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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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聲音迴盪起來之時，那已經是化作灰霧將王燼給包裹在內的“段天河”，再一次難以遏制地心中浮現出不妙之感。

他下意識以為王燼是在虛張聲勢，畢竟，他這一招，已經幾乎是傾盡所有出手了，不顧一切，也要趁著這一擊要了王燼的命。

他本身並非是生靈，不過是這方破敗世界之中，這千陽宗之上，無盡詭異灰霧，在漫長歲月的積攢之中，所逐漸形成的一點靈識所化，在這方世界之中生存不知道幾千年幾萬年的歲月，終於是有了自己的神識。

他本身並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怪就怪在，他和真正的千陽宗宗主段天河，乃是真正的同出一源，也正是因此，他有了些許的攻擊手段，雖然不多，但也足夠滅殺任何一個修士的神識魂魄。

本來他以為，以自己先前的循循善誘，足以將這個小子忽悠得對自己百依百順，完全相信自己。

哪裡想到，這個小子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甚至自己當初為了取得這小子的信任，故作姿態送出的那“劍九”，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成為了阻礙自己的最大原因！

要知道，他從未想過，區區一個破妄境界的小子，竟然能夠御使得了劍九這等神物。

千陽宗還存在之時，曾有一名道境巔峰的賊人，嵌入到這千陽宗之中，妄圖偷走劍九，佔為己有，最終卻是反倒被劍九自身靈性所傷，非但沒能夠控制劍九，反倒是被劍九斬殺。

如今這小子，不過是破妄巔峰而已，究竟是怎麼控制得了劍九的？

這般疑惑在他的心頭縈繞不斷，但他在動手之前，也已經想到了反攻之計。

這小子就算是能夠操控劍九，在這神識世界之中，也必然是靠著神識之力來操控。

而自己方才的手段，乃是自己傾盡自己這無盡歲月以來的修為積攢，將自身形體重新化成灰霧，徹底隔絕了王燼的神識之力，不讓王燼的神識之力能夠洩露出去分毫。

這小子就算是能夠透過神識之力操控劍九，那也得將神識之力傳遞到識海之外的劍九之中才能夠揮舞得起劍九。

如今神識之力被自己完全阻斷，他拿什麼殺死自己？

這小子，絕對是在虛張聲勢！

念及至此，這“段天河”完全不相信王燼的鬼話，冷笑一聲，大笑道：“小子，不必在這裡虛張聲勢，我這般手段，名為萬宗歸一之法，乃是傾盡我這般歲月以來的修行積攢，化作這方世界之中最原始的灰霧本源，灰霧所在之處，莫要說是神識之力，就算是道則也會被腐化，沒有神識之力，你拿什麼操縱劍九？”

“不必詐我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雖然這般萬宗歸一之法，幾乎是消耗掉了我這無盡歲月以來的全部積蓄，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奪了你的身體，去了你所在的那方世界之中，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回到巔峰時刻，指日可待！”

他猖狂的大笑聲，在這已經是被灰霧包裹起來的空間之中迴盪，王燼的臉上卻僅僅只是有著冷笑浮現出來。

“誰告訴你，我操控劍九的手段，是透過神識之力？”

他淡淡的話語聲落下之時，那已經是將王燼包裹起來的濃密灰霧猛然間顫動，刺目的金光迸發出來，九座尖塔好似煌煌大日，驅散迷濛，將灰霧泯滅。

“這不可能！你的神識之力已經是被我封鎖掉，沒有神識之力，你拿什麼操控劍九？！”

那“段天河”不可置信地大吼起來，但旋即他彷彿是想到了什麼：“難道是……”

“上路吧，前輩。”

王燼卻已經是懶得再聽這“段天河”廢話了，揮揮手，那九座尖塔尖塔猛然間震動起來，九道可怕的劍光迸發，瞬間便將那“段天河”所化的灰霧洞穿。

那大洞顯現在灰霧之上，久久都未彌合，那灰霧之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清晰的輪廓來，赫然是“段天河”的面孔，他呆呆地低頭看向那九個大洞，寂靜了一瞬之後，猛然間爆發出慘絕人寰的尖銳嚎叫聲。

“段天河，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他那淒厲的慘叫聲還在迴盪之時，識海之中的灰霧卻在這一瞬間好似冰雪消融一般迅速消退，只是剎那之間，那濃濃遍佈整個王燼識海之中的灰霧驟然間消散，一瞬間好似黑暗退去，黎明重現。

王燼的識海之中，瞬間恢復清明。

“多謝劍九前輩相助。”

出乎預料的，王燼卻是朝著識海之中那九座尖塔抱了抱拳，神色恭敬。

那九座尖塔微微顫動，似乎是在對王燼做出回應一般。

旋即消失在了王燼的識海之中。

王燼的神識也退出了識海之中。

“江山代有人才出，此言果然非虛啊。”

意識才剛剛從識海之中退出，王燼便聽到一聲如此的喟嘆之聲耳邊響起。

睜開眼睛，眼前赫然有著一道光影懸浮。

彷彿是時光回溯一般，眼前的光影，與王燼最初所見到的那“段天河”的光影一般無二，青色的衣袍，青色的面相。

好似刀削斧鑿一般雕刻出來的英挺五官。

唯一有區別的，是眼前這道漂浮著的光影，周身好似被一道燦燦金光描邊，整個人都好似是鑲嵌在金色光芒之中，在這陰暗的灰霧世界之中，簡直活脫脫一介天神般的人物，讓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有種叩頭跪拜的衝動。

方才那喟嘆之聲，赫然便是出自面前這道光影之口，此刻，這道光影的臉上正帶著欣賞的笑容，看著王燼。

與先前見到那“段天河”之時的謹慎不同，此時此刻，王燼看到眼前這道整個人都好似鑲嵌在金邊之中的光影，王燼卻是沒有任何猶豫，恭敬躬身抱拳。

“見過宗主，見過段天河前輩！”

不錯，眼前這道光影，不是別人，正是貨真價實的段天河最後的殘念！

事實上，從最開始見到那道“段天河”的殘影之時，王燼便已經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那“段天河”殘影，賣相屬實不凡，再加上談吐之間，知曉大量王燼所不知道的密辛。

但是，王燼的感知何等的驚人，很快便察覺到，那“段天河”虛影身上，有著一種極為詭異的不和諧感。

這是一種唯有對天地道則感悟極深之人才能夠察覺出來的不和諧之感，那是一種與天地萬般大道之間的不諧，彷彿是被這方世界所唾棄。

但偏偏怪異的是，這種不和諧之感，似乎僅僅只是存在於那“段天河”虛影與天地大道之間，反倒是那“段天河”虛影與周遭濃郁灰霧之間，根本沒有絲毫的不和諧之感。

這般察覺，已經是讓王燼有了疑心，對先前那“段天河”虛影已經是有了防範。

而他所謂的能夠操控劍九，最終殺死了“段天河”虛影的那一劍，實際上，也只不過是在坑騙“段天河”罷了。

“段天河”畢竟是與真正的段天河同出一源，知曉諸多密辛，劍九這等寶物，的確不是王燼所能夠操控的。

王燼才剛剛得到劍九而已，也的確是無法憑藉自己的意念操控劍九。

他操控劍九，靠的，實際上是這劍九之中殘留的一道神識印記。

一道屬於真正的段天河所有，真正的千陽宗宗主所留下的，一道神識印記。

在王燼以神識烙印，勉強煉化這劍九之時，那道神識烙印之中的資訊便被王燼所知悉。

原來，段天河雖然已死，死在了那場滅絕整個宗門的灰霧之災之中。

但是，段天河的修為，已經是達到了一個曠古絕今的地步，縱然身死，在這灰霧腐敗的世界之中，卻始終保持著一縷神念不散。

只是，也正是這縷殘念，惹來了禍端。

這天地之間彌散的灰霧本就頗為詭異，無視生死，罔顧陰陽，段天河那一縷殘念在這灰霧世界之中，飄蕩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縱然段天河生前修為曠古絕今，這詭異灰霧無法腐蝕其身，但如今隨著段天河只剩一縷殘念，再也無法抵抗這詭異灰霧，被那灰霧逐漸所侵蝕。

那詭異灰霧，與段天河殘念所糾纏，最終誕生出了一道詭異的神識，也就是先前王燼所見到的“段天河”。

“段天河”與本體殘念糾纏，幾乎化為一體，無法分開彼此，儘管那縷殘念拼力想要抹殺“段天河”，但這畢竟是在灰霧之中誕生出來的詭異之物，而這方世界，如今已經是化作灰霧世界，已經是成了“段天河”的主場。

殘念可以勉強壓制，但若要滅殺這“段天河”，卻是難上加難，畢竟二者一體，滅殺這“段天河”，豈不是等同於滅殺自己？

而且，這“段天河”沒有實體，根本無從滅殺。

因此，這殘念，暗中在這劍九之中，留下了自己的密謀，希望將來能出現一個有緣人，得到劍九之中暗藏的資訊，以自身識海為誘餌，引誘那“段天河”與殘念分離。

如此，才有殺滅那“段天河”的可能。

否則的話，再過幾萬年，說不得這“段天河”真能化作一個了不得的禍患。

王燼得到那神識烙印之中的資訊，以自身作為誘餌，將那“段天河”引出，投入到自己的識海之中。

又放任那“段天河”吸取自身神識之力，待得“段天河”有了實體，才出手。

藉助那劍九之中的神識烙印，劍九發威，終於是將這糾纏了殘念不知道多久的“段天河”徹底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