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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場秋雨澆得人心都險些跟著一併涼將下來,畢竟如何說來由秋入冬,或是由春至夏,皆是有些許蹤跡可尋,全然不至於使得人們頓感錯愕,但唯獨由秋初酷熱,再經幾場秋雨過後,驟然而來的肅殺意味,最是讓人應接不得。
到底是秋時刀劍,警醒世人,年月流轉得奇快,只需稍稍想想,就知曉自夏時到秋來,似乎也耗費不了多少時辰,昨日酷暑難耐汗流浹背,尚在眼前,秋時已至,而再如此想來,年關好像亦是相距此時差不上多少時辰,除卻懵懂嬌兒之外,但凡歲數已是可自行成家者,皆覺得時辰年月不抗消磨,這話半點弄虛作假也不摻。
而但凡年末,就知曉這一再中究竟積攢下來多少銀錢,有甚所成,可否是在茶餘飯後懶散閒心驟起,遲遲不肯去做事,又是否是有幾筆不應當花費的銀錢,叫自個兒平白無故耗費了去,而這銀錢留到年關末尾,興許能替自身妻兒老小多添兩身禦寒暖衣,或是年關時節一家人湊坐桌案處,能添幾道好菜式,或是去往近處稍有講究能博面子的酒樓,好生嚐嚐所謂達官顯貴吃膩的珍饈玉食。
凡是此時,最怕自問,皆因旁人出言時節,興許或多或少留有些許薄面,而如是自問,想必是半點也無情面,既是如此,羞愧意濃,就全然不能夠厚著臉皮答一句問心無愧,這世上尋常人千百年前是如此,千百年後亦是如此,有那等千金散盡不覺絲毫肉疼,生財有道揮金有道的能人,終究少數。
而修行人亦是難免有自問之時,問這一載當中修為可曾有長足進境,問己身可否能將自身說服,又問道心可否堅固,再問渾身上下本事,可否能在遇危難時辰,好生逃得一條生路。
秋時露起,久居在山蘭城中的雲仲,心性卻是不如以往穩固,卻是時有晃動,畢竟那座小鎮當中,尚有一座對雲仲而言樂意舍上如今所有換得當中人還陽的孤塋,天長日久,雖距如今越發遠起來,時至如今稍加惦念,依舊覺哀。既是本就有孤寂寥落心思,如今自是難言。恰好是劉澹初歸,索性攜姜白圭與楚辛劉澹三人一併飲過兩場入秋酒,才肯將心思穩固下來,終日盤膝坐於早秋山間,清心平氣,權當是自問。
姜白圭一改往常疲沓怠慢的景象,眼下竟是時常奔走城中,竟不知其究竟要忙於何事,往往皆是早出晚歸,竟不知這位爺終日是在忙碌個甚勁,但僅僅是如此,就讓窈窕客棧裡頭的掌櫃和小二,甚覺驚異,乃至於時常要同雲仲道謝,說是自打從那日秉燭夜飲過後,這位客棧主的心性似乎已有點回轉的意味,雖眼下依然不曾有過多端倪能瞧出其究竟在忙碌何事,但到底比以往荒唐好上無數。
楚辛同雲仲飲過兩回酒,本來老實巴交年輕人,既不知時事,又少有外出,經這麼兩次飲酒過後,卻是落下個酒品奇差的口實,雖過後臊紅整張麵皮,可惜到頭還是爭辯不得,只得是去眼巴巴望向雲仲,求這位南公山上頭的師兄替自己辯解兩句。奈何雲仲更是實誠,將飲酒過後,楚辛如何扯起姜白圭那身頂金貴的衣裳擤鼻,如何哭哭啼啼言說自個兒無用,幫襯不得師父,令他老人家一人孤身涉險,零零碎碎,盡數說了個周全,更是十足難堪。然而究竟是少年心性,第二日就又是乖巧跟到雲仲身後,有樣學樣去往山間行氣,雖不解雲仲為何如此,可還是每日跟隨。
孤掌老漢近來比誰都是忙碌,成天不見蹤跡,就連酒水都是顧不得飲,雲仲相請,卻也只是從中取來壇品相甚好的酒水,言說好意心領,諸位且盡興飲酒,無需掛念自個兒,就又是匆匆離去,幾日都不曾瞧見蹤跡。天曉得這位來頭莫名的老頭,葫蘆裡頭除卻酒水外,還有什麼藥賣,雲仲也不去理會,而是盤算著時日將至,待到胥孟府與王庭兵馬出城的時節,一併外出,恰好北上。
至於令雲仲最是瞧不分明的那位琵琶客,卻是在席間
同姜白圭討要過個雜役住處,當真就是這麼住下來,再不曾瞧見這位目盲卻麵皮生得極好的年輕人,究竟是意在何處,可即使雲仲從來對其敬重,不曾令此人做過什麼差事,依舊每天天還未亮的時節,就外出飲馬飼馬,涮洗馬槽,尚要替已然外出上山的雲仲預備下些許茶湯,待到回客棧時,茶湯尚溫,最適入口。這等怪事不單是孤掌老漢曾就那個取笑過,甚至窈窕棧裡頭的小二,再觀瞧雲仲的時節,神情都是尤為怪異,不需去細想,就能直到鐵定不曾憋什麼好屁。
所以今日清晨,濃霧重露,雲仲未曾令楚辛跟隨,而是邀這位琵琶客一併上山。
「山著實是不想逛,畢竟在下兩眼甚是不便,還是不需去山間為妙,但凡有磕碰,尚要麻煩少俠將我送回,還是不添這份麻煩好。」琵琶客每日閒暇時候,一來不曾見其行氣,二來不曾有什麼脫俗舉動,只是要每日抱著那枚已然盤得很是光滑的尋常琵琶,細細擦拭,而後還不忘將絲絃捋順平緩,已有許多日未曾彈起。
「去一趟也好,既都是知曉底細,不妨去往無人地界,要賜教一番或是要說出些來意,都要方便些,」雲仲此番言語很是坦然,瞥過兩眼琵琶,眼光平和道,「我見識短淺,未曾見過精於此道的高手,可在城內走動多日,再無修行中人,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破陣,且能指出我身懷劍氣的,大概除城內三位高手,就唯有兄臺一人。」
「都是言說江湖裡頭闖蕩的修行人大多豪邁粗獷,可少俠卻是不像,起碼這份耐性城府,姑且算在不差。」
琵琶客終究是點頭,跟隨雲仲入山,倒也不曾去佯裝遮掩,分明目盲,行走山間如履平地,雖坎坷荊棘繁多,依舊片葉不沾身,直到坐上山巔的時節,衣袖除卻些甚為濃重的水氣外,再無他物。
山蘭城外群山間飛鳥最是忙碌,一來秋時已至,蟲蚊已過張狂時辰,再倘若拖延個兩月,就要越發罕有,更何況今日垂霧繁露,掛於蟲羽,最是能壓覆其難以飛竄自如,最是適宜捕蟲時節,於是鳥雀繁多,啼鳴不止,好在是山蘭城內,沒幾人精通捕鳥的本事,才是不至於損傷慘重。兩人相對而坐,但誰人也沒有出手的意思,或許正是因此,目盲的琵琶客才是蹙起眉頭,很是不解。
「江湖中人,不應當是先行出手,奪個先機才好穩勝?」
「誰同你講我是要同你過招的,這可是有些不對,在兄臺看來,在下從來就是那等窮兇極惡之人?」雲仲抬眉苦笑,當真是半點不曾有出手念頭,所以一來未曾叩指遞陣,二來未曾並指當劍,竟就是這麼鬆垮自然坐到琵琶客對面,「兄臺不過是出手破開在下一座陣法,既無仇怨也無舊恨,何必出手,何況我一個練劍之人,連劍都不曾攜在手上,如何能夠遞劍?就憑兩指之間微弱劍氣,還是不討人嫌的好。」
「本事不濟,劍氣無鋒,兄臺乃是身在天下十人中的高手,要這是本事不濟,豈不是言說同代中人,皆是不堪大用的廢材,這話不地道,如在下不曾暫列天下十人,同享此虛名,恐怕真是要動幾分肝火。」
琵琶客淺淡一笑,那張相當俊朗麵皮處,竟是浮現出零星女子獨有媚態來,可全然敵不過這番話的分量輕重。
雲仲自問本事,全然不能同山間師兄比較,若是拋卻外物,自家三師兄趙梓陽的槍道如今估摸著應對起來,同樣是極難,何況一位早在上山前就橫憑一卷舊書卷觸及修行法門的天資深重者,大抵如今全然難以勝過,可即使是趙梓陽這等人物,依舊是名落雲仲之外,不曾入天下十人其中,而眼前這位大方承認的琵琶客,本事如何,已不必言說。
就如同先前不著丁點菸火氣,就破去城中大陣一般,這位琵琶客的境界有幾許深,恐怕道來著實駭人聽聞。
「說來也是無用,不妨切磋。」琵琶
客倒也是乾脆得緊,將五指擱在琵琶弦處,輕聲細語,唯恐驚退鳥雀。
「弦一,拂髯客。」
並不曾有一絲一毫天地變色的端倪景象,單是琵琶上頭絲線驟然一震,餘音甚微,很快便是淹沒到鳥鳴風響其中,可也便是這麼瞬息之間,雲仲身前落葉分為兩截,無聲無響。
並指當劍,而劍氣橫生,遮攔在前,落葉距雲仲相距十丈有餘,秋草盡斷,而步步前逼,接連破去八丈遠近,才堪堪被接連不斷的劍氣攔阻,再無餘勢生出。看書菈
但那琵琶客卻壓住琴絃,很是有兩分懊惱。
「怎個才提前兩丈擋下,後頭還剩不少根絲絃,叫在下如何是好,不打了不打了,且等少俠有佩劍在身,才來重新比過。」
言罷竟是乾乾脆脆下山而去,全然不顧愣在原地,近乎滲出滿身冷汗的雲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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