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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高孟男已經明白高淵的意圖,自然也猜到了高淵此番在定南城停留期間大致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因此乾脆端起伯父架子,任由高淵表演。對高孟男而言,高淵的態度說重要自然重要,但說不重要,其實也真不那麼重要。
道理很簡單,這位“南寧候應襲”雖然身份尊貴、地位也很穩固,但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個十三四的少年。而與此同時,他的父親高務實如今不到四旬年紀,且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真正是春秋鼎盛。
所以,即便高淵將來終歸是要繼承南疆基業的,可這與他高孟男有何關係?他高孟男可是比高務實還大著十幾歲呢!要說等到高務實駕鶴、高淵上位,那他高孟男恐怕骨頭都能打鼓了。
當然,他自己雖然不必操心高淵繼承南疆之後的情形,但並不是說他就真的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高務實只有一妻三妾,就已經常常被人盛讚說不好女色了,但其實相比高孟男而言,高務實還真不算什麼。高孟男只有一位夫人劉氏,無妾,亦無子嗣。而且,他的夫人劉氏並不善妒,與黃芷汀一般曾經多次勸說夫君納妾,但都被笑而不語的高孟男婉拒了。
說來有些好笑,劉氏夫人隨高孟男來到南疆之後,甚至還曾問計於黃芷汀,寄希望於黃芷汀幫忙勸說一下丈夫納妾。很顯然,黃芷汀在這件事上並不能幫上忙,因此後來反而給劉氏夫人一個意外的提議:收蓄孤兒。
劉氏夫人一開始以為黃芷汀的意思是要她與高孟男從孤兒中挑一兩個作為養子,以便將來繼承宗嗣與家業。
對於這個提議,劉夫人並不太樂意,因為照她看來,高家一族雖然不算人丁興旺,但至少也不算單薄。以輩分而論,在族中過繼一位子侄作為養子並不算難,這還可以保證“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會便宜了別人的血脈。
然而黃芷汀卻告訴她,自己的建議不是她想象中那樣。黃芷汀說,她和夫君高務實商量過了,要在南疆建立恤孤堂,專門收養孤兒,尤其是六大警備軍中戰死將士的遺孤。
這些孤兒雖然不會統一得到“誰的養子”這種名分,但他們事實上都會被認真教養。更重要的是,恤孤堂不會得到來自官方的資金,而是由高務實夫婦個人出資——當然,劉氏夫人如果也願意加入,那她和高孟男夫婦二人也會成為出資方之一。
劉氏夫人雖然不過問政治,但也一聽就意識到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因此當時並不敢貿貿然答應下來,而是表示要回去請示老爺。黃芷汀表示理解。
劉氏夫人回去之後立刻與高孟男說起了此事,並謹慎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不可參與。
高孟男問她為何不可參與,劉氏夫人便道:“收養孤兒原是九邊鎮將所鍾愛,目的不過是多收養子以為臂助,而日新夫婦收養孤兒還特意優先將士遺孤,這其中意味妾身以為不言自明。既然如此,此事豈是老爺該當加入的?萬一被日新誤會……”
高孟男聽後哈哈大笑,劉夫人嗔怒道:“妾身是為老爺著想,老爺怎的笑話?”
“我自然知道夫人是為我著想,不過關於此事,夫人卻想岔了一些。”
劉夫人忙問:“此話怎講?”
高孟男道:“南疆各級軍政要員至少半數以上出自高家,或是宗嗣,或是家生子,日新有何必要再多弄一處恤孤堂來收養孤兒?再者,侯夫人明言不會給予這些孤兒養子身份,事實上就是告訴我,這些孩子不是作為他們伉儷二人親兵培養的。
此外,侯夫人本就不是個喜愛玩弄陰謀城府之人,她既然特意邀請你我夫婦加入其中,那就是說這邀請是真的,並不是什麼試探。”
“是麼?”劉夫人這下就有些疑惑了,問道:“可是日新富甲天下,建立恤孤堂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困難呢?妾身是說,他又不缺錢,有什麼必要讓老爺也加入其中作為出資人之一?”
高孟男微笑道:“他自是不需要我出錢的——哦,我是說,雖然這錢我多少也是要出一些的,但那並不是日新的需要。日新需要的很簡單,只是我的名頭,或者說是我作為高家族親的名頭。”
“哦……原來如此。”劉夫人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道:“可為什麼是老爺呢?他還有好幾個親弟弟啊!”
“他自然有親兄弟,胞弟、庶弟都有。”高孟男深吸一口氣,道:“可是你要知道,如今我才是南疆文官之首,也是除他之外,高家族親中名義上地位最高的人。我若不加入,務勤、務儉他們又怎好越過我去搶先加入?
夫人你想想看,日新如果那樣做,且不說我了,國彥、務本他們會怎麼想?如今高家大業尚未正名,日新絕不會做出這種可能造成家族隔閡的事來,這也是成大事者必備的思考。”
劉夫人這才明白過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明日妾身就去見侯夫人,說老爺都已經答應了?”
“不然。”高孟男搖頭道:“答應自然是要答應的,但加入的方式卻要略作修改。”
劉夫人詫異道:“為何又還要做修改?”
高孟男搖頭不答,只是道:“你和她說,我願意全力協助建立恤孤堂,不過因為資財有限,就不要算作出資人了,只是當財力尚有餘裕之時,會不定期為恤孤堂捐贈一些,同時也會在方便之時公開為恤孤堂募集捐贈。”
劉夫人一頭霧水,道:“老爺的交代妾身自然照辦,只是……為何要這樣做呢?”
高孟男見夫人定要追問,只好苦笑道:“我不是說了嗎,日新需要的只是我的名義,以便其他兄弟紛紛加入,以此來營造出整個高家都十分關心將士遺孤的氛圍。
但是,你剛才的擔心本身並沒有錯,那就是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去遮擋或者分潤他的光輝,我們只能為他增光添彩……明白了嗎?”
“原來如此!”劉夫人好像是第三次說這四個字了,不過這一次她應該是真懂了。
於是,以高務實夫婦名義成立的恤孤堂很快開始營造,同時也在六大警備軍和南洋艦隊中開始了摸查,很快挑選出了第一批恤孤堂學員。
正如黃芷汀所言,這些恤孤堂的孤兒並不是做這個時代理解的那種“養子”培養的,因為恤孤堂實際上是以學校模式建立的,而且分作左右兩院——左院為男生學堂,右院為女生學堂。
劉馨心心念念多年的女子學堂,就是在此時、在南疆首次粉墨登場。最終,高務實夫婦成為恤孤堂學堂的左、右院長,高孟男出任左院常務副院長,劉馨則遙領了右院常務副院長。
劉馨雖然因為身擔京華秘書處秘書長重任,實在找不出時間來南疆實際負責工作,但是她對這個恤孤堂學院右院的事情卻非常上心。
她打著高務實的旗號,又拉上每年回京一趟的黃芷汀,到處聯絡一些世宦之家的女公子們,鼓動她們之中的一些“新時代女性”去南疆教授右院的女學生們。
這種事自然很難得到這些家族的主事之人支援,畢竟在他們看來,自家的女兒(或者姐妹)就應該好好待在家裡做大家閨秀,跑到外面拋頭露面當教書匠成何體統?更別說還是去南疆那種蠻荒之地,簡直不可理喻。
然而,家勢鼎盛的家族自然有拒絕的底氣,可是一些眼瞅著就要家道中落,甚至已經家道中落的家族可就不敢如此輕易拒絕了。
畢竟是打著高務實的旗號,而且還有南寧侯府的正牌侯夫人作保,說教授的學生都是女子。那麼,至少“有傷風化”這一點是可以不必掛懷了,而萬一因此得到高閣老青眼,自家豈不是還有時來運轉的可能?再說,南疆那麼遠,只要自家保密一些,事情都未必能傳開嘛!
於是,一件看起來在這個時代實在不像能成的事,居然就這麼被辦成了。劉馨在數年之內前前後後給右院送去二十多名學問甚佳的“女公子”作為老師,真就拉起了一套女老師班子,讓右院能夠順利執行起來。
與此同時,高孟男作為左院的常務副院長,也逐漸在左院傾注了越來越大的心血,甚至真有把左院孤兒當做自己孩子看待的跡象。
這其實並不奇怪,因為高孟男自己就是孤兒出身。他的生父原是高拱大哥高捷提督操江時的手下將官,後來不幸在與倭寇作戰時戰死,留下他孤苦伶仃無依無靠。高捷因此不僅收養了他,並且正式將他納入高家族譜,基本可以說是當做親兒子一般養大。
高孟男進入高家時的年紀雖然不算大,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懵懂年紀,因此他對“身份”二字有著異常強烈的感受,知道孤兒的苦難與被人關心愛護的幸福。
正因為與恤孤堂的孩子們擁有共鳴,無子無女的他開始越來越多的把自己當做孤兒們的父親。雖然正如他自己所言,他絕不能搶奪屬於高務實的光輝,但只要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對孩子們的愛掩蓋在“我受南寧候所託”這種說辭之下,他就可以張開雙臂,給予孩子們各種庇護與關愛。
而此時,當高淵出現在定南,並且表現出一種“奉命培養親信”的模樣來時,高孟男忽然之間便想到了恤孤堂——這恤孤堂恐怕不是日新為他們夫婦自己所創立,反倒很有可能是為高淵這位嫡長子、南寧候應襲所創立!
正如前些年高孟男為自己夫人所解釋的那樣,高務實根本無需再培養什麼養子、義子,南疆上下、文武土司,誰吃了豹子膽敢背叛他啊?可是,高淵不一樣!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高孟男心想:我原以為恤孤堂的作用主要就是安定人心,尤其是安定軍心,順便再看看能不能培養一些有用之人,將來可以充實到南疆的治理體系之中。
誰知道日新畢竟是日新,真是走一步看三步,這恤孤堂居然還有作為詹事府和東宮六率的隱藏意義!而我,居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做了一任詹事府詹事……
高孟男長出一口濁氣,忽然又瞥見退後一位坐下的高瑞雛,心裡不自覺又有些擔心。
瑞雛是個聰明人,為人也頗為老成持重,與其父早年的輕佻完全不同。但是,畢竟他也是個年輕人,而且這些年在南疆因為身份地位的關係,也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了,不知道剛才被高淵這位族弟刺了一刺之後會不會心生怨望?
可千萬不要有啊,否則……那可就真是禍事了。
高淵雖然年輕,但十三四歲就被日新派出來主持一方軍務,再加上現在如恤孤堂之類的種種跡象,都表明日新夫婦是在全力培養他的。
瑞雛雖然是長房長孫,地位也算特殊,但眼下高家早就不是長房說了算的了,瑞雛再特殊又焉能與高淵相提並論?要是他倆真起了衝突,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結果如何。
不行,等待會兒散了席,必須把瑞雛叫來仔細叮囑,千萬不能讓他做出任何衝動魯莽之舉——不對,是必須打消他任何可能存在的怨望,讓他切記切記要正視身份、把穩立場,否則到時候恐怕不只是他本人,而是可能連帶整個大房都跟著一起完蛋。
世人對日新有著各種各樣的誇讚,甚至幾乎將他看做完人,可是作為高家的“老人”,高孟男難道不知道務滋、務實兄弟早年發生的那點衝突?
那點衝突說大不大,而且早已過去快三十年了,可是你看務滋現在在做什麼?守祖祠。
相比高家其他族兄族弟幾乎都得到務實的重用而言,務滋就因為三十年前與務實起過那麼點衝突,現在還被軟禁在新鄭一步都不能挪窩呢!
瑞雛啊瑞雛,你爹已經吃了大虧了,現在還能名義上維持著體面,一方面是務實不希望髒了他自己的名聲,一方面也是因為你我叔侄。你可千萬不要和你爹犯同樣的錯,否則到時候恐怕連我都救不了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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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也不知道是近期現實太疲還是寫到後期要顧忌的地方太多,最近的進度確實有些汗顏,今天一看又多了一位盟主,按例應該是要加更……呃,我儘量吧。如果實在有困難,可能就得延後一下,等調整好了再加更。唉,這話說得真是挺不要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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