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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為什麼我出劍始終比你快上一線麼?”青衣吳霜將話鋒轉開去,身前左右兩劍翻飛環繞,收歸劍鞘其中,略微斜躺下來,鬆散笑道,“與所謂筋骨強韌,劍術純熟其實也並無太多幹系,你小子剛好是年富力強的時節,且劍術天資高明,斷然不會遜色於為師分毫,就算是所下共功夫尚淺,而今也是可稱登堂入室,但為何遲遲趕不上為師我出劍快慢,道理不過幾字。”
“心事冗雜?”難得回山,雲仲盤膝坐到原本觀雲處,眉頭一時鬆弛下來,一身黑衣獵獵,隨風扯動,此刻緩緩試探問起。
吳霜卻只是笑笑,“前頭有五絕阻擋,身後便是這座耗費無數心力,珍之又珍的南公山,況且眼下天下,不過是山雨欲來難聽葉浮聲,北煙大澤當中魑魅魍魎妖魔橫行,其實皆在為師心頭,更何況早年間闖蕩江湖的時節,結識許多故友,若能憑依而今的境界幫襯兩手,亦需耗費不少心思。說句不中聽些的話語,你小子如今眼前難關,心間惦念,不過是身在北煙澤老爹,與南公山中人,尤其是那位很是合心意的溫姑娘,除此之外,便是境界兩字,尚有江湖當中所見所聞,故人舊交,怎又比得上為師肩頭擔與胸中石。”
雲仲瞭然,點頭笑笑。
吳霜向來極少蹙眉,倒是平日時常是麵皮掛笑,同人插科打諢,乃至於時常說些葷腥言語,常常惹得柳傾滿臉無奈,至於錢寅趙梓陽兩位,卻是聽得相當有滋味,只憑那位老樵夫言語所云,吳霜不曾入得五境倒尚能說得過去,可倘若是入得五境,便是如今天底下獨一檔的古怪人,全然也無那般高手風範,更是少有閉關的時節,這回能踏踏實實坐穩兩載死關,就連老樵夫都是有些詫異。
“沒過五境關前,總覺以我這番天資能耐,不曾憑南漓毒尊那等邪門外道的手段,於這般年紀就已是破入四境多年,無論如何都理所應當破進五境,但人甭管是時過境遷,被長蛇咬過幾回,都是不長記性,真正站到五境城頭之下,才發覺原來那座關當真是高得駭人,也難怪你這小子精明,從小便曉得畏高,為師御劍不下萬千回,唯獨此番閉關時節,覺得那座關,窮盡此生也是未必能見著城頭,天曉得是如何扛將過去,這才堪堪有了保命的本事。”
按尋常脾性,就算是雀牌勝得盆滿缽滿,吳霜也要好生吹噓一陣,可一旁的少年看向吳霜的時節,後者竟是不曾有半點波瀾,麵皮平和舒緩,似乎只是說起昨夜落雨,淡然非常。
所以少年無緣無故笑將起來。
“身在那處桃苑島中想心事的時節,徒兒曾不知為何心思靈犀,見過浩蕩紫氣沖刷南公山上下,忽而來去,如今看來卻當真是猜得沒錯,恭喜師父邁得五境,能見天地之寬。”
“口說無用,這一趟出外許久,要是不曾帶回些賀禮,為師可是要好
生罰上一罰你小子。”吳霜斜睨,瞧著少年渾身上下黑衣浮動翻飛,寬敞大袖,被山巔罡風吹得搖搖擺擺,似是墨滴暈染開來,心頭不知怎得便是突兀一動,沒來由開口道來。初聽似是插科打諢,又是做起那等無良事,但云仲愣了愣,竟是察覺自己這位師父,除卻一瞬流露出些許打趣意味,便很快收斂而去,就好似乎風前霧靄,溪畔微火,瞬息盡散。
但就算是吳霜戲言,倒也真沒曾想到,少年當真是自行起身前去車帳之中,搬來幾壇泥封新酒,擱在自家師父面前,順帶尚有三枚木匣,三尺有餘。
離京城時節,就連顏賈清也是不曾發覺,少年竟是揹著自個兒將京城當中的雲濯酒攜來數壇,埋到京城之外百里地界,雖說返山時節已然察覺,但少年只是贈與這位酒鬼先生區區兩壇,剩餘瞧來便是成色上上品的雲濯酒,連少年自己也不曾使勁兒地喝上一口,每日皆以市面上頭尋常酒水對付酒癮,一忍便是數月,氣得顏賈清三番五次險些罵娘,話到嘴邊才堪堪忍得,悻悻前去別處討酒。
三枚木匣當中存有兩劍,一柄長刀,瞧來皆是上上品,雲仲離京前曾特地前去鐵中塘府上,打過回欠條,這才將湖潮閣當中,堪稱鎮閣的兩柄好劍攜回,贈與自家師父。
劍芒清冽,譬如雪片走梁。
“徒兒那間湖潮閣當中,少有成對好劍,數得上名頭的除卻兩柄棄馬卒貴,贈與位苦命人,也僅剩這對鎮閣劍,其一喚作古柳,其一喚作西風,兩劍本來迥異,古柳重寬瞧來笨拙,而西風卻不足三尺,且劍刃纖細略彎,不似尋常劍,倒是猶如長匕,可偏偏是這兩劍,似乎最是與吳鉤青霜登對,如今贈與師父,沒準能在這兩劍之中,找尋到一縷劍意,使得佩劍再上層樓。”
吳霜瞥見古柳西風兩劍,接過木匣好生端詳一陣,突然有些不知要如何說自家這位衣缽弟子。分明是經絡未曾修補妥當,分明是入江湖以來嚐到甜頭遠遜於苦頭,卻仍舊是不忘外出歸來時節,替自個兒這做師父的挑來兩枚打眼觀瞧,便是來頭不俗的好劍,心思何其細。
“分明乃是個男兒郎,心思卻與女娃一般,你小子性情,算是這十幾載中,瞧過最為古怪的一人,”以吳霜如今境界,怎又會瞧不出古柳西風二劍來頭甚大,劍意內斂,卻堪稱深厚,雖說不曾知曉曾是誰人佩劍,但不消細想,便可窺探出些許端倪,搖頭苦笑嘆道,“分明是使劍走江湖之人,最該是無所忌憚,醒時飲酒醉裡觀劍,可你小子卻是心思奇細,倒是比起許多女子念頭還要齊全些;但又不可說是知進退懂強弱,明知是同人交手過招,非但佔據不得丁點便宜,卻還要拼起性命,搭上一身經絡,也非要遞出劍來試試。但要說你小子愚笨,這般年紀時節,為師渾身上下依仗的也唯有手頭兩劍,懵懂無智,近乎只是因上蒼垂青贈於這份天資,強行衝殺出條血路來,才算是在江
湖之中立穩跟腳,故而愚笨之人,你小子也不在此列。”
青衣吳霜眼含笑意望著手頭兩柄劍光凜冽的長劍,無端笑道,“待到哪日騰出空來,去到北煙澤處,可是得好生同你爹攀談幾句,沒準當真是子隨父性,耳濡目染出你這麼個很是古怪,瞧著又煩不起的小子。”
雲仲咧嘴笑笑,指指自己鼻頭,“大概是誰也不像,唯獨像我自己。”
“出外兩載,油嘴滑舌越發病入膏肓,醫無可醫。”
“還不得虧您老教的好,師父的言語能耐,比起劍術不知要高深多少。”
雨後空山,師徒二人相視一笑,師父不曾問起弟子修行有無進境,弟子同樣也是不曾說起起,自個兒究竟出山一趟,遇上過多少回困心擾神,只像是市井裡頭的說書先生,添油加醋,從皇城泊魚幫,說到子陰山山鱬,談笑之間,已然將這兩載之間事,盡數道來。
倒是不遠處的顏賈清偷來一罈雲濯,瞧著對坐飲酒扯皮的師徒二人,輕輕撇了撇嘴,將那尾狸貓攬入懷中,捱過三五下抓撓過後,終究是跳腳罵將出聲。
雲仲也不曾隱瞞,直說是遇得機緣,經絡大抵已然重塑,但卻是喜憂參半,如今丹田又是抱恙,恐怕一年半載之間,照舊遞不出像樣劍氣,更是不見得能將境界提入三境,百般憂擾之下,還是將顏賈清那條黃龍接下,如今已然習得其中六成本事,雖不見得可依此橫行無阻,但起碼亦可護自身無憂。
對此吳霜只是略微思索過數息,便是爽快點頭,言說這顏賈清來頭莫名,但身在南公山幾載之間,除卻醉酒垂釣之外,亦是不曾有半點古怪舉動,難測其心意,不過大抵也並非什麼心懷叵測之輩。少年一時不解,吳霜卻只是笑言,可曾見過那等心懷叵測之人醉後胡言亂語,既是酒癮奇大,且時常胡言亂語藏不住話語,多般也壞不到哪去。
“知曉你小子不樂意,覺得此乃是外物而已,劍客就該是除卻腰下馬與身後劍之外,無牽無掛不屑什麼外道的能人,除卻一劍在手,理所應當不該用偏門手段,但誰說只管耕田之人不會除蟲的?何況你小子如今這修為一年半載也不見得能抬至三境四境,依靠黃龍,若能令師父我放下些心,又有何不可。”
少年神情一時古怪。
“想想我當初那劍仙名頭,再想想跑去那處小鎮之中心甘情願支起個茶攤,擱在尋常修行人身上,估摸著都是件難以啟齒的事,可老話怎麼說來著,技多不壓身,一位通曉劍道,且陣法修行有成,再添拳法過人的修行人,論生死的時節,手段層出不絕,就是比單獨練劍者強上那麼一線。”
“專心雖好,但也無需只重一處,而拋卻其餘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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