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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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穆爾要塞，城主府的獨棟城堡中，所有侍從都被打發了出去，只留下了艾倫跟法卡多兩人。

“交給你一個任務。”

艾倫的語氣很嚴肅，讓站在艾倫面前步入中年的熊地精法卡多忍不住一陣緊張，哪裡還有在其他人面前霸氣強勢的城主模樣。

“族長，你吩咐就是。”

“我想讓你把要塞裡生活的人，全部都給梳理一遍，把藏在裡面的蟑螂給我揪出來。這麼長時間以來，部族都沒有太大的動作，裡面少不了有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諜子。”

“正好藉著這次大比取得的成績，向周圍這幾個不安分的鄰居們，好好展示一下肌肉，敲打敲打他們。”

“能做到嗎？”

“保證完成任務！！”

法卡多堅定地回應道。

“我從外面獲得一個情報，說是我們部族的中高層頭目裡，已經有別的勢力安插進來的棋子，必須把這些傢伙給我找出來！！我的部族，絕不允許這種可能危害部族利益的蛀蟲存在，也絕不容許這類沒有同胞血脈之情的傢伙，享受部族的福利。”

“記得，先從當初荊棘堡過來的地精開始查起。”

艾倫身上的殺意很重，法卡多直覺便直到這件事情在族長心中的地位極其重要，因此在聆聽艾倫指示時也格外的仔細認真。當聽到艾倫說這夥間諜竟然已經深入到部族的中高層，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族長會有這麼大的殺氣了。

“明白！！”

“……等等！！”

“如果真找出了這群傢伙，先別急著動手抓捕，我要看看他們背後的傢伙，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是！！”

艾倫說完這些後，就轉頭離開了城主城堡，只留下法卡多一人定定站在書房中，細細沉思。

法卡多在思考，這件事情到底該交給誰去做，同時也在翻閱著自己的記憶，試圖從記憶中找到蛛絲馬跡，看看自己手底下到底有誰最有嫌疑。他不認為族長說出來的話，是危言聳聽，他也從來沒有質疑過族長說的話可信度。

“特里斯的家族，好像跟荊棘堡贖買、遷徙的地精，沒有太多的聯絡，他應該是值得信任的。”

“不行！！族長對這件事情很重視，我一定得把這件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

“黑莫格！！”

“在！！”

一名全身穿著灰褐色緊身皮甲的大地精走了進來，習慣性地往書房陰暗角落一站，靜靜等待著法卡多的命令。

“幫我查一查特里斯統領，查他私下裡跟什麼人有接觸，查他最近一個月的動向，以及他的個人產業情況。”

“凡是關於特里斯統領的一切資訊，我都需要知道。”

雖然對於特里斯這個心腹，法卡多其實還是很信任的，但是族長艾倫這次表現出來的態度很嚴肅、帶著幾分殺意，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法卡多還是覺得有必要先從自己準備交託任務的主管者查起，這樣才能從源頭方向控制住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

“明白。”

“還有其他幾個統領，把你最心腹的手下派出去，盯住他們，他們日常的任何細微之事，都給我記錄下來。”

“是！”

黑莫格沒有詢問理由，他是法卡多從底層提拔上來的，這些年也倍受法卡多的器重與栽培，才有了現在高階巔峰陰影行者的實力。而黑莫格的家族，隨著黑莫格被法卡多提拔為貼身侍衛，現在也被妥善安置，生活有了質的飛躍。

不管是出於感恩的心理，又或者是上下層級的關係，黑莫格都會嚴格執行法卡多的命令，且不會生出任何的質疑。

等到黑莫格的身影緩緩消失在書房中，法卡多的眉頭也沒舒展，主掌那穆爾要塞十幾年光陰，對於這座城市陰暗處的鬼魅行徑，雖然沒有過多關注，可是法卡多還是很清楚，裡面必然不少其他勢力的觸手。

尤其是最近這些年，那穆爾要塞與納西爾要塞之間的聯絡越發緊密，北邊城池中不少的巨魔與豺狼人都大批次地出現在那穆爾要塞內活動、工作，想要在這些傢伙當中塞些諜子進來實在不要太輕鬆了。

隨著相隔不過一條數十里縱深峽谷的兩座要塞、三大部族建立起獨立的稅務部開始，到後來因為眼饞綠野部族幾大壟斷商業的豐厚利益，巨魔亞瑞爾跟豺狼人蛆眼最終還是主動向艾倫提出了共同經營商會的建議。

這明顯看起來是綠野部族吃虧的事情，法卡多怎麼都沒有想到，向來精明的族長老人家竟然同意了對方的請求。最終的結果就是，每年綠野部族因為與另外兩族合作經營商會，至少損失數萬金幣的利益。

同時，密切的商業聯絡，還帶了三族底層民眾之間頻繁的往來。

綠野部族中低層民眾的生活環境，比起斯洛米、烏鴉之爪這兩個部族的底層族人來說，那實在是優渥太多了。更多的工作機會，更好的生活環境和更高的工資報酬等等，讓北邊的兩族底層紛紛跑到綠野部族的那穆爾要塞中來討生活，有的巨魔與豺狼人甚至不遠千里跑到綠湖鎮那邊去工作。

三族民間的交流頻繁，那穆爾要塞本身商業要塞的屬性，再加上卡托爾山脈因為綠那商道的通航而被開發，吸引了大量冒險者往來，這裡面實在很容易藏匿各種齷鹺陰暗的行徑。

這些因素，都是讓法卡多感到棘手的問題，想要在這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中，剝離出那些藏匿在族群裡的間諜份子，其難度可想而知了。

這時候，法卡多反倒有些羨慕西邊的特里克了，這傢伙肯定也會接到這個任務，但是綠湖鎮的環境與形勢，讓特里克完成這個任務的難度，比自己可就小不少呢！！

大地精特里斯這段時間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好像身後老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但是自己翻來覆去各種辦法使盡，卻又找不出一點痕跡來，最終他只能認為是自己的直覺出了問題。

不過再一想想，特里斯又覺得自己確實多心了，如今的那穆爾要塞雖然魚龍混雜，但是卻遠比其他任何時候都要安全，北境除了那群陰險地卓爾外，就再沒有任何敢對他們起壞心思的。畢竟，現在想要招惹綠野部族，極有可能會連斯諾彌跟烏鴉之爪這兩個部族一起惹到，誰讓如今這三個強大部族的利益，已經牢牢結合在一起了呢。

“城主，你找我？”

來到城主府，中年禿頂且有些發福地法卡多，正坐在鐵木桌前，一邊吃著早點，一邊看著一份不算很薄的文書，看得十分仔細。

“嗯，坐。”

聽到聲音，法卡多抬頭，看了一眼特里斯，眼神裡情緒很豐富，讓特里斯心裡頓時有些忐忑。

“吃過早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一點？”

“吃過了。”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也快吃完了。”

“聽說，最近你時常去賭坊廝混，最近發財了嗎？”

一邊擦嘴，一邊看似無意地提了一句，法卡多微眯的眼眸用餘光喵著特里斯。

“啊，沒有的事情，我就是路過的時候，偶爾進去看兩眼。”

特里斯心裡咯噔一下，腦子飛速轉動：“城主，你也知道的，我家就挨著娛樂區，往返工作都得從它那邊過。”

“哼！！！”

“還敢跟我這兒狡辯！！”

啪嗒一聲脆響，文書狠狠地摔在了桌上，法卡多再次抬頭時瞳孔裡充滿了怒意。

“你自己看看！！一個月的時間，你就去了賭坊11次，一共輸出去金幣131枚，還有好幾十銀幣！！”

“我就想知道，什麼時候我們綠野部族的薪資這麼豐厚了，一個主管花錢這麼大方！！”

“城主，我錯了！！！”

特里斯一臉的大汗，當場嚇跪在了地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法卡多會派人去調查他，自己這一個月到底進出賭坊有多少次，輸了多少錢他自己都不清楚，現在卻從法卡多的口中吐出，特里斯知道狡辯是沒有用了。

“那些都是我在一支商隊裡的分紅，我絕對沒有貪墨族裡的資產，這些分紅也是卓爾商隊的主管硬塞給我的，我不要他們都不答應！！”

“哼！！分紅！！他們為什麼要給你分紅？？你當我是傻子嗎？？”

法卡多對特里斯一直都很信任，但不查不知道，一查下去這特里斯竟然在私底下幹了不少的壞事兒，讓法卡多那叫一個失望。

不過唯一的好訊息是，特里斯雖然手底下不乾淨，但是至少他還知道部族的規矩與底線在哪裡。

黑莫格盯了特里斯整整一個月，又往上追查了他三個月的行跡與作為，確定特里斯除了在那穆爾要塞的租賃門戶上行了些方便，給幾個商隊提供了一點便利外，倒是沒有更多的錯漏，所以此時的法卡多才會讓這傢伙跪在自己面前。

但就算這些事情並沒有危害到部族，傷及自己對要塞的控制，可法卡多還是準備藉此機會，狠狠敲打嚇唬一下這傢伙，讓他收斂一下。

“城主！！我不敢了，回去我就把那些分紅給退了，以後我也不再給他們行方便了！！”

“真的，城主，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實話說，這十幾年裡部族可沒有少抓捕那些貪墨部族資產的傢伙，每每抓到一個那下場都不會很好，此時自己的小辮子被抓，生死就在法卡多一句話之間，由不得特里斯不連聲求饒。

這時候，特里斯也開始後悔了，當初要是沒有被那金閃閃的金幣給晃花了眼睛，燻暈了頭腦，自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恐懼啊。整個家族的未來，還有自己的前途，隨著這一次城主突然的清查動作，一下子全都要被葬送了。

“饒了你！！你告訴我，你這些年一共收了那些傢伙多少資金？”

法卡多心裡恨恨，自己一直器重的心腹，原來是這麼一個玩意兒，如何不讓他之間心中挫敗，同時把這份挫敗的情緒宣洩到眼前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的大地精身上。

“其實我也是從五年前才開始幹這些事情的，真的沒有收多少錢，城主。”

既然都被法卡多查出了自己的問題，特里斯也不敢再報僥倖心理，就算隱瞞之前的過往，其實對於結果而言並沒有太多的影響，倒不如自己主動交代清楚，或許還能挽回自己在法卡多心裡的形象。

至少，特里斯自認對法卡多十分的忠誠，而法卡多對自己也確實很信重，法卡多很多不能上臺面的陰私之事都是交給特里斯去辦的。

“還有那些分紅，大半都被我存放在家裡，我願意全都上繳……”

“哼，你個混蛋玩意兒，讓我說你什麼好！！”

“給我滾起來吧！！”

法卡多隻是想要敲打一下這個心腹，讓他把心收收，眼下他還需要這傢伙給自己辦事兒呢！！

“上繳什麼的，就算了，但是從今天起，那些該斷了的東西，就都給我斷乾淨，別再讓我查出再有下一次！！”

“是是！！一定！！謝謝城主！謝謝城主！！”

特里斯整個後背，都被汗水給打溼了，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滴滴汗珠滴落形成水漬，此時聽到法卡多的斥罵，他那一顆瘋狂跳躍的心，這才算是漸漸放緩下來，看來多年來的奉承與巴結讓法卡多還是捨不得打殺了自己。

法卡多沒有收繳特里斯搜刮的那點金錢，是因為他很清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自己這個手下才幹是有的，手段也不差，唯一不好的一點或許就是手縫太大了，又好面子，個人開銷實在有點驚人。

給他留下這筆錢，那麼接下來讓他去查間諜的事情，才沒有後顧之憂。自己如今又放他一馬，自然特里斯對自己也就更感激，忠誠方面必然沒有問題了。

“好了，跟你說說正事。”

“這次查你是有原因的，族長給我下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他讓我把咱們要塞裡潛伏外部勢力的諜子，全都給揪出來，尤其是混入我們部族管理隊伍的傢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