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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會戰開始之前,東人主力就露出了一個致命破綻。
顏良所部原先擔任的是保護大軍左翼的工作,但此時卻已接近湮滅,原先堪稱精銳的兩千餘甲騎如今只有百餘騎回歸,這不僅僅動搖了東人計程車氣,也使得東人左翼的防護大打折扣,幾乎失去了對西人騎兵的牽制作用。
法正看到對面右翼塵沙亂飛,左翼卻無動靜,當即就對劉備說道:“當大攻賊左,必令其亂,只要逼著他們往北跑,人馬擠踏,奔逃無路,還怕勝不了嗎?”劉備也含笑稱是,於是下令集中右翼的騎兵,令他們包抄之餘,務必沖垮東人的步陣。
然而命令還沒來得及全部傳達,約有三千騎兵從軍陣中先突了出去,他們如霹靂般離軍入陣,瞬間插入迎來的東軍之中,東軍沒有聽見西面進軍的鼓號,對此毫無預料,瞬間被撕裂出一條數十丈長的巨大裂口,引起一片混亂。
率領這數千騎士前進的,正是現大司馬、儀比三司、入朝參軍事、汝南西平侯麴義。他這一擊之下,首當其衝的就是剩下的顏良遊騎,他們猝不及防,前驅所擋皆披靡,乾脆撥馬四散而走,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這個時候,天上的雲層忽然變得淺了,幾道若有若無的陽光投射下來,照在這些甲騎甲胃上,紅纓上,顯得有如神人保佑般。遠處的東軍們藉此也才真正發現來敵的與眾不同。這些人除去槊梢綁黑色狼頭小旗,胸前綁有牛皮等甲騎常有裝飾,渾身還畫有奇特的血色紋飾,坐下的戰馬渾身帶甲後,還披著虎熊一類的獸皮。而他們廝殺起來,口中還發著猿嘯一般的怪聲,顯得猙獰可怖,更叫人膽戰心驚。
有些河北人認出來了,大叫道:“是麴老羌的羌騎!”聽聞來者是麴義,後方的列隊變得更加混亂,東人一口氣往前推進了近兩裡,竟絲毫沒遇到有效的地方,而是幾乎完全任由這些鐵勐獸們從橫馳騁,所過之處都成崩潰之勢。不過一會,他們就已經接近到審配的中軍所在了。
由於前面的步陣潰敗得太過突然,使得頃刻間暴露在強敵攻擊下的魏漢中軍,既不能完整結陣而戰,甚至連成集團的抵抗也來不及組織。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根本不能對西人的突擊形成阻止。
審配帳下騎都尉朱漢,見一西人從自己左側從來,倉促間來不及招架,就用槊杆勐擊戰馬向前避讓。但西人來得太快了,人雖然躲過了,但馬卻來不及避讓。西人的長矟自他坐騎的右臀刺入,從左下腹洞穿而出。由於衝擊速度太快,西人來不及抽手,突然的停頓立時將其手腕折斷。而他竟然毫無懼色,趁著兩馬頂在了一起的時機,左手立刻抽出環首刀,橫砍一刀。朱漢驚魂未定,尚未回頭舉矟,而他的後腦連帶著兜鍪和頓項,已經被一併噼飛。
有一些東人騎士,能夠與西人正面接手,互相對刺中,各有被刺中落馬的。但更多的東人,他們的馬頭方向來不及撥轉,在側面或者後面被衝擊之下,就只得奔逃躲避。的戰馬擠在一起,又把尚在抵抗的人馬抵翻。落地的騎士,不論是西人還是東人,不管是被刺中,或者中了流失,或者馬蹄受了傷害而撅倒,在這種混亂情況下,幾乎都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很快就被四處亂奔的馬蹄踐踏致死。
隨著周遭的護衛騎士或落馬或奔散,眼見著麴義的羌騎越靠越近,審配知道自己已處在極危險的境地。他的第一反應是要領本陣反攻,但話未出口,就被沮授拉住,沮授急迫地說道:“正南,左翼已潰,無藥可救了,現在唯有後撤!”
審配卻極為不甘,他說道:“如今剛剛接戰,立刻便後撤,定令全軍大潰,大事則敗矣!”
沮授卻仍舊堅定說道:“正是接戰未久,才該即刻後撤,形勢雖潰,但只會傷及士氣,死傷至多萬人。別忘了,元帥今日就到!到那時整軍再戰,又有何妨?”
說罷,也不待審配反對,便對周遭的部眾朗聲道:“往後撤!往後撤!”又命令兵吹退軍號。
而這個時候,劉備看到前軍變化,也大為喜悅,他對眾將笑道:“大司馬(麴義)不愧是袁紹倚仗,這潑天的功勞,又讓他得去了!”隨即變色道:“賊敗一合,陣腳已亂,如不乘勢衝之,畜此虎狼之師何用!”當即下令各部,令騎兵在前,步軍隨軍繼進,務必將東軍敗勢擴大,將這數萬大軍絞殺在此。
劉備又命騎使去通告麴義,令其去搶奪浮橋,傳他的口諭說:“昨日已議過,浮橋乃是東賊生路,你將其一斷,大勢便在我手,若曹賊前來,你再殺他一頓,豈不是又立了一樁大功?!”
就這樣,東軍後撤的號聲與西軍進軍的鼓聲幾乎同時響起,西人頓如湧浪般一波一波地策馬發起衝鋒,霎時間,滿山的絳旗都隨風飄揚起來,好似紅雲激盪。此時太陽也探出雲層,在陽光的照耀下,赤色的狂雲挾著風雷般的馬蹄聲呼嘯而去。隨著上萬戰馬奔騰而起起落落的鐵兜鍪、明光鎧甲、馬鎧,像陽光反射下的湖面,發出波光閃閃連綿不斷的耀眼光芒。鐵蹄踏地和鎧甲鐵兵撞擊交錯,震耳欲聾。人喊馬嘶的聲音完全淹沒於其中。天上地下,人世間又有什麼力量敢於正面迎擊這巨濤般的衝擊呢?
而魏漢大軍正如沮授預料,幾乎在未經接觸前就崩潰了,騎士們都失去了向前迎擊抵抗的信念,而是撥轉馬頭向西奔逃。他們口渴難耐,疲乏之極。不成佇列地一路抽鞭狂奔,揚起的塵土使得敵我都難以辨別,更別說用弓失回身射擊追兵了。而中軍的步卒們扔下了木楯、長戟等一系列過重的器物,跑得就更加混亂,很快就有人落下了隊伍,彷彿是離群的孤雁一般,遭到數倍乃至數十倍的西人追殺,也只有無可奈何地忍受鋪天蓋地的箭雨,一邊跑一邊不斷有人倒地。西軍則在後面緊緊追趕,一刻不停地搭弓攢射,甚至許多騎士連可以裝兩百支箭的三個箭囊都射空了。
就這樣一直追殺了將近二十里,不管是東人還是襲人,甲騎具裝過載下的戰馬和步卒們都實在跑不動了,除了少部分輕裝騎兵還在追擊之外,沒有箭的西軍士卒最後都停下來休息。同樣精疲力竭的東人大多放棄了坐騎,重新聚攏射箭來抵擋仍不罷休的一些西人騎兵。雖然還有接觸和廝殺,但雙方基本脫離了戰鬥。無數的東人騎士與步卒橫屍曠野,他們身上的箭囊還是滿滿的,就在混亂的奔逃中喪了命。
二十餘里長的路上,人屍和馬屍好若繁星般層層疊疊,橫遍碧野。鮮血形成的水流在地面蜿蜒不斷,好似地下有一灣即將破出的血湖。傷者的哀嚎彷彿鬼哭,直到完全落氣前都不會停止。雖然太陽在天空間的光芒更加璀璨,但地面的血腥潮氣瀰漫,讓人甚至有一種哆哆嗦嗦的寒意。這大約三個時辰之中,在五原駐守的審配所部,在火石埠間確實付出了上萬傷亡的代價。
但這面的戰事也就到此為止了,東人固然逃得潰不成軍,但西人也贏得潰不成軍,陳沖抵達前鋒的時候,發現各路建制都已打亂了,帥帳找不到校尉,校尉找不到軍候,更找不到屯長都伯,完全憑藉著底層的什長伍長自行判斷。這並非是一個好的跡象,他一面派人去重新整頓軍隊,一面將手中現有的成建制五千人派去東南面的沂水浮橋,希望曹操的主力能再來得慢些。
但曹操顯然沒有給這個機會。就在正面戰場停止不到兩刻的時候,忽然有使者來向陳沖報告,說沂水對岸已出現東人大軍的身影!
陳沖大驚,即刻策馬向沂水處奔去,奔了不過二刻,他便遠遠看見東軍如赤龍般的軍勢,成千上萬匹戰馬正低聲嘶鳴著沿河而走,騎士與將領們則身居其上,穿戴著打磨好的甲胃,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光輝。而在這群人身後,無數的戟尖朝向天空,鐵製的森林一眼看不到盡頭。
等再靠近些,陳沖打量東人的旗幟,雖然都是漢軍,但為了做出區別,東軍的主旗幟不似西軍那般如血般的絳紅,而是宛如杜娟般的嫣紅,更偏向沉鬱的紫色。陳沖從中再去分辨象徵各軍身份的旗幟,很快看到了虎頭小旗,黑豹角旗,犀角長旗,還有一副極為醒目的黃天騰蛇大旗。
是曹操的虎士和虎豹騎!陳沖幾乎是呻吟一聲,又在心裡大罵:他們來的時間太差了!
若早半個時辰,曹操所部就會被審配所部的潰敗所波及。若晚半個時辰,自己也可以整軍完成再戰。但在眼下這種建制盡亂的情形下與其接戰,幾乎是必敗無疑的!
他不再多看,轉而繼續去整頓諸軍,只是他心裡知道,此時的勝負已不在自己手中,而在於麴義能否守住浮橋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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