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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的話很給靳贊面子。

但是靳贊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連跟著他一起來的人也露出了些許的尷尬。

畢竟現在說話的這個地方,還有現在這個時間,都不是很恰當。

只是想到兩人此次的目的,靳贊微微歪頭看了一下病床邊的武勝男和孩子後,還是輕聲的說了出來。

“老杜,這位是時進,我研究生時期的同學,畢業後入職了手足外科醫院,高年資主治,也是他們手術室的頂樑柱。”

杜衡很認真的聽著靳讚的時候,便已經示意兩人坐下來聊。

在聽到這位時進醫生以研究生畢業,就入職手足外科醫院的時候,他立馬就得出了兩個訊息。

第一,這個叫時進的醫生,手術能力應該非常的出色,要不然不會剛研究生畢業,就被一傢俬立醫院招聘。

第二,這家醫院開出的工資待遇應該是遠超同行的。

要不然一位研究生畢業,還有不錯手術能力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選擇私立醫院的。

等到靳贊說完,杜衡當即笑著說道,“手足外科醫院,咱們金州首屈一指的外科醫院啊。

今年過年的時候,聽說有個放鞭炮炸斷三根手指的小孩,就是你們醫院給搶救回來的,而且恢復了差不多百分之八十的活動能力,真是了不起。”

時進微微笑了一下,有謙虛,好像也有點。

。傲嬌?

這什麼表情?

杜衡還沒來得及品味這個表情,就聽旁邊的靳贊說道,“這事老杜你也聽說了啊?沒錯,這個手術就是時進他們團隊做的。”

我勒個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怪不得這時進會有這樣的表情。

杜衡一臉驚喜的看著時進,“失敬失敬,原來我所仰慕的大神就在眼前啊,我這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時進含蓄的笑了一下,“杜醫生您謙虛了,您在中風後遺症、小兒大腦發育不全症方面做出的貢獻,在金州醫療界的名望,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無比羨慕,卻又望而不及的事情。”

眼瞅著兩人就要進入商業互吹的節奏,靳贊趕忙出聲打斷,“兩位,互吹的事情咱們完了再說,現在先說說正事吧。”

杜衡一邊輕笑,但是眼角卻有意無意的,掃了一下時進的右手,“這麼著急幹什麼,我在骨科方面也略微知道一點,正想著和時醫生多請教一下呢。”

靳贊一聽杜衡的話,直接毫不客氣的就翻起了白眼,“老杜,就像你說的,咱都是自己兄弟,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

在骨科方面,你除了不能做手術之外,你的水平可不是略微知道一點的程度。

你這人,去了一趟首都之後,怎麼還變的虛偽了。”

一看靳讚的樣子,杜衡也是不甘示弱的回懟道,“你要是沒這麼多心眼,保不準你那腦門上還能留兩根頭髮,不至於現在像個燈泡一樣亮。”

說到自己的光頭,這可是戳到了靳讚的軟肋和短板,頓時很不爽的抹了一把自己光禿禿的腦門,“胡幾把扯澹,我這腦門和心眼多有個屁的關係啊,我們幾個裡就我最老實沒心眼了好吧。

我這腦門,那是我學習刻苦的結果。”

說完之後,又很煩躁的擺了擺手,“哎呀,和你說正事呢,別打岔。”

杜衡也很給面子的沒有在開玩笑,“行行行,你說。”

靳贊隨即調整了一下,然後指著時進說道,“老杜你也知道,私立醫院和我們不一樣,在他們那裡,那有能力有水平,能拿得下手術掙得到錢,你就是這個,他們會把你當大爺一樣供著。”

一邊說,靳贊一邊豎了一下大拇指。

可隨即又嘆著氣說道,“可一旦你這個人可利用的價值不多了,那麼他們也會棄之如敝履,一點人情味都不會有。”

杜衡不動聲色的說道,“私立醫院和公立醫院肯定是有區別的嘛,人家老闆掏錢投資,肯定是賺錢為第一要緊事。”

靳贊又是長處一口氣,唉聲嘆氣的說道,“今天找你,就是想請你幫老時看看。

你要是也沒辦法,估計老時就得變成資本家眼裡的無用之物了。”

“哦?”杜衡帶著一絲疑惑的問道,“這事不會發生到時醫生頭上吧?就時醫生這水平,別說是咱們金州了,就是去南方的醫院,那也是香餑餑啊。”

靳贊搖搖頭,對著時進說道,“老時,把你情況給老杜說說。”

時進輕咳一聲,把自己的右手伸起來一點後說道,“杜醫生,我想請你幫我看看我的這隻手。”

話還沒說一句呢,就聽時進語氣低沉了起來,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是個做外科手術的大夫,而且比較拿手的,也是斷指再接這一類比較精細的手術。

但是從今年過完年開始,我這右手的手腕處,就開始發麻。

後來慢慢的演變為腫脹、發麻,還有按壓的時候,也會有明顯疼痛感。

到了最近一段時間,這不光是手腕難受,連我的右手的手指頭關節,也有了輕微的麻酥感。

這讓整個手變得很不靈活,手術刀都拿不穩了。”

時進抿著嘴,帶著一絲絲哀求的看向了杜衡,“杜醫生,我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上門,很不合時宜。

但是這幾天我覺得情況越來越嚴重了,實在是有點不敢再拖了。

另外你在疑難雜症方面很有經驗,在金州的名聲很高,我就只能是厚著臉皮,央求老靳帶著我上門了。”

時進說話的時候,杜衡不在掩飾的看向了時進的手腕,而且看的非常的仔細。

只是時進說完之後,杜衡還沒得及說話呢,旁邊的靳贊插話說道,“老杜,上上心。

老時和咱們不一樣,他就是靠這雙手吃飯的。

要是他這手出了問題,不能再拿刀做手術了,那他可真的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杜衡沒言語,只是認真的檢視著時進伸出來的手腕。

一個做精細手術的醫生,手腕、手指發麻,這要是長期發展下去,那這醫生可就毀了。

只是在公立醫院,這個醫生會被安排到門診,安排成帶教老師等。

但是在私立醫院,他的結局就一個:滾蛋。

資本家不養閒人!

只是一個做手足手術的醫生,卻沒辦法治療自己的手腕和手指,聽著就夠諷刺的。

“時醫生對自己的這個情況,是怎麼考慮的?”杜衡輕聲的詢問時進。

時進皺著眉頭說道,“發病之前,也就是過年前的那段時間,我連著做了好幾臺手術。

再加上那個斷指續接的大手術,我一度以為是自己勞累過度。

只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就明白是我想的簡單了,便趕緊的找了其他醫生診斷了一下。”

杜衡緩緩說道,“是類風溼關節炎,還是風溼性關節炎?”

時進神色暗澹了一下,低聲說道,“都說是類風溼關節炎。”

旁邊的靳贊再度插話說道,“老時這段時間找了很多專家,甚至還跑了一趟南邊,接受很多新的治療方法。

只是效果你也看見了,病情並沒有被控制住,更不用說緩解了,反而是越來越嚴重。”

看得出來,靳贊對自己的這位同學,還是很擔心。

只見他微微停頓一下,認真的看著杜衡說道,“老杜,咱們都是醫生,都知道類風溼關節炎是個什麼疾病。

所以來之前我就給老時說了,不求能徹底治癒,只要能把病情控制住,不要再這麼快的惡化下去。

另外就是你想想辦法,把現在情況緩解一下,讓他能把手術刀拿的住。

這樣即便以後沒辦法再做類似斷指續接的工作,但是做做其他的手術,他也能有一份差不多的收入。”

只是靳贊剛剛說完,杜衡微微坐直了一下身子,笑問靳贊,“兄弟,你這是看不起我,還是對我沒信心?”

這話一出,時醫生臉上立馬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但是靳贊卻沒有立馬激動,而是帶著一點點擔心的說道,“兄弟,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你要是真的能治癒類風溼關節炎,那你就得拿個諾貝了。”

杜衡笑道,“我說我能治療類風溼關節炎了嗎?”

頓時,時醫生就被打擊到了。

而靳贊則繼續皺著眉頭說道,“那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杜衡輕輕搖頭,“不管是類風溼性關節炎,還是風溼性關節炎,這些我都是隻知道名字,並不是很瞭解。

但是時醫生這種情況,在中醫裡是有分類的,它叫做痺症。

你的基本盤也是中醫,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痺症?

靳贊尷尬的咧了兩下嘴。

這名字他知道,但是完全不熟,就真是那種只聽過名字的不熟。

看著靳贊那擰了七八的表情,杜衡就知道這孫子現在是隻知道拿鋸子切骨頭了,頓時也不指望他能說點什麼了。

隨即便轉頭對著時進說道,“中醫裡的痺症,指因為個人正氣不足,導致風、寒、溼、熱等外邪侵襲人體,造成痺阻經絡,氣血執行不暢。

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麼肌肉、筋骨、關節就會發生疼痛、麻木、腫脹等。

嚴重一點的,想必你們也知道,那就是關節腫大、變形、僵直,影響到正常生活。”

時進趕忙問道,“杜醫生,那你的意思是,我這不是類風溼關節炎?”

杜衡直接搖頭否定,“這個我可沒有說啊,是不是類風溼關節炎,這個要專業學習現代醫學的醫生去判斷。

我只是從中醫的角度,來解釋你的病情。”

時進一聽杜衡這麼說,便立馬意識到是自己太緊張,說了不合時宜的話了。

就這問題,要是讓別人聽了去,再加上杜衡現在的身份地位,搞不好就得給傳統醫學和現代醫學制造點矛盾了。

現在杜衡不接他的話,時進又明白過來的情況下,便立馬換了問題,“杜醫生,那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從年前突然就開始了,而且越來越重,這發展的也太快了點。”

杜衡卻不同意時進的說法,而是輕聲說道,“除了那種突發性的傷害,其他疾病都不是突然出現的。

你的身體早就給你過提示,但是你從來沒有注意過,放任其發展變嚴重罷了。”

說著杜衡指了一下時進的左手,“你剛說你的右手出現了問題,那你的左手有沒有不舒服?”

時進抬起左手,握拳、放鬆,再握拳、再放鬆,反覆好幾次之後,這才對杜衡說道,“沒其他異樣的感覺,挺好的。”

杜衡輕輕搖頭,“就真的沒有發現其他的症狀?”

時進再次活動一下手掌,但還是很堅定的告訴杜衡,“沒有,和之前一模一樣。”

杜衡輕輕哎了一聲,盯著時進的臉緩緩說道,“那我問你,你每天睡覺醒來的時候,雙手、或者胳膊,有沒有僵麻的感覺?”

這個問題剛一問出來,時進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皺著眉頭說道,“有這樣的現象。

但是這個是我睡覺姿勢不對造成的吧?”

杜衡請笑一笑,接著問道,“睡醒之後的僵麻,持續的時間應該不長,三四秒鐘,七八秒鐘就能緩解,是不是?”

時進有點茫然的點點頭。

杜衡再次問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有印象嗎?”

時進快速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隨即用一種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說道,“這個具體的時間說不上了。

好像是念書的時候,就是讀研究生的時候就有了,又或者是上班這幾年有的,反正記不太清了。”

只是說完之後,時進很是疑惑的問道,“杜醫生,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痰瘀互結,經脈痺阻。”

杜衡的回答相當的乾脆。

而時進聽完之後,很是不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胳膊,還輕輕的咳嗽了兩聲,“杜醫生我這也沒痰啊。

而且我這一直沒受過傷,全身都沒問題,怎麼就。

。怎麼就。

。”

靳贊突然皺了一下眉頭。

時進這話說的,就是不相信杜衡。

而這種潛在表達的態度,就讓他很不舒服了。

只是杜衡卻不在意,嘴角微微一笑說道,“時醫生學生時代很刻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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