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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膨脹,時而皺縮的空間,終又恢復到之前那般,於尊笑吟吟地望著眾雷鬼,道:“可願服輸?”
只是此刻,於尊的神志,竟有些恍惚,雷鬼,何謂雷鬼?以雷化形,以鬼容身。
他們在扭曲,他們的身體在變幻,他們變得更加的消瘦,也更加的亢奮,他們的瞳子裡,有一片火焰,而那片火焰,勢要燎原......
“雷鬼乃是鬼魄啊!”那群立在地面上的白袍老者,輕輕地嘆了口氣,他們手中持著一本本黑皮書,他們的神色,變得愈來愈虔誠了。
不多時,那誦經的聲音,再次出現在於尊等人的耳中。
“有詐,定是有詐!”蒼帝的眼神,變得愈來愈鋒利,他持刀躍上天穹,然後忽的躍了下來,他的刀勢,乾淨而又利落。
血花翻湧,似一朵朵殷紅的血玫瑰,血腥氣隨風飄向遠方,變得愈來愈濃重了,他的刀,染了血,他的瞳子裡,則燃起了一片雄渾的焰火,而那片焰火,乃是黑色的焰火,駭人至極。
那些身披白袍的老者,一臉駭然地望著那猶如魔鬼般的兇徒,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乃是於尊的朋友。
這個人,如此的嗜血,倒也沒有一分道義所在。洶湧澎湃的氣浪,瞬間將眾人掀飛了起來,而蒼帝手持長刀的血槽上,業已是鮮血淋漓。
“殺......”猶如魔咒般兇狠的聲音,在日趨黯淡的深夜裡,迴響在眾人耳畔。
“他要作何......”可沒人回答那些白袍老者的問題,有的只是結局罷了。
愈來愈瘋狂地廝殺,而白袍人,業已倒下了三成左右。
此刻,於尊立於那浩渺的天地之間,眼底業已沒有情分可言。
雷鬼......我要滅了爾等......
是上天的審判嗎?是天劫嗎?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甚麼威能!
殺......
瞳子漸漸變得猩紅,而握著刀柄的手臂,業已爆出了一道道青筋,他的瞳子裡,有一條暗痕,儘管,他從未知曉,他身體的變化,而他的手臂上,軀幹上,也漸多了一片魔紋,這一刻,他的氣勢,達到了巔峰。
來罷!雷鬼,你們統統攻上來罷!我於尊一概接之。
蒼帝用手帕擦了擦刀尖上殷紅的血液,當他仰頭望向長空時,他臉上的笑意,再次溫暖如初,就彷彿是一片盛春而來時!
“於兄,蒼帝此生,甘願為你鞍前馬後,只要你不要趨我走便是!”他掏出一面手帕,輕輕地擦拭著手中的刀。
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平常的青年而已,他的臉上,會有一片溫暖的笑意,他的瞳子裡的神光,安然而又溫和,他與那弒殺的兇魔,無半分關係,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罷了,只是,他俊美的臉上,或多或少也會有一分冷漠和傲骨。
瘋狂的世界裡,在一陣陣秋雨過後,天氣一天寒過一天,飛鳥也蜷縮起了翅膀,在午夜時,安靜的棲身於一片片高聳的林木上,翅膀或許會微微的抖動一番,然後矢志不渝仰望著長空,待明日朝時,便再次消失在長空之間。何處為家?四海為家!
血腥氣,充斥在空氣之中,而於尊手中的刀,隨著慣性,一次又一次的衝殺進那片雷鬼之中。
死罷!統統死在這裡罷!眼神中,是一片瘋狂的血絲,猶如晦暗的天穹上,佈滿的那片刺目的雷紋。
瘋狂的生命力,在此刻,達到了巔峰態,當於尊手中的刀,觸及到那片雷鬼時,從刀鋒上,會溢位一片駭人的能量,然後漸漸的將那片浩瀚的能量,灌輸到雷鬼的體內,他們的身體,在膨脹過後,猛地破裂,黯淡的蒼穹,時而閃過一片雷光,便是雷鬼消失的痕跡。
可於尊並未停下過手中的攻勢,他也漸漸地明白,有些人該殺,不該留他們一線生機。
他俯瞰著腳下的那片身披白袍的老者,眼底也漸漸多了一絲恨意,因為他們的誦經聲,總會令雷鬼的聲勢達到巔峰態,而這也意味著,那片雷鬼的氣息也會達到巔峰態。
那些白袍老者所為何事?他們明明是懼怕這些雷鬼的,可此刻,他們卻出手相助!
蒼帝置身於那群老邁的男人之間,猶如蒞臨空境,無人能夠阻擋的住他的攻勢,而阻擋他的人,都已死去。
不知過了多久,時光在彼此的眼中,業已沒有意義。
只是身體依舊充滿著霸道的力量,蒼帝如此,於尊更是如此。
蒼帝大喝一聲:“於兄,可留一人?”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可!”
蒼帝停下了手中的攻擊,而此刻,令他所料不及的卻是那些身披白袍的男人,竟又重新站了起來,他們不是業已倒下了嗎?
而此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破碎的身體,竟然再次被縫合了起來,而他們的容顏,也漸漸變得青澀。
為甚麼?這又該如何解釋?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更加的詭異了,當那些青澀的白袍青年,皆立於大地之時,他們的身體,竟漸漸地融為了一體。
所以,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個身披白袍的青年,此刻,蒼帝可以感受到這個青年體內的能量,能量在瘋狂地上漲,青年倒似得到了昇華。
此刻,站在蒼帝面前的白袍青年,眼中含著一分笑意,倒也不再是那個瞳子裡盡是殺意之人。
青年笑道:“多謝你的饋贈!”
蒼帝心底一怔,幽幽道:“你可是魔裔?”
那青年輕輕地點了點頭,笑道:“沒錯,我乃魔裔,只不過我是上古時期的兇徒!”
蒼帝哈哈一聲大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自己乃是兇徒!”
青年亦爽朗的笑道:“我也從未見過,刀下留魂之人!”
“若是我之前殺了你呢?”蒼帝笑道。
“那我將會真正的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青年道。
“豈不是我的功勞?”蒼帝道。
“不!有可能是你的劫難!”青年桀驁不馴的瞳子裡,再也沒有那分軟弱。
蒼帝朗聲一笑,道:“此刻,我倒想領教一番了!”
“你和他一樣,你們皆是一群瘋子!”青年傲然立在一座峰頂,仰頭望著頭頂上的那道凌厲身影。
“不止是我二人,他身邊的人,皆是如此!”蒼帝笑道。
“哦?到底是一群怎樣的人,我倒有些好奇了!”青年道。
“可我怕你看不到那些人,就業以死去!”蒼帝道。
此刻的蒼帝,心中是有一分算計的,難道真如他所說,乃是上古的兇徒?
若是呢?恐怕不好應付罷!
可姑且也別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又是多麼的尊貴......
黑魆魆的夜空,有一片片微弱的星光,在墜落,當浸入到彼此的瞳子時,就如一顆小石子,輕輕地落入一片靜謐的水潭中。
啪嗒!一聲,然後,空氣漸漸變得冷漠,而蒼帝的臉上,也不再有那片清澈的笑意,他用舌尖,輕輕地舔著手中的長刀。
當那冷冽的刀芒,射入到蒼帝的瞳子中時,大戰再次爆發。
蒼帝的身影,是無法被捕捉到的,即便是於尊,當面對蒼帝如此詭異的身法時,也無濟於事。
黑暗中,彷彿只是一片單純的黑夜,和平,沒有廝殺!
可當暴風雨來臨的那一刻時,它會打亂世間所有事物的節奏,然後瘋狂地襲來......
蒼帝手中的刀,沒入了青年的胸膛,可當他抬頭望向青年時,他看到的只是青年臉上人畜無害的笑意。
蒼帝心神一滯,而此刻,青年竟拎起蒼帝,如手提一隻小雞般,將其甩了出去。
這瘋狂而又霸道的力量,令蒼帝心底一驚,之後,隨著一陣陣刺痛,而他的身體,則被砸入到了一座窟窿裡,如此深邃的窟窿,卻是青年隨意一甩而產生的。
這......該是多麼的兇悍?
只是,烏雲終會褪去,清澈的月華,也終會再次蒞臨大地,蒼帝揉了揉痠痛的腿腳,臉上也再次出現了那分輕鬆的笑意。
這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而此刻,立於深空之間的於尊,攻勢則愈來愈兇悍了,只是,令人不覺的是,那天地之間,忽的多了一片明鏡,而雷鬼在那片明鏡的對映下,也再次發生了變幻。
雷鬼,鬼棲身之,而今,那雷鬼經明鏡的對映下,好似變幻了一種屬性。
他們不再是單純的雷鬼,而是一個個生出了靈智的兇徒,他們不再是客觀存在之物,他們的心底生出了主觀念想。
窸窣的雨水,噼裡啪啦的墜落在這片荒蕪的世界裡,雨水打溼了彼此身上所著衣縷,一股股冰寒之意,漸漸地湧上心頭。
而此刻,於尊身畔的那片清澈的焰火,卻依舊在燃燒著,他的周身之間,有一片魔紋,而那片魔紋,此刻卻在他的體表,緩慢的划動著。
沒人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甚麼,詭事多的很,多到難以揣測的地步。
瘋狂地殺戮,終會來臨,一次比一次瘋狂,一次比一次兇狠。
他們是以命賭命,在他們的眼中,命不過如此!
或許,每個強者在成長的過程中,皆會忘記生命的奧義,他們會將之簡化,而心底,除了那幾分重要的回憶,便業已空空如也。
清流焰,在灼燒著這片深沉的夜空,而雷鬼則幻化為一片片身著青衣的少年。
只是,令人為之一滯的是,這群少年,面容卻在一刻不停的疾速變幻著,他們的屬性,還沒有形成,他們在選擇屬於他們的命格。
於是,恍惚間,他們的面頰,臉上的神情,皆在疾速的變幻之中。
這倒令於尊有些驚愕了,這世間,竟有如此稀奇的生命。
當一切皆靜止下來時,暴雨也漸漸地停歇下來。
慢慢的,世界似乎依舊在變化,又似乎停止了變化。
身披白袍的青年,站在蒼帝的面前,臉上是一分無懼的笑意,他再次變成了那個傲慢的人,而蒼帝,在他的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冷若寒霜,是蒼帝的瞳仁,他靜靜地站在那裡,而他的身旁,則捲起了一片雪花,雪花在蒼帝的面前靜靜飛舞,他伸出手指,拈住一片雪花,放在鼻息間輕輕地嗅著。
飄零的雪花,起起落落,卻未墜到地上,而此刻,天地之間,竟在那一刻,瞬間凍結了。
沒有光在流淌,沒有風在滑翔,沒有夜裡的孤隼,發出一聲聲冷冽的鳴叫。
一切顯得如此安然,天空依舊晦暗如初,似乎從未變亮過,而白袍青年,卻再也在蒼帝面前挪動半步。
這駭人的武道,究竟是......
靜寂中,無人回答青年的問題,片刻後,他的思想,也漸漸地凝固了,在瞳仁裡掙扎的一個詞彙是——死亡。
蒼帝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手中的刀,拖在地上,發出一聲聲刺耳的刀鳴。
當他執起刀,就要劈落下去時,他卻安靜了下來,他的眉毛緊皺著。
忽的,將手中的刀丟在了地上,“言,是你嗎?”
無論過去多久,也依舊難以忘記你啊,言!
可這真的是你嗎?你又為何出現在此境?言!
他抖動的雙手,輕輕地攀上青年的面頰,他摩挲著青年如刀削般的面龐,心底的憂鬱,富餘若雪。
他輕喝一聲:“碎!”
也未覺出甚麼異樣之處,只是,此間,聲息再次流淌,光華再次落地,那些隱在草叢間的蟲兒,也再次發出了聲聲鳴叫。
而被稱之為言的青年,一臉呆滯地望著蒼帝,一臉悲傷,道:“大哥......是你嗎?”
蒼帝的臉上,流下了一行清淚,“言!原來真的是你!”
“大哥,我練成了,我練成了......”臉上是一片刻骨的悲傷,可既然見到了彼此,那些悲傷,便會靜靜地脫落罷!
“好兄弟,我不管你是否修煉成功,你既還在世間,業已是對我最好的饋贈了!”蒼帝眼含霜淚,道。
“大哥,他是誰?”言指著立於深空間的於尊,一臉駭然,道。
蒼帝笑了笑,道:“他啊!是我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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