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做過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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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星河劍宗,四季峰,竹苑內。
一張圓桌,兩盞清茶,莫成君和四季劍尊相對而坐,卻並沒有過多的言語,而是靜靜等待著。
因事兒未曾完全定性,並不適合在星辰大殿內公開商議,所以女劍尊就通知到了這裡。
莫成君自無不可,品著香茶,享受著這最後的安穩時光。
他們並沒有等待太久,若離仙子就匆匆而入,可以看出她臉上還有風塵之色,顯然從御煞宗回來就沒有過多休息。
而等她到此,各種訊息就透過傳火符紛至沓來,雙丫髻小女童則是一一取下,開始
“煉器堂那邊已經傳來訊息,各種法器,法寶和戰爭利器都已經清點完畢,隨時可以啟用。還有一個百人的法寶維修小組就位,但凡有需要,隨時可以上陣搶修。”
“丹堂那邊除了完成清點之外,還和藥王門做好了溝通,藥王門那邊隨時可以支援一隊千人規模的藥師隊伍,這是第一批,若是後面有需要,隨時可以抽調。
對了,藥王門還提供了一種‘急救靈丹盒’,從恢復法力的,修復精神,外傷,內服,假死,吊命的各備了三顆。
丹堂覺得極好,已經訂購了一批。”
“陣堂則開始檢修宗門大陣,五個小組,各負責一部分,因為之前洞天內太過安全,整個宗門又處在高速擴張期,宗門大陣的重視程度明顯不夠,所以需要些時間。”
“再就是七宮的主戰人員,各位劍修,也都做好了準備,若有戰,隨時可以出發。”
“內務堂那邊也傳來訊息,外面歷練的弟子和長老都已經一一通知到了,現在正在往回趕。”
女劍尊做了一下總結:“總體而言,星河劍宗已經做好了初步動員,可以隨時拉到戰場上去,至於深度動員,則需要些時間。
但這些且先放下,莫師,還先聽一下這三天探來的訊息,若離……”
“是,師尊!”
若離仙子答話,又取來幾枚傳火符,邊展開邊道:“御煞宗那邊已經細細篩選過了,抓了宗門一脈的十多個人,都是楚未央的子嗣,妻妾和親傳弟子。
至於真正知曉內幕的也就兩人而已,一明一暗,都是他的兒子。
其他的,全是正常的弟子門人,他們從來不知御煞宗居然是補天教的暗線。”
“再有,戒律司那邊傳來訊息,楚未央已經交代了。
他們御煞宗從開派祖師起,就是由補天教扶持起來的,屬於外圍組織,平時做的事兒除了定期傳遞一些訊息外,就是時不時的有些任務需要他們出手了。
這個頻率並不高,或者說是非常的低,最近的一次甚至可以追朔到二十年前,一次截殺任務,引起了兩個仙門的誤解和鬥法,最終還死了一位太上道宗的陽神大修。”
“除此之外,楚未央那邊能獲取的訊息極少,或者說非常少。
單線聯絡就不說了,基本上和他同級別的外圍組織都沒見過,對於補天教內的狀況更是兩眼一抹黑。
或許,就是因為未知,才會懼怕,反正在他心理,補天教幾乎是無所不能。
當然,也不能說這次審訊就完全沒有收穫,因為這段時間他和那位補天使者混在一起,所以,我們現在至少知道了一件極為關鍵的事兒。”
莫成君趕忙問了句:“什麼?”
“補天之主,也可能是高層之類的,其具體職位未知,畢竟我們完全不知道補天教的架構,但那補天使者的頂頭上司,名為燭龍龍君。”
女劍尊突然就問了一句:“燭龍龍君,鐘山之主?”
“是!”
莫成君扭頭問:“宮主您知道這一位?”
“具體的不太清楚,只是有所耳聞:鐘山之地有龍焉,掌大神通之術,睜眼為晝,閉眼為夜,乃是一位妖族的絕世仙人。
燭龍龍君,龍之九子,這倒也說得通。
只是……”
話到此處,女劍尊頓了頓才道:“只是那鐘山距離我等太遠了,瞭解甚少,我也從未想過這位有可能是補天之主了!”
轉頭,她又問:“那補天使者呢?問出什麼了嗎?”
“撬不開口,已經用了不少手段了,刑罰,術法,包括肉體上的折磨和迷魂類的神通,但這人意志堅定,神魂強韌,而且,似乎根本就不怕死。
有好幾次,他都在主動尋死,要不是有莫師提醒,估摸著戒律司就有可能失手了。
但從楚未央那邊得來的訊息看,他才是補天教的真正骨幹,擁有莫大的許可權,也知道更多的訊息。
戒律司那邊正在努力,但給的訊息是……希望不大。”
話到此處,雙丫髻小女童終於停了下來,四季劍尊沉錦繡則接上了話頭。
“莫師,按照你給出的水脈圖,董師兄和範師弟都去了水下探查,還沒尋到那雲夢澤之下的龍宮,但其他的水府倒是見了不少。
他們抓了一些喉舌,並沒能問出多少有用的訊息,只知道這水妖一脈獨立在妖族之外,共尊雲夢龍君為主。”
“再就是鄧師弟,他去了洞天之門的外圍探查,已經確定有不少新的據點開闢。
有人族也有妖族的,都說是得了上命來此,具體做什麼,未知!”
頓了頓,她又道:“具體的訊息大約就是這麼多了,基本上可以確定,補天教盯上洞天了。
上次雲州的失利,與我星河劍宗而言,丟城失地,是莫大恥辱;可對於補天教來說,未經全功,還被天庭救了目標,同樣也是恥辱。
所以這一次重來,他們必然會聚集更多更強的力量。”
說到這裡,女劍尊忍不住‘嘿嘿’冷笑出聲,道:“我星河劍宗都還沒去尋他們的麻煩,他們居然先找上門來了?
這算不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莫成君倒是想起了一個問題,問:“話說,那些個水妖在水底下活動,九州冊封了這麼多的水神河伯,就沒丁點兒發現?
雖說這神祇一道到了現在有些變質,但我最初弄的《造神》計劃,可就是為了斬斷補天教的耳目,怎麼就沒起到作用呢?”
女劍尊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董師兄還反身觀察了兩天,最後得出結論是——兩者不在一個層面上!”
“這是啥意思?”
“人皇敕封的水神河伯,他們的本質還是以鬼封神,平時都住在廟宇神祠背面的陰土之內,又不是跑到水底去開府建衙了。
且,他們平時關注的事兒,還是以人族的安危為主。
若是發了大水,淹了農田,又或者有某些個水妖作亂,她們肯定會管,管不了就上報。
可問題是,那些個水府妖怪又不是什麼野妖,它們有自己的活動範圍,有自己的修煉道場,甚至有自己的一套體系。
對於那些水神河伯而言,只要不跑的人族地界為非作歹,惹是生非,自然就無需理會了。”
“呃,居然還能這樣?”
莫成君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可細細想來,似乎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就和一棟寫字樓裡的兩家公司,你說距離近不近?
自然是近的。
可只要不是同行,沒有業務上的交集,就算是天天一起上班下班,見面不識也是常態。
“好吧,也能理解,呵呵,這九州神道體系終究還是不太完善。”
“這個以後再說。”
女劍尊則擺擺手,道:“莫師,現有的的資訊大概就是這麼多了,你且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莫成君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任由各種資訊在腦海中翻滾沸騰,碰撞不休。
直到盞茶的時間後,他才幽幽道:“宮主,我們現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補天教是又要出手了。
只是,這次他們針對的估摸著是天庭,但天庭只是個概念,他們夠不著,所以就把目標對準了洞天。
現在,擺在我面前的也就兩條路了……”
女劍尊目光微微一凝,直接道:“要麼打,要麼避?”
“是啊,要麼打,要麼避!”
莫成君長嘆了口氣,他不喜歡與人鬥法,但很多事兒就是自己找上門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才是真實寫照。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避’的話,就是拖著洞天跑路了。
這倒是簡單,只要解決一個問題就好,那就是如何給洞天加速?
以前只想著洞天是越大越好,人口是越多越好,現在就見到壞處了,挪動起來著實不易啊!
所以,若要‘避’,就必須解決這個問題,就是不知還有多少時間。
再就是,天庭之名現在算是立起來了,高大上到讓人望塵莫及,可這次若是避了讓了,‘品牌’可就要受損了。”
莫成君還沒分析完,女劍尊就直接道:“既如此,那就打吧!”
“宮主,這事兒吧,補天教主要針對的是天庭,是我,其實星河劍宗……”
“好了,莫師,星河劍宗居於洞天之內,若洞天受損,我們就逃得掉?”
女劍尊大手一揮,都沒讓莫成君把話說完:“而且,莫師,你不把我們當外人,我們自然也不把你當外人,這有福同享,自然得是有難同當!”
莫成君撓撓頭:“那我們就按照開打的來?”
“就必須打!上次,我星河劍宗遭了算計,丟了山門,死了弟子,還隕了兩位宮主。”
女劍尊沉錦繡的眼神異常明亮,好似期待許久:“血債自當血償。這一次,我是真想和這補天教碰上一碰,見一見勝負,也決一生死。”
莫成君直視四季劍尊的雙眼,很認真的道:“宮主,此等規模的大戰是會死很多很多人的?”
女劍尊也直視著他,眼神決絕,不見半分猶豫:“你可以出去問問,怕死的還能當劍修嘛?”
“明白了!”
莫成君終於不再廢話,而是略略停頓後,才近乎一字一頓的道:“既如此,那我等就定下方略,與那補天教好好的做過一場!”
……
事兒已然議定,自是要做種種安排,比如說星河劍宗內宣佈訊息,做進一步的戰爭總動員。
再比如說其他十幾家仙門也得通知到,既然入了洞天,有敵人他們自然也得面對。
莫成君倒是不指望他們組成修士大軍,但至少也得告知他們,讓他們做些準備。
再有那凡人地界,盛世大唐,則是神祇齊齊下了神域,並聯合官府做出了種種安排,比如說修建地下防空洞,比如說囤積一部分糧食和飲水等等。
這些,不一定用的上,但只要是用上了,就能少死很多人。
莫成君自是希望用不上的,但這一次,他也沒把握,所以,有備無患了。
當然,這些還是洞天內的安排,補天教來勢洶洶,人多勢眾,自然也得學會借勢。
比如說曾經被補天教折騰快完蛋的兩個仙門,雷音寺和羽化宗。
有道是死而不僵,別看他們都快散架了,但底蘊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再比如說八大仙宗,趙氏皇族和神霄道宗這些個仙門大勢力。
別覺得這些個仙門就對補天教沒有怨恨了。
開玩笑,時不時的就冒出來,要麼打生打死,要麼滅你滿門,哪怕現在還沒輪到你,可以後呢?
我就問你怕不怕,慫不慫,怨不怨?
但凡有機會,你願不願意直接給他來個狠的呢?
再有就是武夫,也可以稍稍聯絡一下。
這群武夫對於仙修有意見,對補天教也不是沒有怨恨?
真以為五百年前的那次大玄代夏,補天教就沒摻和了?
準確來說,他們要是不摻和,那就不是補天教了!
當然,這些個勢力你也別指望他們能衝鋒陷陣,頂在前頭,那是不可能滴!
可若是補天教式微,未曾佔到半點好處時,你看他們會不會來一場群狼噬虎?!
以上這些,自然都是星河劍宗要做的事兒。
要麼由在外的四位宮主串聯,要麼由四季劍尊沉錦繡透過太虛天溝通聯絡。
至於天庭?
自是不可能出面的!
不僅僅不會出面,也同樣不會給任何解釋,不會給額外的好處,甚至連珍寶閣的交易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就是天庭該有的逼格!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好吧,不管私底下如何,越是危機當頭,這姿態越是得做足了,唯有如此,反而能給人信心!
至於莫成君自己,自然也是沒有閒著。
他回到了浮空仙島之上,與千年梧桐仙株之下坐定,開始盤點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底牌。
值得一提的是,他走之前還去了一趟戒律司,尋到了已經被打的不成人樣的嘲風。
這一位當真是硬骨頭,渾身上下都快被打爛了,居然都沒有屈服,見了莫成君還能咧嘴笑,笑的滲人無比。
莫成君是真佩服這種硬骨頭的,反正他自己做不來,但這並不妨礙他想法子獲取資訊。
至於他的方法?
打罵折磨什麼的不是他的擅長,但也得說一句,當年,就沒一個人能在大幻魔邪仙面前保留秘密。
現在,在莫成君面前也不行,而他做的也很簡單,只是丟了一道《黃粱一夢》的神通下去。
一個以嘲風為主的夢境就此形成,夢裡,他可沒有被抓,而是等來的他的主上,他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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