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非牛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二十四章:張誠是什麼人?,織明,蝸牛非牛,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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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錦州被清軍圍困已有年餘,所幸的是虜酋黃臺吉一直想著勸降祖大壽,並未曾真的發力攻打錦州城,若不是蒙古將領諾木齊等人投降清軍,恐怕外城都不會被攻破。

而且今年三月時吳三桂等遼將更冒死運進城內一大批糧草,這才能夠堅守到現在。

清軍前前後後的雖攻打錦州城池也有數十次之多,頗使了一些手段,如炮轟、火藥炸、挖地道、蟻附登城等。

不過,可以看出清軍的攻城意志其實並不堅決,更多的像是試探,又或者是在給祖大壽施加壓力,只要城內守軍堅決死戰,見討不到便宜後,清軍往往都會主動退卻。

但是從昨日午前起,城外的清兵似乎發起狠來,就好像不攻下錦州城死不罷休的樣子,不但攻勢愈發堅決猛烈了許多,還調來了許多援兵。

往常圍在城外的,幾乎只有韃子滿洲鑲紅旗與正紅旗的一些兵馬,可現在其他各旗的韃子兵馬也相繼在城外出現。

各式大小火炮也在錦州城外聚集,越來越多,甚至連虜酋黃臺吉的黃龍華蓋大傘,都出現了好幾次,這讓錦州城內的守軍頓感情勢不妙。

“賊奴這是急了眼,猛攻我錦州城,意圖乃是催逼松山洪督前來救援,好尋隙進攻。其意仍舊是圍點打援。”

祖大壽低沉的聲音說著,他的聲音渾厚而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味道。

這也是他多年來站在權力巔峰之上,所養成的習慣。

畢竟,在遼東這個地方能與他抗衡,甚至是有能力質疑他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便是如薊遼總督洪承疇這等封疆重臣,以往見到他的時候,也都是客客氣氣。

祖大壽左手按劍,穩穩站著,他似乎並不以清兵聲勢浩大為意。

他不斷髮出聲聲號令,如何處該加強防守,便增派人馬,又如何處該增援炮火,便調派火炮前往,真是指揮若定。

錦州東、北、西三面的關城,包括錦州外城,在諾木齊等蒙古將領叛降後,就被清軍攻佔,但距離內城太近,無法阻擋城上火炮轟擊,清軍因此退卻。

此後,明軍收復簡單修繕,又被清軍攻破,接著清軍退卻,明軍再次收復,如此攻守易主,已往復多次,但只要清軍認真攻打,殘破的外城總也守不住。

好在祖大壽當年追隨大明督師袁崇煥收復寧錦之時,修築錦州內城十分的堅固,更是兩面環水,才能堅持到今天,所稀缺者也就是薪材不足而已。

希望錦州城還可以再次抗下這一波!

祖大壽那銳利如鷹般的雙目,不斷向著錦州城的四面眺望,除了漫無邊際的清軍攻城車山人海,還隱隱可見到他們環城所立的大營。

尤其城東、北、西三面為多。

錦州城的南面原本就距離小淩河不遠,不便於紮營,也不便於列陣,即使清軍現在佔據了外城,可那裡瓦礫遍地,又在城中炮火射程之內,所以在那個方向,只有一些遊騎往來奔騰。

他們似乎在警戒,又似乎是在向錦州城內的明軍示威!

不過,越過小淩河的南岸不遠處,也有一些清軍的營寨,但相對較少,那正是清軍故意放開的口子,好方便松山的明軍援兵前來罷了。

其實,祖大壽站在高塔上也並不安全,清軍知道這處高高的遼塔是錦州城內最高點,守城時候常作為觀敵瞭望的指揮之所在,因此許多火炮就瞄準了遼塔這邊猛轟。

就在不久之前,清軍的一發炮子呼嘯著飛來,正巧轟掉在了高塔的塔頂上,碎石四下裡激·射橫飛,很是煞人。

周圍眾部將家丁們紛紛勸說祖大壽速速離開高塔,卻都被他厲聲拒絕,自此無人敢再相勸了。

“哼!”

祖大壽哼了一聲,說道:“韃子炮擊如此猛烈,卻不見有攻城動作,我看其意非在攻取錦州。攻城是假,意在誘洪督來援才是真!”

祖大弼聞言一愣,急吼吼道:“啥?大哥,這他孃的還不是真心攻城?按韃子這種攻勢,就不須派兵衝城,只需再轟上幾陣,錦州城怕不就此塌了?

援兵再不來,我們可就完了啊!”

祖大壽瞪了弟弟一眼,只見祖大弼立時就啞口不言,他雖然作戰之時驍勇異常,但從小就對這個大哥十分的畏懼,積威之下,祖大壽只需看他一眼,祖大弼就習慣性的閉了嘴。

祖大壽在心下暗自搖頭,自己的這個兄弟勇則勇而,就是方略大局上差了太多。

他饒有耐心的說道:“月初那場大戰,你也曾親歷,韃子之兇猛,就算我祖家麾下家丁,也不過如此而已。

那次,你我奮戰,連破韃子兩道壕溝,卻終在第三道壕溝上裹足不前,使得錦州解圍之機不再,殊為憾事。

而松山那邊訊息,你也知道,雖來援的宣府楊總兵捐軀,許多大將兵馬損傷嚴重,李輔明等更是人馬折損過半。

可也殺死殺傷韃子過萬人馬,更是陣前斬殺兩員韃子固山額真,奪取錦南多處山嶺險地,逼得虜酋洪太徵發舉國丁壯前來,其也親至前線指揮。

你看那黃龍大傘,怎還不明白虜酋之意,若在取錦,何待今日,其意明顯在我援遼大軍。”

“據長伯傳來訊息,宣鎮有個喚作張誠的副將,麾下兵馬頗為精強,更是有望接替楊總兵出鎮宣府,其對於虜酋心思就看得極為透徹。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輩不服老,也是不行啦!”

祖大弼怒聲道:“我才不管他人才不人才的,反正在遼東這地方,還得咱祖家說了才算。不過,韃子如此急轟猛打,這萬一要是破了城,可就糟了。”

祖大壽沉默良久,最終也嘆了口氣,道:“是啊,如此狠攻,城牆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錦州被圍年餘,距離前次吳三桂冒死運糧,也有數月之久。

現在城內的守軍都已經非常疲憊,雖然城內糧草還算充裕,但柴薪卻是不足,雖還能勉強燒火吃飯,但若是被圍時日再久,可就成問題了,怕會影響了軍心士氣。

他忽然問道:“錦州這邊的戰情,可有送到松山堡洪督行轅那邊嗎?”

一個親將忙上前答道:“送到了。信使來回都很順利,沿途並沒有多少韃賊探子捉生軍的攔截,昨日晚間他們分為多股,趁夜出城,當晚,就到達洪督行轅所在。”

祖大壽麵無表情的望著錦州城外,淡淡說道:“那是韃子故意的!”

他又問:“洪督怎麼說?”

那親將回道:“各位總兵對戰守之策,爭議不下,洪督也難以決斷,援兵前來錦州,不知要等到何時。”

他咬了咬牙,突然恨恨的說道:“吳爺力主救援,其意最堅。可那新任的宣府總兵卻反覆言說,此為韃賊逼我進兵之計,欲圖圍點打援,堅決反對立即進兵,非要與奴久持,尋隙再進。

現在松山的幾個總兵,王樸、陳九皋、李輔明等都站在他那邊,甚至連總監軍張若麒,都傾向於他那邊。

吳爺人單力孤,兵馬薄弱,不敢孤軍前來,劉肇基又被派去高橋,左光先也留在了杏山,馬科搖擺不定,而那唐通、白廣恩等人更是怕死……

這張誠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說立了些許微功,佔了宣府總兵的位置,就可以坐視我錦州危亡於不顧了嗎?”

“就是…就是……”

這親將的言語一出,高塔上週圍各將立時便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來,話語之中對張誠頗有些怨恨之意。

他們都已知曉,張誠在初到遼東時,便力阻大軍急進松山前線,每每言說什麼當持重為上,不可輕敵冒進,錦州城內困守的各將還未曾說些什麼。

畢竟,以戰車結陣緩進,以逼迫清軍,不言輕戰之策,這可是當時祖大壽與洪承疇所定下的援錦方略。

當時清兵勢大,他們當然也看得出來,若稍有輕舉妄動,很可能就是全盤傾覆的下場,當時連祖大壽等都覺得朝廷和總監軍張若麒的催戰,確實是孟浪了一些。

就在前次洪承疇率軍初到松山,既與奴大戰,殺死殺傷清軍過萬人馬,連斬兩名滿洲固山額真的訊息傳遞到錦州城之時,城內的軍民還曾歡呼慶賀。

不過,現在清軍又突然猛攻錦州不停,而且此次似乎決心堅定,錦州守軍獨力難支,再得到張誠力阻即刻救援的訊息後,立時就對張誠產生了懷恨之心。

殊不知,這一切皆是有心之人,藉著錦州城中信使往來之機,故意散步出來的謠傳。

張誠是力主持重,堅稱只要援錦大軍不動,錦州城便是固若金湯,決計不會被韃賊所攻破,但最後做出穩紮穩打決定的畢竟還是薊遼總督洪承疇和總監軍張若麒等人。

現在,祖大壽聽著部下的怨言紛紛,他森嚴的目光看過來,猛然喝道:“都給我閉嘴!”

他在遼東軍中威望素著,只這一聲斷喝,身旁眾親將家丁們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紛紛停止了抱怨,更是有些惶恐地向他看過來。

祖大壽冷然說道:“兵兇戰危,但有一個不小心,就將重蹈大淩河之覆轍,洪督又豈能不慎重行之?

軍國大事,洪督更是飽經戰陣,自有他老人家的考量,更何況援兵也不是不來,只不過稍緩數日而已。”

他目光堅毅又冰冷的掃視著眾人,道:“我聽說那宣府張誠更是忠義過人,在崇禎十一年勤王之戰時,先是箭射虜王多爾袞,又斬殺瑪瞻、嶽託二人,自此嶄露頭角。

如今也才幾年光景,雖聞其在豫省剿賊,頗有些軍功,便就此成了宣府副將,更領數萬大軍援遼,可見他定是有些本事。

就說前次大戰,各軍皆奮戰不前,宣府楊總兵沙場老將,部下西邊兵馬更是悍勇,卻也被韃賊偷襲,分割包圍。

獨獨這副將張誠率師進兵援救,更是在陣前斬殺韃賊固山額真“巴圖魯”勇士準塔,如此武勇強悍者,放眼我大明還有幾人能做到?

爾等如此背後偏排,若傳到張總兵耳中,豈不惡了我等與宣大軍關係?”

祖大壽能在遼東邊鎮崛起,更是數十年屹立不倒,最重要一點,便是明白人脈關係的重要,什麼人該得罪,什麼人不該得罪,他都有自己的判斷!

自張誠在勤王之戰時,嶄露頭角開始,祖大壽便對他注意起來,更是時常暗裡將他與吳三桂作比較,畢竟他們二人年歲相仿,又都是年輕武將中的新星。

尤其是張誠以宣府副將身份援剿河南後,他更是加深了對張誠的關注。

對於祖大壽來說,張誠可謂一個絕佳的盟友,其麾下軍馬戰力極強先不說,還人脈網路極為廣泛,上得皇帝賞識,下有本兵陳新甲的提攜。

更為巧妙的還在於他們雙方沒有利害衝突關係,祖大壽居於遼鎮,張誠居於宣鎮,他們一東一西,同為京師鎖鑰與屏障,正可以互相引為奧援,各自取長補短,好永保地位不失,富貴永存。

祖大壽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關寧軍現在雖然表面上很是風光,然背後多少人怨恨嫉妒?

朝野上下對遼西軍門也是飽含猜忌,只不過各方忌憚之下,又或是在利益捆綁之下,才不敢動自己罷了。

所以,此次張誠領宣北軍前來援錦,祖大壽便打定主意,尋機與之交好,就算不能暗結為盟友,也不能得罪了他,惡了彼此間的關係,憑白多出一個敵人來。

特別是在張誠不久前斬殺滿洲固山額真準塔,更有極大希望繼任宣府總兵官的訊息傳來,祖大壽更堅定這一點。

在祖大壽多年積威之下,他身旁各將只得唯唯諾諾,附耳恭聽。

其實,當日西石門大捷的訊息傳到時,他們也是被深深震驚。

各人與清兵打了這多年的仗,都知道要斬獲賊奴首級,是何等的艱難,更不用說斬殺韃子“巴圖魯”固山額真的首級啦。

對眾人來說,能斬殺一個韃子的牛錄章京,就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大捷了,所以對於宣北軍,對於張誠,各人好奇嫉妒畏懼之下,也不得不佩服。

他們在私下議論時,也都是小心謹慎,惟恐某些語話傳到張誠耳中,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特別遼事起後,大明多少軍隊葬送在遼東這塊土地,很多邊鎮的軍將都對遼東兵將飽含戒備之心,甚至是將他們視為喪門星,災禍的源頭。

而且,那張誠又是什麼人?

據說他在宣北可是殺人如麻,當參將時就敢於屠戮副總兵的虎人!

又豈會買他們的帳?

就算張誠提出按兵不動,以觀情勢,再行決斷的建議,錦州各將,又能如何?

想到這裡,塔上各將都不由喪氣起來,一親將更是道:“祖爺您說,洪總督他們的援軍會來嗎?眼下這韃子攻的可是急切……..”

各將也是紛紛出言問詢,語中飽含擔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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