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來敲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六百二十三章 狀元必出寒門,寒門宰相,幸福來敲門,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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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內,王安石,陳昇之在堂。

如今曾公亮仍在稱疾,陳昇之在官家‘數請’下勉為其難回朝主持朝政。

陳昇之讀卷言後道:“陛下,考官呂惠卿列阿諛時政者在高等,訐直者居下。而這劉攽主文,卻將攻訐朝廷的列舉首位,將贊同新法視為諂媚,列為下等。”

“同一張卷子一個可入一等,一個卻排為末等,臣實在不解!”

不僅陳昇之不解,官家也是不解,同一個考生的卷子,但在兩位考官眼底卻是兩等評判標準。

就好比一個考官給作文評了滿分,一個給了零分一樣。

怎麼彼之蜜糖,成了吾之毒藥?

章越,蘇軾,李大臨身為詳定官都表示這個卷子分數沒辦法給。若是兩張卷子初考官,覆考官議得都是二等,詳定官就採取和兩位考官的一致意見。

若是一個二等三等,三名詳定官商議後,在二等三等之間二取其一。

但一個一等,一個五等(末等),你讓詳定官怎麼評?取個二點五等?

所以這等次沒法給!

但為什麼會出現這等局面?

是價值觀出了問題嗎?

如今朝堂就似這張卷子般,左右兩等力量在相互拉扯著,新與舊兩派大臣互鬥,一不小心就會撕裂作兩半。

從這卷子上可見一斑。

蘇軾進言道:“陛下試士,將求樸直之人授官治理天下,而這等阿諛順旨之人,居然率據上第,臣實為悲之。”

呂惠卿斥道:“可劉攽所取的卷子竟處處抨擊朝政以為能事,這般卷子又如何當得第一?臣觀策中選用易句‘革而當其悔,乃亡’又是何意?”

蘇軾看了呂惠卿一眼,也不與他爭辯拿出早已草好的奏章道:“陛下,此疏是臣在御試所草肺腑之言,字字是學,懇請陛下明鑑。”

說完蘇軾向官家叩拜。

官家見蘇軾說得鄭重其事,當下拿了蘇軾的奏疏看來,原來都是批評之殿試題目之詞。

相比起來劉攽所舉的頭名卷的批評連蘇軾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官家知蘇軾是一片忠言,但仍是氣得堵在了胸口。

官家將卷子遞給王安石。王安石看了蘇軾的卷子氣都不打一處來。

王安石當即道:“蘇軾上疏不過所論不能得逞之故,卷中之言如此,臣請黜之。”

陳昇之道:“蘇軾所言不過異論爾,無可罪者。”

王安石道:“如蘇軾者,不使之困之則不知悔改,還望陛下體察。”

官家好生為難,同時對蘇軾的批評也有幾分生氣道:“此事以後再議,這狀元卷如何定?”

蘇軾道:“臣以為此卷不可為頭名!”

這時李大臨亦出班道:“臣附議!”

詳定官中的蘇軾,李大臨都出班了,但章越卻沒有挪步。

此刻章越不由難過,他是蘇軾好友,李大臨是自己老師,三人這幾日在詳定所裡每日談論文史,聊得不亦樂乎。

可是這般好的交情,同時身為詳定官本該共同進退,但面對這樣的場合,章越卻不能支援蘇軾,李大臨。

這一張卷子撕裂的何嘗是整個朝堂,同時也撕裂著章越的友情師生情。

眼見章越沒有出列,那麼罷此贊成新法的頭名卷,在三名詳定官中自是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要是三人達成一致意見,那麼哪怕官家,王安石再強硬都沒有辦法更改決定,除非他們將蘇軾,章越三人一併罷免。

但詳定官是官家擬定的,如此有自己打自己臉的嫌疑。

只要章越一人不同意,則代表還有轉機。

王安石,呂惠卿看得分明心道,平日章越與蘇軾交情很好,但在這時卻很是清醒。

官家問道:“依章卿之見當如何?”

章越道:“臣以為當拆名後決。”

陳昇之,王安石都表示贊同。

於是內宦上前拆卷。

但見呂惠卿所舉的支援新法的頭名卷乃葉祖洽所作,劉攽所舉反對新法的頭名卷乃上官均所作。

“皆是邵武軍人士,福建路端是出人才!”官家頗為高興。

聞此陳昇之,章越,呂惠卿三人都稱謝。

王安石道:“臣記得福建路出了好幾科的省元,狀元了。看來這一次又要將狀元,榜眼收錄囊中。這葉祖洽,上官均皆是何出身?”

內宦稟道:“上官均乃通判上官凝之子,而這葉祖洽倒是寒門出身。”

說到這裡,已不用爭了。

狀元必出自寒門,這是宋仁宗時定下的規矩。

官家當堂欽點葉祖洽為狀元,到了這一刻章越仍覺得有些對不起蘇軾,李大臨,卻見呂惠卿朝自己點點頭,投之一個善意的笑容。

之後章越與蘇軾,李大臨詳議名次,最後定榜。

章越看榜單第五名是陸佃,至於蔡卞也有上榜。與歷史上不同的是,本該中進士的蔡卞的兄弟蔡京在三司條例司工作,此時派至京東路督察青苗,但同樣得到了王安石和呂惠卿的賞識。

之後司馬光三疏給王安石,寫了幾千個字,但王安石簡單地回了三百個字。

此疏之後,王安石,司馬光二人正式絕交。

呂公著一直抨擊青苗法,一日官家對王安石說:“呂公著對朕言朝廷對韓琦太薄,韓琦將從地方興兵清君側!(將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

因為此事呂公著罷去了御史中丞。後來官家,王安石才得知呂公著沒有說過這句話,而是孫覺說的,結果官家給記錯了。

此事致王安石與呂公著斷交。

參政趙忭反對青苗法也是被罷,王安石舉韓絳為參政,取代而之。

韓絳為參政後,官家要他保舉人才,韓絳保舉第一個人便是章越。

隨即官家下旨,任章越為同修起居注。

呂公著,趙忭先後罷去,廟堂上的撕裂也越變越大,之後一件事將撕裂加劇至最大!

這件事由一條簡單的敕命而起,這日中書門下一名小吏手持一張詞頭前往舍人院。

舍人院這一日當值乃右諫議大夫宋敏求,宋敏求是老制誥了,在治平元年便已是修起居注,知制誥了。

中書門下的小吏遞給宋敏求的詞頭。

這詞頭是中書令舍人院的制誥撰擬詔敕的摘要。

宋敏求看去但見詞頭就一行小字上書‘前秀州判官李定為太子中允,權監察御史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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