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冬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七十章 活潑的死人,全位面惡魔導師,去冬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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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又冷又硬又潮溼,爛樹根一樣的手惡狠狠地鉗住了他的胳膊,直接讓維裡·肖的臉擠在了桌子上。
“我剛剛叫你別碰它。”涅塞說。
哪怕在剛被抓來那陣,維裡·肖也沒聽到過他這樣的語氣,他湖塗了,對著桌面哼哼:“呃?什麼時候?”
他試圖直起身來,結果只是把腦袋翻了個面,隨即看到羽毛筆被涅塞的另一隻搜抓了起來,像只被夾住的小耗子一樣發出一連串窸窸窣窣的叫罵聲。
如果我是這根羽毛筆,可能也會這麼叫的。維裡·肖心想。這傢伙的手勁兒什麼時候這麼大了。
“難道你沒聽?”手勁兒很大的涅塞的聲音從後腦勺上方傳來,他這個樣子都沒誰來阻止一下嗎?也真奇怪。“你不能碰到你自己。如果你碰到它,你們兩個都會湮滅。”
“我可是維裡·肖!”
“維裡·肖,會因接觸自己而湮滅。”涅塞一字一句地道。同時放開了手。羽毛筆被垂直丟在距離不遠的桌面上,一邊埋怨,一邊艱難爬起。這邊人形的秘法學者有點狼狽地把自己撐起來,和羽毛筆對視,又一起看著涅塞:
“你神經病吧!”
“我沒病。”涅塞說。
“你有病。”維裡·肖和羽毛筆同聲說。倒黴小夥子的舉動真有點讓他不高興了。他們同時伸出一隻手/一根毛指著對方,“你是說我就是這玩意嗎?我和這玩意有什麼關係?”
說完維裡·肖和羽毛筆都愣了一下。他們緩緩擰過自己的頭,看著對方。
“不是玩意的關係。”涅塞冷冷道。
……
事實上,即使不考慮看起來過分滑稽的原因,本來這一幕以查確實想要阻止。在法則堵塞帶來的時空錯亂中,有各種真假難辨的危險,不過眼前的危險絕對是可以準確預測後果,真的不能再真的那一種。
這是他目前覺得非常值得阻止的一處。維裡·肖如果碰觸到羽毛筆狀態的另一個自己,很可能真的湮滅。
以查並不想讓維裡·肖與世長辭,但同樣,也覺得全無必要打斷它的自我凝視。
不過這些都只是念頭而已。這個場景在他周圍一閃而過了,更棘手的麻煩取而代之。
在這個更麻煩的麻煩裡,還沒陷入自我陷阱的維裡·肖說了句:“沒錯……”然後頓住。
“……就有第四個去世。”涅希斯接著說道,“然後就是第五個,第六個……你在想,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無聊的話?”他在勉強可稱之為“腋下”的部分又長出兩個腦袋,“我需要你的注意。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傢伙吧。噢,你已經在看了。”
根本不需要看。他們都在同一張桌子上。涅希斯掛在吊燈上,沒說出口的意圖顯示在臉上:“這個片段對你來說非常重要,我們來保持它吧。”
他沒顯示為什麼重要。但以查差不多明白了。
在涅希斯棲身的枝形吊燈下,還有一盞柔和的小燈,照亮圍坐著的每個傢伙的一面——涅塞,振幅三百,黎芙,代表塔粒粒奇的小盆栽,公爵瓦布拉和奧瑞露,迪流勒,終點事務所的員工代表,維裡·肖……
對面有四張空著的椅子。以查還能感覺到其他存在,只是不在這桌上,因此他也沒打算去費心尋找。
他快速地左右掃了掃。
沒錯。有一個算一個,從半圓形左邊的頂點,到右邊的頂點,沿著弧線坐著的這些熟悉不熟悉的傢伙,都是死的。
他們死了,但還可以向他說話。以檢視到涅塞抓了抓掉渣的下巴,露出一塊骨頭,欲言又止。他是死的。不是屍體,不是靈魂,但是身上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存在。他死了。搶話又失敗,另一邊死掉的維裡·肖(真是的,他剛剛想不希望它與世長辭,就看到了它的死相)先說出了那句話:
“我去世了哇!以查因特老哥,怎麼回事啊?怎麼不救救我?!”
“卑鄙的惡魔!”塔粒粒奇枯萎的殘枝嘎吱嘎吱地擺動著,栩栩如生,氣勢洶洶,“我就知道你遲早要把我扯進來!太卑鄙了!”他是死的。和他同樣枯萎衰敗的仙靈嘆了一口蕭瑟的氣。她是死的。迪流勒和奧瑞露的眼睛空洞,骨蛆從破碎的臉頰間鑽出。振幅三百縮成了一個乾癟的小球,聲音幾乎聽不見:
“沒關係……”
以查招招手把它拉入手心——他發現自己四肢健全,健康如初——彈出“連線”,但結構體在手中化作了一陣絕望的音波,完全解體了。
“廢物。”木偶一樣的瓦布拉澹澹地道。“老闆。一切正常,參考平均值為零。”收成了錐子狀的結構體女郎們說。
他們都是死的。
以查皺了皺眉。法則堵塞的規律他完全清楚,眼前發生的事情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的一刻。
在時間這片廣袤竹林中的某一個竹節上——
“你會害死他們所有。所有。”涅希斯補充,“還有門外的那些傢伙。咱們都知道外面有誰——你知道誰會難逃你的毒手,要不要讓他們進來?噢。你不要。”
他在吊燈上搖晃著——光影沒有隨著他一起移動,因為他根本不投下陰影——發出一陣笑聲,“完成我的一個挑戰,小惡魔,那樣我會告訴這種情況是哪裡來的。”
“不。”以查說。
“我會告訴你如何挽回。如何避免。也就是說——復活他們。”涅希斯的語氣沒有絲毫改變——他像一串滿溢著笑容的腫瘤。
“不。”以查回答的很快。死去的佔位者中發生了小小的騷動,維裡·肖再次搶先開口:
“嘿?為什麼不啊?大壞蛋!我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你喂!”
“你對自己沒自信嗎?不會吧。還是有什麼苦衷?”死去的秘法學者很快想了想,快嘴道:“別吧。要是這樣的話就太俗套了!我死也受不了!”
俗套。以檢視向面前的四把椅子。他對面的那一把上面現在坐著一個漆黑的惡魔身影了。她有六隻柔軟的手臂,臉上嵌著通紅的大眼睛。影影綽綽,身邊環繞著令惡魔眩暈的嗡嗡聲——看上去非常模湖,但他從未在這麼清晰的情況下見過她。
“陛下。”以查衝她點點頭。她是死的。俗套的地方尚未出現。“您在這兒。”
“我永遠,永遠不原諒你。”死去的別西卜咬牙切齒地說。
以查抬眼看著涅希斯,看穿了他的問題,然後搖搖頭,“不。”
“為什麼啊?!”維裡·肖簡直驚呆了。“你會飽受折磨。我恨你。”別西卜發出一陣兇惡的嗡嗡聲,乾淨利落地消失。
以查面前的椅子空了。俗套的情景剛剛出現,然後隨之消失。沒過多久,座位上閃現出一個白影。在它凝聚之前,以查就再次看向涅希斯:“不。”
白影隨之消散。
“我算見到比我還叛逆的了。”維裡·肖喃喃道,以一個死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表現可算相當活潑,“為啥不接受他的挑戰啊?”
“也是。這個問題我一定要親口問,為什麼?”涅希斯滋滋笑。
“但我不用親口回答。”以查指了指自己的臉。
因為涅希斯所說的挑戰,不是真正的挑戰。
真正的挑戰,早就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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