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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仰望著那片高天,忽的一座巨大的馬車,從那天空上落了下來,而於此同時,一列列雄渾的兵馬,此刻竟也隨在馬車之後,斷斷續續的向這方進發而來。

天空時明時暗,而那一列列的兵馬,竟似陰兵陰馬般,向這方行了過來。

鏗鏘!

鏗鏘!

鏗鏘!

他們手中舞著鼓槌,重重的敲擊在那片片鑼鼓之上,他們的腰間皆負有刀劍,好似隨時都能開戰一般,而一位身披白衣的枯朽老人,手指間則握著一柄嗩吶,他晦澀的眸子裡,藏著些渾濁的光,他一吸一滯間,那海水倒好似也開始翻湧了起來。

於尊愣了愣,顏色漸漸變得肅然起敬,他道:“看來就是這位前輩了!”

“那那車馬中又是何人?”春生一臉肅穆地望向長天,道。

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定是甚麼!”

慕容蓀曉哈哈一聲大笑,道:“於兄,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春生一臉稚拙地望著慕容蓀曉,低聲喃喃道:“他要作何?”

於尊笑道:“不如我先來罷!”

慕容蓀曉點了點頭,一臉笑意地望著春生,幽幽道:“勿要使出全力!”

於尊冷哼了一聲,幽幽道:“他還不配!”

輝勳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可是勘破了些?”

於尊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倒也談不上勘破!”

輝勳仰天一聲大笑,道:“老兄弟,這次夠你喝一壺了!”

那眸光渾濁的老者,渾濁的眸子裡,漸綻出了一道精光,他臉上略帶一分笑意,靜靜地望著向他一步一步走來的於尊。

於尊大喝一聲:“前輩,於尊前來領教一番!”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那巨大的笑聲,好似能震破天地般。

轟!

鏘!

那天地之間的亮光,忽明忽暗,而此時,他們所立的海底,荒潮已開始劇烈的翻湧。

而此刻,那天地之間,倒再也無了老者的氣息,於尊凝眸細察,卻仍舊感知不到老者的氣息。

砰!

一聲巨響,他的胸腔幾近於凹陷了進去,一道劇烈的疼痛,隨著凹陷的胸腔,傳入到他的腦海裡,他呼哧呼哧的急喘著。

然而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嗎?

怎麼可能!

天地之間,忽的多了一片腿影。那一片片疾速的腿腳,根本令人無以招架,然而便是如此簡單的招式,卻令這位心高氣傲的少年,心底漸漸地多了一絲謙虛,少了幾分狂妄。

輝勳笑著點了點頭,道:“老哥哥啊!老哥哥!看來此次尋你來,是尋對了!”

那老者弓著背,一步一步地走向於尊,此刻那天地之間,好似只剩下了那一聲聲輕跫,而於於尊來說,那一聲聲輕跫,卻似一包包烈性炸藥般,在自己的心底,發出一聲聲爆燃與炸裂。

此刻的於尊,眼角內卻漸漸多了一分笑意,如他一般瘋狂的孩兒,這世間有嗎?

這就要問慕容蓀曉了,此刻那少年的模樣,卻已不似那稚嫩的模樣,他終是騙過了所有人,他的劍眉濃黑而又鋒利,他的鼻若秀峰,增添了自身幾分英俊的模樣,他的唇薄薄的,好似那世間所傳揚的薄情人。

這哪裡還是一位少女的模樣?分明是一位英挺的男兒!

他靜靜地仰頭望向長空,一絲邪魅的笑容,掛在他的嘴角處,愈來愈深......愈來愈深......

於尊靜靜地望著一步一步向他趨近的老者,他好似重生了一般,那一刻,他的血液,再次開始猛烈地衝擊著心房,澎湃的心跳聲,駕馭著他強壯的靈魂,再次撐起了那看似羸弱的身軀。

老者笑著,向他一步一步走來,他竟又消失了,他的身體,好似溶解在了那片空氣中,哪裡存在老者的氣息?這天地之間,竟全是他的氣息!

於尊忽的大喝了一聲:“傲天!”

此刻,他的鬼泉內,忽的湧出了一片片黑衣人,那黑衣人如同夜色下的黑色鬼魅一般,瘋狂地攪動著那烈烈的狂風。

那深海的邊緣,竟捲起了一道柱狀龍捲,那一批批黑衣人,瘋狂地捲入那柱狀龍捲中,他們瘋狂地旋轉著,圍繞著高天,圍繞著那片此刻已不再幽靜的海溝。

砰!

那山河巨震,那天空忽明忽暗,隨著時間的推移,那片天地間,竟皆是黑衣人,黑衣人手持著一柄柄黑鐵彎刀,肆意的砍伐著。

如此一般的武技,可不是要人性命嗎?

那半空中,忽的多了一片大笑,那笑聲悠遠而又綿長,老者大喝道:“小輩,你可不一般吶!”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比起前輩來,還差得遠吶!”

那隱在暗處的老者,忽的顯出身形,吹鬍子瞪眼道:“我乃是你的師公,你這蠻兒,心倒是蠻大的,我乃是修煉了數萬年,你的師公吶!”

於尊笑道:“師公,賜教了!”

老者冷哼了一聲,幽幽道:“你這孩兒,不但來此攪我清夢,竟還帶著他來此地!”,老者將眼神轉向慕容蓀曉,道。

於尊愣了愣,一臉愕然地望著慕容蓀曉:“哦!對了,你在獄界的那座墟內時,確是這般模樣!”

慕容蓀曉哈哈一聲大笑,道:“於兄好腦力,這確是我本來的模樣!”

於尊點了點頭,笑吟吟地望著老者,道:“師公可有名號?”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戰天!”

“戰天?這名字竟如此的霸道!”於尊低聲喃喃道。

這時,慕容蓀曉望著那輛馬車,幽幽道:“真正的強者,是那馬車中的人罷!”

戰天朗聲一笑,道:“怎麼?可想與那車裡的人兒,比試一番?”

慕容孫曉哈哈一聲大笑,道:“有何不可?”

“那你等可要小心了!”戰天大喝了一聲,那馬車中,忽的掠過了一道陰風。

那陰風確是駭人至極,一刻間,竟將那上方的海水,凍結成了一片冰晶,而此刻那爍亮的天空,竟好似也被凍結了一般。

那一刻,時間就懸停在那一刻,所有的生物,皆失去了呼吸。

於尊僵硬的眸子,難以轉動分毫,只能靜靜地望著那道鬼魅慢慢地逼近他。

天空煞是烏暗,此刻那片光華,已失去了流動的痕跡,那荒潮似被凍結了一般,靜靜地浮在海平面上,鬼魅發出一聲聲邪魅的笑聲。

那笑聲好似能夠貫穿人的靈魂般,此刻,於尊的心底,是那般的疼痛,他立於瀚海上,靜靜地望著一縷縷鬼氣,靜靜地融入到他的體內!

他一臉愕然地望著......望著......

他竟然是......

他的腦海間,轟的一震,他的身體直直的摔進了那片汪洋中,他的身體變得如同炭鐵一般,燒的一片火紅,那片海水圍繞著他,發出一聲聲滋啦滋啦的爆燃聲。

倏爾,他的體內忽的湧出一片彩練,彩練靜靜浮於高天,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一條條彩練,竟漸漸地沉入到他的瀚海中。

於尊眸子一滯,心道:“這蒼梧氣,竟然......竟然......被煉化了......”

他的心底忽的多了一分喜色,心道:“若是如此,倒不如痛痛快快地睡上數載!”

那光陰輪換,卻不覺已過了數日,眾人靜靜地立於那片海溝的正央,此刻他們的眸子,皆停在了一位少年的身上。

然而此刻,卻不止少年身上發生了變化,那英挺峻拔的青年,亦闔上了雙眸,他的呼吸平順,而隨著他的呼吸,那一片片鬼氣,竟源源不斷地被他吸入了嘴中。

若是於尊此刻清醒的話,他定會驚訝罷!

畢竟那一縷縷鬼氣,可是僅次於蒼梧氣的鬼氣啊!

這數日下來,那片鬼魅散發的鬼氣,亦漸漸變得稀薄,戰天弓著腰,靜靜地望著玄天,道:“卻不知這孩兒,究竟是何等身份!竟負有鬼氣,確是令我等這些老兒們,心有不甘啊!”

“哦?師父!何為鬼氣?”春生一臉疑惑地望著輝勳,道。

輝勳笑道:“這鬼氣嘛!乃是鬼蜮內的真氣!”

“可小師弟他難道去過鬼蜮?”春生略有些稚拙,道。

卻見輝勳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是否去過鬼蜮,我倒不知,可這天地之間,難免會有些機緣罷,你且看他,便是生了機緣!”輝勳笑著,嚮慕容蓀曉努了努嘴,幽幽道。

而此刻,沉入睡眠中的於尊,卻不太好過。

那夢境中的境界,竟是那般的殘酷,他靜立於一片戰場中央,一片片橫飛的血肉,沾染在他的身上,無數的鬼魅,在他的頭頂四處的飛揚,他們只是一些普通的人罷,他們的魂靈皆已飛上了天罷!

他們無畏地砍殺著,那股凝練的意志力,令於尊的心底,久久難以平息。

這時,他的頭頂上,忽的多了一具偉岸的軀體。

於尊眼角一滯,吞了口口水,道:“前輩,怎生是你?”

那渾身纏著些破布的僧人,正是他在幽泉幻海內見過的僧人,此刻他又緣何出現在這方?

那僧人,微闔著雙眸,靜坐於長空上,他招了招手,於尊的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升向高天。

他嘴中念著佛經,右手卻靜靜地覆在於尊的額頭上,那沾染著血腥的裹身布,印著一片片烏黑的血跡,一層覆過一層,只剩下些僵硬的物質,卻也不知,他這一生究竟殺過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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