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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不可以直視的,太陽和人性。

人性是最複雜的東西,飄忽不定,善惡難測,有時候最神聖的愛情也會拜倒在人性的糾纏之下,往往一個衝動,愛與恨就在一瞬之間完成了切換。

能儘早明白人性善惡的問題,就能更早的為自己披上一層保護膜,不至於人近中年時才發現這一點,越晚明白,損失越大。

而殷郊很幸運,他有無數人關注著他,只有一絲不好的苗頭,便會有無數人為他掃清路障,謹防他誤入歧途。

大王已經下令,讓殷郊每日跟在孟嘗的身邊,學習為人處世的道理,學習如何處理政務。

何為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孟嘗特意在家中準備了不少教案,想著盡職盡責的教導好這位未來的王儲,可是左等右等,接連數日,也不曾望見殷郊來孟府拜訪老師。

“胡雷,平日在城內查探訊息,可知殷郊動向?”

胡雷,化身之術已初窺門徑,竭盡全力之下,每日化作近百個分身遍佈朝歌城內,負責替孟嘗探知城中一些捕風捉影的最新訊息。此刻聽見主君呼喊,立刻收回心神,呆滯而空洞的瞳孔恢復生機,主魂切換就位。

“主君,王廷之內,在下不好查探,倒是最近幾日都有聽說,王子郊常出沒於西城之側,與人聚眾,也與人約鬥,可需在下往西城校營探索?”

西城處的校營,主官為方弼、方相兩位鎮殿將軍,如今方相調往鹿臺督造,此刻的西城營便是方弼的地盤。

孟嘗揮了揮手,起身拿上一柄破爛不堪的銅劍,招呼著薛惡虎、胡雷出門。

“貿然探查軍營,恐引起誤會,既然這小子不來,我們便主動過去,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心中是否對孟某有何芥蒂。”

一路行至附近,只見幾個孩子正在營地不遠處的空地上,圍了兩個球門,正在踢球,空地本就多塵,加之近幾日沒有下過雨,幾個熊孩子弄得一身灰撲撲不說,也將這一片弄得塵土飛揚,烏煙瘴氣。

路過的行人不悅,紛紛想要上前制止,只是經過此處的其他人勸說之後,也只能諱莫如深的搖著頭離開。

其中持球蠻橫衝撞者,正是殷郊,只見這位頗有大王身姿偉岸的“大”孩子一路橫衝直撞,腳下沒有太多技巧,和橄欖球一般衝破幾位防守者,直接碾壓瘦弱的殷洪,連人帶球衝進了球門。

“進球了!!哈哈哈!”殷郊開心的大喊大叫著,一邊是幾人圍成一團的歡呼雀躍,另一邊是殷洪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大哭的場景。

孟嘗眉頭一挑,蹴鞠,又或者說足球,這玩意真正想要在世界出現,還得往後數一千多年,不過聯想到尤渾的存在,被人搶了蹴鞠冠名權的孟嘗也就不驚訝了,這位大哥“學究天人”,照本宣科的去創造他以前故事中的事情,做的倒是有模有樣。

殷郊看著球場外抱手而立的孟嘗,眼中閃過一絲閃躲,隨即有堅毅了起來,鄺師說過,孟嘗,不過是沽名釣譽,只會刷名望的偽君子,當日若不是他攔住黃飛虎,飛廉大夫早就已經把黃氏滿門盡皆誅殺,哪裡還有在父王面前想把鄺師換掉的機會。

“蹴鞠,就是用腳下功夫的一種競技運動,你這樣踢,是對這項偉大運動的侮辱。”

孟嘗淡淡的語氣讓殷郊大怒,撿起手中的藤球就砸向了孟嘗。

只見孟嘗揹著雙手,用胸部停球,腳背顛著球就往殷郊這裡走來,一邊走,球還不曾落下,時不時做出一些花活惹得一眾熊孩子瞪著眼睛驚呼,殷洪更是顧不得哭泣,眼中似乎有光,不停的將視角從孟嘗與王兄身上劃過。

“看見了麼,這就是技術,比起你那野豬一樣閉眼豬突,這才是藝術。”

殷郊上前一腳踢向孟嘗腳下的藤球,只見孟嘗輕輕用外腳背擦著藤球向上一顛,殷郊便狂怒的錯身而過,兩人來來回回幾個回合,甚至殷郊都開始上手推搡,孟嘗依舊紋絲不動的控著藤球,隨後一腳凌空抽射,藤球如離弦之箭一般在空中拉出一條弧線,直鑽球門。

“哇!!”

“孟伯,孟伯,我要學這個,我要學這個!你教我踢球好不好。”

孟嘗看著掛在自己大腿上的小豆丁,不由得莞爾一笑。

“小王子若是想學,孟嘗自然願意教授,只不過,伱今日是不是應該跟著你王兄去孟某府上學習?”

殷洪瞬間垮著小臉,嘟著嘴看著自己王兄,不情不願的說:“大哥不讓洪去,大哥說你是壞人,是偽君子,他自己不去,還不准我去。”

孟嘗揉搓著殷洪的小腦袋,微笑看著羞紅了臉的殷郊,溫柔的問道:“敢問王子郊,孟嘗可是有何處做得不對?”

殷郊小臉通紅,有一種背後說人壞話,卻被當事人抓包的羞惱,於是怒瞪著自己弟弟,倨傲的偏過頭,不情不願的說道。

“我不想和你種地,也不想和你去學那些無用的大道理,我已經有鄺師了,他說,你會的,他也都會,你不會的,他也能都能教,比你更強。”

孟嘗低頭沉思,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話,腦海裡浮現出胡雷說過的一些坊間評價。

這個孩子和他父王年輕時很相似,經常在城內好打抱不平,喜歡聚集一些貴子如同遊俠一般流竄在城中,堪稱朝歌一霸。

不過,能打抱不平,能知道體恤窮苦人的不幸,說明心底子不壞,不是袁福通那種,為了自己個人私慾的純粹惡人,至於為什麼看不上自己,其實不重要,有鄺誠在一旁煽風點火說壞話,還能看好他,這樣的孩子也不需要孟嘗多教太多道理,他們自己的價值觀就已經非常堅固。

“那王子郊認為農桑無用,仁義法度無用,你認為什麼是有用的呢?”

“我挺喜歡你那句話,大丈夫當代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孟嘗莞爾一笑,這熊孩子,果然類父,你是個王儲,以後要做大王的,你帶那些東西,殺得乾淨嗎?

後世有一位開局一個破碗,最終建立新王朝的狠人,孟嘗很佩服他,就連這位存在,殺得滿朝文武風聲鶴唳,不也一樣殺不盡貪汙腐敗的官吏?

世間最複雜的,就是人性,上有政策,下面就一定會有投機取巧的對策。

“既然王子你這麼勇敢,可否與孟嘗打個賭?”

殷郊目露警惕,防備的看著這個面帶微笑,卻不懷好意的孟伯,“母后曾教導我,賭乃劣根,是毒藥,小孩子不可以和別人打賭。”

臭小子,居然不上套。

“既然王子不敢,那便算了,天下皆知我孟地有水火二師,其中甲士可以稱得上是世之精銳,本來我是想讓你去水火二師,傳授你戰紋之法,沒想到王子居然膽怯,吃不起軍營的苦,也不想學在下這一身兵家之術。那孟嘗也確實沒什麼能教你的了。”

殷郊面露狂喜,水火戰紋,進城之時他曾看到過那支強大的軍隊,除卻遮天蔽日的烈火與浮空重水,那令行禁止,殺氣森嚴的軍容軍貌無一不證明,孟伯不僅有奇謀巧策,練兵之道更是一絕。

“慢!孟伯,你想怎麼和我對賭?”

“呵呵,王子,入我軍營,白天接受吳敢將軍的將軍的訓練,晚上接受姬旦軍師的教誨,若你能在三個月內將兵、將、帥三道考題答對,從此以後孟府只要你想學的,儘可拿走,若你不想學,你也可以天地任逍遙,大王和太師那裡我自會為你開脫交代,如何?”

?不管我?還隨便我想學什麼就學什麼?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殷郊不屑的看著孟嘗:“我可是大商的王子,從小跟著兩位方將軍在軍營里長大的勇士,你這區區三道考題能難倒我?爾且看著吧,明天我就去軍營報道,到時候你要是輸了,我也不難為你,以後不許管我,也不許再在我耳邊嗡嗡嗡的說那些什麼仁義法度的東西。”

話音剛落,殷郊看著一旁剛剛出賣自己的殷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眼珠子一轉,立刻將殷洪揪了出來:“這小子身子骨瘦弱,不像是我和父王那般勇武,聽聞孟伯軍中肉食供應不斷,再加上吾弟殷洪如何?”

孟嘗開心的大笑,買一送一,你問我怎麼辦?這兩小子,若是不加以規範,給人帶歪帶偏的話,指不準日後被人忽悠到對面陣營,給大商來一記親爹背刺。

“如此甚好,王子郊果然聰慧,未來必定是賢明君王,戰功赫赫的大商之主啊。”

隨即,殷郊昂揚著小腦袋,手裡拖著又哭又鬧喊著我愛讀書,我要讀書的殷洪,帶著一大幫熊孩子離開了西城營,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嚷嚷著,自己和孟伯對賭,三個月要讓孟伯好看的話語。

一直依靠在西城營門口看戲的方弼笑的已經合不攏嘴。

“好一個智計無雙,算無遺策的孟伯,居然欺負王子單純,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過孟伯是不是忘了說,如果你贏了,王子郊又該如何?”

孟嘗微笑的向方弼點頭示意,回以善意的說道:“我不需要什麼,因為,他若是真的待滿三個月,他會自己明白我想教他的道理,自然也就無所謂輸贏。”

方弼和方相是極為特殊的存在,他們本是王廷的鎮殿將軍,類似於禁衛軍一樣的人物,也可以說只忠於王室,按以前的劇情,姜後死後,殷郊殷洪便是此二人一路殺出朝歌,護住兩位王子,逃離血色中的朝歌。

簡單攀談以後,孟嘗三人便往王廷西側的軍營慢慢走去,薛惡虎憋了一路,此時見四周無人,立刻上前說道。

“主君,您是不是太…,王子郊畢竟是個孩子,你若是真幫他丟給吳敢那個棒槌,恐怕王子郊是真的會崩潰的啊。”

“你有孩子嗎?”

“呃,惡虎修道之人,未曾有道侶,自然沒有。”

“我有一個女兒,此刻就在軍營裡,整日跟著營中的將士們一起訓練,若這次帶來朝歌的不是吳敢,是廉庸或辛評,我還不和不和他賭呢,拭目以待吧,他會脫胎換骨的。”

……………………………………

卻說到陳塘關下總兵府。

李靖緊張的看著殷十娘①,抓著醫師的手問道:“怎麼樣,醫師,我夫人如何?”

“恭喜李總兵,賀喜李總兵,夫人又有喜了,您不出意外的話第三個孩子即將出世,可喜可賀啊。”

“可是,醫師啊,我也是為人父的存在,我夫人這肚子是不是不太正常,哪有三個月的孕婦猶如懷胎十月一般大的?這懷的怕不是得有十七八個才能有這麼誇張的肚子吧。”

醫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驚慌的說道:“正常,正常,古有聖賢降世都是天生異象,您的三子,或許就是這樣的存在。不要驚慌,安心等著即可。”

說完,醫師便有些心虛的告退,走出總兵府後立刻化身成為一個鬚髮皆白,瘦瘦高高的美髯道人,心痛的拍著胸脯,似乎有些難過。

“師弟,為何愁眉苦臉?可是靈珠子有什麼變故?”

“玉鼎師兄啊,師弟心裡苦啊,我堂堂一個闡教金仙,整整一年啊,就在這陳塘關像個產婆一樣,為李靖夫婦的房事、安胎操碎了心,我太難了!”

玉鼎真人噗嗤一聲,不由得笑出聲來,太乙真人見狀立刻橫眉冷對。

“師兄你居然笑話我?”

“師弟,你看錯了,我沒有笑你!我徒兒楊戩前些時日剛剛入門九轉玄功,師兄這是高興。”

太乙真人癟著嘴,心中暗罵著提前開啟封神的那個混蛋,別人徒弟都開始練功了,他徒弟還沒生出來,簡直是越想越難受。

只聽總兵府傳來李靖的呼喚:“醫師,醫師快來啊,我夫人腹中疼痛,這是不是要生了?”

太乙真人頭疼的揪著鬍鬚,不由得暗罵,生個屁,那是我靈力催多了,靈珠子一時吸收不過來,脹氣了。

心裡還有些不服,但是嘴上卻是焦急的喊著。

“來了,總兵莫慌,貧…醫師來了。”

PS:原著是殷夫人,但是我每次想起這個角色的時候,都會想起苑瓊丹版的殷十娘,所以想借鑑她的角色形象,小時候喜歡上封神榜,和TVB版的十娘、楊戩有很大關係,那時候一點都不喜歡哪吒,恨不得戳爛他的蓮花牌反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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