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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釋出討賊檄文之後,劉備率軍渡過河橋抵達雒陽,其部與關羽軍匯合,後整軍幾日,使五萬人馬緩出旋門關,後沿鴻溝水東南而行,待抵達梁國雎陽,他再改道撾水,以日行三十里的速度義成開進,估計到二月中旬,就會與圍攻義成的張羨匯合。
在下邳的楊奉得到訊息,自以為霸府已然中了陳珪的禍水東引之計,便更加信任陳珪,原本軍中有些老人反對裹挾民眾,取道琅琊的策略,此時也陷入猶疑,覺得陳珪確有智計,未嘗不能聽信一二。
而陳珪得知霸府東來的訊息後,心裡則是另一番計議。雖說去年陳登面見劉備,早與其約好行事,只需要他設法拖延時日,如今拖延一月的承諾已然完成,可陳珪仍不滿意,私底下卻與嫡長子陳登商議說:“無論是何理由,我家總算是曾仕偽朝,家聲上已不再清白。若只是如約拖延,立下的功勞也不過僅保家財,再過兩年,也難免事後清算。還是要想個辦法,再立些功勞,家中富貴才能安穩。”
這與陳登想得一般無二,他其實心中早有謀劃,此時便說:“阿父如今已將廣陵十萬民眾盡數遷至淮北,又為楊奉韓暹他們出謀畫策,不是已得賊人的信任了嗎?我們何不借此機會,更進一步,令賊子復做彭寵!”
彭寵乃是新莽時漁陽太守,光武帝受更始命平定河北時,正是吳漢勸說彭寵支援劉秀,立下擁立大功,但卻因劉秀封賞不公,故先降而後叛,正與白波楊奉韓暹此前事蹟相同。彭寵叛亂後,不敢信任他人,最後被家奴弒殺,而後國師叛亂,滅其滿門。陳登的意思,便是欲刺殺韓、楊、獨孤三人,率其眾反正。
陳珪怦然心動,但思量前後得失,又連連搖首說:“不可,不可,楊奉不用我攜民緩行之計,說明我還未得其全信,若是動手,勝算不到三成。”
“若未得全信,那便更近一步,取其全信,不就成了?”
“如何做?”
陳登呵呵笑了起來,他站起身,指點西方說道:“大將軍既然已到沛國,相隔不到百里,那我們請他演出戲,還怕這群北賊不入套嗎?”
一番計議後,陳登秘密發信於義成。兩日後,信使便順利帶來回信,為了保密,信上的內容極為簡潔,除了蓋上的大將軍印外,上面只寫了一句話:“餘已傳令於彭城,望君從速。”
這一日,楊奉難得的早起,春風和煦,陽光明媚,窗外還有幾聲清澈的鶯啼。楊奉想道:“如此良辰美景,若不出門玩樂一番,倒像是辜負了。”於是便策馬到韓暹住處,想與老友一齊到城郊遊獵。
孰料還未到韓暹住所,他便遠遠聞到一陣檀香,燻得他流出眼淚,再靠近幾步,便隱隱聽見一堆人的密語,像是蚊子震動翅膀的聲音,似無處不在,卻又無際可尋,其中還夾雜著“咚”“咚”的脆響。楊奉這才記起來,原來是胡僧在韓暹府上敲打木魚,吟誦佛經的聲音。
果然,楊奉走到府門前,便為韓暹的親衛所攔下,說主人正在隨僧人們一齊齋戒唸佛,舉辦法事,若將軍沒有軍機要事,還是別去打擾。楊奉大為掃興,站在門前對內高聲叫了幾聲,內裡誦經之聲如故,並無甚反應。
楊奉感到老大沒趣,連狩獵的興趣都丟了大半,他想,難道去找去卑那個蠻子嗎?還是算了吧。雖說與獨孤去卑相處近五載,平常也多與他商量計議,但楊奉心中總有成見,以為若非鐵弗匈奴反叛,自己也未至於此。所以遊獵之事就這麼不了了之,楊奉原路回府,又從軍中喚來幾名故舊,顯然是打算飲酒作樂一番。
孰料剛搬來席案酒具,門外的親衛進來通報,說廣陵太守有派使者求見。
來者正是陳登,他一進堂內,便聞到一股酒氣,這使他眉頭微皺,但又強自平復下來,神色如常地向楊奉跪禮道:“陳登奉大人之命,見過明公。”
明公二字,非君臣之誼不得妄言,故而陳登此言,頗有吹捧之意。楊奉自然聽得出來,心中也極為滿意,但又有幾分憂慮,他問道:“陳公平日輕易不派人通訊,今日派元龍前來,莫非是遷民出了亂子?”
陳登搖首說:“非也,大人遷民一切如常,今日派陳登來,是聽聞到一個訊息,故想與明公商議軍事。”
“軍事?”
“大人這幾日雖說在遷民,但也時時關注西邊動向。結果發現,西邊攻城不利,直到昨日都未能拿下鐘離。大概是因兵力不足,西邊便行事操切露了破綻,貌似連彭城最後的守軍都抽調南下了。”言及於此,陳登微微一頓,又朗聲說道,“如今彭城空虛至極,不正是明公奪回邊防的良機嗎?”
不料楊奉聞言,卻露出猶豫之態,他先是問:“此言當真?”確認無誤後,又搖首說:“即使是真,我等不日便將投往袁紹,要此土地何用?還是莫要招惹,讓西邊放過袁術,先打過來。”
陳登連忙為楊奉陳述利害,如今漢軍既然攻打九江,倉促不得解圍,但袁術畢竟兵寡,撐不了幾日便會敗亡。到那時,白波正攜民北上,為漢軍所尾隨,難免沒有傷亡。可若能奪回彭城,白波以少量兵力駐守,便能收到以泗水為險要,漢軍大部不能進攻的奇效。而且彭城作為張羨根基,定然有大量財貲輜重,一旦攻下,即可收穫大量補給,還能遷走彭城百姓,可謂一舉多得。
楊奉聽到這裡,才不禁怦然心動,可他為難道:“可軍中能調動的兵卒並不算多,也沒有善攻城的好將。”
陳登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當即抱拳請命道:“陳登不才,願為明公分憂!只要明公與登三千兵卒,登定能攻下彭城,若有不成,登提頭來見!”
楊奉大喜,忙上前扶起陳登道:“徐州五郡,唯君家知禮啊!不管成敗,只要我得至河北,必以君家為倚重!”而後喚來徐州部曲曹豹呂由,令其領四千人,與陳登同攻彭城。
彭城與下邳相隔不過百餘里,陳登領了兵馬後,不過一個晝夜,便抵達彭城東郊。說來彭城也是徐州大城,其原本是楚霸王項羽建都之處,其高達四丈,地囊數十里。曹豹等人望而膽寒,不禁問陳登該如何破城。
陳登笑答說,自己已有訊息,現下城中守卒不滿千人,何必強攻呢?於是讓士卒停駐在城郊密林中,直至深夜。估計城中守卒多已入睡的時候,他令兵士忽點火把,除去每人手中拿著的兩隻外,又在地上插上許多,遠看宛如繁星。繼而又在城郊二里處立起三十面大鼓,一邊擂鼓壯威,一面令士卒高聲呼喊。這種如潮的聲浪一直堅持到破曉,陳登這才令軍士向前進軍,直攻彭城城門。而城中壓根無人防守,找城中百姓一問,果然,城中守軍聽聞如此聲勢,還以為是白波主力來攻,恐慌之下,已經棄城而逃了。
一夜之間,陳登得以兵不血刃地收復彭城,順帶收穫麥面十萬斛,新錢六百萬,箭矢刀弓不計其數。楊奉即使心中已有準備,但得到訊息,仍有幾分不敢置信,良久才喃喃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後立即遣使去信彭城,封陳登為彭城太守。陳登婉拒說:“不日將棄之地,何必要此虛名?明公勿忘當日承諾便是”,而後開始著手遷徙彭城民眾。
於此同時,紀靈收到袁術投水的訊息,決定開城投降,劉備接納,並將其轉置於豫州皇甫酈治下。這也宣告著曾威赫豫、荊、揚三州的袁術勢力,至此徹底沉入歷史的長河之中。
此時方是二月十四,劉備兵鋒方才小試,士氣正值頂峰。得知彭城失陷的訊息後,他並未有退兵之態,反而兵分兩路,一路三萬餘眾,由關羽率領,攻入廣陵,一路由自身親率,四萬人將進圍彭城。
而此時的廣陵幾乎已被遷空,下邳東海之民也正取道東海北走,近六十萬徐州百姓為兵士所驅,不得不背井離鄉,驅車向遠,如今多已抵達在厚丘以北、沮水以東的狹小地域內。若按如此遷民進度,不肖二十日,他們便能進入青州,漢軍也就無可奈何了。
不過楊奉等人仍不敢放鬆,他們對霸府騎軍深為恐懼,見漢軍逼迫而來,當即著手率軍撤離。
然其速遠不及漢軍迅疾。白波十六日離開下邳,方行至郯縣,便聽聞河南騎士已至。原來魏延竟不顧彭城,自率河南騎士乘馬泅過泗水,以日行兩百里的速度在徐州內狂奔,也不知從哪得到的訊息,竟就在此處白波的後軍相撞!
兩軍倉促遭遇間,河南騎士氣勢如虹,馬蹄如電,第一個衝鋒便鑿穿了敵軍後陣,魏延身著赤甲在前,猶如雷火飛馳,於疆場上所向披靡,繼而大破白波後軍,斬級千餘,連追白波五十里。待其過沭水遁入遷民之中,魏延才領眾緩緩撤退。
楊奉經此一戰,驚悸至極,但對漢軍之退,他卻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數日之後,陳登攜數萬彭城百姓衝破霸府重圍,與自己匯合,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珪以民為質的計策,竟真有奇效。
漢軍自此與白波相望十里,觸手可及,卻遲遲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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