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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靜靜地窺視著蒼穹,倏爾,他長吁了口氣,他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刀,一絲厲芒,出現在瞳仁深處。
他靜靜地思量著,而他的周身,則被一片黑白焰火環繞著,那焰火洶洶地燃燒著,好似能熔鍊天地萬物。
慕容蓀曉手執一柄長劍,在半空中浮浮沉沉,他的表情始終是輕鬆而隨意的,他似乎並不畏懼此刻的異象。
那片骷髏,無邊無盡的骷髏,飄散在半空中,如同一片稠密的血花,它們肆意的翻騰著,它們化為骨龍,化為骷髏鳳凰,化為一顆巨大的腦袋,它們如同一片幡,瘋狂地襲向兩人。
翻卷著,滾動著,骨屑飛揚在空氣中,化為一片片灰、塵埃!
天空灰濛濛的,一絲稀疏的光,靜靜地打落在半空,而那座偉岸的宮闕,則隨著風,靜靜地漂流著。
此刻,不容於尊和慕容蓀曉再做思量了,那片枯骨,隨著風瘋狂地向他們襲來。
它們好似早已孕育出了生命,它們的手中,握著一柄柄長矛,而那矛頭卻是鋒利且鋥亮的。
它們瘋狂地撲了上來,更像是一片海洋,而於尊和獨孤銀澈只是兩葉小舟。
喝!
他們腳底下的那片蓮花,業已化為骷髏。
風聲悲,細雨綿,載江南,閨中冤,問他百里屠蘇,可否家國萬里,問他日上三竿,可否桑晨把酒,問他翠竹廊庭,一步更勝萬載緣!
骨海中,一切都變得渺小,翻騰的骨浪,如同一頭頭兇獸,向你瘋狂地撲過來。
“怎麼辦?”慕容蓀曉笑吟吟地看著於尊,道。
“你說怎麼辦!殺啊!”於尊眸中的血腥之意,愈發的濃厚,一句殺道盡了他心底的瘋狂。
他手執源天刃,忽的化為天地辰星一點,很快便消失在天際的邊緣。
慕容蓀曉笑著搖了搖頭,亦瘋狂地衝殺出去。
源天刃所化的巨刃捲起一道道瘋狂的颶風,登時間哀嚎遍野,屍骨如山!
那些骷髏,靜靜地在天邊翻覆著,倒是與於尊刀尖的躁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那片骨海,依舊是無邊無盡,無窮無盡!於尊皺了皺眉毛,心道:“這該如何是好!”
而這時,他的心間突然湧動出了一片黑暗物質,聶生道:“大哥,還不放我出去?”
於尊心神一滯,幽幽道:“聶生,你可以嗎?”
聶生哈哈一聲大笑,道:“大哥!有何不可!”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那兄弟,你便出來罷!”
天空如血,一層層彩霞,靜靜地鋪就在天空的盡頭,這片天地,終究還是有了一絲光芒。
聶生出現了,他身披一件白衣,雪藍色的瞳子以及白色的長髮,顯得他與眾人格格不入。
他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笑意,這俊美的男子,是如此的妖冶!他倒不似一位英雄,而是這天地間的梟雄。
他靜靜地站立在於尊的身邊,他忽的哈哈一聲大笑。
他未多言,他輕輕的將手一揮,那空間隨即被劃破了,繼而一片片黑暗物質,靜靜地渲染了這詭異的夜色。
黑暗物質越積越多,濃稠如墨,聶生忽的大喝一聲:“凝魂!”
一片黑暗物質,瞬間化為了一片片人影,而那片人影隨著時間的推移,亦變得惟妙惟肖了。
於是,鋪天蓋地,皆是那幫身披血袍的魔裔,他們躬身站在高空,大喝了一聲:“主上!”
於尊心神一滯,卻見聶生大喝一聲:“大家都是兄弟!”
無數的魔裔,靜靜地立在天淵邊,但依舊喝道:“主上有何吩咐!”
聶生喝道:“替我剿滅這片骷髏!”
“遵命!”那片不苟言笑的魔裔,他們的心底,只剩下了殺戮!
於尊嘆了口氣,幽幽道:“這也是我的兄弟嗎?”
聶生道:“大哥,若是把他們當成你的兄弟,他們便是你的兄弟,大哥若不把他們當成兄弟,那他們不過是一個個刀斧手!”
於尊靜靜地點了點頭,抬頭仰視著對面的那片天空。
很快!一瞬間,晃眼而過!
那片骷髏漸漸地被魔裔包裹了,它們發出生硬的叫聲,登時間天地之間。
咔嚓!
咔嚓!
咔嚓!
它們化為了骨屑,靜靜地飄搖在風中,它們再也無法作威作福了!
只是一瞬間而已,這片骨海,業已化為了最為澄淨的夜空。
聶生喝道:“爾等歸來罷!”
那群不苟言笑的魔裔,再次單手扶胸,單腿跪在地上,齊聲道:“主上,還有何吩咐?”
聶生道:“爾等歸去罷!”
澄淨如水的夜色,將荒誕的現實,漸漸地稀釋,直至那片慘淡的回憶,漸漸地被幾人拋之腦後!
而那座詭異的城池,卻依舊懸浮在幾人頭頂,上下飄搖,如同風雨將至。
慕容蓀曉衝著那座詭城怒了努嘴,道:“於兄,上不上?”
於尊臉上帶著一抹笑意,道:“你覺得呢?慕容兄!”
慕容蓀曉哈哈一聲大笑,道:“既已如此,何不上去窺探一番?”
於尊亦笑道:“正有此意!”
那片城池外,忽的多了一個人影,細些看才覺,那不是易和嗎?
於尊心底一滯,幽幽道:“這青蓮上人怎麼在這裡?”
慕容蓀曉臉上掛著一絲詭笑,道:“看來故事越講越有意思了!”
易和臉上掛著一絲笑意,可無論怎麼看,這抹笑意,終帶著一絲諷刺與輕蔑。
於尊喝道:“兄弟,為何在此?”
易和哈哈一聲大笑,眼角露出一絲銳芒,道:“兄弟,又為何在此?”
於尊道:“此地甚為詭異,於尊只是前來查探一番!”
“可......你跟我說了嗎?”那絲輕蔑而又諷刺的嗤笑,赤裸裸地掛在他的臉上,這令於尊心底有些不適!
“怎麼?易和兄想要阻我?”於尊臉上掛著一絲淺淡的笑意,道。
易和幽幽道:“來了,便永遠留在這裡罷!”
這時,於尊看到了甚麼?如此詭異而又荒謬的一幕!
那易和,竟如同一片淤泥,靜靜地在原地潰散了,他靜靜地融入一片泥土之中,而於此同時,那片無邊無際的莽原上,則漸漸地湧出了一片片人影,那些人,竟都是易和!
他們仰望著星空,而此刻,那渺茫的星辰上,突的散射出一片冰冷僵硬的光芒,它們靜靜地融入到那片人影之中,只聞空氣中,一片片濃郁的血腥味!
而當幾人眼前逐漸清晰些時,卻看到了對面諸人口中,竟皆咬著一位少女的脖頸。
一絲悲楚的心痛,漸漸地從於尊的心底湧了出來,而與此同時,這些泥土所化的生機,則愈發的生動了!
大抵是飲了鮮血的作用罷!
於尊雙眸含血,他緊緊地握了握手中的圓月彎刀。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易和,而這時,只聞空氣中,多了一絲濃重的殺意,聶生道:“大哥!我來罷!”
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一臉堅定,道:“不!我來!”
“我要親手殺了這個禽獸!”他眼眸中充滿了猩紅的血絲,那些血絲,仿似一道道火焰般,靜靜地在他眼角深處蔓延,燃燒!
他忽的躍上高天,大喝一聲:“殺!”
一縷縷殺意,隨風遠走,可更濃郁的殺意,又迎面而來,他手中執著的源天刃,忽的化為九條長龍,那長龍靜靜地在天淵邊翻覆,那一聲聲龍吟,足以震顫天地!
九條長龍,皆成墨稠,它們將長尾一掃,登時間,空氣中多了一片血腥。
那些泥土所化的人,終究是敵不過這一條條生冷的長龍。
可局勢卻瞬息萬變,他們再次融入到了那片泥土中,再次出現時,他們的周身,亦包裹上了堅硬的鋼盔,而這片鋼盔當是泥土中的元素所化!有了這片鋼盔,他們便再也難以被黑龍所毀。
於尊眼中的殺意,愈發的濃郁,而那片泥土所化的人,手中則再次出現了一位位少女,他們瘋狂地將利齒貼近少女的脖頸,天地間,忽的一暗,於尊的心底,充滿了仇恨與懊悔!
他忽的大喝一聲:“殺!”
他身先士卒,因他最容忍不了這世間的殺戮。
他執著源天刃,瘋狂地湧入到那片人群中。
噗嗤!
噗嗤!
噗嗤!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可他們終究還是未被殺死,他們的身體潰敗了,再次融入泥土中,化為了一片片生機。
而在遠方,那片遙遙無盡的遠方,卻有一人,揮舞著長臂,一聲聲大喝道:“殺!殺!殺!”
他手指輕輕地一勾,那片沃土中,便凝出幾道人影,那片片人影,瘋狂地從泥土中生長出來,他們乃是泥土中孵化出來的,而他們的神識,則是立在天地盡頭的那個人所賦予的!
可那片密不透風的血雨腥風中,卻很難讓人發現易和所立之處。
易和輕輕地將手一推,轟!一道泥土所化的人流,轟轟烈烈地被他推入到前方的戰場。
泥土越積越多,而他麾下的小卒,亦愈來愈多。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一片片初秋時就已染紅的楓葉,靜靜地飄散在空中,它們隨著風,漸行漸遠,而易和眼中瘋狂的血光,亦愈發的繁盛!
他大喝一聲:“月纖!聽我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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