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愚公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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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莎山脈不只是一條山脈，更是一個關於神祗的傳說，巍峨起伏如同雄偉城牆一樣，環繞在荒野東西兩側，庇護了荒野不受無盡大海中強大繁盛的海族侵略，但也同樣讓荒野失去了許多的東西。

艾倫不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當從艾利克口中獲悉了改變綠野平原的可能後，他在村中待了沒有多久，便已經飛臨蔓莎山脈，考察山脈的實際情況。

克萊作為橡木神殿的代表，在與艾倫的一番漫長交流中，表達了對此事的反對意見，但是艾倫至少從彼此的對話中聽出了一種態度：神殿雖然反對開鑿山脈，改變氣候的事情，但是他們卻也不會制止其他的荒野土著們，去做這樣的事情。

畢竟，生存在惡劣環境下的種族，為了能生存下去，做任何事情都是自然的選擇。

站在光禿禿地灰褐色山脈之巔，放眼望去眼前全部都是高低起伏的山脈，如果真要想在這一片重山之間，挖缺出一道寬大的缺口，艾利克所言需要綠葉部族數代人的辛苦開鑿，那都不過是為了安慰艾倫，而故意把困難往小了說。

沒有個幾百上千年的時間，沒有數十代人的投入，想要用簡陋的工具開掘出如此浩大的工程，簡直是異想天開！！

只是艾倫從天上俯瞰，粗略丈量所得到的結果，即便選擇山脈延綿最窄的地方開掘，那也至少是300裡往上的直線距離。而按照艾利克的說法，開鑿出來的缺口，至少也得是上百里寬度，這麼折算下來，工程量之大，完全超出了一箇中型部族的承受能力。

哪怕這個世界是一個高魔高武的世界，個體肉身的實力足夠強悍，魔法的神奇效果也往往讓人眼前一亮，可是也只能說是稍減艾利克設想中的工程難度。

艾倫的面色不是很好看，西邊更遠處，隱約有一股腥鹹的海風吹來，天邊的山脈雖然遮擋了艾倫的視野，不過之前俯瞰腳下時，那一抹碧藍的顏色，依舊讓人沉醉。如果綠野平原中，也能擁有這麼豐富的水資源的話，那困擾了綠野部族許多年的險惡環境，恐怕將會成為族人們手中一筆寶貴財富。

右手往後一搭，沉重寬大的斬骨者，已然出現在了艾倫手中，隨後艾倫沉息靜氣，瞳孔微微閉合，狂暴湧動的怒氣逐漸隨著心臟的跳動，朝著斬骨者劍身上匯聚。空氣逐漸凝固，彷彿感受到了艾倫這一記劍招的威力，暗金色的劍身中，怒氣形成的火焰逐漸暗淡，被斬骨者的劍身緩緩吸收了進去。

十幾個呼吸之後，艾倫一雙虎目陡睜，耀眼的寒光中，右腿往前一邁，弓步前踏一步的同時，拖在地面上的斬骨者頓時高高舉起，然後狠狠往地面一砸。

‘裂地式’劍招蘊含著艾倫幾乎一半的怒氣，兇悍地灌入到了腳下的大地，數十米高的山丘頓時一陣地動山搖，無數堅固的山石紛紛碎裂，沿著陡坡往下翻滾而屈，一道長長的劍痕，從山頂一直蔓延到了半山腰的位置，漆黑的劍痕深處，不知道滲透到了地底多深。

這是艾倫眼下實力所能施展出來的最強一式劍招，但是因為需要蓄力太久，而且發力技巧尚不成熟的緣故，還不能在施展中使用出來。現在沒有敵人與對手，只是劈砍一座小山，一經施展出來，破壞力倒是不錯，但也還是讓艾倫眉頭緊蹙，看來並沒有達到他想象中的效果。

山石的堅固，遠超出艾倫之前的預估，按照艾倫對自己劍招威力的計算，一招之下劍痕至少應該延伸到與對面山丘形成的山谷底部，但是如今劍痕位置最多不過數十米高山丘的35位置，可見這片石山主體的堅固程度了。

一鼓作氣，又是十數個呼吸的調整運氣，再一次反轉直劈的斬骨者，終於將石山頂部從中直接給劈斬開來，兩道劍痕一正一反延伸而去，從中裂開的山石，往山頂深處延展而下差不多十米，遠遠望去就彷彿一座石山露出了一道狹長的裂縫一般。

一身怒氣宣洩而出後，艾倫身體有種被掏空的感覺，就地坐在一片狼藉的石山頂，艾倫從次元袋中取出一份傳奇肉食，直接丟進口中，一陣咀嚼下嚥之後自胃中傳來淡淡暖流，肉食蘊含的能量滲透到身體重，逐漸補充著艾倫身體的消耗。

等到身體重新充斥著雄渾的力量後，艾倫再次站起來，往山腰處走去，直到劍痕的盡頭處才停腳。重新凝聚能量，斬骨者再次在十幾個呼吸後劈斬開來，地動山搖中飛塵四起，如雷鳴般沉悶的響聲迴盪在這片孤寂、荒蕪的群山之中。

一座數十米高的山頭，在艾倫這個傳奇強者的奮力破壞下，最終花費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才最終將整座山頭連根拔起。而艾倫付出的代價，卻是數塊傳奇級血肉做成的食物，還有漸漸有些痠痛的血管壁壘和肌肉損傷。

無數塊比艾倫身高還大的巨石，歪東倒西地堆積在山谷中，艾倫一鼓作氣，乾脆重操舊業用斬骨者，將這些山石全部切削成一塊塊規整的石磚，算是對他劍技基礎的繼續打磨。

灰褐色的花崗岩材質，在石質材料中，都算得上是上佳的材料了，而且艾倫隱約感覺，這片山脈中的石材，其實不僅僅只是滑桿元那麼簡單，因為以艾倫傳奇的實力，即便是花崗岩，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難破壞。

只可惜，這裡距離村子還是太遙遠了些，否則將這些石材運送回去，不管是修築房屋還是擴建村中城牆，都是不錯的主材。隨著橡木教會在村中建立教堂，雖然給村子帶來了不少的好處，但同時也給村中族人帶了許多不便。

比如，村民們外出打獵時，便得遵循不獵殺帶幼崽獵物的規矩，碰到小群獸群，也只能獵補最多不過13數量的獵物。就連以前隨意砍伐樹木的行為，現在在橡木教堂祭司們的盯視下，地精們也不敢過多砍伐大樹，而且每砍伐一棵大樹就得栽種至少十棵的幼苗。

種種規距下，村中地精們嫌麻煩乾脆都懶得用木材做建築材料，全都學著艾倫族長的樣式，新建的房屋一水兒的石質建築。甚至就連房屋中的各種傢俱，能用石材製作地，就絕對不會使用木材，哪怕石質傢俱實在笨重，並不是很方便。

沒辦法，誰讓地精們的力氣普遍都不錯，性子又實在是太憊懶了些。

不過，這些石材卻正好可以就地利用起來，在這片群山之中，修建起一個嶄新的據點。既然有了改變環境的希望，哪怕此時看來這困難漸入難比登天，但是艾倫卻沒有因為這些困難而放棄開鑿群山的想法。

作為傳奇，艾倫從來不認為這樣的強者，就應該高高在上，坐鎮在村中享受各種優渥的生活。或許，等到艾倫有一天確實老邁，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後，他會留在村中頤養天年，但是至少現在的他，卻仍舊願意為了部族的未來而奮鬥、努力。

艾利克的理念，很符合荒野生存的法則，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之主，神祗信仰對於荒野土著來說，也只是他們改變生活的一條捷徑而已，真要想變成某位神祗的虔誠信徒，至少現在的綠湖村中，恐怕且得費些時間與精力，效果也未必有多好。

光靠綠野部族的族人，用簡陋的工具開鑿這片群山，自然是需要無數年的光景，可是如果艾倫親自動手的話，那麼勢必會讓進度條變得更快，實現的可能性也會更強。

反正，此時的艾倫，也急需找到一個淬鍊身體、提升實力的場所與方法，方才對眼下已經消失的石山進行破壞，便是艾倫對開鑿一事是否能淬鍊身體，進行的一次實驗。

現在看來，使用肉身持續進行開鑿活動，雖然比之在大瀑布下淬鍊要差，不過勝在可以持之以恆，效果並不見得緩慢多少。而持之以恆這個優點，向來是艾倫引以為傲的一件事情，直到現在他都雷打不動地在早上時鍛鍊基礎劍招，數十年依舊沒有變化。

而且，不僅是自己可以透過開鑿山石來淬鍊身體，其實族中那些中階以上的戰職者，又何嘗不是可以利用這枯燥乏味的勞作，來鍛鍊己身的基礎戰技，還有耐性與韌性呢！

艾倫回到村裡後，除了跟石生他們進行了幾次議事，瞭解了村中發展規劃後，便沒有過多地插手村中的事情。接下來，艾倫準備按部就班一點點將自己制定的改革計劃進行下去外，其他村中的事宜，他就不準備再去打理了。

石生這幾年做得不錯，雖然不免有一些年輕人的缺陷，搞出些麻煩事來，不過總體上，他的能力還是足以打理綠湖村這個人口越見繁多、瑣事也成倍增加的村子了。

到了傳奇這個實力後，艾倫即便不去刻意地拉攏村中骨幹，也不會有人敢去撩撥艾倫這名族長的權力。除非村中再多一名傳奇，否則艾倫都不用擔心會有人圖謀不軌，舉手之間艾倫便能用碾壓的實力，將那些陰險小人直接剷除斬殺。

而且，也是時候該放權給族中的年輕人了，讓他們早一點熟悉鍛鍊，如何管理部族。未來，艾倫因為壽命更長的緣故，恐怕一次外出遊歷，所耗時間便會以數年記，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村中，因此村中的事情多半還是要交給石生這樣的乾材。

細細算來，花蛇這個艾倫最信重的傢伙，離開村子已經有6年多的時間了，雖然偶爾他會在蔓莎城中的麵食館露上一面，給艾倫他們報個平安，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見他回來村子過一次。

距離他許下的十年之約，已經過去了大半了，再有三年多的時間，他估計也該回來了。到時候，由他來坐鎮村中，輔佐石生他們，對艾倫跟部族來說也更加穩妥。

思緒飄得有些遠了，艾倫將情緒收斂，歸於平靜，又是一番冥想後，配合著還未消化完的肉食輔助，再一次恢復了完滿狀態。傳奇血肉製作的食物，用來補充體力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可誰讓村中鍊金術一直都很落後，沒有辦法制作那些昂貴地加速恢復力的藥劑呢。

傳奇血肉製作的菜品，艾倫已經在村中族人身上驗證過，雖然同樣對突破進階有著不錯的效果，但是比之用惡魔、魔鬼血食製作的菜餚來說，提升效果並不明顯，到還不如艾倫現在這樣拿來作為恢復怒氣與體力的補品。

或許，傳奇血肉更大的作用，艾倫還沒有挖掘出來，還需要他沉下心繼續去研究呢。

就這樣，艾倫難得地在蔓莎西山脈一待就是半個多月，除了第一天為了驗證自己實力，而爆發全身怒氣炸碎了一座小山外，剩下的日子裡，艾倫反而沒有動用怒氣，而是直接使用斬骨者，憑藉肉身的力量，面對一座上百米高的山丘，一路從頂端，往下切削。

堅固的山石在斬骨者的面前，往往艾倫一切而過，便會露出一道深達數尺的裂紋，然後變成一塊塊支離破碎，稜角毛糙的巨大石塊。隨著揮舞斬骨者劈砍次數越多，艾倫也漸漸從中琢磨出許多經驗來，不但發力的技巧更上層樓，同時切削的石塊橫截面也越來越光滑了。

原來，看起來渾然一體的花崗岩本身，也是有著紋理脈絡的，只要找準脈絡，順著其中的紋理劈砍，所需要的力量直接減少小半，更能節約時間。

當然，因為動用怒氣的時間很少緣故，艾倫開山的速度陡降一倍不止。一座百多米高的分支山脈，半個多月時間，艾倫也就不過劈開了寬約不到百米的缺口。

倒是石材收集了不少，再劈出的盆谷地中，密密麻麻壘出了一條條長長的石磚高牆。同時，艾倫也感覺到了身體重肉體實力也有了穩步提升，劍技更是被打磨得舉重若輕，揮舞之間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實際力量凝聚且爆發力極強，也算是有了長足的進步。

於此同時，遲滯了許久的怒氣總量，也增長了一小節，每天自然恢復的怒氣固然不算太多，可只要身體重怒氣恢復差不多後，艾倫便會一股腦地把它揮霍出去，然後再使用肉身力量來劈砍，輪番使用下，怒氣也仍是受到了不少鍛鍊。

“族長，阿吉納加部落派來了一位使節，想要見你一面。”

萊納斯如今也漸漸有了成熟的氣象，而且隨著他早年打下的基礎不錯，又確實對利爪德魯伊很感興趣，經過這些年的打磨學習，也終於進階利爪德魯伊，可以變身座狼、鐵背熊、狂暴獅幾種兇猛的野獸了。

此時剛剛從座狼變身中恢復了原樣的萊納斯，帶著仰慕與敬畏的眼神，緩緩走到艾倫面前，向他彙報村中發生的事情。

眼前那人為劈砍出來的山谷，還有整整齊齊排列起來的石磚，無不在向萊納斯彰顯眼前這位長輩，消瘦身材下強悍的實力。雖然萊納斯並不清楚，族長大人現在又是在發什麼瘋，跑到這麼荒蕪孤寂的地方砍石頭是為了什麼。

“阿吉納加的人，他們來做什麼？”

艾倫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透出些許的意外之色。

在迴歸綠野平原之前，艾倫就在蔓莎城中，與阿吉納加部落的使節，達成了一致，當斯諾彌部族推薦文書時間到期之後，便將由阿吉納加部族為綠野部族書寫推薦文書，文書年限直接提到了30年。

這也是當時阿吉納加部族能夠打動艾倫的原因，至於隨後斯諾彌部族使節聽說艾倫背棄了部族後，心中憤怒直接找塔裡博長老他們告狀等等，艾倫反而一點都不擔心。

阿吉納加部落花了不少力氣來拉攏艾倫，自然不會放任斯諾彌部族的人去找艾倫的麻煩，私底下他們雙方如何商議艾倫不管，反正他提出來投靠阿吉納加部族的其中一個條件便是，不能讓斯諾彌部族來找他們綠野部族的麻煩。

“走吧，我們回去瞧瞧，阿吉納加的那些地精，找我要做什麼？”

艾倫哈一口氣，整個人身體周圍的空氣一陣震盪，依附在身上、皮甲上的稀碎灰塵、石粉，紛紛揚揚地脫離了艾倫身軀，這就算是艾倫清理過一回身體了。再抬腳時，艾倫的身軀便已經往前竄出了十幾米遠，視周圍狼藉的地形如無物。

萊納斯得了艾倫的指示，矮小的身軀迅速被綠色的光芒籠罩，等待光芒散盡後，一頭高大魁梧、跟小白有幾分相似的座狼，高昂著一顆頭顱，甩動著身後掃帚一樣的尾巴，緊追著艾倫的背影疾馳而去，速度倒是沒有落下多少，可見這座狼變身後，萊納斯的速度激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