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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響之後,右拒埋伏的李乾也率騎士上馬衝擊漢軍的側翼。他們自右翼入陣,如旋風掃過,將蘆葦中的漢軍一分為二。
李乾的長子李整字智成,馳馬入陣廝殺。李整身上披著漆成褐色的兩鐺鎧甲,戰馬的身前也掛上鐵甲防箭。他身高不足七尺,身體也較為削弱,左手握了一張弓和三支箭,伏在馬背上躲避箭雨。他瞅準一個騎士策馬挺槊而來,突然立起身來,撥轉馬頭,讓戰馬側面對敵橫跑。即將靠近之時,猛地向左轉身,右手持箭勾弦,一箭射出,正中騎士面門,那人當即仰面落馬。這樣衝了幾次,箭囊中的箭都用完了,他就抽出環首刀來砍,如此一個模樣頗為文弱的青年,竟在戰場上縱橫披靡,漢軍騎士們見到,連聲呼道:“此小兒甚是厲害,誰能制他?”
此時率軍突入的乃是河東軍衛固部,衛固見到李整勇猛異常,便指揮部眾說:“與好男子對殺,就如同殺虎,不可大意,給我來數十騎,圍住再一齊射殺!”
不料他聚集騎士的時候,一旁指揮廝殺的李乾注意到了戰場的變化,他對身邊的隨從們快聲道:“賊騎都往一處聚集,顯然高官就在其中,諸位隨我上前,若能趁敵陣勢衝擊不成,我軍忽出奇兵,梟得其首,我軍必能得勝!”
隨從們聞言,都連呼高明。於是李乾不顧身體老邁,當眾呼號衝鋒,竟只領了十餘騎,就向衛固處衝了過去。衛固正要派人向西衝殺,孰料自北邊又殺來了這些人,本來想號令部下們轉向應對,奈何馬蹄深入汙泥之中,難以驟然用力,而此時李乾等人已經相隔不到十餘步,在一片片伏倒的蘆葦間,雙方不由自主地打量著對方,見敵我身上都滿是泥水與血跡,而都遮擋不住眼中的殺氣。
李乾把握斫刀,順著坐騎的衝勁,手中微微一沉,斫刀隨即插入一名漢騎的馬腹之內,他當即棄刀,沿著短暫衝出的間隙,從敵騎之中突出,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感覺背上有股錐心般的疼痛,一邊的隨從說:“大人中箭了!”
李乾知道這是要緊的時刻,令隨從把露出的箭桿砍下來,又扯了塊袖袍草草包裹了一番,就又撥馬回去廝殺。繼而兩軍慌亂的叫嚷聲中,都響起召集部眾的號聲。
然而漢軍的陣型更亂,對敵軍的情形判斷不明,故而舉措慢了曹軍一截。李整見父親殺了進去,亦是雙目發紅,領著身邊的騎軍自北向南殺了進去,河東軍本來就混亂不堪,此時從兩個方面遭遇夾擊,更是難以對敵。
衛固為潰兵所衝,險些形成潰亂的浪潮。但他知曉大軍在後,決不能退的道理,直接拔出斫刀,斬去了身邊三名向南擁擠計程車卒,高呼說:“三河騎士威名九州數十載,豈能在今日受辱?”又以馬鞭鞭打周遭疲乏計程車卒,終於勉強止住了頹勢。
但如此一來,他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李整在數十步外望見衛固整兵,立馬抽箭搭弓,在人群之中忽發冷箭,這一箭猶如電光一閃,漢曹雙方都不及反應,便看見衛固一聲痛呼,抱胸伏在馬鞍上,一旁的隨從看到此景,連忙把衛固攙扶下馬,可河東太守只來得及說了幾句微不可聞的話,身體便停止了呼吸。
原來李整方才這一箭,貫穿了衛固的胸甲,自右乳深入體內,正中心臟。
河東太守衛固一死,整個河東軍軍心大亂,李乾趁勢領軍再戰,原本就在散亂邊緣的河東士卒徹底崩潰,衛固的屍體也為李整所得,割了首級扔在馬鞍左側。此時他眼見中軍為漢軍所突入,便領二十餘人向東橫衝直撞,竟直抵曹操中軍所在。他問中軍士卒道:“明公安否?”
曹操得聞李整斬首衛固,不禁大喜,拿著斫刀從蘆葦叢出來,與李整相見。曹操見李整斫刀血跡斑斑,刀鋒上缺口連連,而他所騎之馬,前胸鐵甲上插滿了箭羽,如同刺蝟一般,不由得驚歎道:“見此刀就知殺敵多少,真男兒何論高軀,智成其心如鐵,誰曰文質?”當即將自己手中的斫刀賜予李整,又與之一個盛滿五十支破甲箭的箭囊,李整將刀箭接過,留下衛固首級,重又衝入陣中。
曹操帳下諸將校,見李乾率右翼衝亂漢軍陣容,也都奮勇揮槊廝殺。
路招避開關羽後,心中極為羞愧,於是不顧生死,追逐漢軍搏殺。此時眼前的已是張楊所率的上黨軍。張楊本隨關羽所部之後,以為自為精銳掃尾,並無死戰之意。不料關羽方才領部向西奔行,竟令他成為漢軍所部的最前鋒,不得不直面曹軍精銳的死命頑擊,其攻勢立馬陷入頹勢。
《劍來》
路招一個來回衝鋒之後,發覺前敵可欺,在立刻請命反擊,他對自己麾下僅有的三十騎士們說:“此次廝殺,勿拾首級,勝則勝,敗則敗,皆是天數註定!”於是領眾高喝出擊,在上黨軍中反覆衝殺數十次,等槊杆折斷,箭也用盡後,才暫時撤回來休整。
曹操見他所騎戰馬口吐白沫,四蹄打顫,就將從騎戰馬與之交換。再看其一行人穿著,路招喜白,故而其部穿的是白色戎服和淺色鐵甲,但如今都已染成紅色,而血汙與汗混合抹在臉上,面目都不易分辨了。可惜他們殺人雖多,但不及斬首,馬鞍之旁尚且空空如也。曹操感動其奮勇,鼓勵他說:“觀君甲裳,足知殺敵之多,何必刻意數級!此戰一了,爾等皆是百斬之功!”
有賴右翼李乾的橫擊,漢軍衝擊已被遏制。而左拒淳于瓊所率之軍,則遭到漢軍猛攻。
漢軍魏延所部率百餘鐵騎冒箭矢入陣,鐵馬往來撞擊,不及躲閃者迅即被撞飛去。如此往來蹂躪,曹軍陣腳不穩,場面趨於混戰。幸好地勢狹小,曹軍紛紛集結成小方陣,用長戟厚盾阻擋騎兵衝鋒。漢軍騎兵雖多,但不能展開圍攻,只能輪換入陣,出而復入,往來廝殺。
曹軍司馬王政,乃是當年幽燕天子張舉舊部,後為劉虞所感召,刺殺張舉同黨“彌天將軍安定王”張純,持其首級歸順劉虞,由此被劉虞引為親信。即使在劉虞隱居期間,他也不顧官祿,侍奉左右。此時劉虞所部與淳于瓊同在左拒作戰,漢軍見曹軍大戟士結陣實在難殺,就改打劉虞所部,劉虞前陣難以支撐,只得派他入陣拒敵。
王政出戰之時,率有近五百餘人,可往南稍稍前進,便遭遇漢軍騎士分割包抄,很快相互間失去了聯絡。他環顧周圍,漢騎環繞縱橫,而身邊只剩下了自當年張舉部反正的同僚二十餘人,以及一名雜胡蒼頭支度。
王政身背兩百餘箭,都是此前幽州精工製成的,專用於破甲,箭頭極長,鋒利無比。他張弓直射,中者無不當即斃命。支度則在他身旁持矟刺馬,令漢軍不敢近前。
這時,幾匹無主的戰馬跑將過來,對著王政一行人發愣,王政見箭已經射得七七八八,便把弓箭都扔下,扯了兩塊死人的褲布,將腿上的褲口綁起來,翻身跨馬,掏出斫刀與漢騎近戰。漢騎們見他衝過來,便用長戟刺他搶來的馬,亂矟齊下,馬胸上面扎滿了血窟窿。他只好又從馬上跳下來,鑽身到旁邊還未被踐踏的蘆葦之中。
在路過的如浪馬蹄之中,王政發覺有一騎行動格外遲緩,剛好又朝他身邊經過,於是突然躍起來斫斷了馬腿。馬上的人以落馬,不等爬起來,被他撲上去按在了地上。落馬其實正是西河太守秦宜祿,他被王政摁在地上,臉浸在泥沼中滿是泥汙,雖然用力掙扎,無奈對手力氣太多,無法掙脫。
秦宜祿見王政伸出尖刀來刺脖頸,痛聲大罵:“畜生!賊子!你必不得好死!”王政不顧他的叫罵,連聲高呼“萬勝”,終於強行把他的頭割了下來,扔到旁邊的血水窪中。
這時他站直四望,才發現與自己同來的屬下,此時都已為屠戮殆盡,只剩下蒼頭支度在苦苦支撐。
身邊的漢騎見太守遇刺,無不大驚失色,繼而又蜂擁而上,為主君復仇。王政奪下一根長槊,又與一敵對刺,各自洞胸而立。而氣息猶存。漢軍為解救自己弟兄,用斫刀分解了他的肩頭,把他的雙臂都剁了下來,他才嚥了氣。
支度身中十餘創,渾身赤紅,隨即又被一支箭射入左眼,頓時血流滿面視野全無,他揮矟亂擊,直至氣息全盡,死的時候手拄長矟而不倒。便連西河軍士也為之動容,相顧說:“聞說匈奴有勇士當戶身首數十創而死,尤拄矛不倒,不意在這裡也能見到,聽說賊子中多有勇士,此人應該就是吧!”
卻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尋常軍奴罷了。
其餘劉虞部軍卒,也多死命抵抗,竟無降者,漢軍雖多加殺傷,但不知不覺間,距離開戰的時間已經度過了近一個多時辰,曹軍猶自奮戰,仍無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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