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等待許久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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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被黑暗覆蓋，黑暗又被光明驅散，週而復始。

潘達爾要塞外的蒼茫天空上，兩位聖者級的存在不知疲倦地廝殺拼搏，整整三天三夜。

兩位聖者的氣息依舊強盛，動作也仍然威猛兇悍，攪動那已經被費曼意志加固過的空間不得安寧，總有此起彼伏的黑色閃電出現又消失，貪婪地吞噬、破壞著周邊的一切。

在嗜血領域的加持下，斯特林攻擊的勁道已經足夠媲美以力量見長的艾倫，面對在重力術加持下隨意一擊便有數萬磅沉重的劈斬，斯特林的雙方也能沉穩地接下，並從容展開反擊。而在他對面的熊地精，現在往往在一陣兇悍的對拼過後，便會施展身法與自己周旋，對方的戰鬥領域能夠有效提升對方的速度、反應和威力等等，存心避戰下自己也很難抓住對方的首尾。

雙方都有各自的優勢長項，一時間戰鬥陷入到焦灼，看起來應該算是平手。但是斯特林內心其實更清楚，隨著地面戰場上的廝殺停止，自己領域輻射範圍內的屍體數目每消耗一分便少一分，哪怕這裡曾經埋沒了數百萬的戰士，可那些已經化作白骨的屍體卻是提供不了血肉養分的。

越往後拖，自己的勝算反而越小，哪怕此時看起來自己的實力和氣息還在緩慢地提升，隱隱有壓制住對手的勢頭。但其實那也不過只是強弩之末，未必能堅持多久的時間。

反倒是對面那頭熊地精，除了在第一天的廝殺中持續地爆發後，在接下來的兩天兩夜時間裡他也只會在狂怒技能冷卻之後，才會再次爆發向自己發起兇悍的攻勢，甚至連那些珍貴的藥劑、加持卷軸都捨不得浪費。

這多少讓斯特林感覺有些被輕視，可卻又無可奈何，眼前這對手不但力量強得過分，他的速度也是出類拔萃，至少甩自己一條街的距離。

以聖者的精力體力還有自身龐大的能量，再加上從自然界中隨時獲取到的魔力，一場廝殺持續上幾個月完全不是問題。但是斯特林的問題在於，他如今能跟對手抗衡最大的依仗便是源自於嗜血者戰鬥的特性，以及腳下這片大地中數以十萬計的雙方戰士屍骨。

嗜血者並不害怕受傷，越是傷痕累累他們就越是瘋狂實力提升越大，但是長時間保持重傷狀態對於任何個體來說都是極其沉重的負擔，同時還會為後續的治療埋下隱患。

而嗜血領域轉化的血肉能力已經過了高峰期，後續雖然仍有源源不斷的能量匯聚過來，可是相比最巔峰時的高速增長，現在每時每刻匯聚過來的能量質量與速度都在放緩。

沒有了血肉領域轉化的能量加持，只是依靠嗜血者形似自殘一般的實力提升，那可真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壓制住那頭人形兇獸。

廝殺並不影響斯特林的判斷與推演，已經預見到了自己接下來很快便要面臨的困境後，他雙手劈斬的動作也更加的兇猛，向艾倫發起的攻勢也更加的凌厲。

艾倫敏銳感受到了對方的變化，不過對方的變化最終對自己造成的威脅，並沒有因此提升多少。重劍擋住對方右手一斧，在其左手戰斧緊隨而至之前，艾倫身體卻也飄然後退，輕鬆避開了左斧斧刃射出的風刃。

煙波步在虛空中蕩起漣漪，艾倫繼續拉大彼此間的距離，從容躲閃和格擋對方凌亂、威猛的遠端攻擊。隨著時間的流逝，當他狂怒技能冷卻時間結束後的瞬間，意念一動體內能量暴漲帶動身體肌肉的隆起，艾倫一反之前的遊曳狀態再次化身猛獸撲了上去。

斯特林見狀，不驚反喜，雙腿微微一彎一提，整個人撩動戰斧化身一道颶風就往艾倫身前殺來。

斬骨者劍身金光一閃，眼前無數斧影翻滾從四面八方襲來，艾倫卻只有一劍從中斬出。

轟！！！

兩道身影在碰撞中相悖而過，隨即馬上又殺了回來，斯特林兩把戰斧相疊一起狂猛重斬，艾倫也是毫不退讓地反掃回去。

兩者武器擦出閃亮的火星，就在重劍被擋開之時，斯特林留有餘力的左手陡然再次發力，生生控制住同樣往一旁蕩去的戰斧動作，銀色戰斧隨後從中門大開的艾倫胸膛劃過。

“……sak……”

艾倫口中爆出音節，一面寒冰之盾擋在了身前，只是它剛剛成型光滑的冰面上便出現了無數的裂痕，最後在艾倫眼前碎裂成無數的冰晶，激射向周圍，並在艾倫鱗甲上留下一朵朵白花。

不過有這一剎那的功夫已經足夠，艾倫騰出左手一拳從側面砸向了斧刃，將它擊飛。而斯特林眼中精光一閃，右手也終於及時拖著戰斧劈了回來，不取艾倫要害一心就鎖定了艾倫擋在身前的左臂。

寬大沉重的斬骨者回抽稍晚，此時再做格擋似乎來不及，艾倫鋼牙一咬乾脆不再回撤躲閃，左臂維持原狀擋在身前，右手拖著重劍卻從斜下方一個反撩上揚，直接準備以傷換傷。

噗！！

艾倫左臂自手肘部位被戰斧利落斬斷，不過艾倫的重劍也已經兇狠地從對方右下腹往上撩去，雖然斯特林及時往一側躲閃，可他側過身放開了後背，重劍也斬在了堅固的鎧甲上。

噶~~

刺耳的撕扯摩擦聲中，兩人旋即分開，斯特林踉蹌地口吐鮮血在空中滑翔，而艾倫則忍著劇痛一個俯衝往下飛去，目標正是自己那掉向地面的小臂。

傷害互換看起來自己佔了上風的斯特林，很快回身再次殺了回來，後背上恐怖的傷口並未傷到要害，流出的血液也沒有浪費，在領域力量輔助下化為菁純能量重回身體中。

不過當他看到艾倫後續的動作時，原本有些欣慰的面容再次收斂了回來，眼神也更加的謹慎。

俯衝的艾倫兩個呼吸便追上了斷臂，斷掉的傷口靈巧地往前一伸，正好與自由落體的斷臂處碰在一起。如同磁鐵吸附，斷臂在與傷口接觸之後，內部斷裂的骨骼、血管和筋膜隨著能量流通連結，竟然又重新恢復了功能，這便是身體能量化後帶來的強大能力。

只是艾倫體內澎湃的神力，也因為這一修復動作而立馬減少了至少一成，這對於一名能量池深不見底的強者來說，那也是輕易不可使用的手段，更別說現在還是一場持久的對決廝殺，如此浪費體內能量並不理智。

手臂接上後，艾倫順手婉轉一圈，發現並無異常，隨後重劍一拖便掃了過去，與殺到眼前的雙斧再次碰撞。

“…………”

就在兵器相交的剎那，艾倫口中低沉地念誦一個魔法音節，身上穿著反光的黑龍鱗甲上魔法氣息一閃，隨即強大的‘巨龍之力’特效便加持在了艾倫身上。

咚！！叮！！

清脆的兩聲兵器碰撞合在一起，如果不是仔細辨識根本聽不出來，只是炸裂的聲浪就已經形成了一道衝擊波，與武器上承載的兩位聖者逸散出來的力量一起，讓他們周圍頓時間變成一片真空。

遠超以往任何時候的巨力襲來，斯特林只感覺虎口發麻，兩隻臂膀握持地戰斧不由自主地往胸前砸回來，重重落在半神級鎧甲上，將他本人如炮彈一般砸飛出去。

重新佔據了上風的艾倫此時更是一點都不耽擱，腳下煙波步連點，身影化作一條黑線緊追而上，與此同時左手還不忘從自己的次元袋中掏出一瓶珍貴的藥劑灌入嘴裡，他那如山巒如深淵的恐怖氣勢立馬再暴漲幾分，只是在這漸漸填充回空氣的天空中狂奔追逐便發出破空的刺耳轟鳴。

被砸飛的斯特林也察覺到不妙，並不方便的左手還是往腰間的次元袋內一掏，看都不看便有好幾張卷軸、魔法道具被他丟往來事的軌跡，隨後右手戰斧寒光一閃，直接將這些道具盡數破壞，釋放出其中蘊藏的魔法能量。

呼！！！

艾倫持劍放在胸前，劍刃上一道透明的魔力光暈為其先鋒，直接貫穿了那數張卷軸和魔法道具中釋放出來的傳奇級魔法，正是斬骨者自帶的破魔符印特效。

鑽出連綿各色魔法的艾倫，稍顯狼狽，滿頭生長的毛髮在這過程中全數燒光，黑龍鱗甲上也還殘留著點點電光和火苗，對此全然不顧的艾倫仍舊埋頭衝鋒，在戰鬥領域加持下與對手的距離再一次被拉了回來。

不過有了這片刻的滯礙，斯特林也終於奪回了身體掌控，渾身所有能調動的能量也都灌注入手中戰斧中，威力強絕的戰技在他面前舞成了一片斧芒組成的鋼鐵城牆。

“死！！”

弒聖戰技那一抹純粹而危險的金色光芒，再一次在費曼世界中綻放，無數雙眼睛此時不由自主地微微閉合，彷彿再看一眼自己便會被這光芒灼燒瞎掉。

金光這次沒有形成光束劈開眼前的蒼穹，而是在艾倫強大意志操控下，所有能量都匯聚在斬骨者劍刃上。

鏘！！！

金色的光暈與強大的衝擊波迅速往外擴散，一團純粹的黑暗將艾倫與斯特林兩人的身體都給吞噬掉，遠方觀戰的上百強者還在突然出現的超過十三級的颶風中搖晃不止、震撼恐懼之餘，兩位聖者此時也是面容大變。只是獸人聖者臉上除了震撼之外，嘴角微微上揚浮現了一抹喜意，而人類聖女喬安娜卻是深感不安，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咔咔咔~~~

呼呼~~~

艾倫剛剛那一斬所在的空間，被他直接開闢出一塊兩三里長寬的視窗，從視窗處無盡星空那永恆的黑暗空間也被世人所看見，甚至透過這片視窗還能看到遙遠的地方一顆顆大小不一的火焰星球，也不知道那是哪一位遠古神只曾經的神國，又或者是另外一個未知的位面世界。

費曼意志不厭其煩地繼續修補著這片天地的裂紋，視窗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內收縮，但是卻看不到艾倫與斯特林兩位強者的身影去了何處。

無盡星空中，斯特林胸口處連通堅固的鎧甲一起被劈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原本肝臟、肺部所在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顆殘破的心臟還在緩慢有序的跳動。

幸虧到了聖者階段後，所有聖者都會被動或主動地完成身體能量化，這本就是聖者等階強者的顯著特徵。而在身體能量化的過程中，幾乎所有強者首先想要能量化的部位都是身體重要要害如臟器、眼珠等等。

斯特林也不例外，三天三夜持久的鏖戰過程中，他從一開始的被壓制到後面依託嗜血領域的特性逐漸掌控局面，即便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可他也沒有想到眼前那一頭兇獸竟然還隱藏著如此強悍無匹的爆發力。

按照他的預計，對手真正爆發時最多也就是狂怒技能加上藥劑的加持，自己對此是早有準備。畢竟就算是聖者，能量化後的身體所能承載的瞬間爆發能量也是有極限的，至少在斯特林的認知當中從未見過比神靈化身出手更強的存在。

但偏偏他遇到了艾倫，這個從一開始懂得戰鬥就走在一條追求極致道路上的狂鬥士，想當年還在傳奇等階時他便一直為自身無法承載更強的爆發力而苦惱，直到如今聖者階身體能量化後他也無時不刻在提升著自身軀體的承載能力。

“嘶~~~”

利用自身裝備上的保命道具，僥倖逃過了致命殺招的斯特林再次深吸一口氣，然而預想中的能量補充卻並沒有多少納入體內。大感不妙的斯特林此時才張眼往周圍環顧，不看還好一看清此時所在的區域時他那本就慘白的面龐頓時又白了幾分，就跟抹了好幾層石灰膩子的牆壁一般。

原來不知道時候交戰的兩位聖者已然從現實世界中脫離，來到了死寂冰寒的無盡星空之中。

別的聖者陡然換了戰鬥場所倒也沒什麼關係，對他們的戰鬥不會太大的影響，但是身為嗜血者的斯特林卻是大驚失色，突然變換的場地讓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此時展開的嗜血領域範圍內除了自己被創傷破碎四濺的血肉外，可就再沒有其他的血肉屍體可供他轉化能量了。

“等等！！”

眼看遠處的熊地精再次提起重劍殺了過來，受傷慘重的人類聖者斯特林眼神已經變得渙散，連忙在這真空之中使用意念投送出落敗的訊號：“我投降！！！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