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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騎兵,這是聞仲交給孟嘗的先鋒前軍,其後還有鄧九公為主,風林為副的六萬大軍沿著北海來時之路,往崇城開拔,解崇城之危。
孟嘗一路輕裝上陣,經由鄆城、溿城、垢城、豐壤一路換乘補給,快馬加鞭的往崇城方向狂奔而去,生怕自己一時錯過,便是終生悔恨。
身後除了大腹便便的吳程之外,包括姜子牙、鍾家兄弟等新入之人俱在其中,三千崇城甲騎換乘先行,剩下人馬交給了鍾家兄弟隨後徐進。
對於蘇護反叛之事,姜子牙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位蘇侯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就算他拿到了地盤,南有朝歌大軍,北有聞太師幾十萬大軍,西邊有崇侯回撤的崇城主力,他蘇護膽子怎麼就這麼大,人心不足蛇吞象,真的就覺得自己冀州能獨霸天下?
就算是蘇護往南邊去打朝歌,姜子牙都覺得不失為一種當反賊的好路子,唯獨往崇城打就很難理解,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心眼的,蠱惑了這個有些不太聰明的冀州侯。
孟嘗等人才剛剛到燕城,就見到了帶著大批百姓和貴族逃難到崇城之人,趕著數不盡的牛車,聚集在這無主的殘城之中。
陸嘉遠遠瞧見孟嘗的軍隊,就立刻打旗示意孟嘗靠近,也正是從這位北疆行商巨頭的嘴裡,孟嘗方才得知冀州軍的大致行為。
崇城仍在堅守,各家貴族和行商紛紛捐出族中世代相傳的奴隸僕從,苦苦死守著城牆與殘破的城門。
而崇侯也已經離開了濱州,正往崇城回撤之中,只是能不能在城破之前趕回來,就猶未可知了。
“孟將軍啊,您可得替我們報仇啊。我崇城為北疆揮灑熱血,他冀州竟然如此背信棄義,違背盟誓,公然反叛自己的上爵主君,孟將軍,您一定要替崇城的鄉老們討要一個公道!”
孟嘗按捺住自己焦急的情緒,不停的詢問著知情人士,關於冀州軍配置的問題。
他手上不過三千騎兵,敵軍勢重,若是不好生規劃,就光憑一腔血勇,別說是救援崇城,自己都得賠進去。
聽著陸嘉等人的轉述,孟嘗面色有些凝重,冀州常備披甲之士約有二十萬上下,如今崇城之前只有十萬到場,拋去駐守冀州城的後軍與後勤,至少還有五萬人的軍勢不見蹤跡。
而且冀州軍騎兵與戰車眾多,自己若是想憑藉幾千騎兵的優勢遊擊割肉,不太現實,敵軍只要堵住前進之路,用騎兵追堵,幾輪箭雨下來,他們就得死在衝鋒的陣前。
孟嘗的腦海裡不停的回想著前世各種著名戰役的記憶。
他自認為算不上什麼名將,唯一能給他安全感的,就是這些寶貴的歷史典故與記憶。
要用後人的智慧,來對陣今者。
“熊康,你有天空優勢,速去崇城先行查探戰況,如有可能,進城告知梅武,給我堅持三日,三日後援軍自來。”
熊康沒有反駁,他們是一路狂奔而來,在各城補給,盡最大程度的換乘才勉強先到了三千騎,最快的援軍不過鍾家兄弟七千騎,想要等到鄧九公的大軍至少一個月有餘,至於崇侯,更是遙遙無期。
孟嘗看著崇城逃難人群和物資心中有了一些想法,隨即勾住陸嘉的脖子,低聲說道。
“孟某有一事相求,還望陸兄傾囊相助,日後崇城之圍解開,吾與崇侯必有厚報。”
“請附耳過來!”
“…………”
待吩咐完叮囑陸嘉之事後,陸嘉面露難色的看著孟嘗:“孟將軍,我只是一個商人,這,在商言商,我……。”
“你首先是一個崇城人,其次才是商人,再說了,我可曾說過白拿?難道我孟嘗的名聲還做不了這個擔保嗎?”
陸嘉神色一凜,立接擺手道:“將軍仁義,誰人不知?我豈敢質疑您,罷了,家園之爭,陸某寧可一厘不掙,也要助將軍一臂之力,還望將軍信守承諾,陸某損失薄利事小,將軍名義事大。”
眼看著這位大行商告退而去,孟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著身後的辛評、廉庸說道。
“傳令全軍,養精蓄銳,兩日後,與我一同開拔崇城。”
“我們,回家!”
“諾!”
沒有人知道孟嘗在計劃什麼,也沒有人去質疑他,崇城老兵的想法很簡單,跟對人,然後一路走就是,孟將軍從不坑害自己人。
而且,正如將軍所言,崇城,那是他們的家園,就算是前方刀山火海,只要有孟將軍在,淌進去又何妨?
眼見著諸人各行其是,孟嘗一屁股坐在一旁老鄉的牛車上,一路顛簸,屁股咯的生疼,此時坐在硬板上,屁股上一陣痠麻舒爽。
他都如此,可想而知這三千騎兵得累成什麼樣?
可從始至終,沒有一個人跑到他面前喊過苦,叫過累,想到此處,孟嘗不由得笑著躺在牛車背後的硬板上,輕輕的說道。
“三千虎賁踏城去,十萬冀兵喪膽還。”
………………………………
兩日時間轉瞬即逝,陸嘉流竄於各大貴族與平民之間,花錢如流水。
長途奔襲的崇城甲騎也只是略微的緩解疲勞,想要恢復戰力,時間尚短。
只是崇城戰勢緊迫,已經容不得他們還在燕城繼續休整。
每日熊康頻繁的來往崇燕二城,蘇護也不是傻子,看見異人出現,立刻反應過來,聞太師麾下有援軍趕來。
不過料想到如此急行軍下,這批人不會太多,也不具備太多即戰力,方才放下心來。
只是崇城的攻防需要加快一些,往後若是不能快速決勝,拿下崇國全境,真的等到聞太師與崇侯趕回來,蘇護也害怕自己招架不住。
梅武得到援軍訊息,也是恪盡職守,頻繁的前往各大貴族氏族借兵借奴,凡是能在守城中貢獻一把力氣的,農婦與奴隸來者不拒。
對此淳雄也是哈哈大笑道嘲諷梅武:“現在知道奴隸也是有一定用處了?只要您開了一次先例,往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後來之人爭先模仿,奴隸才會有翻身的機會。”
對此梅武沒辦法拒絕,本能的排斥這種“鄙賤”的行為,可他確實是無能為力,在這一刻,他彷彿已經感受到了,整個世界對於他的濃烈惡意。
或許,就算這次成功守下了城邦,未來之路也會很艱難吧,他不是孟嘗,身上有一層仁義忠勇的光環庇護。
說回第三日,也就是孟嘗託信使和梅武約定的第三日。
冀州的攻城大軍強攻半月,損失慘重,崇城之中死了多少人,冀州的軍勢至少損失三倍以上,這也讓蘇護心痛不已。
強攻則戰損比例極速攀升,不強攻,那就直接死路一條,等到各方反應過來,冀州危矣。
第三日的猛攻格外的激烈,被蘇護言辭警告的陳奇,終於坐著火眼金睛獸踏上了攻城之路。
沒辦法,鄭倫這廝,攻個城居然還能讓一老卒偷襲打傷,神魂不穩,左臂如同癱瘓一般,此刻還在軍中休養。
整個大軍中,只有他,能夠在城頭之上神勇難當的開啟局面,才能有效的為身後的袍澤爭取登陸的缺口。
冀州軍攻勢如火如荼,整個崇城的城牆都要被鑿爛,城牆下堆積如山的屍骸散發著一股腐臭,不斷的有新人跌落屍堆,變成凝望著蒼天的一員。
戰鼓聲聲響起,原先氣勢如虹的冀州軍也有些洩氣,以不義之師,伐有道的弊端,開始顯現,若非崇城本身軍勢不夠,冀州軍還不知道會有多慘。
終於,疲累的冀州軍側面出現了一支軍隊,遙遙望去,煙塵滾滾,如同數萬騎衝鋒而至。驚的蘇護是又急又氣,難以置信的看著漫天塵土的“孟”字旗迎風招展。
早在看在異人飛入城中時,他就想過可能會有援軍,只是沒想到居然如此之多?他們都會飛不成?數萬騎兵日夜兼程,就算是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啊。
孟嘗一馬當先,排頭成雁行陣的騎兵停在高坡之上,讓蘇護瞧不清楚後面的陣勢,只是根據敵方的小旗和煙塵程度推斷,該有三萬甲騎之眾。
看著這一幫亂入的甲騎,蘇護立刻指揮著左軍軍勢調轉,準備接敵迎戰。
這幫冀州軍還算精銳,反應速度也十分的迅捷。
孟嘗隱晦的給辛評、廉庸打了個手勢,讓其準備破陣的東西,然後打馬上前,撲頭蓋面的就是一頓臭罵。
“二臣蘇護,你可有禮義廉恥乎?北疆糜爛,伱寸功未立,只會躲在後方,搖唇鼓舌,坐享其成。”
蘇護大怒:“我寸功未立?你在燕城中拉著陳奇飲酒吃肉,與我冀州軍同為袍澤的事情就不算數嗎?孟家小兒,你莫要血口噴人!”
“原來你個老賊還知道我們曾經是袍澤?背信棄義,罔顧崇國與冀州百姓生命,你對得起你冀州列位先祖嗎?一條斷脊之犬,你還有臉在我們崇城近百萬的將士、百姓面前,說出同為袍澤這種話?”
“無恥之徒,你枉為一城之侯,還敢在我軍面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有你這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幾句話語剛罷,蘇護一口老血噴出,氣急敗壞的指揮左軍上前,也不顧什麼致師之禮,直接大軍揮上,欲要斬殺這牙尖嘴利之輩。
聽著背後辛評高呼:“將軍,軍陣已經就位!”
孟嘗輕蔑的打馬回陣,時間拖夠,該上正餐了,只是一看著面前軍陣之前,數以千計的耕牛,他心中有些不忍。
這些可都是陸嘉借購而來的的耕牛,牛角上縛上兵刃,尾上縛葦灌油。
“點火!”
軍士們頗為心痛的點燃了耕牛尾巴上的易燃物,熊熊烈火燃燒起來,受驚吃痛的耕牛,立刻發狂一樣的往前狂奔而去,身後則是悲傷的軍士們,這可是耕牛啊,耕種之時最寶貴的助力,就這麼一把火全燒了。
龐大的牛群往前狂奔,勢如奔雷,迎著敵軍左軍驚恐的眼神,就如洪水席捲一樣,直接將前排的盾甲撞擊得七零八落。
隨後,孟嘗麾下三千騎兵緊隨而至,身後傳來各種銅盆敲擊和喊殺之聲。
塵土飛揚下,敵軍諸人瞧不真切,灰濛濛中似乎還有萬人之餘的步甲,與騎兵齊衝。
蘇護大驚,這是什麼違反常理的行軍速度?你聞太師打仗就不講基本法的嗎?有騎兵就算了,怎麼還有步甲大軍?靠著兩條腿,大軍能日行千里?
前一日打北海,隔一天到朝歌,是不是明天就能到南都,去找鄂崇禹揚武揚威?
時間,已經不容許蘇護多想,孟嘗仁義之名遠勝戰陣之名,但若是覺得仁義就是扎進書堆的囊蟲,是不知戰陣的人,那就未免太過於小看對手。
吳敢領軍一千人,跟隨火牛之陣猛衝冀州左軍方陣,火牛之後是駿馬奔騰,駿馬之後是一千敢死之士,手持戰刀與長矛,破軍裹挾。
一招鮮吃遍天,吳敢現在對於裹挾潰兵衝殺也算是頗有心得,他甚至覺得,千般詭計,萬般變化都不如像孟將軍衝陣時一樣,打潰敵軍,掩潰衝殺來得簡單粗暴有效。
辛評和廉庸各帶千騎跟隨孟嘗身後,直接越過崩潰的前軍,也不迂迴也不避讓,蠻橫粗暴的直衝蘇護所在的中軍。
三頭六臂之下,原先被朱厭打爆的左首,頭頂上一條疤痕十分顯眼。
千軍萬馬之中,兩千騎帶著破城守家的信念,隨著孟嘗撬開的缺口,往裡直衝,無數的騎士被長矛戳下,又或者馬蹄斷裂,摔入敵陣被刀槍加身。
這也是為什麼孟嘗向來不用騎兵直接闖陣的原因,騎兵不是坦克或者大象,強衝只能兩敗俱傷。
可現在是現在,蘇護老兒野心勃勃,自己不管不顧往前直衝,他若不怕,大可以和孟嘗試試誰劍更利!
果然,看著孟嘗帶著一群甲騎不要命,蘇護也有些慌亂。
“瘋子,主將是瘋的,這群兵也瘋的嗎?他們就不怕死嗎?”
“陳奇、鄭倫何在,擋住此人,殺了他!”
蘇護叫喚了半天,哪裡還有人應他,鄭倫已經回了後軍療傷,陳奇?
陳奇騎著火眼金睛獸還在城門口有氣無力的哈氣呢。
輕飄飄一道擤氣擊出,只暈數人,不傷魂魄,將摸魚進行到底。
看著被冀州甲士一矛刺死坐騎的孟嘗,倒在人群之中,蘇護還沒來得及大喜,誰知下了馬的孟嘗更加暴力。
步斗踏罡之下,孟嘗邁著奇怪的步伐,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刺擊,然後一步一步堅定而又勻速的朝蘇護逼近。
左軍被火牛陣衝得七零八落,士氣盡喪,又被吳敢拼殺驅趕後撤。
中軍的大纛,終於害怕了,開始向後回撤。
崇城之上傳出一片呼聲。
“孟將軍無敵!”
“援軍……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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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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