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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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莎城南部內城區，橡木教廷的神殿在這些年裡的歲月磋磨中有了些變化，就連房頂上的琉璃瓦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曾經絡繹不絕、進進出出的信徒，到了如今也變得稀疏起來，偶爾才會有幾名衣衫襤褸的荒野土著進入神殿，尋求幫助或者祈禱。

奧斯卡剛剛從閉關修煉中出來，頭上的毛髮蓬鬆凌亂，身上衣服也散發出一股酸臭味道，正打算找個地方好好洗漱一下，不成想就有朋友登門。

“你怎麼來了？”

奧斯卡有些詫異，來人是他在荊棘堡的舊友，巨魔傳奇主祭霍迷兒。

自從教會在荊棘堡的神殿被精靈驅逐後，霍迷兒就開始了漫長的修煉之路，直到掌握了幾個傳奇專長，真正擁有傳奇等階相匹配的殺傷力，他才重新開始接受教會的指派任務。

因為教會傳奇等階強者數量緊缺，不僅是霍迷兒必須不斷在荒野各地奔走，就連奧斯卡這樣更喜歡清靜、獨自思索的德魯伊，也都被逼要在荒野間奔忙。

為了橡樹之父那一線的生機，教廷這些年也一直努力維持著教會信眾的數量，只要信眾們信仰之力不斷絕，那麼沉眠的橡樹之父就有甦醒過來的那一天。

自然教會不斷拓展他們的勢力範圍，這些年雖然消停了一點，但是首當其衝的橡木教廷附屬勢力數量，還是折損了至少1/3，剩下的也有不少出現了動搖。因此，為了安撫這些部族勢力，橡木教廷的傳奇強者們自然得化身苦力，在荒野中到處奔波，解決對方的難題，並不斷揮灑橡樹之父的榮光，讓信徒們感受到祂的存在。

“我怎麼不能來？？是不是太久不見面，你就把我這個老朋友給忘了？”

霍迷兒咧嘴一笑，打趣道。

“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好奇，不是聽說你在北邊巡遊嗎？巡遊這麼快結束了？”

奧斯卡認真地搖頭說道。

“北邊最近發生了一點事情，我想回來跟冕下他們彙報，同時商量一下對策。”

“能讓你趕回來彙報的事情，看來很重要啊！”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跟你有關係呢。”

“……”

聽到這裡，奧斯卡突然沉默了，自從當初跟艾倫決裂之後，奧斯卡便很少涉足北方的事務，一般領取任務的時候也刻意尋找在中部或者南部的事務，就是為了避免跟熊地精有太多接觸。

想起艾倫，奧斯卡的內心其實很複雜，當初自己挺看好這個熊地精的，有手段有能力同時還能一心顧及部族的發展，跟荒野絕大多數的部族首領，有著極大的差別。

然而對方的性格，終究與自己的理念也有著太大的分歧，在許多事情上熊地精的做法都違背了自己的信念，但是因為教廷規則限制、或者教廷本身利益考慮，奧斯卡也無法給予太多的修正。他也知道，熊地精是不可能因為彼此的關係，聽從自己的勸說，改變自己的風格，一名成熟領袖的行事和選擇往往很多時候都很無奈和殘酷。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此斷了彼此的聯絡，自己或許還能銀耳盜鈴地權當不知道對方以後的道路，也不用因為彼此理念的衝突，還有對對方的期許，而在心中產生矛盾複雜的情緒。

當然，奧斯卡也不否認，自己多少還是有一點嫉妒這個熊地精晚輩的，想當年第一次初見面時對方不過是一名剛剛啟用怒氣的中階戰職，到如今他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這讓空比熊地精大了一百多歲的精靈來說，確實有些掛不住面子。

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麼知識能夠傳授熊地精，或者從實力和眼界來說對方如今更有資格成為自己的老師，這種反差的對比下，奧斯卡也不認為自己能保持平常心，跟熊地精維持良好的關係。

“看你這個模樣，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這些？”

霍迷兒察覺到奧斯卡有些混亂的心情，體貼的問道。

“說不說都在你，我其實並不關心你口中的那些事情。”

奧斯卡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淡。

“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瞭解一下這件事情，它畢竟關係到我們橡木教廷的利益。”

“……那我是沒得選擇了，你還詢問我的意見有什麼意義。”

奧斯卡更加確信，這件事情恐怕跟熊地精艾倫有關，無奈地抬頭瞪了老友一眼。

“哈哈哈，這不顯得我很貼心嘛！！”

其實霍迷兒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自己也有一點懵，帶著這個情報回來跟教宗斐裡茨，騎士團長諾丁等人彙報了一番後，諾丁團長找到霍迷兒，兩人細聊後便有了這次拜會老友的場景。

“無聊！！”

“一個多月前，艾倫、亞瑞爾、佐爾夫等人前往一座遺蹟探險，出位面通道的時候遭遇了卓爾的襲擊，最後艾倫、佐爾夫幾人逃脫包圍網，斯諾彌的酋長亞瑞爾被卓爾生擒。”

“有這事兒？”

自我閉關鍛鍊的時候，訊息肯定是閉塞的，奧斯卡都還沒有時間去外面走動，自然不知道這件事情。

“半個月前卓爾跟亞瑞爾達成了某項協議，其中還有自然教會的菲利蒙插手，隨後一行人十幾名傳奇集體出現在納西爾要塞中，想要施壓卡托爾山脈的三族，完成卓爾控制納西爾要塞的目的。”

“……”

奧斯卡聽到這裡，心情頓時沉重起來，一來他是擔心教會的利益受損，二來他還是有些放不下跟艾倫這個熊地精的情誼。

“當時幸虧艾倫、蛆眼幾人應對得當，北境周邊幾大部族也及時趕到支援坐鎮，最後雙方在一番較量之後，重新坐下來談判。”

“……那不是很好嗎？”

奧斯卡暗暗鬆了口氣。

“問題是，當時卓爾為首的是她們五個城邦中最強大的那位半神，雙方交戰的時候，荒野一方的強者因為數量上的差距，一開始只有艾倫這個熊地精牽制對方。”

“直到後來北境其他部族的強者趕到，才有另外一名傳奇龍脈術士尤格幫助艾倫頂住了半神主母的壓力。”

……

雖然只是寥寥數語，但奧斯卡還是能感受到其中的巨大危險與沉重壓力，畢竟他們面對的是一名半神級強者，其實力跟傳奇之間有著極大的差距，艾倫能在短時間裡跟對方抗衡，已經超過自己這個曾經的老師，太多太多了。

至少，以現在傳奇高階都還有些距離的奧斯卡實力，是不可能做到這些的。

“按照當時伊溫妮對突然爆發強大戰鬥力的艾倫實戰情況詳細描述，我們一致認為艾倫很有可能已經跨過半神門檻了，或許要不了多久，荒野就將迎來第五位本土的半神強者。”

“什麼？？”

奧斯卡一雙眼睛瞪的通圓，難以置信。

“你們是不是判斷有誤啊？”

“很多秘技都能夠在短時間裡爆發強大戰鬥力的，會不會艾倫也同樣掌握了相關的秘技，或者是他服用了某些後患較大的藥劑，才讓你們產生這樣的錯覺？”

如果艾倫真的已經突破半神瓶頸，那麼奧斯卡本人可真就要自慚形愧了，枉費自己進階傳奇的時間比艾倫更早，如今卻仍舊是卡在了傳奇中階巔峰這道檻上，高階也還不知道能不能突破。

“我們並沒有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大戰之後艾倫根本沒時間休息，就直接跟卓爾們坐一起談判，伊溫妮一直偷偷關注對方，並沒有察覺到他有氣息上的衰敗，並沒有任何使用秘技、藥劑之後的反噬。”

“而且，你可別忘了，他的體內還殘留著來自橡樹之實的微弱神力，伊溫妮雖然不能正大光明地檢視艾倫的身體，但是透過隱晦的探知神術，大致還是能感知到艾倫身體的變化情況。”

“呵呵，我倒是忘了，當初他是透過我們教廷的祭祀，完成了他內在實力等級的具現化。”（具體請參照前面幾十章！）

奧斯卡自嘲地苦笑一聲，對霍迷兒他們的判斷再沒有任何懷疑。

“如果真像我們判斷的那樣，那麼接下來蔓莎聯盟數十年來的平衡又將會打破，或許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斯諾彌酋長被卓爾生擒，後來在菲利蒙的勸說下雙方暗地裡應該達成了一個契約，巨魔的部族未來可能會倒向自然教會，我們又將失去一個重要的信仰來源。”

“不過艾倫這個熊地精要是進階半神，那麼他在聯盟必然會成為舉足輕重的存在，至少北境六族都會受到他的影響。以我們教廷跟他的關係，在這個時候更應該多走動多親近，未來必能借他的勢多爭取其他的部族信眾加入。”

“即便不能爭取更多信徒，至少也能穩住當前教廷的頹勢，你說對吧。”

“你們既然都想到了這些，那就行動起來唄，我也沒其他的意見。”

“冕下跟我們商量過，鑑於目前綠野部族的發展前景，還有艾倫的實力提升情況，我們想要在那穆爾要塞或者以綠湖鎮的楓葉教堂為基礎，擴大教堂建築往大禮拜堂的方向發展。”

“這樣一來，就需要一名傳奇級的主祭或者長老長期駐守，而這一名傳奇主祭或者長老的人選，直到現在我們大家都沒有一個合適的選擇。”

“……”

“你們不會是想要我，去綠野部族坐鎮吧？？”

奧斯卡皺著眉頭，不悅的說出了霍迷兒話裡的真正目的。

“哈哈哈，我們真的是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了啊！！”

霍迷兒並不否認，只是帶著歉意的眼神解釋道：“你跟艾倫之間的關係，不會因為這些年來，你們不走動而變得疏離。當年你對他的指點教導還有照顧，以艾倫這熊地精的性格是不會忘記的，否則他也不會在每年繁花之月，都派人給你送來綠野特產的果醬和定心茶飲了。”

“只要你能前往綠野部族坐鎮，憑藉你們兩人早年間的關係，那麼艾倫就不會被外人打動，脫離我們的陣營。”

“哼！！這熊地精殺伐決斷從來不會被外物與情緒影響，我怕你們是打錯了主意！！”

“你不相信我，總得相信諾丁團長的判斷吧！！諾丁團長跟你一樣，一直都很關注艾倫這熊地精的情況，也對他的性格有所瞭解。”

“本來教廷中，除了你之外，最合適的就是諾丁團長了，畢竟團長當年也幫艾倫解過圍，照顧過他。”

“不過一來諾丁團長的身份重要，不能長期離開蔓莎城總庭，二來諾丁團長當初的行為，實在有些功利，著艾倫的心思細膩，想必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所以在對待你跟諾丁團長的態度上，艾倫得做法完全不同。”

“可是，你們把我派去綠野部族坐鎮，不也會讓艾倫覺得我在脅迫他嗎？”

“能用你們早年積攢下來的情分，換來教廷的安穩，我們都覺得值得！！奧斯卡，你就別這麼倔強了，我們也並不需要你違背本心去跟艾倫刻意地攀交情，你只要把他當做一個普通訊眾對待就好！！”

“奧斯卡，你想想為了我們費曼世界而陷入沉眠的偉大橡樹之實，你難道不希望祂能重燃神火嗎？你不希望，橡樹之實的榮光，能夠繼續照耀這萬千世界嗎？……”

“……讓我想想。”

霍迷兒跟奧斯卡兩人從小一起在教廷荊棘堡分部下屬的神學院入學，並前後腳加入教廷正式成為神職成員，漫長歲月的相處下來，成為至交好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也正是直到霍迷兒跟奧斯卡兩人的交情，所以諾丁才會讓霍迷兒來勸說奧斯卡，而不是由教廷出面用命令的方式來讓奧斯卡就範。

教廷如今人才蕭條，這三十年來竟然沒有一名傳奇進階，再加上兩位老邁告退、一位在前線遇險，就連傳奇強者也有些捉襟見肘。諾丁也知道奧斯卡的信仰堅定，對教廷也足夠忠心，但這並不是教廷可以用強硬的態度，去讓他做違背意願的理由。

每一名傳奇強者，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也是值得珍惜的同伴，不是那些底層的消耗品可以替代的。

“其實，除了這方面的考慮之外，教廷還有另外一層用意。聽說綠野部族一直以來都在西部蔓莎山脈開鑿山峰，想要打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