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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章皇城,唯賀川最是通曉幾路兵馬調撥,但不曾位列群臣之中。
當年朝榮安尚未跟隨權帝左右的時節,往往每逢權帝召叢集臣時,賀川立在殿前,距那位執掌頤章的權帝,不過三丈遠近,同受權帝器重的劉七胄,距殿前五丈遠近,兩人近乎將護衛權帝安危一事,盡數捏到手中。可即使早年間有朝堂眾臣力勸,不惜大有死諫架勢,卻依舊不曾動搖這份規矩,權帝更是命此二人執金吾,矗立殿前,春秋改換,依舊如此。
不過隨朝榮安步入皇城過後,護衛一事,便大多交由朝榮安掌管,近乎寸步不離,如此倒省去這等殿前執金吾的閒職,將賀川連同劉七胄一併調往皇城守軍其中,才不過兩載年月,步步高遷,橫是坐到皇城御林之首,統轄頤章皇城共周遭御林,但偏偏官品甚是低微,不過即便是朝堂裡多年來總有風雨勢的聖人近臣,亦是不敢招惹這兩位深得權帝器重的武人,哪怕是文武兩者大抵涇渭分明,少有私交,見過這二位,也需客氣謹慎,不敢有半分輕視。
故而就有相當怪異場面,分明是頤章朝堂裡上三品官位,瞧見這官階尚不足面聖的兩位武人,竟需搶先行禮,斟酌言語,生怕有半點得罪,畢竟這座朝堂裡,得以有這般權勢的,即便是上三品中亦不多見。
近來兩載之間,賀川與劉七胄雖共屬御林軍中,但甚是忙碌,
尋常事務自然由御林軍中人一肩擔起,不過其餘大小事落於肩頭,更是費神,因此雖依舊同進同退,能見上回面的時節,卻少之又少。賀川居於城北,劉七胄居於城南,鮮有走動往來,在旁人猜測看來,多半是兩人居此高位事務纏身,再者則是生怕兩人交情甚密,遭人猜忌算計,為避嫌一事,刻意無甚往來。
古往今來,不論人間何處,好像最為考校人心智念頭的,唯有各處皇城,因此哪怕是兩位武人出身的聖人近臣,在這般冗長錯雜,沉浮不定的春秋變化裡,亦是學會一身全然不亞於身手的為官功夫,正因如此,才得以在權帝治下,始終安然無恙,並不曾遭創,如今四旬過半的歲數,依然穩坐府中。除卻權帝器重有加,更是早年間就留有奇深交情外,便是因深諳官場道。
皇城乃是處能染天下萬道綢彩的雍華坊,即使尋常人亦不見得取不得為官之道,或是甚金科玉律,連同些許古來常存的規矩路數,但欲要踏足其中,比起魚躍龍門,尚要艱難些,更莫說是兩位年紀淺時,習武天資甚好的精明人。
多時前皇城中就有傳言流出,言說是當今頤章聖人權帝,身子欠佳,多半是又染新疾,不復往日姿態,可前後共經多次,每每有此等傳聞,權帝病入膏肓,怕是再無幾日時辰,皇城內外與整座頤章,皆是要有人頭落地,血流成河事
,致使如今這傳聞雖傳得甚為肆意,不過卻偏偏無幾人當真,尋常觸不得這等訊息流言者,往往皆覺頤章愈發太平安穩,而能夠知曉此等流言者,除心驚膽戰外,便是人心惶惶.
似乎連這座皇城裡頭不少百姓都已是後知後覺尋思過來,好像每逢什麼有諸如聖人病重的訊息傳來,整座皇城上下,便要有這麼一場腥風血雨,第二日雖說是街巷之中並無甚血跡,或是甚人頭落地的景象,然而天下並無甚密不透風的事,朝堂裡有名有姓的大員無端橫死家中,患急病而死,連原本居於府邸中的親眷都一夜之間無甚蹤跡,定然不難令人猜出,皇城突生鉅變。
今日許久未曾登門拜訪的劉七胄,夜半時節叩響賀川家門時節,家丁都是微微一愣,旋即就見劉七胄陰沉著一張麵皮,近乎強闖似踏入府邸當中,左右皆不敢攔,直到停於會客正堂,才是堪堪止住腳步,不曾露面,可神情卻越發陰寒。
正堂燈火懸滿,有鶯歌燕舞,雀兒狸兒,盡著薄衣,藕臂盡顯,脂玉處掛薄紗,同周遭皮肉甚是肥厚的大小官員,御林軍中舉足輕重者,近乎是抵到一處,耳鬢廝磨,玉鉗紅豆,盡受口舌歡愉,酒酣耳熱分明已屬再無餘量,紛紛是衣衫不整,笑意深重,全然無一絲一毫皇城當中大員重臣景象,香風徐來,玉人眼波去留,勾人得緊。
居於正當中的,自然
便是那位久負盛名的賀川,此時牢牢坐穩,左手捧杯盞,右手搭到枚蓮足處,緩揉慢捻,神色仍舊是行有餘力,更不忘招呼周遭顯赫重臣,滿屋生香風,甚是勾去人魂魄念頭,全然不似是平日模樣。
正堂外的劉七胄則是靠到府宅外,自腰間拽出柄短刀來,背靠賀家府邸,身後除卻夜色燈火與香風浮動外,空無一物,抬頭朝陰沉沉無月長天外看去,倒是不曾再有甚舉動,卻是惹得周遭家丁侍從皆驚,生怕這位手段之狠辣,絲毫不下賀川的主,做出那等駭人事。但劉七胄直等到月掛中天外,都不再有半點動靜,僅僅是背靠牆外,神情反而是從起初陰寒,轉為一汪深不見底古井。
賓主盡歡過後,賀川才是緩步走出正堂來,隨手揮退那些位鶯鶯燕燕,縱是其中有膽量甚重者,聽聞賀川平淡言語,亦是要將種種念頭壓下,飛入人家枝頭,褪去凡俗,連在皇城中都是少有的幸事,可惜平日裡自覺甚好的本錢,或許在這位爺眼裡,並不值什麼銀錢,故而紛紛見禮告退,唯有賀川一人,顯然不勝酒力,手撫額角,但並不願僕從前來攙扶,而是朝始終在暗處等候的劉七胄擺擺手,先行去往內院。
年紀淺十餘春秋時,賀川身手就於兵卒裡揚名,尤其做暗探與討伐流寇的時節,顯身手建奇功,才甚是艱難地一步步,踉踉蹌蹌走到這般高矮來,
同劉七胄一般,身手亦是不相上下,內院處必不缺鐵衣。
每逢劉七胄前來時,皆要打趣兩聲,言說賀川才應當取七胄此名才是,大小新舊甲冑,在內舍其中屯有十餘身,可今日的確無這等興致,便冷眼旁觀,緩步跟隨賀川前去內舍。
而偏偏賀川就不曾入屋,反倒是回過身來,招呼家丁攜來兩枚蒲團,擺好一方小桌案,兩壺好酒,不等蒲團送來,就席地而坐。
“旁人見你劉七胄此時神情,估摸著還當是我賀川做了甚失良心的禍事,在正堂外掂量著枚破刀,嚇唬誰也輪不到嚇唬老子。”賀川笑罵,像是壓根瞧不見眼前人神情略有不善,擺手笑道,“與同僚一道飲酒觀花,乃是風雅事,武官做了許多年,其實最後才發覺,但凡是身在朝堂的,多少最後都要更像是個文官,這話你我早就知曉,何苦今日擺上這麼一張怨意飽滿的臉色。”
“可曾曉得京城此番有變,你這位御林軍中說一不二的顯赫臣子,怎還是有這等閒心思,聖人器重你我,到此等危急時節,空有飲酒的心思,能做出此事的,可不是多年前我那位袍澤,更不是攜管整座皇城御林軍,曾距聖上不過三丈遠近的執金吾!”
劉七胄言語,從來不給人留半分臉面,雖說是多年來知曉規矩,多有收斂,不過同賀川幾經過命交情,並不願收斂半分,指起周遭甲冑怒道,“單單是
年紀淺時四處徵殺,我二人所留暗傷,直到今日即便不曾天陰雨來時隱隱作痛,總也該瞧瞧這院落裡遍地甲冑,哪裡還能挑出一身完滿無缺的,可到此時節,承蒙聖恩,賀兄倒是好架勢,鶯鶯燕燕,瞧得在下都眼紅得緊。”
賀川卻並未有多少焦急怒意,略微抬頭掃了掃正值氣頭上得劉七胄,卻是樂呵起來,搖晃起身將劉七胄壓到蒲團處坐穩,渾然不顧後者手頭仍有柄短刀。
“照你心意,今日拎著柄短刀前來,是要同為兄割袍斷義,倒也大可不必。”
“整座皇城裡暗潮湧動,自是逃不過咱的兩眼,可非要通宵達旦,惶惶不可終日,才算是盡職盡責?”
“既是如此,不妨告知與我,皇城之中御林軍數目幾何,如今賦閒不曾外出的五鱗軍數目又餘幾何,皇城倘若是有變,到底有幾人願聽你我二人排程,聖人又可曾留有什麼後招,供你我二人同整座皇城高枕無憂。算計下時日,當下最受聖人重看的二皇子,可曾回返?而那位數載前就已銷聲匿跡,蟄伏皇城當中的大皇子,有無爭龍的心思,又能在皇城裡頭,奪來多少人手勢力?”
劉七胄啞口無言,分明餘怒未消,但瞧著賀川漸白兩鬢,登時就消去大半。
“不同旁人終日飲酒作樂,豈能遮掩住算計,而如若捨不得天大價碼,怎能從這些位心計過人,且有好大手筆的朝堂重臣處討來
半點便宜,你劉七胄終日忙碌操勞,可除卻惦記著早年間那幾身殘損甲冑,可真未必趕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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