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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今年可謂是意氣風發。
討伐靖人時,崇城戰死一軍甲士,濱州戰死整整一個大兵團,還填進去一個嫡長子,可冀州呢?
蘇全義竟然全須全尾的回了家,帶著那本該出現在丹水下游灘塗的三千甲士,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
其中故事暫且不表,後續崇侯徵北海,和袁福通對峙在燕城之際,冀州只派過來一員名甲應援,北疆這次傷筋動骨,唯獨冀州不過損失數百甲士,對於身為北疆第三大諸侯的蘇護而言,不痛不癢。
一時間各種陰謀論在諸侯之間瘋傳,可誰又敢與冀州叫板,討要說法呢?
至少崇侯虎沒有出頭,濱州侯又重病垂死,沒有人敢叫板冀州。
自嫡長子戰死後,濱州侯一病不起,臥病在床一年時光,濱州侯餘下三子暗地裡爭權奪利,終於在帝辛元年的秋祭之前,濱州之主,那位曾經年輕時北逐犬戎,血戰鬼方,摘下土方舊王的一代英雄,薨了。
濱州侯的去世,對於北疆而言是沉重的,不僅僅是一箇舊時代傳奇的離去,也是濱州糜爛的開始。
三位侯子,帶領著各方擁立的人馬亂殺一團,攪得整個濱州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無數的平民和生民死在這一場三子爭爵的戰爭之中,無數的諸侯也是旁觀中透露著心中的哀憤,彼時之濱州,我邦之來時也,誰家沒死過幾個傑出的青年。
崇侯虎可以無視蘇護的耀武揚威,但不能無視濱州的糜爛,濱州是北疆的西域,連結的正是和西周遙遙相望的佳夢關。
才剛剛恢復部分元氣的崇城大軍不得不再次出征,只是好在,這一次更多的是用兵鋒威懾濱州的二三子,並非征討,倘若這三個小崽子膽敢有人無視北疆之主的威嚴,沒有人會相信,崇侯虎連三個小屁孩都收拾不了。
北疆已亂其二,這剩下的嘛!
都在看著冀州侯蘇護的動作。
巍峨的冀州城外,準提道人鐵青著臉,面色哪裡還有慈祥?憤怒的準提恨不得將蘇護拆皮扒骨。
說好了北海叛,濱州亂,濱州亂了崇侯就得去平叛。此時正是大好的時機,可蘇護區區一個凡人,竟然違逆天意,吃幹抹盡了好處,翻臉不認人。
自己得罪了女媧氏,在青丘取來九尾狐的妖魄,這蘇護竟然不反?
蘇護不反,老師的劇本還怎麼進行下去?
準提下意識的就想回西方極樂世界找師兄,可一想到上次自己委屈的回去求告師兄,竟然還被其一頓訓斥,他就覺得委屈。
打自己的是女媧,自己不敢動手,這蘇護到底有什麼膽子敢忤逆一位道家聖人?他著實是想不明白。
看著浩浩蕩蕩押解著三千人牲前往朝歌朝貢的冀州軍隊,準提道人隱匿於高空,手中道訣打出,道袍衣袖便如布袋一般迎風便長。
不一會兒便如同收容牲畜一般,將冀州的兩千戰兵和三千人牲收入袖中。
騎著高頭大馬,一陣得意洋洋的蘇全義志得意滿的走在路上,哼著小曲,唱著歌,突然就看見一個黑色的口袋將整個大軍和人牲都收走了。
獨留他一個人目瞪口呆的留在空蕩蕩的原地,還沒回過神來。
又是一道綠光浮現,徑直打入蘇全義的靈穴,一陣哆嗦之後。
這位好不容易從豐壤死裡逃生的侯爵第三子變得目光痴呆,口流津涎,騎著高頭大馬木訥的繼續往朝歌走去,口中還不停的喃喃道。
“帝辛無德,天道昭彰。冀州蘇護,永不朝商。”
獨自一人猶如行屍走肉,不吃不喝也不累,馬不停蹄十多日,路上行人聽著蘇全義的話,無不大驚失色,紛紛逃離此人身邊,生怕被牽連。
待蘇全義剛剛行至朝歌城城門之時,似乎是終於用盡了全身氣力,蘇全義應聲倒地,就此身死魂滅。
蘇全義是死了,可風波卻仍在繼續,帝王一怒,朝歌城中的軍勢開始波雲詭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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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侯蘇護怒不可遏的打砸著手中的令箭和竹簡。
“聖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逼良造反,好一個慈悲的聖人,他這是將我冀州往死路上逼。”
此刻的蘇護全然忘了昔日聽從聖人勸告,方才避免的損失的前因,以及依靠濱州和崇城衝鋒在前,發展起來的紅利。
凡事皆有代價,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就像是評論區的差評,黑你總是有原因的,有得必有失,福禍相依,要學會多在自己身上找問題,找原因!
“父親,依我看,我們冀州大軍兵強馬壯,刀利盾實,此時正是我等的機會啊。”
長子蘇全忠一臉興奮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顯得很是興奮,造反這種大事,能不能成都足夠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父親,此時正是大好機會啊,趁著北疆糜爛,直接過穭縣,經曹州,然後打入朝歌城,到時候,咱們抓住帝辛,未嘗不能走上諸夏之時,重演太康后羿的故事。”
蘇全忠想的很美好,但是他父親蘇護不一樣,他知道的事情更多,瞭解的真相更加的血淋淋。
沒有理會自己“發癲”的長子,蘇護召集了冀州的諸將,細細的佈置著防線,謹防被人攻城。
而他自己,則帶著陳奇、鄭倫,護送著妻兒老小往朝歌城而去,嚴令留守冀州的蘇全忠不得衝動冒進。
大商忠誠的外臣蘇護,要自己綁縛住自己,前往朝歌跪安帝辛,向天下人表示,冀州蘇護,永忠大商。
冀州大軍護送著自己的侯爺一家,一路直奔朝歌而去,路上蘇護看著面臉不服氣的長子,心底也是疲累,但這二愣子怎麼說也說自己的兒子,於是只得耐下心思細細的解釋著。
“傻小子,人家崇侯精銳俱在,人家留了一手,根本沒用全力去平叛。”
“而且,他們說好的拖住聞太師,他們拖住個屁,你算一算,從聞太師抵達北海算起,他袁福通花了多久?僅僅一年時間啊,他就給人當孫子一樣打得龜縮在沂水另一邊,根本出不來。就這貨色,他還能拖住太師多久?”
“你要搞清楚,人家袁福通論地盤,堪比遼東伯,論實力那是能和崇侯虎掰手腕的人,伱爹我看似光彩,可地盤就這麼點大,兵馬也就這麼多。你還想衝擊朝歌城,讓你帶兵,曹州伯都能先把你砍咯!”
蘇護是怒其不爭,自己兒子非多智之人,他哪裡想過這些,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又懂個錘子的戰爭,照這個節奏下去,他但凡敢反叛,崇侯虎分分鐘調頭收拾他,都不用等聞太師回軍。
當日說的一同起兵,西周在打犬戎,崇侯在打濱州,東伯侯偃旗息鼓休養生息中,孤軍不立,成湯殷商的氣勢還在往上走,蘇護是有一顆想進步的心,但是絕對沒有一顆想作死的心。
冀州大軍異動時,前腳準提道人剛走,正往西方極樂世界返回,後腳就突然心中出現一絲冥冥中的感應,好像是又有什麼東西偏離了他原有的方向。
手中掐指一算,壞了,這天殺的蘇護居然把自己綁了送去朝歌,這……
冀州不叛,怎麼攪亂三境?怎麼讓大商疲於征伐,怎麼給其他諸侯打個樣,告訴世人大商氣數已盡?
這普天之下除了四大伯候以外,不是隻有冀州最強,大商直屬的曹州伯,直轄朝歌大軍的黃飛虎,乃至東魯旗下的臨侯,南疆方國、古越等等都是當世堪比四大伯候軍力的大勢力。
但是能同時影響到北疆、西土和大商的,只有身在北疆卻臨近朝歌的冀州。
他們要的不是天下大亂,諸侯亂戰,越亂越容易出岔子,他們要的是可控的紛爭,推進局勢,步步緩行。
剛想返程,準提道人突然感覺腦海裡靈光乍現,醒悟了過來,對啊,昊天點名的是十二金仙,關他西方教什麼事?憑什麼髒活累活他來幹?
這事不應該闡教自己想辦法嗎?自己就是個送狐狸的,現在收貨地址錯誤,給玉虛宮送回去便是,自己幹嘛累死累活的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想通此節,準提道人只覺得自己豁然開朗,心情也甚是美麗,腳下浮光一閃,邊向玉虛宮而去。
一路上準提道人也不急,就這麼不急不緩的在高空之上掠過。
行至崑崙山時,只聽山腳下一騎著白額虎,白麵長鬚的道人恭敬的對著自己,喚來一聲:“道友,請留步!”
瞧這一身服飾,應當是玉虛宮門人,只是不知這道人叫住自己是何用意。
這……來都來了,加上心情也還不錯,不太好無視別人直接離去,而且這道人嘴裡說出的這句話,好似又有一股冥冥中的說不上來的詭異,準提道人竟然真的鬼使神差的耐著性子落了下去。
“前輩寶相莊嚴,混身都散發著天威浩蕩,一眼望去便知是天地間一等一的人物,貧道玉虛宮門人申公豹,見過前輩!”
“敢問前輩尊號?”
準提道人感覺此人有些奇怪,命格好像有些問題,於是也下意識的跟著申公豹作揖,然後不動聲色的掐指一算,這一算可不得了啊,如今天機晦澀,天勢或許算不出細緻,可這算一人之運勢,對於他一尊聖人而言還是能夠算出。
眼前這個道人簡直是根骨神奇,命勢中居然劫雲密佈,好傢伙,準提道人自詡與天同生以來,這輩子都沒見過!
以後若是此人能上那封神榜,估計不是個喪門星,也高低封一個掃把星。
什麼樣的人能夠在這封神之際有如此滔天的“好運”?這讓準提道人提起三分好奇,原本有些冷淡的面色又恢復成了慈祥的笑容。
“大覺金仙不二時,西方妙法祖菩提。”
“貧道準提道人,見過道友。”
好大的來頭,申公豹長大著嘴,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只是見著天空中祥雲飛過,料想是位得道高人,本著廣交四方好友的心思,習慣性的打聲招呼,結個善緣,誰能料到這一叫居然叫住了一位聖人?
平時西方二聖少在中土走動,自己也未曾見過,不成想還能如此的不屈尊位,給他叫下雲彩來?申公豹哪兒敢大意,立刻躬身以晚輩禮重新敬道。
“申公豹萬死,竟不知是道門聖人至此,失禮之處還望準提聖人切勿怪罪。”
見著準提道人一臉慈祥,並無怪罪的想法,申公豹這才吐出一口長氣,暗自慶幸,還好遇到一個脾氣好的,不過如果是脾氣不好的,估計也不會搭理他這麼一個“小道士”。
畢竟是思維敏捷的人物,申公豹前些日子才從未能拿到封神榜的失落中走出,此刻見到聖人親臨玉虛宮,不由得浮想聯翩。
“申公豹見聖人行色匆匆,貧道對這玉虛宮也是頗為了解,不知尊聖可是為封神之事所來?”
準提道人面露疑色,此人居然也能知道封神?看來在玉虛宮中排位不低呀,比不上十二金仙,只怕也是核心弟子,於是含笑的點了點頭。
“準提尊聖勿怪,家師原始天尊,早已知您來意,不知尊聖有何苦惱,或許師侄能為您代勞。”
聽聞此話,準提道人本來就是想把燙手的山芋扔回給三教自行解決,一聽闡教居然還自己上趕著接活兒,立刻將冀州侯蘇護反覆之事娓娓道來。
準提道人話音剛落,申公豹也是很配合,立刻義憤填膺的說道。
“此等小事怎可勞煩老師與準提師叔親力親為?”
“師叔,殺雞焉用牛刀?此等小事爾,且看我申公豹為您排憂解難。”
準提道人驚呆了,原以為來玉虛宮免不了也要被元始天尊那‘插標賣首’的眼神鄙夷一頓,說不得還會碰個硬釘子。
嘿,這事居然這麼容易,他人還未踏入玉虛宮呢,這元始道友也沒有那麼的不近人情嘛,解決的辦法的思路和人都給他提前備好,就等他人來。
不愧是三教中最為人傑地靈的闡教,果真是深不可測。
“申師侄有何教我?”
“不敢,不敢,師叔,我有一計,可使那冀州侯蘇護自願反商,讓北疆動亂,使朝歌失威!”
第三章,要肝不動了,後續節奏緩緩,讓孩子喘口氣,把肝重新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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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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