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8. 限定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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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開了業界的先河，做了前所未有的事。那麼，後來者想要再做差不多的事，面對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X主流出道之前，在地下音樂界已經有數年的演出經歷，作為地下樂隊積攢了相當的人氣。林佳樹在母親的資助下成立了獨立廠牌，除了料理X的事宜，也為其他地下樂隊提供服務。浸染其中，自然也清楚，在東京的地下音樂世界裡，樂隊如何蓬勃發展。

優秀的樂隊們等在這裡，缺少一個讓他們佔領主流的機會。樂隊天國這檔節目的爆火，給蓄勢待發的樂隊們開啟了這扇大門。但是，即使沒有樂隊天國，只要有別的機會，優秀的樂隊仍舊有機會站到主流大眾面前。

在林佳樹看來，巖橋慎一作為推動了樂隊潮流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他讓各家公司之間打破門戶之別，一起合作製作同一張專輯，這一創舉同樣是他的巨大貢獻。

甚至，在林佳樹的眼中，後面這件事更加的了不起。X出道之前，和對他們有意的主流唱片公司打交道時，十分領教過各家公司之間的彎彎繞，因此才更佩服巖橋慎一。

當然，對於巖橋慎一這樣的人會跟中森明菜交往，林佳樹聽說了以後，也在心裡覺得再般配不過。雖說巖橋慎一看著不像是會跟時尚女明星扯上關係的人，但這麼個敢想敢做的男子漢，能夠征服以叛逆有主見聞名的女明星，更是正常。

何況，那樣的人物，如果只是跟圈內的小模特廝混，也未免沒趣了些。

林佳樹曾經跟巖橋慎一打過交道，知道那是個工作上精益求精、頭腦清楚精明的人。這樣的人，會選擇跟別家公司的大明星交往，做出如此不合乎利益的事，林佳樹聽說了他新鮮出爐的八卦，倒覺得，這使得巖橋慎一像個性情中人了。

這個以製作樂隊出名的製作人，在看事情的眼光上面，在製作歌手的手段上面，毫無疑問是個合格的商人。然而，這場轟動的戀愛，倒讓他有了幾分藝術家的風采。

林佳樹但凡喝酒，必定喝到醉。中途和田島貴男相遇，喝過一攤後，兩邊分道揚鑣，他繼續遊逛，直到被隨行的經紀人扛回家。隔天醒來，宿醉一場，頭還暈乎乎，到底記得下午還有安排，起來收拾自己，前往信濃町的錄音室。

不過，不是跟X的隊友們會合，而是去見最近熱絡起來的朋友。

“小室桑~”

林佳樹雖說宿醉一場，但出門前好好上了妝，精神頭也夠好，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大喝特喝過。

不過，小室哲哉看看他，問了句：“不會又是一整晚吧？”

被揭穿了，林佳樹微微一笑。

作為旁觀者來說，這副笑容稱得上是“甜美”。然而，待在錄音室裡的人，對他的名聲再清楚不過，知道這一位，只是看上去像個公主，實際上狂暴得很。

……但也或許是狂暴系公主。

X和TMNETWORK同屬索尼系，不過，兩支樂隊，一個簽在CBS，另一個簽在EPIC。索尼系家大業大，基本上來說，不同廠牌的歌手，沒什麼機會產生關聯。

林佳樹和小室哲哉，兩個人之所以結識，也是在工作之外的場合，在外飲酒作樂的時候相遇。才子之間惺惺相惜，何況，兩個人還都是有些外貌協會的美男子。

一來二去，熟悉了以後，兩個人也交流起了音樂。兩個時髦的才子，腦袋裡裝著各種各樣的奇妙點子，相互啟發，越交流越是靈感十足。

在小室哲哉的引薦下，林佳樹還認識了THEALFEE的高見澤俊彥。按小室哲哉的說法，時常把他和高見澤俊彥的形象聯絡在一起。

也確實，高見澤俊彥是個金色長髮、面板白皙的美男子。而作為音樂人，他也稱得上是被選中的天才。除此之外，高見澤俊彥的吉他水準，也是排得上號的。

林佳樹和小室哲哉同屬索尼系，交流的機會還是多一些。倒是高見澤俊彥，儘管與他們兩個聊得也頗為投機，但他簽在波麗佳音，畢竟門戶有別，比不上他們兩個交流多。

不過……

聽過了小室哲哉製作的新曲之後，林佳樹突然提起來，“乾脆，趁此機會組一個限定活動的樂隊，怎麼樣？”

林佳樹好似突發奇想。小室哲哉雖說覺得他們兩個的交流頗為投契，但卻沒有料到，林佳樹的行動力有這麼強。

明明是聲名在外的，做起音樂來慢到宛如磨洋工的人。

但或許，是因為林佳樹除了音樂人之外，另一重身份是一家獨立廠牌的負責人。相比起剛有了點商業意識的小室哲哉，林佳樹其實是個正經的商人，有想法就想要實現。

不過，之所以在此時此刻，忽然下定了決心，則是出於另外的想法。

“巖橋慎一桑，小室桑知道嗎？”

林佳樹提到了這個名字，讓小室哲哉不禁愣住。回過神來，一下笑得厲害。

……

巖橋慎一心裡想著抽空回請小室哲哉，然而，沒等到他回請，這天晚上，他人在外面應酬時，卻又接到了小室哲哉的電話。

“巖橋桑現在方不方便來一起喝一杯？”對於最近頻繁聯絡巖橋慎一這件事，小室哲哉一點也不覺得做得過火，電話打過來，聲音聽著神清氣爽。

看樣子，像是已經開喝了。巖橋慎一心裡這麼想，小室哲哉自己先報上情況，“X的YOSHIKI君也在，我們聊起來，原來巖橋桑和X也有段緣分……”

“緣分嗎？”巖橋慎一為這個詞笑了笑，回想起林佳樹那張公主一樣的臉。忽然意識到，小室哲哉給他的感覺，其實非常貼近林佳樹。美型、精明、以及些許的自戀。

這兩個人會認識，並且還坐在一起把酒言歡，倒也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巖橋慎一腦袋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嘴上沒落下，“之前還在想，承蒙小室桑精心招待，應該也回請一下。這下，又要過去打擾了。”

小室哲哉不以為意，“回請的事，就放到下一次好了。”

放下了電話，巖橋慎一跟這邊的人道別，又去赴小室哲哉和林佳樹的約。等他找過去，小室哲哉和林佳樹，兩個人正跟俱樂部的女招待有說有笑，逗得年輕的女招待笑個不停。

還是林佳樹先發現巖橋慎一，衝他招招手，“好久不見了，巖橋桑。”

喝了點酒，這位公主一笑起來，眉梢眼角看著有點嬌俏，頗為鮮美可口。相比起來，小室哲哉儘管也是美男子，但就只是“男子”，不會令人產生女性化的聯想。

“好久不見，YOSHIKI桑。”巖橋慎一衝他點點頭。

坐下來以後，他笑了笑，委婉說道：“沒想到，能夠同時認識你們兩位。”

“我倒覺得，巖橋桑對我和YOSHIKI君一起行動這件事完全不意外。”小室哲哉說。

林佳樹插了句話進來，“待在藝能界裡的人嘛，會做出什麼事、跟什麼人混在一起，都不奇怪。”

“這倒是真的。”巖橋慎一一本正經表示同意。但此情此景下，越是表現的一本正經，就越是顯得好笑。不如說，他是故意如此附和。

……

三個人邊喝邊聊。

上次想要試探巖橋慎一，結果弄巧成拙以後，小室哲哉一時半會兒，不好再主動靠過去。卻沒想到，這陣子相談甚歡、關係不錯的林佳樹，會從他那裡聽到這個名字。

林佳樹提到和小室哲哉合作限定組合，然而，兩個人分屬不同的唱片廠牌，要想合作，就得分別徵得各自廠牌負責人的同意。

同屬一個唱片公司系統，按說，協調起來，應該要比屬於不同唱片公司的合作容易許多。不過，真的要做起來，也有得商談的。

不過，這個還只是小意思。

如果僅僅只是林佳樹和小室哲哉兩個人合作的話，兩個人在唱片公司都算數得上號，索尼簽約X的時候，也承諾過給樂隊最大的自主權，兩個人聯手，也未必做不成。

之所以想到巖橋慎一，是因為還有THEALFEE的高見澤俊彥。

要突破索尼和波麗佳音之間的門戶之別，讓三個人組成臨時的限定組合，難度就會成倍增加。

小室哲哉和林佳樹不是那種只會悶頭做音樂的音樂人，對為人處世都有各自的見解，也有跟唱片公司打交道的魄力。但高見澤俊彥卻是純粹音樂人一個，天真理想，同時對麻煩的事束手無策。

如果高見澤俊彥自己退出，他們兩個聯手，有一試的信心。但如果要做成三人的合作，就需要有個強勢的人物，把這其中的困難掃清。

而能夠一手串起唱片業界來共同製作的巖橋慎一，他既有這樣的能力，同時，因為開了這個先例的人是他，有他出面的話，同時還佔了個名分。

“合作”這件事，在小室哲哉、林佳樹、以及高見澤俊彥的腦袋裡，都不是沒有出現過。只是各自之間還在猶豫，所屬同一個母公司的兩個人在猶豫如何說出口，屬於另一家公司的人則在猶豫是否就此作罷。

但林佳樹想到了巖橋慎一。這個名字促使他率先說出了“合作”的話。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小室哲哉聽到這個名字的反應。小室哲哉一邊笑，一邊解釋，自己前幾天才和巖橋慎一一起出去喝酒跳舞。

順便還讓林佳樹知道了，巖橋慎一是跳舞的高手。

“在如何完成‘融合’這件事上，巖橋桑是業界頂尖的行家。”林佳樹說了個俏皮話。

巖橋慎一接下這一句，“雖說很想謙虛一句‘哪裡’，但也確實做了這樣的事。”此情此景，與其表示自己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反而大方接受更合適。

畢竟，也確實是做了前所未有的事。

“做得成這件事，今後想要跨公司合作的歌手，也會感謝巖橋君開啟了這個可能。”小室哲哉也表示敬佩。

巖橋慎一笑起來，“再繼續聽下去，要飄飄然了。”

小室哲哉和他開玩笑，“正好，趁巖橋桑飄飄然時，讓你答應，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你了。”

“但正在喝著酒呢。”巖橋慎一也玩笑著把話擋回去，“現在說這些，等到酒醒了以後，說不定會厚著臉皮說自己只是在吹牛。”

林佳樹輕輕巧巧，回了一句：“要這麼說，那我們也跟著厚起臉皮，重新再拜託一次。”

“所以，是到了比試臉皮厚的環節嗎？”小室哲哉笑了。他忽然感慨一句，“不過，本來，如果臉皮不夠厚，也不會給巖橋君打電話。”

聽著話裡有話的，好像在說自己這個當前輩的，接二連三邀請他，這件事太丟面子似的。

“那可要換我說，如果臉皮不夠厚，就沒辦法來赴約了。”

巖橋慎一嘴上不吃虧，更不讓自己掉進別人的話裡去。他頓了頓，“不過，小室桑邀請我，我覺得很榮幸。過來以後，還有YOSHIKI桑，也令人高興。”

小室哲哉調侃他，“不得了，被恭維了。”

“吃人嘴短嘛。”巖橋慎一還給他一句玩笑，“……開玩笑的。是真的這麼想。早在聽過《MyRevolution》的時候，就在想，小室桑的曲子，給業界吹入了一道新風。”

小室哲哉臉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不見了，“是嗎？”

一曲《MyRevolution》讓渡邊美里在1986年備受矚目，連同小室哲哉，也成為了受人關注的作曲家。但是，距離被業界認可的一流還有些距離。

巖橋慎一當面稱讚，且真心實意，當然令他在意。不僅如此，要是早聽他說這些，早知道巖橋慎一欣賞他，那就不胡亂賣關子了。

“那當然了。”巖橋慎一肯定。隨口說起，“之前，我還建議過明菜桑，有機會的話，要跟小室桑合作一次看看。這次的專輯，考慮到整體風格，否則，大概會向小室桑邀歌。”

“那我一定即刻響應。”小室哲哉笑道，“……這可不是醉話。”

林佳樹插了句話，“真羨慕。”

他開著玩笑，“一時之間，不知道是羨慕中森桑時刻有人想著她，還是羨慕小室桑得到了如此的認可。”

巖橋慎一索性回道，“如果YOSHIKI桑為明菜桑供曲，那想必也會有場精彩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