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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令一經催動,陳登鳴便已催動靈舟迅速遁逃。因為經歷長壽令之後,他早已有所猜測,長春令內,搞不好是隻存在派主丘峰的一道分神。

哪怕派主丘峰是金丹後期的實力,其一道分神,也最多隻能與尋常金丹周旋片刻,卻不可能是對手,這令牌的震懾作用,更大過實際用途。

但若是敵人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不賣面子......麻煩也就大條了。

此時,林河這老王八顯然不賣面子,其打出的一道血爪,勢若萬鈞雷霆,爪勢籠罩向靈舟,捲起了滾滾血雲,帶著陣陣腥臭如雨,迫人鼻息皆窒。

靈舟表面的護罩才被血雨般的爪氣接觸到,便出現道道坑坑窪窪的坑洞,岌岌可危。

陳登鳴正欲催動神變刀抵禦,鶴盈玉忙制止,

“師弟,你配合我來,這血氣顯然陰損無比,不可用尋常法器抵抗......”她神識傳音,速度極快,話音才落就已打出一道晶瑩剔透的法器瓶。

這瓶子滴溜溜旋轉升空,發出道道耀眼紫芒,瓶口好似氤氳一輪璀璨奪目的紫日,將大片血氣構成的血雲吸收其中,顯露出血雲後的一道爪形法寶。

“鏗!——”那爪形法寶餘勢不減落在靈舟護罩上,登時砸得護罩剎那如紙糊一般破碎。

眼看就要徹底砸來。鶴盈玉倏然聽到長刀快速劃空產生的音爆。陳登鳴已是默契配合出手。

姐弟聯手!他飛身而起,一躍至六丈高,神變刀朝頭上一斬,璀璨刀光沖天而起,八丈多長的刀勢帶起的氣流和電弧,令空氣都散發焦灼氣息。

在大刀快要接觸到那爪形法寶的剎那,一道銀光自刀身上乍現,使得整個電弧四射的刀身覆蓋銀芒,整把長刀殛得電光四射,竟一時破開金丹大修對周遭空氣中的靈氣掌控。

“鐺!——”驚天動地的轟隆一聲。刀爪對碰的剎那,爆發一聲驚人巨響,激撞的靈氣綻放宛如實質漣漪般的波動。

剎那間,爪形法寶竟是被陳登鳴手中八丈大刀磕飛。鶴盈玉只覺靈舟巨顫,近乎向下顛沉。

陳登鳴悶哼一聲,噔噔噔連續後退,雙掌虎口崩裂,滿頭長髮夾雜鬢角白髮飛舞。

前方潰散的雷霆乍現,白色的閃電光華,如流水一般向他周身湧動而來。

“走!”陳登鳴強壓下喉頭一口血,大喝一聲。鶴盈玉毫不猶豫接過靈舟操控權,迅速催動靈舟飛撤。

“什麼?”才與丘峰分神對峙的林河大吃一驚,錯愕看向不遠處竟能擊退他法寶厲血爪的陳登鳴。

這是什麼怪小子?築基後期,能將他的法寶擊退?這是假丹大修都未必能辦到的事情。

就這麼一晃神之間,他已錯過最佳的追擊時機,丘峰分神擋在其身前,沉聲道。

“俞掌門,沒想到你陰鬼宗銷聲匿跡後,你卻還留在這片地帶,我派弟子或許有得罪之處,但俞掌門也不用趕盡殺絕吧?莫非真要徹底撕破臉皮?”林河目光一閃,想到方才從那魂屋中感應到的熟悉而又具有吸引力的氣息,腦海各種念頭激烈碰撞,眯著眼冷笑道。

“俞掌門早已經是過去式了,如今陰鬼宗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苟延殘喘於世的,只有老夫這一個林某人。丘派主你要拿長春派壓老夫,難道老夫一個大限將至之人,就溂莫要忘了,此次是你長春派的弟子得罪老夫在先。”丘峰分神皺眉道,

“俞掌門,你現在既然留在這裡沒有追擊,想必你心裡還是有所顧忌的,這世上也是還有你在乎的人或勢力的。”林河眼神眯起危險的弧度,但此時腦海中激烈的念頭,卻逐漸平和下來。

他知道,自己暫時還做不到太絕,因為還得顧忌林家這一眾後輩。哪怕昔日是一代狠人,血煉不少弟子,但如今即使重回金丹,也已沒多少年好活的,確實還得顧忌後輩的發展。

“丘派主,你長春派,欠老夫一個解釋。”林河目光陰冷,壓下心頭的各種慾念,揹負雙手淡淡道。

那小子的魂屋內,究竟是有什麼如此熟悉而有吸引力。他已不打算追上去發起魚死網破式的襲擊追究到底了。

無論是什麼,也不可能改變他壽元無多的局面。縱然是能提升實力的極品魂體,終究不過是外物罷了。

因此招惹長春派給林家帶來災禍,沒必要。他已看出,那小子如此古怪,表現出的戰力驚人,還持有長春令,必然對長春派,甚至長壽宗都無比重要。

“俞掌門果然深明大義。”丘峰分神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雙手作揖道,

“此次算是我長春派欠俞掌門一個解釋,這件事,待我這兩名弟子返回後,我必親自上門賠罪致歉。”林河一直陰沉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道,

“丘派主乃是信人,那林某就恭候丘派主大駕光臨。”丘峰不再言語,轉首看了一眼陳登鳴與鶴盈玉離去的方位,心裡鬆口氣。

這兩個宗門苗子,算是長春派十大築基修士中最具有潛力的二人,也是將來進入長壽宗競爭長壽種的絕佳人選,若是夭折在這裡,他真的將是愧對宗門。

此時,失去陳登鳴對長春令的掌控,他也難以追隨過去。當即再度與林河道別一聲後,分神一震,長春令徹底碎裂,化作一股澎湃的木系靈氣散開。

林河身形飄浮原地,冷冷看著手中的引魂幡,又看向遠處早已消失在明雲山脈中的陳登鳴與鶴盈玉。

以這二人的遁速,他就算現在再追上去,想要追到,也是頗為費力。更何況,這次能借此事讓長春真人丘峰欠下一個解釋,他也可藉此做文章,彌補損失是絕對綽綽有餘了。

想到這裡,林河滿意轉身,正打算從另一個方位,返回錦繡坊林家。然而才轉身,突然神識便察覺到遠處傳來的細微轟鳴聲,似有激烈打鬥發生,否則不可能隔著如此遠還能察覺動靜。

林河神色一變,豁地轉身,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眉頭逐漸皺起。

“是那小子離開的方位,怎麼回事?”他眼神變幻不定,目露奇異之色,體外金光一漲,迅速疾馳飛掠,向著那個方位快速靠近。

這人情臉面都賣出去了,若是長春派的弟子仍是在他的地盤發生意外,那真是屎拉進褲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屆時別說丘峰登門道歉了,長春派搞不好都要直接打過來了。...明雲山脈深處。

白雪擁雷峰,一處白雪皚皚的山峰下方山腰處,韓永緒皺眉盯著對面石縫中逐漸淡去的光膜,又低頭看向下方被擊毀墜落下去的靈舟,臉色頗為難看。

他剛剛在遠處暗中突然出手,本以為以其金丹後期的神識之力,能手到擒來,輕易將陳登鳴與鶴盈玉擊暈過去,迅速擄走。

結果那小子像是個蟑螂,神識中似有種神秘力量護持,竟然奇怪的沒有被擊暈過去,僅僅只是眩暈了不到一息,便立即繼續催動靈舟逃竄。

無奈他唯有迅速追近,將靈舟擊毀。但那小子卻也狡猾得很,早已預判他的意圖,在靈舟被擊毀的前一刻,就騎上坐騎趁機帶上那昏迷的女修逃進了山中。

此時追擊而來,卻已是遲了一步,那小子竟知曉南尋出入口,居然進了南尋詛咒之地。

“難怪這小子被林老鬼追擊,一路往這明雲山脈逃,我本以為他是慌不擇路,沒想到,他竟然知道南尋的出入口?”

“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南尋的出入口?這種秘密,連長壽宗都不知,難道是紅霞門的紅霞老道等蠢貨暴露的?不可能,他既然知道南尋的出入口,為什麼還要借用五派傳送陣?”韓永緒懊惱不已,煩躁的情緒如烈火撩撥心頭,愈演愈烈,呼吸都不由略微急促起來。

此時,擺在他面前的問題就是,到底是追不追進南尋。他內心極度抗拒,但煩躁的心情卻使得心中那股邪念愈發熾烈,宛如邪火在燃燒,似有個邪惡的聲音一直在腦海迴盪。

“去......去吧......只是去一趟而已,快進快出,捉拿兩個築基修士,不會有事,去吧......”

“不......不......”韓永緒身軀顫動,後撤兩步,內心激烈掙扎,儘量想要平穩心緒,抗爭纏繞心靈的邪念,求饒訴苦道。

“師祖啊!詛咒之地太危險了,沒必要,我們沒必要如此著急,他們兩個築基在裡面,只要不想死,遲早要出來的,我就在這裡守著,他們肯定會出來。五派傳送陣那邊,我現在立即派人去看著,不會發生意外的......”他不願冒巨大的風險。

這一輩子,他都沒有踏足過南尋之地,哪怕心裡曾也躍躍欲試,對那道統很感興趣。

但他更惜命,他無法忍受那種實力跌落,金丹之氣流失,甚至會跌落境界的恐怖。

然而就在此時,他只覺一股邪惡陰冷的力量迅速穿過他的功法佈防,似乎他的妙音宗功法完全被看透。

那一股宛如心臟被緊緊攥住的窒息感再度襲來。

“師祖?!”韓永緒驚駭,師祖的力量為何能影響這麼遠?以什麼作為傳播媒介?

難道是他?這不可能!他面龐黑氣湧現,雙眼遍佈血絲,極力抵抗,眼神卻逐漸充滿邪異,嘴角咧開怪異的笑容。

低頭之間,便看到一隻白皙的塗抹有紅指甲的手掌,緩緩挪開他的胸膛。

他脖子竭力扭動,邪異的目光與不遠處山林中的另一雙邪異的目光對視到一起。

那是一道渾身充滿森然氣息的白衣身影,面若冰霜.........南尋之內。

一處冰冷湖泊中,陳登鳴磕下了一瓶壯神丹,強忍著腦袋欲裂般的劇痛,又將壯神丹嚼碎了,口對口送入到鶴盈玉的嘴裡。

“嘩啦——”黑雲豹喘息著粗氣,將二人從冰冷湖水中拖曳著載出,滿身黑亮的毛髮也在淌水。

陳登鳴掐訣,施展逆榮回春術,欲要迅速吸收來周遭樹木的榮氣,恢復神識以及身上的傷勢。

此時,他的情況很糟糕。之前被林老鬼的法寶震傷了身上經脈不說。識海中還有一團殺傷驚人的神識仍在肆虐破壞,若非道文時而散發出陣陣銀芒守護,只怕此刻已然昏厥過去。

縱使如此,情況仍不容樂觀。金丹大修的神識之力,即便沒有下死手,也依舊令他難以反抗。

這時,周遭寥寥幾顆樹木在他的術法效果下枯萎了才不到一半,術法效果便宣告瓦解。

幾團微小得可憐的榮氣劃過空氣,飛掠而來,融入陳登鳴體內。

“不愧是詛咒之地......”陳登鳴苦笑一聲。這幾團微弱的榮氣近乎聊勝於無,想要驅逐金丹大修的神識之力,快速恢復傷勢,委實杯水車薪。

“看來,必須得氪命了!”此時情形危急,一旦那暗中偷襲的金丹大修追擊進來,麻煩將不小。

陳登鳴現在自己都感到有些懵,不清楚那暗中偷襲出手的金丹大修,又是何人,為何要出手。

當時情形危急,他還以為是林老鬼追上來,也不敢多留,距離南尋出入口本就不遠,他一頭就扎進南尋之內躲避。

但此時再接觸這股神識之力,卻感覺不像是林老鬼的,反而透著另一股熟悉之感。

他正苦苦思索,倏然發覺腦海中侵入的神識居然在自行消散。這種消散的速度,比他的神識消散速度要快得多。

消散的神識,紛紛湧向了與道文建立聯絡的那座人仙古殿中。而人仙古殿,此時也飄灑下來蓬勃靈氣,以道文為橋樑,落入他的丹田。

“難道金丹大修的力量,在南尋消散得更快?”陳登鳴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此時也顧不得在多想,勉強再度抱起鶴盈玉,翻身爬上黑雲豹。

“走!”一拍豹身,黑雲豹意會,開始奔跑,而後沖天而起,繼續逃竄,遠離出入口。

…半空中,陳登鳴繼續施展逆榮回春術,以人為木,消耗三年壽。霎時,一股蓬勃的榮氣誕生,湧入識海之中,將近乎被金丹大修的神識劈開成兩截的識海迅速修復。

多餘的榮氣則化作千絲百縷,湧入體內各處經脈之中,修復破損的經脈。

幾乎在他才飛出數里地遠,山林湖泊‘嘩啦’一聲驀地再度掀起水浪,一股強烈的靈威,衝破水面。

一道渾身散發細微金芒的人影,出現在湖泊之上。此人才飄飛而起,便宛如身體失去控制般,險些向前傾斜栽倒進湖水之中。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察覺到四周毫無任何靈氣的環境,以及體內被死死壓制的金丹,一絲絲金色丹力甚至在莫名的自行流散,消耗的速度,簡直堪比與一位同階修士大戰,他遍佈血絲的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驚悸。

“這就是南尋的詛咒?”甚至此時,他感覺連馭空飛行都無比吃力,身軀好像變重了數十倍,飛起來消耗很大。

這樣的壓制,他也許僅能發揮出築基期的飛行速度與實力。

“嗯?”這時,他神識已是察覺到遠處正飛行離去的黑雲豹,心中的遲疑猶豫,登時被焦躁取代,驀地召出一道飛天符籙催動,緩解飛行壓力。

身形迅速破空,追向前方黑雲豹。哪怕這四周空氣中均無靈氣,他的金丹之力也被壓制,術法效果更是被削弱了十多倍,但一絲金丹力轉化的力量,短時間仍是足夠支撐他在這個世界縱橫捭闔。

抓捕一個同樣被詛咒壓制的築基修士,又能用得了多長時間?遠處黑雲豹身上,陳登鳴眼神中閃過恍然與凝重之色,旋即心中埋藏已久的殺機頓起。

“妙音宗......韓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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