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瀆,意為小河,溝渠,也通常被泛指川流大河。
同時也有傲慢與偏見的意思。
四瀆,作為文明母親河,在她恬靜的時候,生靈能感受到她澤披萬物的生機,而在她暴躁的時候,又會化身毀天滅地的災難,非凡力能夠匹敵。
淮水之陰,無支祁瘋狂的拖拽著鎖鏈,掙扎著想要破除封印。
隨著他的用力,淮水的水面泛起洶湧的波濤,無風自起浪,搖散一眾水族。
就連淮水之中棲息繁衍的眾多妖族,也招架不住這般洶湧波濤的拉扯,紛紛逃離水中,與淮夷一起退避三舍。
“大聖,息怒啊!東魯的賊人已經被我們趕跑了,不要再走水了!”
洶湧的淮水淹沒了剛剛種下的冬種,肆虐的洪水將大地上的植被變得泥濘。
或許來年再去耕種,肥沃的土地又能帶來一個豐收年,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捱過這一季的災荒,活到重新見得月明的那一刻。
“省省吧,如果他能聽你的勸告,他就不是那個淮禍,不會被大禹封印至今,說到底這不還是你們人族自作自受,為了自己的野心,擅自解開了金鈴上的封印,害得我等都要逃離故鄉!”
一條蒼蛟憤怒的看著岸上的淮夷大巫祭,十分暴虐的怒吼著這些人族。
就在人也好,妖也罷,都無計可施的時候,天空之上烏雲退散,一道高大的身影,手持宣花斧帶著閃爍著神光仙氣的天兵天將來到了淮水之陰。
眼見周遭化為澤國,巨靈神也是心中煩悶,他和王靈官也是人族出身,在場的天兵們也大多數都是人族出身,只要是還有人性,對於這種故意造成的天災,大家都沒有好感。
巨靈神以手中宣花斧指向淮水之下那道暴怒的深水之影,怒聲呵斥道。
“天庭天門殿守將巨靈神,奉命討伐妖祟,孽障,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淮水漸漸平復,好似攝於天威,不敢再造次,巨靈神露出微笑,周圍的百姓也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位淮禍還是有敬畏之心的。
巨靈神正待再好生說道幾句時,突然,一根通天黑柱從水中破開,直接飛向天上的神光大陣。
“孽畜,好膽!竟然敢抗拒天命,爾要與天下為敵不成?”
“滾!”
無支祁言簡意賅,巨大的黑柱砸在宣花斧上,震天的巨響傳遍淮水,在水中炸開百丈驚濤。
岸上的人與妖看著被擊飛的巨靈神,眼神中透露出絕望,他屈服個屁,剛剛安靜不過是為了蓄力。
這貨怎麼如此大膽,那可是天庭神將啊,再怎麼不被大能們當回事,對於他們這些散人散妖來說,那都是尊貴的天神,就這麼一棒子給砸飛了,他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敢向蒼天揮刀的瘋子。
巨靈神也是漲紅著臉,玉虛宮、碧遊宮有聖人坐鎮,他們平時執法只能忍著,這猴子不過是一隻和淮水關聯的水妖罷了,水神?天庭可沒給他封過神位,自稱的‘異獸邪祟’罷了。
淮水兩岸的小山遭了殃,只見巨靈神化作通天巨人,漲紅著臉,抬起一座小山就砸向淮水,也不知道水的反作用力落到水底還能有幾分力道。
無支祁受鎖鏈限制,始終未曾露面,那根黑棍迎風便長,帶著陣陣波紋打在小山之上,頓時將小山打得粉碎,化作大大小小的碎石砸向四面八方。
“快跑啊,天上落巨石了!”
對於那些超凡的仙神來說,這不過是碎石,對於地上生靈,就是像人類朝著螞蟻群扔出一把石子一樣,那都是天空中無端降臨的災厄。
淮夷大巫祭閉上眼,也不逃跑,靜靜等待著巨石的落地,片刻之後卻發現,災難並沒有在他頭上灑落,反而是身旁的妖族出手,化解了這一場殃及池魚之禍。
“為什麼?”
“這裡也是我的家鄉,我出生的地方。”蒼蛟如是說道:“他們,太過分了!”
“那你待如何?”
“呵,我們可不是伱們這些孱弱的人族,無支祁生於上古時期,大禹鎮殺這廝的時候,我還是顆蛋,不過早生我萬年罷了,如果我和他時間互換,我也能打得他叫我淮水龍王爺,且看著吧,希望天神能夠降服這廝,還我們美好家園。”
淮水之上泛起水霧,水霧向中間聚攏,逐漸化作一道碧波凝聚的黑青色猴子,黑棍化作一道烏光飛回猴子的手中,筆直的指向巨靈神。
“死!”
一聲炸響,無支祁凝聚的水影在水面炸出一片真空,整隻猴如倒灌的流星,速度極快的躍向金甲巨人,在空中側身一棍盪開宣花斧後,黑棍揮舞出殘影,重重的打在巨靈神腹部。
金甲不堪其重,碎裂化作漫天的金粉灑落,兇戾暴怒的猴子緊接著就是一棍又一棍,連綿不絕的打在巨人身上,一個如同螻蟻,一個恍若大山,此刻大山般大小的天神在螻蟻的棍影中一寸一寸的被打至浮空,口中鮮血噴灑。
“孽畜敢爾!”
身在一旁掠陣的王靈官見狀,哪裡還坐得住,立刻抽出腰間靈官鞭,一輪又一輪的往身上刷著護體金光。
“你們先去幫一把巨靈神,待俺給自己刷滿一百層金光護體之後,就來擒拿這廝!”
“……”
天兵們幽怨的看著身前的王靈官,他們是兵,靈官是將,一時無奈,只得小心翼翼的殺將上去,與水猴子糾纏起來。
能為天兵的人,無一不是一個時代有名的人物,在死後被天庭度化為天兵天將,這樣的人物自然不至於上去就化作炮灰,他們進退有據的協同作戰,一會兒結成三才,一會兒共合四象,雖然制伏不了無支祁,卻倒是互相配合,不停的纏住了這隻水猴子。
巨靈神終於抽空脫身而出,緩和了一口氣,立刻化作常人大小,帶著一身重傷飛上雲霄。
王靈官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一把扶住巨靈神,目前焦急的關切著:“賢弟無恙乎?都怪為兄晚來一步,致使賢弟遭此劫難,我觀這妖孽不似凡胎所稱,一身神力驚人,賢弟,我等還是撤吧,迴天庭去請天帝再派大神前來降伏。”
巨靈神面色陰鬱,仍然顯得有些不服氣,看著一棍揍飛一個天兵戰陣的無支祁,他只覺得胸腔內翻江倒海,顯然是傷到了內腑五臟,於是只能憤憤的甩了甩手中的宣化斧,大聲吆喝道。
“潑猴棘手,不是我等能夠對付的存在,我不就不信天庭沒人知道他的能耐,一群骯髒齷齪的人,羞為天神,居然沒人一個人提醒我們,回頭我定要請奏天帝,這天庭的風氣再不整治,和烏合之眾有何區別?”
“賢弟,慎言啊,要當心禍從口出。”
“哼!傳令,全軍撤退!”
天兵如釋重負,一頓法陣轟擊之後立刻迴轉到天上,在無支祁仰頭注視下,灑下大片金光遮蔽,而後撤退回到九重天之上。
無支祁眯著眼睛,片刻視線恢復後,看著逃走的敵人,憤怒的嘶吼自水下傳出。
“打…完…我…就…跑!!”
“不…服!”
到底誰打誰,不好說,只是覺得受到侮辱的無支祁一身神力澎湃的肆意發散,在無數滯留的人族和妖族眼中,淮水化作一條流水巨蟒開始朝著東方奔湧。
“這是…”
波濤好似被什麼東西死死拉住,難以撼動分毫,隨著無支祁怒吼聲越來越強,根根如同琴絃崩斷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嘭嘭四聲炸響,淮水巨蟒如脫韁野馬奔騰上岸,向著東方席捲而去。
無支祁四肢崩斷,將巨蟒化作一片血紅烏黑,看起來煞氣十足,兇性不改的繼續向著東方牽引淮水倒灌大地。
“出…出大事了,淮君,不,淮禍重現,水君要入海,哈哈哈,大家都得死,黎梧啊黎梧,你死了都要惹下這滔天大禍,淮水入海,水君要強行登階海神之位!”
大巫祭癲狂的哭喊著,原先觀望的人族與妖族紛紛逃向兩側,躲避水勢。
有人逃難,也有攢緊著拳頭看著奔騰的淮水恨得咬碎大牙,仇恨的眼神死死盯住無支祁。
“唉,命也,只恨我生之時太晚。”
蒼蛟逆勢而走,看著洶湧而去的水禍,龍顏大怒,化作流光,抵在淮水巨蟒的前方,一身妖力瘋狂賁張,龍筋凸起,確實蒼蛟在蚍蜉撼樹,試圖以一己之力抗住整個淮水的倒灌,嘗試逆勢而為的他發出陣陣龍吟痛呼。
“蒼蛟,你在做什麼?你瘋了不成?這不是你和我能抵擋的天災,再過十年,你就可以化龍了,不要自毀前程。”
“啊!!我不要前程,我要我的家,我只想要生我養我的淮水,我是淮水之龍,生來就該成為淮水龍王,他憑什麼!憑什麼擅自改動河道,摧毀這生我養我的地方!”
“蒼蛟……”
兩岸的妖族愣愣的看著身上崩出血線的蒼蛟,愣愣的看著洶湧的波濤。
“那我也不走了吧,我也是在這裡長大的妖。”
“可笑,區區一隻賴皮猴,憑什麼破壞我們的棲息之地,一意孤行,他有問過我們淮水群妖的意見嗎?”
“蒼蛟,不,龍王說的對,這是我們的地盤,臭猴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不要靠什麼仙神,我們要自己守護我們的故鄉。”
各種面容猙獰的妖怪化作一道道流光,站在蒼蛟的身邊,陪著他一起,將妖力散作遮天蔽日的黑煙,抵住那道滄瀾的波濤。
淮水好似無窮無盡,而妖力卻在不停的減弱,能抵住一時,又能抵住多久?
“妖?神?人?哈哈哈,神跑了,妖頂上去了,可笑,哈哈哈,簡直可笑。”
淮夷大巫祭眼神中的絕望漸漸退去,憤恨的情緒在他心中肆意徜徉,這位老人揮舞著手中的木杖,一口精血噴出,化作星光點點,老人面上極盡癲狂。
“各位神主啊!請看一看這一片大地吧,淮水為禍,荼毒蒼生,請救救我們吧,救救您最虔誠的僕人!”
八座星光璀璨,各色神輝只是就這麼亮著卻不應答,時間在沉默中消退,老人眼中血絲越來越多,看起來幾乎就要從理智徹底化作癲狂時,一聲輕嘆響起。
“唉,百鳥部何在?”
鳳凰鸞鳥的和鳴在神輝中此起彼伏,一道腳步聲漸漸響起,似乎有人要從神輝中走出。
“誒?嘿!!”
剛剛踏足神輝準備顯露法身的白帝少昊身後傳來拉扯的力量,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少昊皺著眉頭,不爽的往身後望去。
只見一位身上金龍纏繞的中年男子目光深邃的望著他。
“阿父!你為什麼要攔我?”
“此事人族挑釁在先,是一件扯不明白的爛泥坑,你信不信那幾只兇獸就在等你出手,等你犯錯,下去容易,回來難,上古時期的失敗,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
“那我能怎麼辦?看著淮水的災禍就這麼降臨嗎?他們攔不住無支祁,等到無支祁遊入東海,只會有更大的災禍!”
黃帝伸手指了指了中間靈霄寶殿那位天道代言人,努了努嘴。
“不要壞了規矩,你私自出手,那就是破壞協定,靈活一點,如果是天帝派你出手,那便合情合理。”
少昊沉吟片刻,就將要轉身離開,想凌霄寶殿走去時,只聽身後黃帝的身影幽幽傳來。
“你妹妹女妭死了,但是南明神山的旱神之力卻沒有復甦,你知道嗎?”
少昊一臉的疑惑,不解的問道:“神性永遠不會消逝,只是會在其他地方重生,失去神主,旱神之力遲早會降臨。”
“不會了,旱神已經徹底死了,我們的計劃沒有失敗,先前天帝讓你問責的人,完美繼承了燧人老祖的血脈,他可以完成對那些殺而不絕的神性進行掠奪,神靈終將死去。”
“帶著他一起去,,讓我們再看一看,他的血脈究竟是曇花一現,還是真的如后土所說大獲成功。”
少昊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這……最近事務繁忙,此事我交給了鳳凰去辦。”
神輝中一道空靈的聲音婉轉傳來:“我把事情交託給了孔雀,可以讓孔雀帶他來東夷,借一下老祖的血脈之力。”
“如此甚好,那便拜託孔雀,跑這一遭!”
“阿父,請勞煩幫忙拖住無支祁,孩兒這就去天帝那裡申領此事。”
“不著急,刑天已到,再等等,讓那位至高無上的天帝親自來請你出山!”
話音剛落,偉岸的無頭英雄刑天戰神,強勢從神輝中走出,看著眼前洶湧的淮水,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顯然是沒搞懂,正在到處找頭的自己怎麼突然就出現這裡。
而無支祁見到刑天也是瘋了一樣變得更加狂暴。
“是…你!!前幾天…就是…你,借…封印…辱我…欺我!”
“殺…殺死…你!”
原著裡就經常出現那種犯了很嚴重的錯,一個浪子回頭就幡然醒悟立地成佛的角色,比如說哪吒。
然後我就有一種感覺,古人的思維和認知確實和現代有很大的區別,王靈官作為道教護法神,出處故事很多,但是都說他作為廟神吞食童男童女,然後一個幡然醒悟就變成了五百靈官之首,說實話,浪子回頭真的就能洗去一身罪孽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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