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湮滅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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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周穎帶著朗達陪同朱立仁和常宇坤一同到礦洞中去檢視流明石的情況，而云煙則讓人將已經甦醒的木勇帶來見他。

見到木勇之後，雲煙首先幫他探查了一下傷勢，他發現木勇雖然已經恢復了，但是他的修為卻由於魂力散失而跌落至星辰五階，這對修煉天賦本就一般的木勇來說，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

木勇在見到雲煙之後有些疑惑，他對這個少年並不陌生，因為妹妹木凝霜每次偷偷去礦洞中看他的時候都會提起雲煙。

木勇知道是雲煙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他不僅是妹妹的救命恩人，現在也是他們整個木家的救星。

只是讓木勇想不明白的是，雲煙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與木家毫無淵源，卻願意出手搭救自己，而且又不圖任何回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一臉迷茫地看著雲煙時，木凝霜忽然從外面趕來，見到妹妹出現，木勇面露喜色。

“凝霜，你還好嗎？小苓呢，她現在在哪？”

木凝霜看到哥哥已經恢復了，她十分欣慰地答道。

“我很好，小苓還在休息，她......她有些不舒服。”

聽到木凝霜這話，木勇滿是擔憂地問道。

“小苓怎麼了？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有沒有，小苓沒事，她真的只是在房間裡休息。”

木勇和木凝霜是親兄妹，他們在海天大陸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因此，木凝霜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憂傷很難騙得過木勇。

不過，就在木勇想要追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時，木凝霜卻搶先說道。

“哥哥，這次我們能活下來都是因為雲大哥，所以，他是我們木家的恩人。”

木勇聞言緩緩點頭，他轉身向雲煙抱拳說道。

“雲公子仗義出手，此恩此德我木勇沒齒不忘。”

雲煙聽到之後微微笑道。

“木兄不用這樣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何況當初我剛甦醒的時候，也多虧了凝霜和小苓的細心照料，所以，我才能恢復得這麼快。”

“雲大哥嚴重了，我和小苓要不是因為你，可能早就和哥哥一起被關進礦洞裡去了。”

木凝霜雖然一再強調是雲煙有恩於她們姐妹，只不過她如今再講出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已經變得不像之前那樣欣喜，同時又對未來充滿期待。

現在的木凝霜更像是剛經歷過一場生與死的考驗，很顯然，她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她的心卻已經死了。

雲煙明白木凝霜會這樣，是因為她失去了面對自己的勇氣，但是這樣的結果原本就無可避免，而他只是在見到周穎之後，才決定不再身陷其中罷了。

於是，他用盡量溫和的語氣寬慰兩人說道。

“你們如今都安全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作為一名修煉者，你們應該要將目光放得長遠一些。

而現在我雖然身在北山礦場，但是很多事情卻也是無能為力，希望你們能夠理解。”

“我明白，雲大哥，你對我們已經夠好了，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木凝霜欲言又止，可能是她不願意讓木勇擔心吧，所以，雲煙便岔開話題，向木勇問道。

“我想知道昨天礦洞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那個女子又是怎麼回事？”

木勇一聽這話，神色顯得有些慌張，他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木凝霜，語氣遲緩地答道。

“我們......我們是被人偷襲的。”

木勇回答得非常簡單，很顯然，當著木凝霜的面，有些事情他不願意說出口。

可是雲煙卻想知道，礦洞中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被誰所殺，他們又為什麼要殺這些人。

於是，雲煙一臉嚴肅的對木勇說道。

“恐怕你得一五一十的給我講清楚，因為這件事情可能關係到有人想調查胡豹的死因，同時還牽扯到胡狼可能想對我不利的計劃。

所以，無論看在我們是有交情的份上，還是你們如今的處境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都希望你能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如實地告訴我。”

隨後，他又將目光轉向木凝霜，並繼續對木勇說道。

“如果有些事情你不希望凝霜知道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讓她離開。”

木凝霜聽到這話之後，她一臉疑惑地看向木勇，不解的問道。

“哥哥，我可是你的親妹妹，究竟有什麼事情連我也不能知道？而且，雲大哥是我們的恩人，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會對他不利，那你為什麼還要隱瞞？”

“我......我......”

木勇在被木凝霜質問的時候幾欲將實情說出口，但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雲煙這時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了，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死去的礦奴究竟是被誰殺掉的？”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雖然都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但是，第一波人明顯地對我們並沒有殺意，他們只是逼我們說出了有關流明石的事情以後就離開了，而隨後出現的那兩個人，他們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而且還......”

木勇在雲煙的引導下講出了一些昨晚的事情，只不過他始終有所保留，雲煙當然也猜到了其中的緣故，是以他也不打算再繼續逼問木勇。

只是一旁的木凝霜這時卻語氣冷厲地對木勇說道。

“哥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雲大哥為了救你，在礦洞中整整耗費了三個時辰的魂力。

而你呢？明明知道這件事情會關係到雲大哥的安危，卻還吞吞吐吐，你對得起他嗎，你是想讓我們都變成忘恩負義的畜生嗎？！”

聽到木凝霜這樣嚴厲的斥責，木勇終於還是無法再隱瞞所有的真相，只聽他懊悔地說道。

“你說得對，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可是......可是那是他們逼我這樣做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道天界的人一個個的都和胡豹那個畜生一樣，是一群變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逼你做什麼了？”

木凝霜隱隱有些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只是她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木勇此時已經由於悔恨而跪倒在地上，他猛然抬起手臂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因為貪生怕死，將赤血合歡散的事情說了出來，他們也不會逼我去做那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雲煙現在總算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昨晚殺死木家族人的那兩個人，一定是和胡豹有密切的關係。

同時，他們也從木勇和那些死去的木家族人口中得知了胡豹真正的死因，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是個好訊息。

然而，此時已經無法抑制心中憤怒的木凝霜上前一步，舉起右手狠狠地打在了木勇的臉上。

“哥哥，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雲大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嘛！你讓我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木凝霜聽到木勇的回答，她瞬間明白了一切，只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終出賣雲煙的人竟然是她的親哥哥。

木凝霜現在已經不知道她該怎樣面對雲煙，一個在她們兄妹三人落難的時候，出手相助過她們的人，如今卻被他們給無情的出賣了，這無論換做是誰，肯定都不會原諒他們的。

於是，木凝霜轉身，緩緩地向雲煙屈膝跪下，並非常悔恨地說道。

“我哥不該這樣做，他對不起你，我也不該求你救他，所以，一切的過錯都是因為我，我們不配得到你的寬恕。

只是我求雲大哥你相信我，小苓自始至終什麼都不知道，她一直都希望能夠得到雲大哥你的垂憐，只是如今這些都變成了奢望。

希望等我死了以後，你能念在我們曾經對你付出過那一點點好的份上，讓周小姐不要傷害小苓，這樣我就算是死了也會對你感激涕零。”

說完，木凝霜便抬起雙掌，運足魂力，猛然向自己命門轟擊而去......

雲煙知道木凝霜是在替木勇贖罪，只是她這樣做顯然太過沖動了。

雖然雲煙一定不會看著她自殺，但是，木凝霜此刻也只能透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她對雲煙的愧疚與悔恨。

當然，雲煙同時也因為昨天的事情，內心裡對她們姐妹多少有些歉意，無論這樣的歉意是出於什麼樣的緣由，他都不會眼看著木凝霜尋死。

所以，他在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木凝霜跟前，一道柔和的魂力瞬間瓦解了木凝霜所有的力氣，她只覺自己的雙手被人輕輕地按下，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卻見雲煙笑著對她說道。

“你好不容易才活了下來，為什麼要為這些我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尋死，況且，即便是木勇不說，他們還會繼續逼問其他人，直到有人說為止。

而這件事情終究還是瞞不住的，所以，用你們所有族人的性命來換取這樣無意義的結果，又有什麼用呢？”

雲煙的柔聲勸解總算消除了木凝霜的尋死之心，他將木凝霜緩緩扶起，並繼續說道。

“其實，我也並不是在故意安慰你，而是從這件事情本身來講，你們都是受害者，活下去是每個人最大的願望，因此，你們沒有做錯什麼，也無需為了講出事實而自責。”

雲煙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雖然他這樣講是為了讓木凝霜心裡好受一些，可是，這些話在木凝霜聽來，卻是無形中將她原本對雲煙還存有的一絲幻想也湮滅了。

是的，在這個時候，她忽然希望雲煙能夠恨她，因為那樣至少證明雲煙曾經對她們有過某種希冀。

現在，雲煙卻以如此理性的分析與判斷，宣佈了他對她們姐妹從來都是如此，而這，才是木凝霜最無法接受的事情。

等木凝霜終於想明白了這件事情之後，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你，雲大哥。”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