏顯得自然而靈動。

外域,暴躁的空氣中,有一片馥郁的芳香,而芳香的味道,遊入鼻息間時,與那些冰冷的血腥氣,混溶在一起,那一陣子,倒是令於尊的頭腦,變得更加清晰了。

空空蕩蕩的夜幕中,漸漸燃起了一片火紅色的焱,焱在瘋狂的灼燒著,似乎要焚盡眼前的霧氣,可片

刻後,眼前的那片霧氣,確已不在。

莫名間,有一種危機感,漸漸地點燃了內心的平靜,像一張白紙,在風中瘋狂的揉捏著,後來,這張白紙,被引燃了,而心底的那片蒼白的危機感,漸漸地映紅了蒼白的面頰!

殺氣肆意,這短暫的一刻,將整片世界,映的一片明亮,那些兇狠的目光,像野獸般,盯著你深邃的雙眼,而那片目光,似要將你心底隱藏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眼下的世界。

黑暗中,深沉的呼吸聲,響徹在於尊的耳畔,那些牙齒與牙齒相互摩擦的聲音,將殘酷的夜色,敷上了一片陰狠的氛圍。

是野獸嗎?或許,比野獸更加的殘酷罷!手指微微蜷縮著,指關節變得蒼白,而手臂上的青筋,在微微顫動,像一條條蒼龍,纏繞在整個手臂。

火光將眼前的一切,映的一片通紅,而此時,他才漸漸地發現,自己竟已經站在了山腳下,巍峨的群山,就像一頭頭青龍,盤踞在地表上,海水瘋狂的湧來,海浪無情的抽打著懸崖,年代久遠,懸崖上的石壁,有些業已被腐蝕了。

他也漸漸地看清了,那些巍峨的山壁上,坐落著一座座玲瓏有致的樓閣,只是,這些樓閣皆是火紅色的,短暫的一刻間,群山之間,火紅色的樓閣,如火焰般爆燃,從高天上俯瞰,倒像是一簇簇篝火,在這片瀚闊的大地間,瘋狂的燃燒著。

難道,之前的那片火光,正是這些樓閣所致嗎?

他闔上雙瞳,靜心感悟,片刻後,他一臉震驚,他靜靜地仰望著天幕,群雁從頭頂上靜靜地劃過,那群身披血袍的異族人,應該已經等候多時了吧!

而此時,他也再次感知到了那片令他感到厭惡的氣,而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那些盤踞在孤島上的山巒,此時竟騰空而起,那些詭異的樓閣,似是牽引著群山的力量來源。

群山似失去了重力,在蒼穹上,沉沉浮浮,那一刻,火紅色的樓閣,紅芒綻放到了極致!

樓閣在浩瀚的天幕上,重新組合排列,它們漸漸地組合成一種陣法,而自那道陣法中,於尊感知到了一片浩瀚的能量,而這種能量,竟依舊在穩步攀升著。

那些身披血袍的異族人,像一群大雁,靜靜地浮動在天幕間,他們何時出現的,於尊的心底,沒有答案!

他們身上的氣息很空靈,但,他們身上的氣,卻令於尊感到厭惡。

帝天......這是你的同黨罷!

再次握緊黑鐵彎刀,沒有任何猶豫,他知道即將等待他的又是一場充滿血腥與暴戾的大戰,而戰鬥是無法講究道義的,誰會死在這裡,實力說的算!

火紅色的樓閣連成一片,而黑暗中,在洞穴中隱忍的三人,也正是道三一,天刑與蒼年。.

他們微微闔著雙眼,靜坐在洞中,片刻後,道三一睜開了雙眼,喃喃自語道:「尊兒,你果然不負眾望!」

他走到洞外,靜靜地望著蒼天,而此時,蒼天之上,有一片火紅色的痕跡,就像一片燃燒的篝火,而那片火紅色的痕跡,也正是於尊所見的樓閣。

不知何時,蒼年和天刑,亦站在道三一的身畔,天刑僵硬的面容,亦浮現出了一片柔和的笑意,蒼年道:「這便是那個小輩的手段嗎?」

道三一的臉上,掛著一分驕傲的笑意,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小輩!」

蒼年正視著蒼穹,喃喃自語道:「倒也該變天了!」

烏暗的天穹上,掛著一輪皎潔的彎月,可此時,那輪彎月的風采,卻被一座座火紅色的樓閣給爭去了。

樓閣遍佈高天,它們像一顆顆釘子,緊緊的鑲嵌在天壁上,偶有強風吹來,它們也不曾抖動,若是有識之士,見到此幕,心底竟然驚愕,這已成一道陣法!

於尊的眼底,倒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猶豫,他握緊了黑鐵彎刀,拔身而起,那些身披血袍的異族人,顯然已經在此地,等候多時了。

他們深邃的瞳仁間,皆掛著一分殘忍的笑意,於尊是他們等待已久的獵物,刀戟與刀戟相互交錯的聲息,將這片世界,敷上了一層詭異而血腥的氛圍。

他冷哼道:「我要讓你們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強者!」

將那些業已遺忘的經歷,再次從心底拾起來,那些恍然而過的時光,被靜靜地暈染上一層清奇的色彩,說起來,他倒也從未變過,他猶是那個初心未改的少年!

茫茫然,他笑了,再次提起過去,有太多想笑的經歷,也有太多悲愴引他流淚的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便再次握緊了黑鐵彎刀。

鏗!

鏘!

瞬息間,黑暗的蒼穹間,被一片雪亮的刀芒瑩亮,他手底下的那柄刀,演繹出了一種絕世的招式,令他感到驚愕的是,那竟然僅僅是他手中的那柄刀的力量,而他只是握緊了那柄刀,任由它大殺四方!

倏爾,又是一陣強光閃過,刀鋒飲血,變得愈發的鋒利,他蜷縮著手指,喃喃自語道:「行天!究竟發生了甚麼......」

恍惚間,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顯得不太真實,而此人也正是刀魂——行天!

「大哥,你以為只有你會變強嗎?」行天一臉笑意,道。

他怔怔地望著行天,突的笑了,道:「兄弟,你能有所作為,是大哥的幸事!所以,盡情的表演罷!行天!」

兩人的內心,皆有一片暴躁的滄海,而此時,那片滄海,翻湧著波浪,倒是更加的暴躁了。

行天再次隱入刀鋒中,那柄刀,在他的掌間,倒顯得極為平靜,刀鋒上,殷紅的刀尖,似銜著一滴晶瑩的血珠。

於尊再次舞起手中的彎刀,暗境也再次被映的一片雪亮。

血袍在風中,瘋狂的翻動,這些異族人,絕非善類!因此,他也沒有隱忍,他將體內暴躁的能量,牽引了出來,他聽到鬼嘯聲,在這片淒冷的夜色裡,放肆的吶喊著。

他抿著唇,臉上一片冷漠,他大喝一聲「幻!」,他的身體,瞬間消融在黑暗的穹頂上,時光在倒流,眼前的一切,皆在發生著肉眼可見的變化。

可時光卻在瘋狂的撕扯著他的武境。那一刻,時光只是微微的駐留了一分,繼而像一段皮筋,再次回彈了回去,再次回到現實,只是,現實卻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他掌間的刀,已銜著一片殷紅的血跡,而那片晶瑩的血珠,也正是那群身披血袍的異族人身上所有的!

所以,他只是利用了時光的罅隙,在那短暫的一刻間,縱使武境再高的人,也無法逃脫時光的阻擊,他便是利用時光回彈的一瞬,將殺人的招式,演繹到了極致!

他一臉冷笑,再次握緊了刀柄,刀勢落下時,群山之間,一片躁動,此時的他,正立於山巔上,是群山之間,最為巍峨的所在!

刀勢不減,刀身上濺落的流光,像螢火般,在空冥間,靜靜飄舞,大地又是一片顫動。

繼而,鋒刃落下,殘血無邊......

黑暗中,道三一等人,已走出了山洞,他們的眼前,是一座崩潰的土包,黑暗的土層間,有火焰燃燒的痕跡。

蒼年眯著雙眼,一臉冷笑,「你還要繼續隱藏嗎?天妖!」

土層在微微顫抖著,三人的臉上,皆掛著一層不鹹不淡的笑意,道三一笑道:「這次他逃不了了!」

此時,三人的動作,倒是出奇的一致,他們皆仰望著蒼天,而蒼天上,一座座樓閣,組成的陣法,顯然已經無法被更改!

「尊兒,乾的好啊!」道三一捋著白鬚,意味深長地望著空冥,道。

黑暗的寂土間,有一股股青煙,自土層中,慢慢地釋放了出來,見到此處,三人眼中的笑意,更加的清晰了。

「天妖......你的兒子,業已被尊兒手刃了!」道三一譏諷,道。

但,黑暗中,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直至一道火紅色的流光,自天幕間,翻滾下來。

流光暴漲,直直的插入到了土層中。土層中,漸有了回聲,在道三一三人的耳畔,那粗重的喘息聲,變得愈發的清澈了。

流光遲遲未滅,而耳畔的喘息聲,則變得愈來愈沉重了。

「三一,天刑,你們心底有覺悟嗎?」蒼年深邃的瞳仁間,迸濺著一片片火光,道。

道三一哈哈一聲大笑,道:「最終能了結他的,還是尊兒啊!」

天刑道:「我倒是甘願做他的墊腳石!」

那一刻,三人的臉上,皆掛著一分無畏的笑意,生死對他們來說,能代表著甚麼呢?

「三一,該死的是我們!」蒼天冷冰冰的言語,鮮見溫情,可這一刻,在道三一的心中,卻是溫暖的!

雖如此,道三一卻冷哼,道:「死,便是大家一起死!我道三一命賤,生與死,在我的眼裡,代表不了甚麼!」

「老天不想讓你死,你也死不成啊!三一!」天刑仰著頭望向蒼穹,一臉薄涼的笑意。

「三一,未來的救世主,便是那個少年,所以,你不能死!」蒼年道。

死亡的概念,已經被詮釋清楚,那一刻,道三一的臉色,不是太好看,他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低喃道:「誰該死?誰不該死?這不是你們定的!」

顯然,在道三一的心底,他不希望任何人身死此處!

土層中,泛起了一道青色流光,繼而,光強勢到了極點,轟的一聲,土層炸開,一個影子,直衝天幕!

已經等待多時的蒼年三人,眼中不取一物,他們亦衝上天幕,可當那個影子,即將拔離開此境時,天光大綻,火紅色的流光,像一張大網,將影子阻攔了下來。

似觸及到了可怕的物質,那影子在天幕間,劇烈的顫抖著,而此時,於尊和那群身披血袍的異族人,正戰的興起。

在他的手底,異族人已死的七七八八,而屬於他的更多時光,他卻在漠然的超度著這群已故之人的亡靈。

流光在掌中的彎刀間,靜靜地流轉,他漠然立在蒼冥間,一瞬後,再次消失,他的刀尖上,總是銜著一片殷紅的血液,那血液如漆黑色的夜晚,下著一場場血雨。

啪嗒!

啪嗒!

啪嗒!

血珠慢慢地融入到芳草間,草葉上,血珠晶瑩,當血珠慢慢地流淌進土層中時,那些花花草草,竟在一刻間,長勢逆天!

此時的於尊,自是沒有忽略眼下的一幕,他心底一片震驚,喃喃自語道:「他們究竟是誰?他們真的該死嗎?」

是帝天,又是帝天!

那一刻,他的心底,再次出現了,那個令他痛恨的人,可模模糊糊的影像裡,帝天卻正衝著他笑,一臉冷漠玩味的望著他,似乎在譏諷他。

已經來不及懺悔了,你們隨他去罷!

世間,大道甚多,該如何做,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早已註定!

所以,你們勿要痛恨我,下一世,做個良人罷!

破碎的畫面,再次重新粘合起來,他們死去後,空留了一地滄桑!

他們的死,是註定的!而那些暴戾的畫面上,則在回放著當年他們犯下的過錯,沒錯,這些畫面,是他們留給於尊

的!

清澈的靈魂,在等待下一世的召喚,所以將那些渾濁的畫面,留給你吧!

你沒有做錯,你從未錯過!

於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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