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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別了前田父子,回到藤堂高虎府邸時,已是申時四刻。利家把家康送至大門,再三叮囑利長兄弟,一路嚴加防範。
不過,正如甲斐姬此前所言一般,石田三成等人的商議並無結果,自然也不會安排什麼刺殺之類的勾當。家康此行極是順利,甚至連個盯梢的目見都沒有發現。
回到藤堂府,家康甚至沒有興趣與高虎交談,而是直接派人請見甲斐姬,說他希望拜會三崎殿。
拜會自然是客氣話,畢竟甲斐姬冒險前來肯定是有要事與他商議,不過“拜會”這話必須要說。當然,以德川家康左府之尊,二百五十萬石高的超級大名而言,這樣的客氣話自然不是說給區區“三崎殿”,而是說給她背後那位大明的“關白”大人。
不多時,本多正信便回來了,報告道:“主公,三崎之上有請。”
“三崎殿在何處見我?”家康立刻起身,同時隨口問道。
“在後院花園。”本多正信回答。
家康停住腳步,怔了一怔,奇道:“花園?”家康的奇怪很好解釋,似這般機密事宜,似乎應該在安靜的密室商議才對。若在花園,那就不能排除有些人暗中偷窺,然後從兩人交談時的神色、表情乃至交談時長來判斷出很多東西。
甚至家康還知道,日本有不少厲害忍者會讀唇語,單看口型就能把人說的話讀懂八九成——他自己就控制著伊賀流忍者,自然知道這些。
“三崎之上說,唐禮莊嚴,她既為人婦,便不可與主公獨處密室。”本多正信認真地道:“不過主公不必擔心會面訊息外洩,花園現有三層護衛:最外層是旗本眾,守衛藤堂府;中間層是伊賀同心(家康麾下“忍者之王”服部半藏的嫡系集團,只有200人),護衛花園之外;內層是三崎之上帶來的人,不知什麼來歷,但伊賀們說其中有不少高手。”
德川家康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面無表情地道:“這不奇怪,唐土碩大,能人異士自不會少。況且,三崎殿家格頗尊,我這幾年聽說過一些事,據聞成田家吸納了一些本已流散的風魔忍者眾。”
本多正信輕輕一嘆,點頭道:“此事傳言不少,下臣也有所耳聞,甚至聽聞本代風魔小太郎(風魔忍者集團首領均會改名風魔小太郎)也已投靠成田家……當然,成田家只是個幌子,背後必然是明國那位大人。如此而言,有風魔忍者保護三崎之上也就不足為奇了。”
家康感慨道:“當初後北條戰敗,風魔眾不離不棄,幾乎也遭覆滅,只剩零星一些小魚小蝦,我也曾參與追剿,卻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有再起之日。”頓了一頓,又道:“吩咐下去,伊賀流今後不得再與風魔眾交惡,最好找些機會與他們緩和關係。”
本多正信也嘆了口氣,然後點頭道:“是,下臣明白。”
家康不再言語,徑直往後院花園走去。
不多時來到花園,果然感覺花園內外都有忍者氣息,不過這氣息是故意表露出來讓他知道的,這一點他很清楚。
花園之中有假山,假山之下有座涼亭,一身黑紅色大明女裝的甲斐姬正在涼亭飲茶。見到家康過來,甲斐姬微微淺笑,伸手虛引道:“左府請坐。”
德川家康知道甲斐姬是故意不曾起身相迎。若是換了別人,家康定有怒意,但此時的甲斐姬卻是他得罪不起之人,他也只好裝作毫無芥蒂的模樣,微笑著坐在甲斐姬對面。
雖然甲斐姬不曾起身相迎,但此刻卻主動一推自己面前的另一隻白瓷茶杯到家康面前,道:“我家老爺雖無收集茶具之好,但這套茶具卻是大明皇帝御賜之物,有茶焙、茶籠、湯瓶、茶壺、茶盞、紙囊、茶洗、茶瓶、茶爐八物,名曰麒麟八雲景。”
日本戰國時期對茶具的推崇與炒作到了極其誇張的程度,一套著名茶器往往被誇成無價之寶,而得到它們的大人物也常常為此特意召開茶會來顯擺,又繼續推高了其地位。
家康聽說眼前這套茶器居然是大明皇帝御賜之物,自然也是一驚。唐國瓷器歷來是日本極其嚮往與推崇的寶物,何況皇帝御賜之物,不必想也知道價值連城——這其實是個誤會,朱翊鈞給高務實賜過的東西不知凡幾,怎麼可能全是什麼價值連城之物?當然,有這樣的來歷,放在日本那倒是真就價值連城了。
家康小心翼翼雙手端起茶盞,按照規矩用心品鑑。此時甲斐姬又道:“這茶也並非凡茶,乃是大名鼎鼎的虎丘茶,算是佛茶貢品。此茶除了皇上之外,也就我家老爺能獲賜一些,我敢說除了左府之外,如今日本絕無第二人有幸品嚐。”
家康臉上慎重更甚,乃至露出極其榮幸之色,連連道:“如此真是三生有幸,三崎殿今日之賜,家康永世不忘。”
甲斐姬對他的態度很是滿意,微笑道:“若是左府喜歡,將來左府召開茶會,我可命北洋為您提供全套唐國茶器茶葉,絕對都是人間絕品。”
家康不敢拒絕,當下連連致謝,看他那模樣,就差跪下來謝恩了。
寒暄完畢,甲斐姬終於轉入正題,微笑道:“今日左府見了大納言,想必應該能夠確定這位加賀百萬石尚有多少陽壽了?”
家康正色頷首道:“是,大納言……命不久矣。”
“他一死,天下再無人能夠壓制矛盾,刀兵再起之日不久也。”甲斐姬看起來倒無多少悲憫,只是淡淡問道:“卻不知左府有何計較?”
來了,終於來了。家康想道。
“若依家康之意,日本自應仁之亂以來,已然兵禍連綿百五十載,委實亂得夠久了。我們不該再這般互相攻伐下去,最好能夠止兵息武,讓天下之人都能遠離兵禍……”
甲斐姬輕輕一笑,打斷德川家康的話,問道:“左府或是這般想的,但石田治部少輔會答應嗎?”
“有句話,在下不知當講不當講……”話雖如此,德川家康自然不會給甲斐姬回答“不當講”的機會,而是立刻繼續道:“若三崎殿能夠站出來,向全天下宣佈支援在下開府,在下以為石田治部便會知難而退。”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可惜我不能這麼做,因為老爺想要的不是這樣。甲斐姬面色不變,心中卻嘆了口氣。她畢竟也是日本人,又是女子,自然不會樂見日本再次打得屍山血海、山河破碎。可惜,這事情她做不了主,她只能按照高務實交代的原則行事。
何況,這件事最終還會影響到她兒子的將來。
“即將爆發的火山是壓不住的,就算暫時看起來壓住了,但只要噴發之力仍在,噴發不過就是晚多久的事而已,終究並無意義,甚至……”甲斐姬搖頭道:“屆時萬一左府不在了,小輩們應付起來豈不是更難?”
這就是明確拒絕了。家康其實猜到甲斐姬會拒絕,因為他曾經站在高務實的角度來思考過,面對當前局面要怎麼做才是上上之策。
結論是,最好讓日本再次爆發一場大規模內戰,等到兩派人馬打得精疲力盡,然後他高務實以最為強橫的武力為後盾,一次收取日本全部殘存的力量為己所用。到那個時候,別說他德川家康一派之力了,就算他與石田三成聯手,也不會再對高務實構成任何一丁點兒威脅。
可惜,就算看穿了又如何?石田三成不會罷手的,這個人堅定認為自己是要欺凌幼主、強奪太閣天下的,甚至還有他自己的一份野心也說不定,又怎麼可能罷手?
甚至家康還暗暗猜測,三成身邊恐怕也有人早已暗中投靠了高閣老,在三成身邊故意煽風點火,挑起他與自己的戰爭。
若非如此,今日三成召開的會議上怎麼會討論起要暗殺自己這種事來?要知道在旁人看來,就算自己死了,德川家又不是後繼無人,到時候關東必然起兵報仇!
這樣做只會立刻挑起戰爭啊,石田三成又不是蠢人,怎麼會看不到這一點?可是,他仍然討論起了此事,那就說明一定有人跳出來表示堅決支援他這樣做,他受到這樣的鼓舞,自認為就算戰爭爆發也能先發制人。
而當時自己已然身死,秀忠不僅威望不足,此前也未曾表現出多麼卓越的指揮才能,他石田三成當然自認為勝券在握。
如此說來,即便我再怎麼想要和石田三成握手言和也沒有意義了吧?他身邊肯定有高閣老安插的人在推動他舉兵,我又是他深恨不已之人,根本不可能提醒得了他,如之奈何?
罷了罷了,要打仗就打仗吧!只希望這場仗能打得乾淨利落一些,千萬不要打出個互有勝負的僵局,那樣的話日本還得多遭些罪……
“三崎殿所言卻也有理,只是……”家康假意同意甲斐姬的話,但擺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遲疑道:“如今兩方實力看來半斤八兩,可是我關東後方卻還有上杉景勝如芒在背。若是戰端一起,三成由西向東進攻,景勝由東向西對進,此二人領兵欲會獵於江戶,則我德川亡也。德川亡不足惜,但屆時……演公子安危卻如何是好?”
演公子自然是指高演,高務實與甲斐姬之子,也是家康與高務實談好的那位將來德川幕府繼承者。
甲斐姬微微一笑,道:“好教左府安心,今日我來正有一事告知左府:京華將遣大軍前來替左府守好江戶本城,而左府則可放心出兵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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