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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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返318基地的公交車上，由於突發三四級變異巨鼠襲擊人與偷襲者暗殺舒萊的緊急事件，舒萊和隊友們集中坐在一起，利用頭盔共享資訊，開會表決。

聞溪安安靜靜地坐在座位上，遠眺著前方沒被黃沙遮掩的地方，腦袋高速運轉。

與來時不一樣，聞溪成功斬殺四級變異巨鼠，讓她對自己的生存能力有了足夠多的信心，再加上舒萊為首的編號88種田小隊帶來的安全感，她不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觀察車上的人，生怕會被壞人傷害。

聞溪終於有了閒情逸致去看周遭的風景，目及之處盡是乾涸窟裂的焦土，風一吹便揚起漫天風沙，在這種極度缺水的土地上很難見到綠色植物，便是有綠色也是一叢叢一簇簇，跟末世之前的荒漠景象相差不大。

廢土世界裡，因核輻射汙染的影響，人類可利用的水資源極度短缺，人類、變異獸和變異植物無時無刻不在為爭奪生存資源發生衝突。

公交車依照人工智慧劃出來的安全路線行駛著，帶起漫天黃沙，聞溪的視線受阻，看不清近在眼前的風景，只能往遠處看。

從18號種植區到318基地的無人區域，便是舒萊口中的“荒野”。

因為發現頭盔存在某種不可預知的問題，所以聞溪儘可能避免使用頭盔，她全靠肉眼來觀察這對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廢土世界。

白天的荒野相對於夜晚來說，是相對安全的。因為這輛公交車是嚴格按照人工智慧劃定的安全路線行駛的，儘可能避開存在安全隱患的區域。

公交車開了大約三十分鐘，舒萊結束了會議，走到聞溪身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聞溪，你看什麼呢？你別告訴我，你是頭一回出基地？”

“第二次。”

聞溪想了想給出讓舒萊瞳孔地震的回答，算上原身那次，的確是第二次。她沒騙舒萊。

舒萊穩了穩心神：“上一次出來是什麼時候？”

聞溪：“具體哪天，我想不起來了。”

舒萊豎起大拇指陰陽怪氣道：“要不是我跟你打過交道，真要被你這淨說大實話的老實人給活活氣死！”

聞溪攤了攤手說：“我沒騙你。我真不記得是哪一天。”

舒萊握了握拳頭，視線定格在公交車正前方，指著形狀千奇百怪的窩棚說：“聞溪，你第二次出基地，肯定沒去過流民聚集區吧？要不要姐姐帶你過去見識見識？開開眼界？省得你挑食！”

她不確定聞溪跟那位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但她私心裡是真的很想讓聞溪知道她們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有多麼艱難，有營養液吃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哪怕看穿舒萊的不懷好意，聞溪也沒拒絕舒萊的提議：“好。”

舒萊願意教她生存之道，她傻了才會拒絕。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聞溪從沒想過要獲得舒萊的庇護，依賴她而生存，舒萊只是受僱於人來保護她的保鏢，僅此而已。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舒萊人再好也萬分願意當她的庇護者，聞溪不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未來全部寄託在其他人身上。

公交車戛然而止，舒萊拉著聞溪下車，蘇瘋子奉命從車窗伸出腦袋喊道：“隊長，你們要去哪裡？”

舒萊頭也不回地擺擺手：“窩棚區。”

蘇瘋子生了張惹人厭的嘴，口不遮攔喊道：“隊長，你去窩棚區幹什麼？撩漢嗎？”

“再瞎嗶嗶，等老孃回基地弄死你！”

“隊長，我洗白白噴香香在床上等你喲！你一定要來……噢！”

舒萊給他的回應是一根正兒八經的中指！吃翔去吧！

蘇瘋子被狠狠踹了一腳，回頭發現是拖著病體的李璨，色厲內荏地喊道：“艹！李璨你又發什麼瘋？你這瘋子怎麼沒被四級變異巨鼠活活咬死呢？艹！李璨，你丫的比我還瘋！”

編號88種田小隊裡的老好人出面調停：“蘇瘋子，你調戲誰不好，偏偏調戲隊長，我看你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璨哥，你別惱，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這麼聰明的人不要犯這麼低階的錯誤。我下車去看著，不，保護隊長和聞溪小姐。”

老好人下車之前，李璨側頭看著舒萊的背影，冷聲說：“隊長如果想找男人瀉火，你別攔著。”

蘇瘋子搶答：“隊長爽完，你就把瀉火工具人剁吧剁吧喂瘋狗！”

老好人看著李璨欲言又止，最終點頭應下：“行。”

蘇瘋子安分不到一分鐘，又腆著臉湊上去找虐：“靠！李璨你真是世間少見的痴情種！我敬你是條漢子！你真不打算跟隊長表白？”

李璨聞言扭頭掃了蘇瘋子一眼，嚇得蘇瘋子猛縮腦袋，如頂級絲稠一樣地絲滑跪下認錯：“璨哥，我錯了！”

其他的隊員視若無睹，顯然沒少見到類似的場景。

蘇瘋子性格乖張，脾氣暴戾，一旦被激怒必定要見血才行。

這麼一個人形zha彈，偏偏在長相斯文乾淨的李璨跟前，像龜孫一樣動不動就滑跪認錯，反差極大的同時又不禁讓人好奇，李璨到底做過什麼才會讓蘇瘋子如此忌憚。

而公交車上的一切，舒萊和聞溪全然不知曉。

來到秩序完全崩壞的窩棚區，聞溪最先看到的是形狀各異的窩棚房子，一看就知道建造窩棚的材料皆是就地取材，有什麼用什麼材料，稍稍能遮一點陽光雨露就不錯了。

至於阻隔輻射汙染？不存在的。

除了窩棚之外，聞溪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落在一條條看似雜亂無章的汙水渠，黏稠、深綠色、散發著濃烈惡臭的汙水從高到低流出來，彙集在地勢低窪地帶，形成大小不一的臭水潭。

汙水的氣味太過刺激難聞，聞溪不得不啟用頭盔，不然她真有種被惡臭燻暈過去的感覺。

隔著頭盔尚且會有這種感覺，那些用各種各樣的目光看她們倆的窩棚區流民們，身上的布料少得可憐，有些甚至連半截布料都沒有，如同出生時那樣坦蕩蕩的。

聞溪不閃不避地觀察這些流民，發現他們的表情麻木不仁，面如死灰，只有極個別身材健碩的流民敢與她們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