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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值春在鼎盛時,北境數地裡屬上齊春最好。天時四季,上蒼厚此薄彼的心性似才會略微收斂些許,固然北地春短,南境則春夏極長,瞧來乃是四季常春,不過多少都會允北地一兩月大好刺春色,即使略敷衍幾分,可往往人間稀字當貴,常年如春地卻是盼著有朝一日大雪憑空來,而冬長春短北地,能有這兩月春風環髮尾,越發覺得應當好生惜時。
上齊春日本就奇貴,而這似是突如其來的春時,草木花鶯亦是囤足整個冬時的瑟縮羸弱,趁此時齊心生長,拔苗抽穗近乎只是一夜的光景,昨夜擁爐火厚衣,好像今日清晨時分就見奼紫嫣紅遍地,處處花鳥魚蟲都是忍將不得,一朝功成,若此時恰好有好事已至,升仕取財,娶親落戶,見周遭春風排擠去累積數月的冬時寒蕭氣,本該三兩分快意舒心當下翻過兩翻,變為八九成歡心。此年初始,萬物歸復,當言是一載中絕無僅有的時節,更何況是上齊京城中人,大都家底殷實,心氣重振時無需過多思量操勞生計二字,那八九成歡心安逸,並未遭種種難關消減太多,於是藉此時走馬外出,踏青遠遊者甚多,皇城車馬流動,比肩繼踵,繁花草木盡紛吐芽探蕊,難得有一時清閒。
尤其是樂了眾多街巷樓宇裡頭的風流人,高亭連廊橋道上頭往往是無處落腳,不論是少年人還是那等已逾而立不
惑年紀的登徒子,總喜好站到連廊橋處,朝街巷裡張望一番,每逢瞧見那等儀容麵皮身段可人的姑娘女子,總要裝作不曾留意多瞧兩眼,腹中有文墨在的往往藉機高談闊論,腰間佩玉晃盪,最好是引得街中女子抬頭張望;而瞧來有幾分身手的習武之人,雖在皇城街巷裡頭不得配刀劍,但總要銜起枚枯草,抱肩靠到一處無人地界,端足了高手風範。
但往往有那等嬌妻放不下心思前來尋人的時節,若是在外人面前當替自家夫君留有幾分臉面的賢妻倒還好說些,可若是換成那等體魄不弱於男子,雙臂晃晃就有數十上百斤力道的女豪傑,廊橋處往往就不得太平,常有那等衣衫打扮齊整風雅的中年男子遭家妻揪住耳根,麵皮青紅被拽回家中,常給人留得些笑柄,不論當年耳根多硬朗,有這麼位堪稱悍勇的賢妻,定能將耳根扯軟,到頭來僅剩兩分賊心,半點膽量也無。
然而處處皆是心曠神怡,春正景象,照舊有人難得體會。
二品大員舊宅裡已是良久不曾見過府邸之主,往常賦閒走動,品茶吹風的荀公子,頭一月已是踏入相府裡頭,往後就再沒找尋到什麼清閒日子,十天半月方能匆匆回府一趟,替府中幾人交代種種事項,倒是不曾忘卻帶來點新鮮物件,給驪況半路撿回來的小姑娘捎些吃食書卷,邢鄔峽也曾抽出空來見過荀公子兩回,
卻覺得後者麵皮清瘦,前陣在皇城裡閒暇許久,好容易養得的面頰,如今好似生生遭人削去大半來,反而比身在蘇臺縣時還要清瘦幾分。
不怪荀公子本事不濟,由終日無所事事,除去進宮之外就是與鄰里之間交好,當真使得荀公子舒坦過久,一入相府裡成山似的文書卷帙壓到腦門心處,實在是吃閃,換成是那等終日在朝堂裡忙碌不堪每日渴睡的勤懇官員,大抵亦是撐不得這番苦耗。莫說是春來景緻,自打從踏進相府裡頭,荀元拓就從來不如守門那兩頭團毛大犬睡得早,而不曾到雞鳴時就匆匆醒轉,繼續批閱檢視從各地而來的文書,若要是文書有減少的端倪勢頭倒還可艱難撐住,但文書數目一日比一日增多,心性猶如荀公子這般穩固,照樣遭種種事宜拖得狼狽不堪。
哪裡是人做的差事,荀元拓不曉得腹誹幾回,都言說是荀相勤勉,近乎是事必躬親,除那等雞毛蒜皮小事交由底下官員,其餘各地文書皆盡一手批閱,不談文書裡的要事耗費多少心思定奪安排,光是將動輒洋洋灑灑萬言文書粗略看將下來,無窮無盡文書都使得荀公子眼花繚亂,更因不曾歇息夠數,屢次三番倒伏在桌案處昏睡過去,沒少挨這位荀相責罵。
即使荀公子再記恨這位荀文曲,也不得不認,往日以為朝中大員不過是豐潤黨羽,鬥心眼耍手段,而荀文曲乃
是這裡頭手腕最為高明的,故而能走到這等地步,可短短一兩月之間的苦熬,連荀公子這般心氣,都不得不認,明面上頭在朝堂裡憑手段過活進退的重臣,背地裡為官的本職亦不見得差,像荀文曲此等年紀的老臣操勞心血,依然能經年如一日,倒是有些佩服。
荀公子從來都是明白人,有周可法這等隨性人當先生,自然更是通透,舊仇是舊仇,公事是公事,縱然同荀文曲有難解仇怨,既是天子授意前來此地,自然要勉力將事事做得周全,起碼不可使這老貨挑出理來。
難得昨日又是近乎一夜未眠,才將積壓下來的文書盡數卷帙翻閱批改罷,得來些許空閒,荀公子梳洗過後換得身新衫,坐到相府門前摟起一頭團毛犬,乍看時節這團毛犬兇得緊,尤擅看家護院,人立而起足有半人高矮,模樣得倒是憨厚,起初荀公子初登門時,險些遭這兩頭團毛犬撲倒,不過往後在此居住時辰一長,這兩頭很是聰慧的團毛犬就曉得此人乃是荀文曲熟人,反而總要趁荀公子難得外出走動時上前討好,頗得後者喜愛。
但凡暫且能從繁忙公事裡抽出身來的,都是好事,荀元拓也樂得前來逗逗兩頭團毛犬,暫閉兩眼靠到門前,處處皆是清風過耳,甭提多巴適。
“年紀輕輕卻曉得怎麼舒坦怎麼來,周可法那人就是倔了些,眼力還湊合。”
荀公子摟著團花犬
靠到門前閉目養神,稍不留意就睡到荀文曲從宮中歸府的時辰,費勁睜開兩眼,送開懷中險些背過氣去的團花犬,訕訕一笑,“難得清淨,盤兩下您老這狗,應當不用賠錢吧?雖不是扯閒的時候,但總忍不住要誇一句,狗養得真不賴。”
老頭依然樂呵,同荀公子坐在一處,抱來另一條團花犬,忽然想起什麼來,遂扭頭同身邊公子道,“以前有人同我講過,貓犬有不同,尤其是追獵時節,貓兒鼻頭靈光擅長嗅滋味,尋常大犬卻是不同,除能用鼻頭之外,尚能憑兩眼四爪到處追尋,故而有這麼一句不曾傳開的說法,叫做聞聽是貓,尋跡是狗,尋跡是狗啊。”
平分秋色,而荀文曲略佔上風,勝在輩分二字。
略微吃癟,荀公子倒是也不氣惱,拱手朝眼前這位毫無氣勢可言的老頭抱拳,意為領教了老頭的厲害,下回再戰就是。
“今兒個將文書卷帙遞送去往各處時,我特地瞧了瞧,你倒是不隨你爹,做事知曉變通,沒準真能坐得住高位,那等斷然無心眼城府者,只需稍稍試探就能露出破綻來,何況安下心來在這深宅裡通宵達旦批閱奏摺文書,可是相當大的能耐,受得起眾人眼前官高祿重,扛得起人後殫精竭慮受罪,即使是那等古時尤擅權謀的高明謀臣,都知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有這份本事,你荀元拓平步青雲,於情於理都很是應
當。”
“晚輩要是平步青雲,該有很多人睡不下嘍。”有意無意看過荀文曲兩眼,荀公子促狹笑笑,“不過這也是大勢所趨,年歲都到這份上,肩頭重擔也該稍稍卸下點來,別累壞身子。”
老者爽朗大笑,“且放寬心,有言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鐵定能活到你荀元拓走到高處對付老夫的那日,可憑你眼下的斤兩依然不夠瞧。”
“奏摺裡頭有一處大郡錢財賬目有缺,我明知其有缺故而將這份奏摺送到你手上,令你處理此事,果真不出預料,要向聖上奏明此事,好在是我接過那份奏摺好生刪改幾回,才不曾使得你招惹來許多無用的是非。你只曉得那處郡守大半是貪贓斂財,故而才使得賬目對應不上,卻忘了那處大郡,今年屢屢興修水利,搭橋鋪路且修葺佛塔祠堂,大小繁忙事,應當說是舉國獨此一份,郡守倒是亦有能使家中不愁銀錢的俸祿,可難免遭此勞累,心頭惦記著從中獲利。但既然是堤壩用料瓷實堅固,長橋亦是請來那等名聲甚大的工匠前來親自督修,種種事做得堪稱完滿順利,就算他有甚私心,又能如何,偌大一座大齊,難道還真在意那點最是不起眼的銀錢?算他膽大包天,私自扣下了數千兩錢財,可不也未曾到為禍一方,魚肉百姓的地步?朝堂要官,需官員做事在先,至於貪念這等人之常情,雖亦是不
妥,但總要有網開一面的時節。”
“老夫倒是瞧不上銀錢,可總不能我不去取財,就逼旁人不去動這心思不是?踏踏實實將事做得圓滿,知曉分寸,懂得見好就收,誰又樂意去動這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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