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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尊抬頭望著那近在眼前的城池,心底說不清是喜悅還是憂愁,他總感覺此地並非善地,可他的心境,卻恰恰與他的想法相反,此刻的他,愉快嗎?或者說憂傷嗎?

他漸漸地迷惘了,他看不清未來的路,亦看不清來時的路,他長吁了口氣,不過瞬而又看開了!如此謎境,他經歷過多少?至時,他也數不清了!

那座城池,離三人越來越近,三人耳邊好似鑼鼓喧天,可當聚起神魄時,那鑼鼓聲又消失了,過了半晌,三人的耳邊,竟出現了一位女子的吟唱聲,在這片闃寂的夜晚,女子的吟唱聲,又是那般的淒涼冷清。

於尊提了提手中的彎刀,臉上漸掛上了一片冷色,他忽的躍上高空,可無論他怎麼向上躍,他卻依舊難以鳥瞰這座看似安靜的城池。

它好似在那畔天地的盡頭,是永遠無法企及的遠方,他長吁了一口氣,幽幽道:“看來想要入這城門,想要解決這些攪局者!”

他的心境漸漸地沉了下來,而那女子的吟唱聲,則好似在他的耳邊放大了好幾倍,喧天的鑼鼓聲,似索命的黑白無常,在這方闃寂的夜幕下,顯得如此詭異而現實。

於尊從懷中抽出一根玉笛,他靜靜地目視著那座城池,而後盤膝而坐,一曲音律,從他的唇間,流淌了出來,登時間,整片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好似在恭迎這段旋律的到來。

淒冷的午夜,風聲瀟瀟,倒伏的草植,在地面上微微地弓著腰,那一撥撥浮草,仿似一道道激盪的潮水,一片又一片的伏倒,一片又一片的再次伏起,那些隱在樹叢中的小獸,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它們皆受驚了,好似在等待世界末日的來臨。

那曲子蜿蜒流淌著,而後,漫天遍地皆是那曲悠揚的笛曲,然而此刻,那女子的吟唱,卻猶未停止,那吟唱聲竟合著於尊的音律,四處流淌。

於尊心神一滯,嘴角卻多出了一分笑意,他再次將音律的曲調升的更高,不多時,那湍湍流水已變成大江大河。

女子的嗓音,遊蕩在大川之中,如同一葉待沉的小舟,風雨飄搖中,漸顯得羸弱孤傲。

而就當女子漸漸將嗓音拉高些時,那音律的曲調,忽的疾流而下,此刻的曲子,更像是一道川川瀑流,轟然砸在地上。

譁!

水花四處迸濺,而那隱在暗處的女子,終吐出了一口黑血,她的衣袂在長風中飄搖著,她的臉上無喜無悲,冰冷僵硬的表情,絲毫未有親近之意。

於尊一臉淡笑,看著女子,他忽道:“怎麼樣?可是願賭服輸?”

那女子一臉的冷瑟,道:“除非殺了我,殺了我,便是你贏了!”

於尊揉了揉額頭,幽幽道:“為何爾等皆是如此寧頑不靈?”

“你的世界,與我的世界,乃是平行世界,我與你永世不得有所交集!”令於尊想不到的是,那女子的嗓音,倒似帶著一片幽幽的悲情。

他道:“難道生命在爾等眼裡,皆是那般微不足道嗎?勝了又如何?可我失去的確是整片天下!”

女子冷笑道:“那你可知我的整片天下是甚麼?”

於尊嘆了口氣,道:“這世間最難熬的便是生離死別,可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我——於尊皆不想看到你們離去時的那一刻”

女子神情晦暗道:“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天人相隔是甚麼苦境,你亦不知思念是多麼煎熬的一件事情”

於尊哈哈一聲笑道:“難道我看起來,真的那麼明朗?你怎知我心底並無憂事,你又怎知我心底沒有那個心心念著的人?”

女子道:“我不想懂,也不想繼續聽你說下去,你決定吧!你或者我,誰活著離開此境!”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忽的將手中的源天刃扔在地上,他闔上了雙眼,道:“你來罷!”

女子神情有一絲恍惚道:“為甚麼?為甚麼?我......為何要殺你......”

她好似醒悟了過來,只是她臉上的那分悲鬱,卻愈發的濃重,她忽的拾起他扔在地上的源天刃,大喝一聲:“你去死罷!”

她流淚的雙眼,是那般的苦情,她笑著望著於尊,最終將那把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臟中。

她苦笑著,滿臉的淚痕,“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不知何時,那蒼穹的正央,便開始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雨水,那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聲窸窸窣窣的聲音。

此刻,世界是如此的寂靜。

而於尊晦暗的雙眸中,卻掛著一層濃濃的悲鬱。

女子死了,死得乾脆,死得令人心悲。她本來可以活得,或許她早已忘記了活著的樂趣了罷!

而此刻,女子的死,再配上那片喧天的鑼鼓,卻顯得此地如此的詭異而又神秘!

前方縱有千萬人,我於尊亦要硬鋒如卒。

他放肆的笑著,而正是因這片笑意,那喧天的鑼鼓,登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笑意裡,攜著霸道的精神之力,而那片喧天的鑼鼓,不過是經人偽裝的精神術法攻擊。

於尊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切,因而,他才會如此霸道的回擊。

他忽的大喝一聲:“惘為!”

一層巨大的精神波束,自他的雙眼中,濺射了出來。

那躲在角落中的人,忽的吐出一口黑血,他們搖搖晃晃的身形,佈滿了玄天高地,他們的手中皆握著一柄鼓槌,然而於尊想要找的,卻不是他們!

他瘋狂地大喝了一聲:“惘為!”

更強大的精神波束,那段精神波束,化虎化狼,它們瘋狂地啃噬著,繼而無數的鬼魅,自那方天地,搖搖擺擺墜了下來。

等待他們的是甚麼?是死亡!

或許他們從未認真的活過罷!那就認真的死去罷!至少來世不必再做如此的物種。

又或許,他們生來便是鬼魅罷!然而所謂的鬼蜮,謎之又謎,誰又能真正的猜透那片幽暗的世界?

那震天的鑼鼓聲,漸漸地熄了下來,只覺空氣中動盪著一分分濃濃的悲鬱,於尊闔上雙眼,靜靜地感受著,而就在此刻,他的心境好似成長了,他不再悲鬱下去了,當面臨生死時,他不僅能從容的面對自己,亦能從容的面對他人。

他一步踏上蒼穹,而這一刻,那座城池的大門,好似已向他敞開了。

零零散散的鬼魅,飄搖在高天上,此刻的他們,再也沒有絲毫的戰意,他們晃晃悠悠的靠近於尊,他們想要死!不想活。

於尊嘆了口氣,他輕輕地念到:“爾等且歸去罷!來世定為王侯將相!”

他的這句話,仿似一段經言,那零零散散的鬼魅,跪立在於尊的面前,繼而如一片風,靜靜地散盡在黑魆魆的午夜長空。

他抬頭凝望著那座城池,他歷經無數的城池,可是當面臨這座城時,他的心底依舊有些顫搖了。

“此地絕非善地啊!”他低喃著,不知何時,臉上掛上了一絲濃重的悲鬱。

風影立在於尊的左側,笑道:“於兄在,這區區的小城,又能奈我何?”

而站在於尊右側的乾昆,卻眯著眼,靜靜地打量著這座羸弱的城池,這座城池看起來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當用精神波束,靜靜地觀看時,則會發現其中的厲害所在。

它竟然能夠吞噬人的精神原力,而這未免也過駭人了罷!

這仗可如何打......

於尊揉了揉額頭,倏爾,道:“我們走罷!”

乾昆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可矣!”

兩人相視而笑,好似勘破了甚麼秘密般!

飄搖在半空中的城池,上下浮動著,它好似在靜靜地喘息,如此看來,這座城池的歷史,決計不短!

幽暗的天光,打落在晦暗的城磚上,繼而流轉其中,發出一絲絲淡淡的光華。

那道城門,好似精鐵所鑄,百米之高,極為宏大,若是憑藉人力,是決計無法推開的!

而此刻,於尊卻悄然將手掌,置於城門之上。

他的臉上漸漸多了一行汗珠,繼而面色漸漸變得蒼白,而此異象,卻唯有於尊和乾昆心知肚明。

乾昆道:“大哥讓我來罷!”

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可!”

而後,他再也未言一句話,此刻的寒影卻有些急了,道:“於兄,這是怎生了?”

乾昆臉上掛著一絲冷笑,道:“這座城門,需要吸收人的精神力,才能打得開!”

“哦?此門竟如此神秘?那於兄他,豈不是在自尋死路......”風影臉上掛著一層濃濃的憂鬱,道。

“死還是死不了的!”於尊勉強的笑道,此刻的他,面部已無半分的血色。

乾昆道:“大哥,讓我來罷!”

於尊大喝道:“不可!”

乾昆笑道:“有何不可?”

當他將手掌置於於尊的背部時,一團晶瑩的玉光,突的從於尊的背上,流淌了出來。

乾昆一臉愕然地望著那團玉光,道:“這是甚麼?”

他非但未感覺到任何的痛楚,反而被這片玉光反補,他的身心,漸漸變得輕鬆了起來,他的身體好似離開了地面,靜靜地飄搖在半空中。

而事實也確是如此!

是何等偉力,能成此效?或許唯有那瀚海中的一位女子明白罷!

於尊的身體,又充滿了霸道的力量,而此刻的精神原力,亦因那片玉光,而豐盈了不少!

或許,此刻的於尊,亦感到驚愕罷!

這......究竟是甚麼......

而在他的瀚海中,卻有位女子,靜靜地仰望著蒼穹,好似在思量些甚麼?

她的存在,或許唯有那瀚海中寥寥幾人知曉罷!

於尊的臉上漸漸多了一分笑意,他忽的大喝一聲:“開!”

於是,那蒼朽的大門,終究啟開了,而世界的那頭,卻是極為震撼眾人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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