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不加班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百五十六章 十年釉,酒劍四方,涼涼不加班,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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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廟裡的老嫗站起身來,女子才將那方碎裂似的青瓷瓶遞給老嫗,說是外頭方才來了位錦衣公子,瞧年紀不大,相當不知禮數,分明瞧見夫人在此誠心拜佛,卻是險些徑直闖入,若非是加以阻攔,估計已是攪擾了夫人拜佛舉動,雖說是生得俊秀儒雅,可惜大抵是自幼被人嬌慣得目無規矩,天曉得為何此處村中向來無人問訪,今日怎就來了這麼位古怪人。

老嫗兩眼無神,麵皮卻很是祥和,似是多年拜佛參禪,萬事皆難掛在心上,聽聞女子一股腦道來,掀唇笑笑,說待人接物需寬厚些最好,沒準人家當真是有急事,哪裡還顧得上諸多禮數,旋即接過女子手中的木杖,受攙扶顫顫巍巍小心邁過寺廟門檻,而後就朝一處瞧來還算結識的茅廬中走去,路上兩眼未轉,很是木訥朝前頭看去,兩眼灰白。在這村落當中的零星幾戶人家,都認得這位麵皮很是老邁的婦人,年紀也僅不過半百,瞧麵皮五官年紀輕時定是模樣上佳,可惜不知是因受多京城郊外風霜,還是終日鬱鬱寡歡,使得麵皮渾然不似半百之年,倒是如若花甲有餘。

這位老婦人在此足有近乎十載,周遭之人都曉得其手頭尚算在寬裕,八成是兒女有出息,但偏偏不曾瞧見過有人前來探望,亦是一件怪事,不過老婦人心善,見那等家中茅屋實在年久失修的貧寒住戶,每每都要自行拿出些銀錢交與這位姑娘,去到別處請匠人來修,村落正當中這處廢棄寺院如今看來仍是有些寒酸,但也是老婦人請過幾趟人前來修葺,才有如今這等模樣。

回屋舍之後,老婦人獨坐,卻又是重新拿起那枚瓷瓶,仔仔細細上下摩挲過許久,神情無多少變改,僅是遲遲不願將那枚瓷瓶撂下,哪怕是女子苦苦相勸,說夫人半日滴水未進,縱使這瓷瓶不是尋常物,總也要飲水在先,可還是勸不住老婦人一遍遍使粗糙手掌,一寸寸摩挲那枚瓷瓶,直到日暮時候,才將瓷瓶遞給女子,說要好好放起、

「夫人與那公子相識?怎麼無端前來送上這麼枚瓷瓶,算到如今好像並未在京城結識誰人,更不是老爺當初安排下的人手,難不成是那位大人差遣人來送此物?」

女子終究是年紀尚淺,腹中藏不下話來,將瓷瓶擺到顯眼處後,猶豫片刻,同正捧杯盞飲茶的老婦人問道。

「說起老爺,你可曾記得當年,為何被逐出府去?」

女子霎時間蔫將下去,趴到桌案上神情黯然,許久才是朝滿臉笑意的老婦人埋怨道,「夫人總要提起那樁傷心事,不過好像現在看來也不算是什麼壞事,夫人在京城周遭無親無故,能幫夫人些忙,算是極好。」

「想當初其實你也無錯處,不過是瞧見我兒日日苦讀於心不忍,自行使銀錢買來枚陶土捏的小人,權當是能令他解悶,還是我那位相當心狠的夫君太過於在意出息二字,非要那等年紀的孩童肩頭撐起荀氏這一脈,可惜當年我仍留在京城,雖是惦記,可亦是不知我那位夫君早有這等念頭,連你都是受杖罰三十,本就與我兒年紀相當,如何吃得住那番毒打。」

老嫗很是心疼這位聰明伶俐且眉眼很是中看的女子,且不說近十年照應,哪怕是當年此事,也覺得荀籍做出如此舉動,實在有些過火,抬眼望向女子方向嘆道,「旁人不曉得,我卻是早就心知肚明,荀家之所以在青柴直到如今仍有好大名聲,一來是許多外人不曉得為何荀家這一脈離了京城去往青柴這等小地方,故而總能想到如今的朝堂之上有位立在百官之守的荀相,其二則是荀家如今尚有銀錢,故而誰人也不敢得罪,而是紛紛上前諂媚,更何況荀府裡頭的家丁丫鬟,哪裡有人膽敢不順著老爺的意,當真心疼我兒的,這些年也唯有你一個。」

說到此,老嫗頓了頓,竟是難得笑出聲道,「當年我亦是個尋常女子,成天心頭惦記著俊秀情郎,想來我兒年紀也已可思量終生事

,你可願嫁?」

趴在桌案上很是好瞧的女子麵皮騰地蔓上嫣紅,但又是很快平靜下來,眉眼低落,半晌之後才想起還未曾回話,勉強笑笑開口道,「夫人淨說笑,且不說公子乃是荀家日後家主,單單是自幼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以後大抵是要在這京城中揚名的能人,奴婢不過是伺候夫人的一個頂頂低賤的侍女,既不曾有門當戶對,又不會覺得自己麵皮當屬國色天香,無才無德,豈能有那等福分,倒不如不想才是最好。」

「也是,但不是你所擔憂顧忌的,而是初見時節往往能定下許多事,多年未見,好容易相見卻未必留得什麼好印象,不知何時才能扭轉。」

女子怔怔望著面容平和的老嫗,再度望過眼瓷瓶,兩眼瞪得很大。

「為人母者,就算如今兩眼不中用,耳力也愈衰,又怎麼能不知道是骨肉來尋,打斷骨頭尚連筋,十年未見又如何,其實我兒今日邁步入寺院時,我就曉得了,只是苦在如此多年來好容易有相見的契機,卻偏偏不能相認罷了。」

天底下哪有當孃的認不出自己兒郎的,就算是時隔很多年月,當初啼哭孩童已是搖身變為錦衣公子,但老嫗仍舊是瞬息就認出了那位公子說話時的語調。

「千萬別去怨他,覺得明明知曉我在廟中,卻沒有上前相認,說起來我這當孃的有愧,無論求神拜佛多少年頭,常行善事善舉,但這麼多年那個在車帳旁嚎哭的孩童,從來就沒從我兩眼之中離去。留在此地甚久,連及冠大禮都不曾去到青柴,荀籍倒是有心,這麼多年來亦不曾給過元拓一個表字,待到合適時節,替我送一封家書去往京城之中,但還不到時候。」

「再把那瓷瓶給我吧。」

老婦人接過瓷瓶,瓶身溫潤,釉彩卻已是剝落許多,老婦人摩挲著那方瓷瓶,哼唱起童謠來。

不知將這品相算不上極佳的瓷瓶摩挲過多少回,才能將外頭釉彩都蹭得剝落下來,那個在青柴終日足不出戶學聖賢書的孩童,究竟用過多少心血力氣,才一步步走到這座京城來,旁人興許只瞧見荀家這一脈終有死灰復燃跡象,可唯獨有當孃的知曉,自己的兒郎需要走過多少路,看過多少書卷,拋卻過多少人間閒趣,才得以從青柴走到自己的面前來。

既然已經走到京城,相認並非是遙遙無期的事,慢些,再慢些。

荀文曲今日下朝之後,還是同往常一樣快步走過蟠龍大街,但途徑荀元拓府邸的時節,瞥見甲士在外值守,神情微動,到頭來只是搖頭,徑直回府。

荀文曲身在京城府中,僅是孤身一人,至於妻兒家眷從未曾有人聽荀文曲說起過,更無人見過,依朝堂之上的規矩能見聖面的官員皆要將家眷遷往京城之中,卻是從來無人見過這位一人之下的荀相有甚家眷,從許久前就是獨自居於京城,自行上朝,自行回府,自行趁無事時節稍稍外出走動走動,似乎這位穩穩立身在朝堂最高處的老者,身後從來沒有荀家,更無人聽聞荀文曲除卻當年同先皇諫言使荀家一脈貶出京城之外,再他為替荀家做過什麼大事,身前是整座上齊,身後卻是空空如也。

但今日荀文曲回府淺用過些點心之後,不曾同往日那般展開桌案上頭文書紙案,亦不曾外出走動,而是將門外一位門童叫進府內。

門童年紀雖淺,言語卻是老成,言說今日荀元拓攜人出城,多半是去到醜狽二品孫福祿新居之中,但匆匆而去匆匆而回,並未有人瞧清蹤跡,城外十幾裡那處村落當中亦不曾有變,起碼未曾露面,著實算不出荀公子一來一去之間,究竟去往何處,京城城頭之上雖有眼線,但亦不曾能揣測出荀公子究竟去向何處,出城回城的功夫僅半時辰有餘,如是策馬狂奔不過來去二十里。

「二十里恰好是去往那村落折返所需的路途,但如若是要前去

相認,總不至於匆匆言說三言兩語便扭頭離去,離去時節,提點村中鳥一句,做事還是要認真些,真要論起來,能夠飛花六百的少年才子,要是不耗費些心思,沒準還真要令他掀起些風浪,甭覺得身在京城之外便能吃空餉,下回如是荀公子再度出城半時辰,而他卻言說不曾有異動,大抵我就要動心思斬去鳥雀所棲的枝頭。」

門童知曉,此話已是荀文曲動怒,恭恭敬敬朝老者行禮,而後告辭出門,而出門幾步,就撿起枚路旁的枯枝,一路使枝條劃過積雪,蹦蹦跳跳離去。

孤燈之下,老人坐在桌案前,罕見眉眼低。

「周可法荀籍,皆是抱負可比天高,就從沒想過這等重擔,能否壓垮一個晚輩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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