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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緣略一縮手,質疑道:“難道這世間真的存在這種氣脈?”。

“你若不信,倒可以一試,我們也可以趁此見識一番”美豔女子楊曉嬌笑連連道。

“你們都給我閉嘴,當下之際,先保住這孩子的性命要緊”塵鷹面色鄭重道。

蘇秋皺了皺眉,道:“說起來倒也簡單,只要我們攜手將他體內的陰陽之氣,暫且壓制下去,一切便好說了”。

“可他體內的陰陽氣脈,即便暫時壓制下來了,那也難保他今後......”一臉憂色的月纖,欲言又止道。

蘇秋反而笑言道:“他今後我們管不著,但若是他能逢上些機緣,覓得絕世功法,倒也能將他體內的陰陽氣脈化為己用,到那時陰陽氣脈反倒是成了他的福澤”。

塵鷹點了點頭,贊同道:“蘇秋說得沒錯,這陰陽氣脈看似兇險,卻也是修武者心底難覓的瑰寶,現在我們便齊力將他體內的陰陽氣脈暫且壓制下去罷”。

眾人皆挽起袖袍,雙掌相抵運起體內玄氣,抵入於尊的天靈穴,但唯有一人,站在一旁,靜靜地觀看著,卻也未聽她言語,也未見她動手,但卻無一人看輕看她,也無人對她的置若罔聞而有所偏見。

玄氣如一條寬闊的大河一般,泛起了一片片洶湧磅礴的駭流,一聲聲鏗鏘的巨響,迴盪在天地之間,震徹著世間萬事萬物。

而此刻,站在古寺前的雪琪兒,耳中卻也傳來這一聲聲震天撼地的轟鳴,她周圍的土石草木,竟因這一聲聲巨響,而翻飛顛覆,那隱在荒草間的蟲兒,盡皆被嚇得緘默無言,那古寺此刻,卻發出了一段段詭異的銀芒。

銀芒起先略有些微弱,雪琪兒悄聲走近那磚石堆砌的殘垣,越是在這些破爛的牆垣,銀光越是燦烈,而當雪琪兒走近時,才發現了銀光的秘密。

那一塊塊殘磚爛瓦上,竟鐫刻著一段段扭曲的古字,這古字筆力相當遒勁,雖看似歪歪扭扭毫無筋骨,但其中的筆力,卻猶如一招招凜冽刀意,帶著一片片瘋狂的殺意,從中刺出。

這古字絕非獄界所有,至少在雪琪兒從小到大看遍的萬千古籍中,卻從未出現過這荒古字。

轟隆聲愈發的生猛刺耳,便是詭譎的古寺,竟也因這轟隆巨響,開始震顫了起來,古寺爍躍的銀光,愈發的刺目,天上的那輪雪月,血色的輝芒,亦愈發的殷紅。

躺在半空的於尊,青紫的雙唇,輕輕地顫動了一分,而他緊閉的雙眸,也輕微的顫了顫,塵鷹緊閉著雙眸,他的身後則抵著十餘人的雙手,他們隔空將自身的玄氣,續連不斷地匯入到塵鷹體內。

生猛的玄氣,將塵鷹身上的黑衣,震得破破爛爛,他的長鬚銀髮,亦因玄氣,而猛烈的上下翻浮著。

這些活了十餘萬年的老怪,自身所負武道自是已到達常人難以揣測的地步,然而即便如此,如洪流般將自己的玄氣硬生生逼出體內,亦令他們有苦難言,這玄氣乃是十餘萬年來天地所孕,卻非尋常武者所採擷的那般糙質,但一想到這孩子有可能助他們逃出生天,便也不惜這些了。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雪琪兒的眼前,過了十餘個晝夜,而於尊體內的瀚海,卻始終是一片朦朧的夜色,慘淡的月輝,將幾人的影子,灑在波濤洶湧的瀚海上,他們手中湧出的玄氣,則猶如一條長龍般,橫臥在浩瀚的滄海上方。

躺在半空的於尊,青紫的雙唇,已逐漸多了一分血色,而他蒼白的面頰,此刻亦有了一絲紅潤,然而他的雙眸中,卻依舊爍著一層淡淡的火光。

塵鷹狠命的咬了一下舌尖,一股精血從他的最終噴出,而隨著這股精血的溢散,他雙掌間乳白色的玄氣,業已變成了一片燦爛的玄金。

蘇秋皺了皺眉,大喝道:“老兒,你不要命了?”,塵鷹大笑了一聲,道:“老朽早就在這待夠了,你們若也是如此想的,那便隨我一同視死如歸,如何?”。

“好,灑家舉雙手雙腳贊同”那酒水僧人餘然之亦從口中噴出一道精血,隨著這道精血的湧出,他的面色亦為之一暗。

那黃袍加身的皇堅,亦加入此列,豪言道:“寡人亦捨命陪爾等”。

絕美的月纖雖未言語,卻亦如幾人那般,將舌尖咬破噴出一口精血,僅僅過了一刻,那十餘人卻先後,效仿塵鷹的做法,站在一旁的女子,遺世而獨立,然而此刻她的臉上,漸多了一絲不多見的憐憫。

她揮出一掌,單手隔空抵在塵鷹的後背,隨著她的出手,那股洶湧澎湃的玄氣,陡得變得猛烈了幾分,眾人皆一臉驚疑的看向她,她冷豔的臉上帶著幾分譏諷,嘲弄的看向眾人,眾人心底一怔,又回頭靜心馭氣。

這女子確是不凡,隨著她的加入,於尊雙眸中的赤炎,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卻,過了不多時,塵鷹收回了雙掌,長舒了一口氣,悠悠道:“這孩子無事了”。

蘇秋嘆了口氣,道:“未曾料想,數萬年前,站在此列的各位,本是敵我雙方,而今大家卻為了一個孩子,第一次聯手,這天地事,當真是難料十分”。

月纖臉上帶著一絲柔色,道:“若是在列的各位不嫌我多事,聽月纖一言如何?”。

眾人皆靜靜地看著月纖,這倩麗的女子,雖看似柔弱,但其自身所含的力量,卻絕非眼前示人的柔弱那般簡單,六指琴魔的名號,便是放眼萬古,卻也是唯她一人。

她所創的妄門,行事之殘酷,殺人之利落,放眼在列的十餘凶神,也無一人能及,歷萬古光陰,也便唯有她所創的宗門,能傳承至今,也便唯有妄門能傾其一門之力,毀滅諸國,屠屍百萬。

而更滲人的是,那妄門的殺人招式,竟僅僅是依賴一架古琴,或一支竹笛,但因這古琴和竹笛身死之人的慘狀,卻是獄界任何兇器比擬不了的。

因此,如此魔女,在列的兇魔,又怎會小看她呢?

蘇秋臉上帶著一絲柔和的笑意,道:“月纖姑娘請講”。

眾人紛紛附和道:“月纖姑娘請講,我等願聽之”。

月纖淡淡地點了點頭,輕聲道:“其實也非是些難事,我等既有緣相聚於此,亦因這少年的緣故,合力相助,若是有機會走出這幽泉幻海,大家能否放下心底偏執,勿要為敵了”。

塵鷹哈哈一聲大笑,眼中含著一絲欣慰,道:“月纖姑娘所說的,正是老夫想要說的,大家都鬥了數萬載了,想必也是累了,若是真如月纖姑娘所預言的那般,我等倒不如回到獄界,安享時光,勿要為些無用的利慾而相互爭執了”。

“老的少的,既都開口了,灑家倒也無些意見”餘然之朗聲道。

“寡人也贊同”皇堅顏色鄭重道。

“那就這麼定了”黑麵大漢堯治豪聲道。

此刻,蘇秋的眉毛,卻未如眾人般舒展開來,他的眸光中略帶一絲猶疑,幽幽道:“不知各位感知到沒有,這瀚海似是他的氣海”。

聞蘇秋之言,眾人才恍然醒覺,方才他們匯入的玄氣,確是順遂著於尊的天靈穴流入其中,但詭異的是,他的氣海似是無窮無盡般,而隨著玄氣源源不斷的湧入,他們身下的那畔瀚海倒似是又瀚闊了十分。

“而且,依我看來,這孩子從未接觸過武道,這便是我疑惑的地方”蘇秋伸手把了把於尊的氣脈,沉吟道。

“不曾修過武道,體內卻有如此瀚闊的氣海......”眾人心底皆是一怔,此刻在列的幾人,便是呼吸的節奏,也有些紊亂了。

“怎麼可能?這......不符合常理啊”堯治倒吸了一口氣,顫聲道,他乃是九堯族的子弟,而九堯族自荒古時代便存於世間了,乃是修氣門派的鼻祖,因此他深知修氣的原理,但此刻眼前的少年,卻與荒古前傳承下來的修氣之道相悖逆了。

塵鷹漆黑的雙眸如墨,眼中的神采猶如深陷入深潭的強光,他諱莫如深瞥了一眼眾人,意味深長道:“你們別忘了,他可不是普通的凡人”。

蘇秋瞬間反應了過來,沉吟道:“難道這陰陽氣脈與他的氣海亦有關聯?”。

“這一點不能否認,但若是他身後有高人相依,這一切倒也可以解釋”塵鷹微眯著雙眼,悠聲道。

“可若是如此,那位高人豈不是......通天之輩?”風緣聲音已有些顫抖了,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一種解釋。

“通天之輩”悠遠的荒古紀元,確是存在這類人的,但今日風緣又提出這等人,不免讓在列的眾人,心底既有些驚駭,亦有些興奮。

而此時,於尊也漸漸甦醒了過來,他的眼瞼像一塊沉重的巨石,怎奈他掙扎了數次,想要從那片悽楚慘白的世界裡抽離出來,但他的神識卻猶如深陷泥沼般,奈何他使出了全身力氣,也拔不出那條腿,也推不開那塊磐石。

而方才,那冰冷的世界裡,似乎湧現出了幾條暖流,隨著暖流的匯入,那片悽楚的世界,倒似是逢上一片暖春,泥沼里長出了野草,潮溼的水漬,被野草吮吸盡了,於是,他從泥沼裡抽出了雙腿,擋在眼前的磐山則被春日裡的烈日灼化了,於是,他的眼前多了一道豁口。

而隨著那道豁口出現,萬千光線似是被擋在壩前的洪濤,因那堤壩缺了一角,於是那片洪濤攜著萬千聲勢,轟的一聲。

他的眼前查德變成一片光明,那些細碎的聲息,伴隨著那片刺目的光華,一併出現在了他的世界中。

“老頭兒,你看,他醒了”

“你叫誰老頭兒,老朽滅了你”

“喂,色鬼,離我遠一點”

“哇!哇!哇!他真的醒了,真的醒了誒”

“你這娃娃是如何入得荒宇寺,這荒宇寺怎肯收留一個孩童”

“都給寡人肅靜,再吵寡人便揮兵北上,滅了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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