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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於尊笑了,他衝著坤,拱手抱拳,道:「晚輩本無根,荒草碧連天,若有凌雲志,當屬足下知!」
或許,在某一刻,坤的心底,會有一絲錯愕,他可得細細觀察這個少年了,在他的身上,究竟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恍恍惚惚間,卻也未發現他的身上,究竟有著什麼不讓人知的秘密,他依舊是那個清澈且純粹的少年。
這......似乎從未變過......
清澈的瞳仁裡,有一片清潭,內裡是一片片溫柔的漣漪,隨風輕輕地蕩著,他的笑容隨性,他回頭默默地望了一眼坤,笑靨上,掛著一道溫柔的光,忽的大喝一聲:「前輩,靜候佳音罷!」
在刺眼的光線下,他的身影,慢慢地消融進去,或許,是一次永別,又或者說,這一次,又將是突破自我的一次考驗。
握緊源天刃,大步流星的走向九條白玉石柱,如山似嶽的巨獸,擁有著前所未有的壓迫力。
噴薄的血液衝擊著溫軟的心房,一次又一次的將他逼向絕境,無言的苦,難以訴說,便滯留在了心底。
當某一天,再翻出往昔的一幕幕時。那一天,大概是極其幸運的一天罷!
他靜靜地仰望著天空,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分笑意。
倒也可以理解,或視死如歸,或心之坦然。天空,再次變得暗沉,憂鬱的雲絮,隨風靜靜地翻滾,巨獸離他愈來愈近,沸騰的氣息,從巨獸的口中,噴薄了出來。
四面石碑,鎮壓在九條白玉石柱的周圍,這一切,看起來就像一次古老的祭拜,在古老的傳承中,將如今的一切,再次敷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古老的巨獸,仰天厲嘶,這一刻,於尊離它只有百米之遙了,而四面石碑,更似一座牢籠,將它緊緊地鎖在裡面。
恍惚間,他的心底,劇痛無比,過往的回憶,再一次翻湧在他的眼前,「若不是當時我實力弱小,或許煙也不會死罷!」
如今,再次直面巨獸,他心底的烈火,在寒淵間,慢慢地翻騰著。
直至溫度愈來愈高,那熾熱的溫度,將冰冷的石壁,化為一片片岩漿,它們肆意的翻滾著,在他的小世界中,肆無忌憚的翻滾著......
手臂上,隆起的青筋,看起來可真是恐怖啊,血管在輕輕地顫慄著,內裡的能量,如激流勇進,在經脈中,肆意的翻騰著。
能量在瘋狂地咆哮,他卻沉默的如同一尊石人,血紅色的焱光,熾烈的灼燒著,內心深處,那些枯蔫的物質,是春日裡的餘暉,餘留下來的妖嬈。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直至背影,只剩下了一片殘缺的影像,蒼白的大地,與墨藍色的蒼穹,那時的日月無光,那時的大地,貪婪如斯。
忽而,聽到耳畔,那清淺的吟唱,似乎可以感觸的到,天幕深處,那彈著古琴的聖女,如鈴聲般,清脆且悅耳的笑意。
他輕輕地觸控著空氣,空間壁壘輕輕地蕩了蕩,恍若漣漪般。
恍恍惚惚,原本清晰的意識,慢慢的,變得有些模糊。
這時的世界,又是一方甚麼樣的世界......
熾烈的焱光,在眼前微微地抖動著,一片濃稠的黑暗中,一道明亮的光線乍顯,瞬時間,黑暗被攻陷了。
這時的他,看到巨獸顫抖的身軀,那如山似嶽的身軀,橫亙在自己的眼前。這一幕,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巨獸似乎遇到了更加強大的生物,這......又是何人?
刺眼的光線中,一道木門,隨風開開合合。
咯吱......
咯吱......
咯吱......
空洞而又沉默的世界,唯有能量,似滄海般,沸騰而激昂。
本是一片深夜,卻被一束光,映的一片明亮。
青袍在風中亂舞,青年的髮絲,在耳畔左右搖擺,手中所握長劍,劍芒冰冷且鋒利。
一臉漠然,劍眉倒豎,薄薄的唇,不似深情所在,白皙的容顏,堪比閨中的小姐。
如夢似幻的身影,在風中,隨意的舞,他的嘴角輕輕的向上一挑,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終於,找到這裡來了嗎?」
那一刻,於尊心底一怔,啞然失色的他,恍然醒悟,「你......你是......」
青年哈哈一聲大笑,道:「可願隨我入佛門?」
沒錯!正是他,正是此前引他來梵界的佛陀。眼前的青年,較之曾經的佛陀,可真是瀟灑、清爽啊!
望著青年,他的心底,倒也變得平和些了,「入佛門?我可以嗎?」
青年哈哈一聲大笑,道:「你覺得自己可以嗎?」
他沉默地望著青年,片刻後,他隨性的笑了笑,「若是我入了佛門,這天下豈不是要變了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你夠狂妄,也夠瘋癲!這或許正是一個改變歷史的人的素質罷!」青年眼中含笑,只是那片笑意裡,亦有他所熟知的猖狂與瘋癲!一類人罷了!
這時,青年笑道:「大道的根基,便在此地,生死之間,你擇其一吧!」
「選項呢?」於尊一臉錯愕地望著青年,道。
「自己去尋找吧!」青年哈哈一聲大笑,再也沒有回頭,待他離開後,這片天地,再次變得黑暗。
蒼涼的夜風,劃過樹木乾枯的枝幹,已近深秋,可有些枯葉,卻依舊不肯向夏天撒手。
然而,慘絕人寰的生命,亦是它們所為,當一片輕風,靜靜地掃過,那些枯黃乃至枯蔫的落葉,只是隨風輕輕地搖擺了一番,最終歸入黑土,或在來年,重新孕育出嶄新的生機。
望著空洞的夜,自那道木門中,湧出了一片片枯蔫的氣息,門開開合合,清冷的空氣中,慢慢地多了一分喧囂與熱鬧。
而此時,當他邁入到木門中時,他才發現,這時的世界,又是另一方世界了。
巨大的石雕,靜立在王城的城門口,而此時的他,才發現,當初的巨獸,竟化為了一座石雕。
他的心底,不免有些震動,這......也太誇張了罷!
心底生出沉重且令人壓抑的氣息,就像是一座石碾,碾壓著心底的那些執念,如此一遍又一遍!
城裡的人呢?何人居於此城?
他移步而進,在寬敞的城池間,他看到了一葉葉紙鳶,在冷寂的夜空中,靜靜地飛舞著。
沒錯,天尚未亮,只是城中的燈火,卻將這片古老的城池,點綴的猶如白晝一般。
仰頭望向天幕,看到數百座孔明燈,旭旭垂升,上天又豈知,人間的疾苦與悲慘?只是,想要離上天再近一些罷,那樣上天就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了。
忽的,內心有些疲憊,他尋了一處酒樓,安靜地坐了下來,點了幾瓶陳釀,幾斤熟牛肉,坐在臨窗的位置,靜望著車水馬龍。
那一刻,疲憊感,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他終是撐不住了......
待翌日醒來時,發現自己早已不在酒樓,躺在床上,蓋著一床繡花被,可以嗅到房間裡的清香,內裡的裝飾,古色古香,倒也不失古典、雅緻!看來,這是一位女子的閨房。
他揉了揉額頭,笑罵道:「一杯薄酒,竟也會大醉一場,於尊,你可真衰啊!」
而此時,聽到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咯吱......咯吱......咯吱......
清麗的女子,淺些看時,倒也不覺驚豔,可就是如此,令人挪不開眼,愈是細看,便愈會沉迷其中。
他晃了晃神,立馬起身,拱手抱拳,道:「昨夜,可是姑娘施的恩澤?」
女子捂著小嘴,輕笑道:「昨夜,小女見英雄落淚,心底已生出一分苦楚,遂將公子攜回家,倒是不知英雄,可還憂心嗎?」
「讓姑娘見笑話了!」於尊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失態,道。
遂又道:「敢問姑娘,這座城池,乃是何方城池?」
女子一愣,呆呆地望著於尊,啞然失色,道:「英雄可是來自外界?」
見女子一臉驚駭,倒也不加隱瞞,誠言道:「於尊確實是自外界而來!」
「難道,千年之期已近?」或許,是難以抑制心底的驚駭,女子的面色,已有些蒼白。
「敢問姑娘芳名?」於尊倒是不急不緩,不慌不忙,道。
似從一場噩夢中醒來,女子怔怔地望著於尊,一息後,臉上才慢慢的多了一分血色,道:「小女子木曉,拜見英雄!」
片刻後,遂又道:「此城為天城,故時亦被稱為乾源城!」
天城......乾源城......
「可是大道所立之境?」於尊道。
木曉倒也沒有猶豫,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我想英雄,想要尋找的應該是九龍柱罷!」
九龍柱!難道就是九條白玉石柱?若是如此猜想,倒是大有可能!
「木曉妹妹,可願引我前去?」於尊一臉恭敬,道。
女子沉吟了片刻,面有難色,道:「英雄!你可知九龍柱的來歷?」
「哦?願聞之!」於尊笑道。
木曉嘆了口氣,幽幽道:「那英雄定是見過那四座王城了罷!」
四座王城?難道就是寒冰之城、蒼羽之城、黑崖之城、火焰王城?想必就是如此罷!
遂,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沒錯!這四座王城,我皆去過!」
「你......竟然真的......」彼時的木曉,仍有些驚魂未定,心底雖已有了判斷,可當面對現實時,她的心,仍會顫慄!
故時的世界,又有幾人,去過這四座神秘的古城,而這四座古城,亦有著幽魂冥域、靈境、魂舍、神界的闡釋。
是傳說中,風中的世界罷!
「乾坤碑、儒士碑、燼日碑、思卿碑」他默唸著,眼底的光,如洪流般,瘋狂噴湧而出。
「原來,真相真的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木曉的面頰,在深秋時,白寥寥的天光下,顯得分外嬌嫩,蒼白的面板,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她似乎找到了生命的另一種闡述,笑吟吟地望著於尊,眼神變得堅毅,道:「於大哥,我們走罷!」
那一刻,於尊的心,微微的顫動了一番。
於大哥......我們走罷......
原來多年以後,耳邊也依舊會出現這幾個字眼。
於大哥......於大哥......於大哥......
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們嗎?還記得她們嗎?還記得那些一往無前的青春嗎?還記得那些蒼白枯蔫的故事嗎?
對,我們一起走過,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時光又如何?世故又如何?我們終會回來,我們也終會再一次聚在一起!
垂著頭,一臉喪氣的他,再起仰起了頭,他高傲的靈魂,令他再一次佇立在世界的最高處!
寬闊的廣場上,不知何時,聚滿了人,在廣場的中央地帶,有一片詭異的水潭,水潭常年被霧氣籠罩,少有人知,那水潭的中央,究竟藏匿著何物!
這時,木曉立在於尊的身畔,輕之過輕的說道:「水潭的正中央,便是九龍柱的所在!」
遂,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可聽到了木曉的肯定,自己的心,猶能再踏實一些,他衝著木曉輕輕地點了點頭,鬼魅的身影,令他猶如塵煙般,在諸人的身畔穿行著。
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而此時,他的身邊,也再次出現了月如以及其餘的四人。
當接近水潭時,冰冷的氣息,猶如寒潮般,瘋狂的向他湧了過來。
那一刻,毛孔在極致的收縮著,汗毛林立,可真是一場秋寒啊!
可,深秋時,清冷的氣息,似乎與此時的這片世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者說,此時的世界,已接近寒冬之央。寒潮臨境時,蒼茫的霧氣,隨風蔓延,白茫茫的一片,世界蒼白、空洞!
而此時,四面石碑,竟從水潭中,慢慢地回升起來,嶙峋的山石,在這片浩瀚無邊的水潭間,慢慢地生長著。
這一刻,他的心底一顫,這哪是一片水潭啊!分明是一方滄海!
他漸漸地明白,此境大抵是有禁制存在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深入此境!
他回頭默默地念想,他的心底,出現了三個字眼——往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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